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武藝閒庭若步的繞着小村走遍了旺仔那天玩過的地方,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傍晚。
墳頭在村子背後的梯田中間,站在小山腳下,晚風吹在身上感覺煩躁不安,武藝額頭沒有汗,卻不時的擦拭幾下,說:“這天氣真夠煩的。”
正常情況下,即使是夏天,一到傍晚山裡就會下寒氣,然而此地卻像鍋爐一樣,越來越熱。如果沒有風還能說是悶,偏偏山風還挺大,我伸手感受着風,說:“如此反常的情況,你相信會沒有業內人發現?”
“你是說已經有人找過了,卻沒有找出旺仔的病症所在,我們是在浪費時間?”武藝反應很快,擔心的說:“你已經輸了一局,如果這局再輸,等戰起的時候,你就要聽趙佳的安排了。”
我站着沒出聲,等天色暗下來,說:“旱魃爲虐,如惔如焚。你說這山裡會不會長着這樣一種怪物?”武藝搖了搖頭,說:“根據記載,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走行如風,名曰魃,所過之處赤地千里。這附近並不缺乏雨水……你都站這麼久了,到底在等什麼?”
“等趙佳,她收集完消息,如果找不到癥結所在一定會過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天完全黑下來,天空星光點點,倒是與妹子數星星的好日子。我等的有點不耐煩,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終於見到趙佳帶着一個女人走了過來,走到近前,她說:“你在等我?”
“嗯,走吧。”
我提起放地上的袋子,袋子裡面放着香燭紙錢,快步往村後墳頭走。
村裡是土葬,一座座墳墓堆得圓圓的,我拿着香挨個上了一遍,在墳頭最後蹲下,點燃紙錢,對着黑漆漆的墓地說:“鄉親們打擾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趙佳一路跟着,見我點香燒紙,不耐煩的說:“這裡一隻鬼都沒有,你沒事吃飽了撐着。”我把手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說:“來人家地頭折騰,不管有沒有鬼,這是禮貌,你懂不懂?”
她冷冰冰的站在旁邊,沒有反駁我的話,看樣子並不領情。我神神叨叨的說:“等會倒黴起來,你可別怪我沒提醒。”說着,我拿了兩炷香給武藝和跟着趙佳來的女人。
趙佳的貼身女保鏢挺好看的,她見趙佳不拿香,她也沒拿,我拿香的手定在半空,說:“美女,如此年輕就有縣級實力,五棺還真臥虎藏龍,不過嘛,有些東西並不是實力能夠解決滴。”
我和武藝點燃香,插在火堆前,我們作了幾揖,一陣山風吹過來,之前的煩悶感消散的一空,武藝奇異的看着四周,轉頭見趙佳和女保鏢還是那副燥熱的樣子,我嘿嘿賤笑的說:“武藝,知道懂禮貌的人有好處了吧!”
趙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嘚瑟的說:“你用尋靈術看看地氣。”同時我也展開了尋靈術,無處不在的燥熱地氣神奇的繞過了我和武藝,她們兩還籠罩在其中,趙佳驚訝挑着眉毛,很認真的請教:“怎麼會這樣?”
“喊聲哥,我告訴你爲什麼?不然免談。還有,如果你受到地氣沖刷,就算跟着我找到旺仔得病症所在,你也只能乾瞪眼。”原因很簡單,這快地不買她的帳。
趙佳站着沒動,我叫上武藝在山裡摘起了果子,趙佳也帶人跟着摘果子,差不多所有的果子都摘了一遍,我抱着一捧野果,回到墳頭,點了一炷香,拿着果子在身上隨便擦拭幾下,啃了起來。
武藝張嘴也要跟着吃,我趕緊阻止她說:“我吃了這些果子,如果睡着了,你也睡着了,咱們可就慘了。”
山風徐徐,星光灑在我身上,身前香燒出的煙霧籠罩着我,等香大概快燒完的時候,我把所有的果子都吃了一個遍,說真的,味道真不怎麼好。
“怎麼樣?”武藝問。我說:“不怎麼樣?白忙活了一場。”說着,又在墳頭轉了起來,暗想:灼熱的地氣與墳墓的陰氣交匯,應該會長出特別的東西啊!
我始終懷疑旺仔是吃了墳頭的東西,這才嗜睡的。
趙佳對女保鏢說:“我先回去,你跟着他們有事情就告訴我,我拿着這些果子回去讓人化驗。”我正在一個墳頭扒着草叢,聽到這話一口唾沫噴了出來,看着趙佳遠去的背影喊:“妹子,就算你化驗出果子有安眠成份,救不醒人也是枉然。這村裡孩子沒少吃這些玩意,爲什麼只有旺仔一個睡着不起來?”
