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冉緊緊的抱着林子勳,她知道這個人不是林子楓,這個人的胸膛是冷的,而林子楓的背都是暖的,世界上再也不會有她的那個林子楓了。
“我知道你不是他,我知道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知道,在我一個人走累了的時候,再也不會有人對我說,揹我走一輩子了,就算總會有那麼一個人來代替他,我也知道,那個人背上的溫度,永遠都不會和他一樣。”
“就像你,你和他長大一模一樣,連你們的眼神都那麼相似,身上的味道也幾乎一樣,可你,真的不是他,他每次見到我的時候,都是在笑,笑的特好看,這三年,我每次想到他對我的笑容,我就會哭,那個時候的我,就是個笨蛋,從來都沒看懂,他笑容背後的苦澀。”
“而你,看我的眼神裡都是恨,你該恨我的,我也該被恨,我欠了你們家一條命。”
季小冉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是在做什麼,抱着一個和林子楓長的一模一樣的林子勳,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啊。
她鬆開他,伸手自己摸了摸臉上的淚水,想笑,可笑出來的樣子還是很苦極澀,她抱歉的說,“對不起,我剛纔失控了。”
林子楓蹙緊眉心睨着她,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爲什麼和他過去三年瞭解到的一點兒都不一樣,即使失去了他,她不是也該過得很好嗎?爲什麼哭的讓他都會肝腸寸斷,痛入心脾。
“季小冉……”他叫她的名字,見面這兩次,他還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他總是疏離冷漠的叫她季醫生。
季小冉擡眸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很牽強卻也很努力的保持着,她佯裝很堅強,刻意保持很淡然的說道,“其實,我很不願意見到你的,你的樣子,讓我太容易想起他,我努力忘了三年的樣子,你的一個出現,讓我的努力都白費了。”
說着,她還傻乎乎的笑着,笑自己對自己的無可奈何還有對一直不能忘記他一絲一毫的無能爲力,“呵呵,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好嗎?”
可是怎麼辦啊?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就後悔的要死了,即使不是林子楓,她也很想見到的,那怕只是遠遠的看着。
林子楓薄涼的笑着,看吧,這纔是這個狠心女人的真面目,再也不要見面,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他咬牙,憤恨的問她,“季小冉,你就那麼想要忘記林子楓嗎?他在你的生命中,是不是就一文不值啊?嗯?”
季小冉戀戀不捨的凝望着眼前的這張臉,用力點頭,“嗯,我要忘記他,他是個混蛋,他是個壞人,我要忘記他,我要忘記他,我一定會忘記他的。”
因爲忘不掉,所有才想努力的忘掉,因爲每次想忘掉,對於他的記憶就更深刻了一些,他早已不是腦海裡的記憶,他是刻在心上的名字,死不了,就忘不掉。
林子楓厭惡的推開她,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的同情,在她剛纔流淚哭泣的時候,他差點就相信她是值得再次相信的,傻了一次就夠了,他竟然還準備犯傻第二次。
第一次,他差點連命都丟了,如果有第二次,那麼他一定讓她挫骨揚灰。
不是他殘忍,是她太絕情,他那麼的苦苦哀求,她非但沒有去看他一次,連一條信息都沒有給過他回覆,她的心,太狠了,比現在的他還狠一百倍一萬倍。
林子楓冷眸睨着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的季小冉,剛纔因爲他的用力,她一個踉蹌就就撞到了身後的樹幹,然後就順勢坐在了地上。
她以爲這樣裝悲傷,他就會心軟嗎?不會,他不會,他再也不會對她心軟,不會對一個根本不在乎他是死是活的女人心軟。
不想見到他是嗎?想要忘記他是嗎?好啊,那麼就拭目以待吧。
¸ Tтká n¸ ¢ 〇
他如突如其來時一樣,在季小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蹤影,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如果不是臉上未乾的淚痕,下巴的疼痛以及脫臼的手腕,她都懷疑,剛纔是一場幻覺。
