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現下學聰明瞭點,環顧了四周小聲的對着雲拂講述她剛剛纔打聽回來還新鮮熱乎的消息。
雲拂微蹙着眉頭,小聲問道:“這怎麼一回事?”
圓月聳聳肩轉身爲自己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口說到:“剛我不是去集市嘛,就聽到小販在說南宮家又要娶小妾了,還說他的妾侍成羣都可以跟皇上的後宮比擬了。”
“這話你也敢亂說!”雲拂小聲斥訴着圓月。
扁着嘴巴一臉委屈的小樣,如實講述着剛剛聽來的消息也錯了嗎?圓月仰頭把水喝個精光,用袖子擦拭着嘴邊再擦着額前的汗水,繼續說道:“然後我不就好奇,說着這南宮炎夏都娶了多少房了,怎麼總有人肯嫁給他。”
大街小巷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之人了,有人說着,還有人問着,這麼一來一往的搭着腔便能知道很多事情了。
雲拂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前些日子不是還到府上來說要嫁給四阿哥嗎?怎麼這會兒卻在操辦起喜事來了?
“小姐,你說該不會患了重疾的人是大小姐吧?然後少爺急於把她從尚書府給嫁出去……”圓月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的,鬼精靈的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還沒說完便又再次被雲拂叫住了。
“你這丫頭,嘴巴越來越惡毒了。”雲拂瞥了圓月一眼,有些不滿她時鐘嘴巴轉動得比腦袋還來得要快。
圓月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小聲的嘀咕道:“這惡毒也是從大小姐跟少爺身上學來的,這不就叫‘學以致用’嗎?”
這一說倒是把一旁還悶着氣的雲拂都逗樂了,轉過頭來沒好氣的用手指瞧了一下圓月的額頭,滿意的聽到一聲慘叫笑着說:“你這丫頭,別的倒不見你學得好,這亂七八糟的倒是學得有模有樣的。”
安白笑着端上補湯遞給雲拂,附着笑着說:“這丫頭,心思靈巧,頭腦也靈活,就是有時候說話都不經過大腦。”
“小姐小姐,要不要我再去打聽一下?”圓月始終沒放棄,也圍繞着主題轉,她那小臉綻放着光芒說着她那好奇心可是旺盛得很,太想知道個究竟了。
“不用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別瞎折騰這事了。”雲拂瞥了一眼轉過頭來,盯着那冒着白煙的補湯微微蹙起眉端,她現下是看到東西還未喝就已經反胃了。
圓月原本還想說什麼,可看着雲拂的表情便把嘴巴合上了,“哦”了一聲失望的轉身離去。
“小姐,趁熱喝了吧。”安白看着愁眉苦臉的雲拂說到,這小姐本身身子就弱,幸能平安產下一名健康的小公主,可這麼一來她的身子骨越虛了。負責爲她看病的李大夫說,這身子骨要好好調養,才能更適合受孕,若不然怕是受孕了也難保胎兒無恙。
這一點說着的時候,四阿哥跟安白在場,可兩人都並沒有向雲拂提起過。李大夫甚至還說了,這情緒是關鍵,雖說現在是好了好多,畢竟之前積壓在心裡的東西太多,現下時不時的還是會犯病,所以要保持一個好心情也是很重
要的。
明明補湯是鹹中帶點甜,可雲拂喝着的表情卻好似比在喝中藥還難受。閉着眼睛仰頭喝完,擦拭着嘴巴別過臉,就連一個空碗都覺得不太願意見着它。
“安白,你去打聽打聽,圓月剛剛說的可都是真的。”雲拂還是惦記着這事,怎麼說畢竟身上流着的都是瓜爾佳氏的血液。
這涵妡怎麼突然就願意嫁給南宮當妾侍了,而且不知道是第幾房的妾侍。她那麼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妥協?
“小姐,四阿哥來了。”
正直晚膳之時,竟然這個時候來了?雲拂放下碗筷起身恭迎着。
“四阿哥吉祥。”見着風塵僕僕的四阿哥過來這人煙稀少的綠盎軒,下人們趕緊欠身候着。
“在用膳?”四阿哥微微蹙着眉頭,看到飯桌上寥寥無幾的兩三個菜,“怎的就吃這些?”四阿哥略帶着不滿的口氣質問着下人。
雲拂趕緊出聲解釋道:“就我一個人吃,也吃不了那麼多,便讓她們不必準備那麼多了。四阿哥用過晚膳了嗎?”
