老人家精神上的力量飽滿如年輕時代,做什麼都充滿了激情。但終究年事已高,身體大不如前,加之曾經落下的病根,如今新病舊疾一起上身。沒過多久,老人家那略顯佝僂的身體影還是倒下了。
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儘管身體已經沒有賦予活動的力氣了,但老人家還是不停的掙扎着要起身。
她放心不下家裡的孩子們。
在場的醫護工作者們無不倍受感動。有些忍不住已然開始擦拭着眼角的淚珠。男醫生們眼神飄向窗外,不忍再看。
最後,老人們家無奈了,滿是皺紋的眼角淚水輕柔滑落。
孩子們吃飯了沒?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蓋好被子?在學校裡有沒有被同學們欺負?
…………
一遍又一遍地問着病房裡的工作人員。
“大娘,您安心躺着。放心吧,孩子們都好好的,下午就會過來醫院看您。”其中一名醫生擦了擦眼角對老奶奶說道。
“真的嗎……?”老奶奶疑惑地又問了幾遍。見醫生無比肯定的回答後,老奶奶這才停歇下來,繼續躺回牀上。
到了下午的時候,孩子們來了。而孩子們後面跟着兩個穿着西裝的男人。老奶奶一心只在孩子們身上,並沒有留心到。
幾個孩子剛進病房就奔也似的向着病牀奔去。而後就一頭扎進老奶奶懷裡哭個不停。
老奶奶也哭了,淚水順着滿是皺紋的臉緩緩流淌。
在場諸人見此情景無不心酸心痛,淚水再一次忍不住奪眶而出。是老奶奶用那顆博愛仁慈的心感動了所有的人。甚至就連擺放在窗臺上的青草似也微微低下了頭,表達着對老奶奶的無比敬意。
真情流淌的聲音擊打在窗玻璃上、牆壁上,乃至人們心上。頓時,在人們所處的這個空間裡滿是溫暖,且也滿是悲傷。
時光悄然流逝,人們渾然不覺。當孩子們哭聲已止,當老奶奶淚痕已幹,那種不是親情卻勝似親情的帶着淡淡幸福的氣氛在空氣中瘋狂蔓延,直將在場諸人淹沒。
孩子們和老奶奶有說有笑。所有的人用心感受着。誰也不想更不忍心去打破這美好的一幕。孩子們跳着笑着,老奶奶剛纔那略顯病態的臉色此刻已經完全被慈祥的笑容代替。
多希望這一刻能成爲永恆!
多希望天下間的人不再有痛苦離別!
……
每個人都在心裡感嘆着,祈禱着。
老奶奶不時又擡起頭來望一眼衆人,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但在第三次擡起頭時注意到了站在門邊的兩人,兩張陌生的面孔。孩子們的老師老奶奶也曾見過。此時見到兩人方纔想起,似乎剛纔孩子們是這兩人領着走進來的。
老奶奶疑惑地望着兩人。
正欲開口詢問時,只見其中一人緩緩走上前來,臉上充滿了敬佩之情。微微一笑道:“您好,大娘。我們是兒童福利院的工作人員。這次來主要是和您商量一下孩子們……”
老奶奶疑惑地打斷道:“兒童福利院?”見那人點了點頭,老奶奶又疑道:“你們是……想把孩子們帶走?”
“我們……”那人慾言又止,一副難以啓齒的表情。
老奶奶嘆了口氣道:“你們是認爲我老了,不能養活幾個孩子們了嗎?”
“大娘,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只是……"頓了頓,他將眼神拋向了靠在老奶奶懷裡的孩子們。
孩子們中普斌較爲年長,也是最爲懂事的一個。他拉了拉其他幾個孩子,而後孩子們就一起站起身來後退了幾步。"撲通"幾聲,幾個孩子就一起跪了下去。
普斌擦了把眼淚,哭着對老奶奶說道:”奶奶,對不起,感謝您這兩年多來的養育之恩。但我們不能眼看着奶奶您爲了我們而辛苦勞累……“
老奶奶搖搖頭說道:”不,只要能看到你們開心的笑、開心的玩耍,奶奶就很高興了。無論再怎麼苦再這麼累奶奶都不怕。“
”對不起,奶奶,我們已經答應他們了。我……奶奶,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讀書,努力學習,將來報效祖國,不辜負奶奶對我們的期望.……“
就這樣,縱然彼此都那麼不捨,但還是無奈分開了。
儘管如此,老奶奶還是經常去看望孩子們,給孩子們送吃送穿。孩子們也經常來看望老奶奶,幫老奶奶做家務。
直到孩子們都長大了,都考上了名牌大學,去了外省讀書。
而孩子們這一去就是五年。孩子們爲了學習爲了報答老奶奶夜夜挑燈苦讀,假期也不得不去打工掙錢……
太多的無奈,太多的痛苦。
一朝別離,兩地相思。不曾見面,卻常思念。孩子們把思念和寄予寄託給了那溫柔的風兒和一封封冒着淚水味兒的家信。而每封信件老奶奶都視作佳珍,好好保存。每當心情不好或者感到孤獨的時候,老奶奶都會拿出來細細品讀……
…………
就這樣,五年過去了。孩子們終於回來了。
見到孩子們後,老奶奶的心情變得更好了。彷彿又年輕了幾歲,身體裡也開始散發出消失許久的朝氣。
普斌在講述的時候,幾個女孩子也圍了過來。她們都眼圈泛紅,互述着曾經和奶奶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和離開奶奶後的思念之情。
看着她們臉上不斷變幻的表情,我和方寧娜還有領導都深受所感。不時用心地感受着她們的快樂,不時也黯然低下頭去默默悲傷。
那令人討厭的時光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悄然遠去。當我們霍然驚醒過來時,追已不及,唯有噓噓嘆籲,悲傷心中起。
後來,我們彼此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是一聲響徹雲霄的煙花將我們拉回來的。
擡頭看天,天已灰暗。但不時又被多彩的煙花照亮。
過年了,歡聲笑語灑滿星空。過去了,美滿溫馨蔓延各處。
老奶奶聲音響起。”孩子們,忘記你們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憂傷,一起……歡歡喜喜的過年,快快樂樂的過好每一天。“
煙花再次響起,將天空照得更亮,更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