回到家裡的時候,她先是給自己脫臼的手腕復位,然後放了滿滿一浴缸溫水,她想好好泡着澡,希望明天因爲心疼而難以繼續的呼吸會好一些。
躺在浴缸裡,想着路上發生的一切,他就那麼把她一個人丟在了寒冷的夜裡,如果他是林子楓該多好,可他不是啊。
林子楓,你個混蛋,你個壞人,說話不算話的傢伙,說好寵她上天的,說好揹她走一輩子的,爲什麼就丟下了她一個人啊。
季小冉喃喃自語,“如果你在天上能看到我,看到我過得一點兒都不好,看到我天天爲了你掉眼淚,你可不可以帶我走啊,我快要撐不下去了。”
第二天她請假沒有去醫院,因爲脫臼的右手手腕,復位後也是需要休息一兩天的,她也是不想去醫院才請了兩天假。
爸爸在電話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壞壞的告訴爸爸,至於病因我只能和我媽說。
結果手機聽筒在三秒鐘之後就傳來媽媽關心的聲音,葉心說了個善意的謊言,“我大姨媽來了,肚肚疼,天還這麼冷,一點兒都不想出門,要不你讓你家院長大人,給我放個寒假,讓我在家冬眠一個冬天可好。”
“院長夫人準了。”葉心直接發話,對於女兒的撒嬌她百依百順,她知道休息了,知道和爸媽撒嬌了,就表示她會慢慢好起來的,回到曾經他們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兒。
窩在家裡睡覺中,門鈴響了,季小冉心想,一定是媽媽來給她送好吃的好喝的,知道她一定也是懶得出門。
打開門,好吃的好喝的是送來的,但站在門口的人,卻不是媽媽。
“你怎麼來了?”季小冉臉上一點兒驚喜都沒有的問。
皇甫信一對於她的反應很失落,以前每次見到他,不是驚喜的暗自欣喜若狂就是羞澀的低着頭,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成了不受待見的客人。
他一眼就看到她嘴脣上的傷,放下手裡提來的食物,鉗着她的下巴,擰眉看她,嚴肅的問,“你嘴脣怎麼了?”一看就是被咬了,但要知道是被誰咬的。
葉心阿姨在電話裡說什麼她月事來了請假不上班,一聽就知道騙人的,醫院就算是她家開的,也不能任性的來個月事就休假整個冬天吧。
季小冉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扭頭躲開他的鉗制,舔了舔脣來掩飾脣瓣上的傷,躲避的閃爍其詞,“沒有啊,可能是上火,多喝水就好了。”
騙鬼呢。
皇甫信一知道她不會對他說時候,再怎麼逼她,她也是不會回答他的,“藥呢?”
季小冉眨巴眨巴眼睛,哪有人一來就問她要藥的?他來的時候忘吃藥了嗎?“……”想到一個笑話,她偷偷一笑。
皇甫信一知道她在想什麼,嚴肅的像個大人,不對,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大人的形象,雖然慢慢的長大之後,她覺得其實八歲的差距,並不是很大。
“想什麼呢?擦你嘴傷的藥膏。”皇甫信一伸手敲她的小腦袋瓜子。
季小冉伸手指指放藥箱的抽屜,告訴他之後纔跟屁蟲似的跟在他的身後,諾諾的對他說,“其實不用的,嘴脣的傷口本來就癒合的比較快,塗上藥還耽誤我吃東西。”
皇甫信一找到藥膏之後,指了指離他們不遠處的水藍色歐式布藝沙發,想一個對孩子發號施令的大人,“到那邊坐着。”
季小冉嘟嘴表示不願意,可嘴一嘟就感覺到了疼意,昨晚她到底對自己下了多重的力道。
皇甫信一管她同意不同意,看到她脣上的傷口他就一肚子的氣,哪有人自己對自己下如此重的口,一定是他人所未,想想都想把那個人揪出來,狠狠的揍一頓。
強勢的拉着她的手腕往沙發走,誰知道剛走一步,季小冉就疼的嗷嗷直叫,“啊,疼,疼,趕緊放手。”
他們男人的力氣怎麼都沒輕沒重的,剛復位的手腕啊,他只是要廢了她這隻手的節奏。
皇甫信一開始還不明白,看着她因爲疼而緊蹙着眉心,另一隻手在努力保護他手下的那隻手腕時,他似乎意識到另一種情況。
他趕緊放手,挽起她的袖子,冷聲問她,“你手腕怎麼了?”看上去沒有傷口,有些微腫,應該不至於骨折那麼嚴重,那就是脫臼了。
“沒怎麼?就是你的力氣太大了。”季小冉不想告訴他,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他。
他的力氣是大,但不足以讓她疼成那個樣子,她昨晚到底發生了事情,真不該因爲她的堅決反對,而撤銷一切對她的監控。
嘴脣被咬破,手腕脫臼,是不是還有其他地方受傷?皇甫信一忍着極大的怒氣,沉聲問她,“誰幹的?”心裡已經有答案,可他卻不願意相信,他寧願是他不認識的人,只要不是那個人。
可是,能讓她休假整個冬天用來療傷的,除了那個人也沒有其他人了,她需要療的不是身體上的傷,而是心裡難以癒合的傷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