拂開裙襬,四阿哥也沒說究竟吃過飯沒便朝着飯桌邊坐下,“張貫,吩咐下去,讓膳房趕緊做幾個菜上來。”
“可四爺,您剛剛說要到碎雲軒……”偷偷看了雲拂一眼,張貫支支吾吾道,彎着腰身提醒着四阿哥剛剛在書房的時候,可是他親自說要到碎雲軒看小阿哥,跟着側福晉一併用晚膳的。
本就幾個清淡得可憐的菜式,眼下還要吩咐膳房再做,何況他早就答應要陪着別人用膳的了,何必還理會她吃了些什麼。
雲拂沒有擡頭,看着桌上的飯菜一眼,自知與碎雲軒的飯菜是截然不同。淡淡的說着:“四爺沒來雲拂自個兒吃着也快飽了。既然要去看小阿哥便過去吧,姐姐還在餓着肚子等着四爺一起用膳呢。”
說着這話的時候,心裡一陣刺痛,雲拂別開臉不願擡起頭。
“你就連想同我一併用頓飯的心情都沒有?”屋子裡靜了一會兒,四阿哥冰冷的聲音倏地響起。
可笑,是你並沒有想與我一併用膳吧?雲拂在心裡恥笑了自己一番,面無表情的繼續回答道:“不知道四爺要來,飯菜沒準備,雲拂也快……”
“罷了,你吃吧。”還不等雲拂把話說完,四阿哥黑着臉站起來,原本好好的心情想得她打緊卻每次總是能在一碰面的時候就忍不住的發火,既然那麼不願意見他就不見吧。“碎雲軒!”
離去前那三個字,幾乎是用吼的喊出來,驚得圓月連恭送都忘了欠身。
而云拂只是目光呆滯的看着眼前的飯菜,她極力的憋住淚水不讓它流出來。她知道既然他心裡沒有她,也從來不把她們母女放在心上,那麼她也該嘗試把他從心裡驅趕出去。
“小姐,你這又何苦?”安白都看在眼裡,心疼不已的說道。明明四阿哥剛纔就是想在這裡用晚膳,可她卻硬生生的把人推了出去,讓人怎麼能不生氣。兩人明明都是有情有義可總是這般的折磨對方互
相誤會……
“我飽了,都收走吧。”雲拂瞥了飯桌一眼,截斷了安白想要繼續往下說的話,起身便往偏房走去看小公主。
小公主都已經出月多久了,可四阿哥好像忘了她的存在似的,絲毫沒有問起她來,就像剛剛急匆匆來急匆匆走,也沒有問及女兒一句,至今連個乳名都沒有。
想到這裡,雲拂不禁嘴角一抹苦笑,既然他不稀罕,那麼她會全心全意的愛護這個女兒。
“我的小寶貝,哭得這幅模樣,你這嗓子千里之外都能聽到啊。”看着女兒餓得呱呱大哭,手腳並用得手舞足蹈,還真是精力十足,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整個小臉蛋都紅彤彤的。
“可不是嘛,這小公主的嗓門可真大啊,不過話說這樣洪亮的哭聲小孩才健康。”
奶孃喂着小公主嘖嘖嘆聲,這小公主除了哭得時候特別驚人外,平時倒是乖巧得很,圓撲撲的臉蛋大大的黑眼珠子,笑起來便是淺淺的梨渦,怎麼看都怎麼惹人喜歡。
“額娘就先暫且叫你‘小愛’吧。”雲拂瞧着那喝得津津有味的女兒說着,她要讓她的人生都充滿着愛。
喝得正香的小公主突然轉過頭來,朝着雲拂直勾勾的看了一下,隨即便扯開笑容,笑得好不開心。這一幕可把在場的人都逗得樂呵不已。
原來,涵妡真的要嫁給南宮炎夏,爲的竟是爲晟翱還賬。
這南宮家在京城腳下,說權力大不大,說小不小,只是這家世的財產就連任何一位皇子都不敢與他比擬的,隨便就可以用銀子砸死人。
不知四阿哥怎麼拒絕了晟翱,他居然去串通南宮炎夏,讓涵妡作爲物品般的賣給他當小妾。一來幫他還了鉅債,二來雖然不能幫他升職可給的銀子也足夠瓜爾佳氏上下的人足夠吃喝一輩子了,至少對晟翱來說,那是一筆可以供他繼續賭博許久的財富。
既然女人就是要出嫁,那爲何不找一位對自己有利的人當妹夫。晟翱這個算盤老早就打好了,若不是原先的計劃被四阿哥打亂了,之前的涵嫣早就是南宮家的侍妾之一。
雖然這位姐姐平日就對自己不好,可如今聽到這般噩耗還是不免的爲之惋惜。但是按照涵妡的性子來說,該是會鬧個天翻地覆,爲何這次卻乖乖就範?
原來,晟翱早就告誡過涵妡,若是不聽從便把她賣到顏染樓,既然她看不起南宮炎夏,便讓南宮炎夏每日都到妓院去專門點她的場子,最後她還是得乖乖的服侍左右。
這樣的恐嚇一般女子都會被嚇得不輕,再者現在的尚書府早就不是當時的尚書府了,她也不是人人爭之、高高在上的瓜爾佳氏大小姐。即便她跑到父親跟額娘跟前哭訴也無能爲力了,最後只好認命,任人擺佈。
雲拂不知道的是,在涵妡最終無法擺脫宿命點頭願意嫁給南宮炎夏的時候,在心裡默默起了誓,她這般的命運坎坷都是因爲涵嫣逃跑所害的。涵妡坐在炕便,露出兇狠的眼光,她要讓涵嫣付出該原本屬於她的痛苦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