“你等着*的腳趾吧!”冰山聽到我的調侃,終於不爽的迴應了一聲,我說:“等老子贏了,我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讓你吹蕭,來一曲鐵窗淚。”
有時候一些事情做起來很枯燥,我用整整一夜把墳頭翻了個底朝天,硬是沒找到一種特別的東西。
黎明前的黑暗,我坐在悍馬車頂發呆,武藝和女保鏢在車裡睡覺,我盯着逐漸隱沒的繁星,反覆回憶着從接觸旺仔開始的細節,武藝迷迷糊糊的打開車門,半閉着眼睛說:“你不睡會?”
我被開門的聲音嚇了一跳,腳一滑從車頂倒下去,武藝眼疾手快扶住我,我這纔沒有摔倒,不過手好像捏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感覺很不錯又捏了兩下,說:“嗯,比想象中的要挺。”
武藝反應過來,像老子挖了她祖墳似的一腳踹過來,我趕緊閃到一邊,她追着我吼:“無意的就算了,你還故意捏,老孃的豆腐那麼好吃的嗎?”
聽到吃豆腐,我猛的僵住身體,被追上的武藝一腳踹翻在地,我摔在地上也沒感覺到疼,驚喜的看着她說:“吃豆腐並不是指真的吃豆腐。那墳墓邊長出的奇怪東西,並不一定是能吃的東西,但是卻被旺仔吃了。”
武藝擡起的腳放下來,說:“別裝神弄鬼,道歉。”我從地上蹦起身,說:“你都踹了我一腳,算扯平了。要不我給你摸兩下,你讓我踹一腳。”
隨口胡扯着衝進村子,敲着旺仔舅舅家的窗戶,咚咚咚敲了好一會,女人在屋裡迷糊的罵:“天都沒亮,敲魂啊。”我乾咳幾聲,說:“旺仔舅舅在家嗎?”
女人聽到是我,穿着睡衣直接打開窗戶,說:“他在瓜地裡守夜呢?怎麼了?”我直接問:“旺仔跟小夥伴玩的時候,有沒有跟同伴打過架?”我懷疑小孩子打架,旺仔被小傢伙們餵過什麼不能吃的東西,比如泥巴……
她這下傲嬌了起來,說:“我不告訴你。”我求爹爹告奶奶求了她半天,她打開大門,拽着我的胳膊進屋,賊兮兮的左顧右盼說:“小聲點。”說着,關上大門,把我往房裡拉。
女人長的還不懶,身段也不錯,她進房關上窗子,我見到這一幕,一下想歪了,心裡惦記着怎麼脫身,哪曉得她一頭鑽進牀底下,翹着屁股,在裡面摸索了好半天,拿出一雙鞋子。
兩隻鞋子是木頭做的,後跟打着兩個窟窿,用一根紅線連着,她拍着頭上的灰塵,說:“我聽姐夫說了,你是臨縣來的先生。去年我親爸病了,算命先生說我是個災星,要把我嫁了他纔可以活命,這不他就把我嫁給了這個沒用的東西……,他的病真好了,不過沒翻年就被汽車撞死了,活該。咯,你幫我解開這個扣,我就告訴你,旺仔那天遇到了什麼邪乎事,這事只有我知道。”
沒想到事情這樣冒頭了,我接過木頭鞋子,用指甲掐了掐,根據痕跡判斷出是桃木雕刻出來的,連着鞋子的紅線打着生死鴛鴦扣,其實就是陰陽死結,不知道怎麼解這個結的人,還真解不開。
這東西絕對出自懂行人的手,我說:“我想你也碰到邪乎事了吧?”她臉紅的抵着頭,說:“那個沒用的東西,婚檢的時候都很正常,結婚當晚他就不行了……”吸了好幾口氣,她繼續說:“沒什麼不要意思的,也就是新婚那晚我做了一夜那方面的夢,之後每過一個月,都會準時做那種夢,夢裡的情況很真實,每次夢醒,算命先生弄的這雙鞋子就跑到了我懷裡……”
這那是嫁給了旺仔舅舅,分明是有人讓旺仔舅舅當公雞,代替鬼娶了這女人,這叫反陽冥婚,也就是活人代替鬼娶老婆,活人只能看着卻吃不到。我想了想說:“這事我能幫你搞定,你先說旺仔遇到了什麼邪乎事?”
“那天我和旺仔在睡午覺,我睡的迷迷糊糊,第一次大白天做那種夢,醒來的時候發現旺仔手伸在我衣服裡,這雙鞋子掛在他脖子上,我怎麼叫,他都不醒,等他自然醒來,我問他,他什麼也不知道。”
聽到這事我想到了三個問題,第一,整出反陽冥婚的先生是誰。第二,是什麼東西讓旺仔與木鞋子產生聯繫的。第三,鬼夫在哪裡?這女人根本沒撞鬼的跡象,這屋裡也不像每個月有鬼出沒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