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走後,我收好大蜈蚣,感覺後腰心有些癢,用手摸了摸,走到大門口,看着遠方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都快死了,你還笑。”
大姐走進堂屋,故意把我撞開。我摸着被撞的傷處,疼的吸着氣,說:“生死有命,不用太在意。”
“給那女人一刀不就完事了?”大姐很不爽。
轉身,拉着大姐走到大桌邊,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我坐到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大姐摸了摸可愛的蘿莉臉,說:“我臉上有花?”
我沒有出聲,又看了她一會,說:“小白蛇是我算計趙佳才送給她的。”
“呃!”大姐張着小嘴,怔了會,嘟着可愛的嘴,氣惱的說:“原來你早有防備?能解龍纏腰?害我白擔心了。”
“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解,如果八十一天內找不到破解的方法,我真的會死。”我講着事實。黛兒提着的茶瓶掉在地上,還好裡面的水是昨天燒的,沒有燙到腳。
大姐憋着呼吸,真的是擔心我的生死。黛兒神色焦慮,怕我死了,失去我這塊讓她騰飛的跳板。黛兒謹慎的問:“老闆,那您還?”
“龍纏腰幾乎給我判了死刑,你們會把大部份注意力放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嗎?”我搖着手指,自問自答的說:“不會。陳四海、諸葛羽、道尊、杜月影都是大拿,他們都很忙,以前我是一隻咬破了天的螻蟻,是一個變數,他們纔會特別關注我。如今我快死了,他們只爲關注我的大致動向,不會留心我的細節動作。”
“另一方面,不管我接下來做什麼,都可以用破解龍纏腰爲理由掩蓋真實的目的。”
一口氣把事情講完,我敲着桌子說:“我是真的快死了,但有時候一件真事說出去,別人不一定相信。所以把我變成將死之人的人必須夠份量,趙佳母親的身份很特殊,只有趙佳動手,那些人才會相信我快死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就這麼確定你能活?”大姐被震撼到了。我按着桌子起身,豪氣干雲的說:“當然。”其實我根本沒譜,但必須給她們一種我很有把握的表象。
世間最容易變質的是感情,能永恆不變的也是感情。大姐講義氣,看重一脈之義,這種情義也需要經營,要讓她知道站在陳三夜身邊不會錯,陳三夜有能力承擔這份義。
表現給黛兒看的東西就簡單的多,她的老闆有能力,敢拿自己的命當籌碼,夠狠。
把事情當着她們的面說清楚,大姐會盡全力不讓我死,認爲值得;黛兒在我沒死之前,不會,也不敢玩什麼幺蛾子。
“小貝貝,千萬別去找趙佳那女人發泄憤怒。”我見大姐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冷芒,趕緊提醒。“四家鎮是山區,想新建自治鎮,改善相親們的生活環境,首先需要武力做後盾,萬一出現動盪,趙佳能調動武警鎮壓,其次纔是政治支持和錢。就算我術法滔天,蠱蟲無敵,也做不到這件事,有趙佳順着我的心意,撲在這事上多好。”
“建新自治鎮可是個大工程,建房子和讓人搬家算一年,穩定新的自治鎮算一年,發展算一兩年,她最起碼要爲這事奔波三四年。”我說到這裡呵呵笑了起來。“這個擁有蟒命的女人,最起碼會被四家鎮鎖四年。等她命格蛻變成蛟,命格脫下的蟒皮會留在四家鎮,四家鎮想不飛黃騰達都難!我的陰司烙印剝削的可是四家鎮的陰差,四家鎮越強,司職的根基越鞏固。”
“噗。”
黛兒捂着嘴以防笑出聲,餘光瞟過來說:“老闆,您真陰險。把人賣了,還讓人給您數錢。那您八十一天後,殺不殺她嘛?”此刻,她已經完全忽視了龍纏腰對我的威脅,如果我不把自己的算計表達出來,誰知道她會不會情緒低落,再過段時間就想着另謀高就了?
“看到時候的心情了。”我無所謂的應着。
在太陰星杜月影答應建鎮這個提議時,趙佳註定成爲一條被困住的蛇。那時我已經沒把趙佳當對手了,再過幾年足夠發生很多事,等趙佳蟒命化蛟,說不定老子伸手就能捏死她了。
“問蒼天勝敗誰人評?”我擡頭看了一眼夾在瓦縫中的狐狸尾尖,轉頭又對大姐說:“小貝貝,收斂一下熱血,拔高一些自身格局,對你有好處。”
“嗯。”大姐皺着眉頭,輕輕點了點頭,說:“我要去找齊林。”
“下手別那麼重。”我暗自爲齊林默哀,期待大姐調教女兒別下狠手。大姐奶聲奶氣的說:“安啦,不會出人命的。”
小蘿莉什麼也沒帶,剛跑出大門,我擰着大蜈蚣丟過去,說:“能抓到就是你的。”
“咯咯,謝謝大哥哥。”小蘿莉裝着害怕的樣子蹲在地上,歪着腦袋說:“大紅,跟着姐姐,姐姐給你糖糖吃。”
大蜈蚣搖搖晃晃的爬到大姐手心,圈成一個圈,大姐異常開心的拿着大蜈蚣,唱着歌兒走了。
“蜈蚣真的這麼好騙?”黛兒傻傻的看着。我說:“趙佳不是找人殺你嗎?”
“我跟小貝貝在外面轉了一圈就回來了,沒遇到殺我的人啊?嘶……”黛兒吸着氣接着說:“老闆,您是說小貝貝把殺我的人都解決了?她是?”
“我大姐,已經四十多歲,喜歡裝可愛的老妖怪。”
說笑着走向房間,我剛躺到牀上,小狐狸從窗子鑽進來,跳到牀裡面躺好,毛茸茸的白色狐狸尾巴晃啊晃,不知道什麼意思。狐狸閉上眼睛,仙兒突然跳出來,顯出身形,指着睡着的狐狸身,說:“我不管,你去哪裡都要帶着仙兒。”
“冬天快到了,有隻狐狸取暖也不錯。”
我伸手抱過狐狸,摸着毛絨絨的狐狸耳朵,看着仙兒說:“還有什麼要求。”
仙兒沒想到我答應的這麼爽快,不敢相信的說:“仙兒讀書少,你可別騙仙兒。”妖媚到讓人流鼻血的女人,以大姐那種口氣說話,我感覺特別彆扭。
偏偏她的靈性與十二三歲的孩童差不多,想不接受都不行。
“咳咳。”我尷尬的咳嗽兩聲,側過身體抱着雪白的狐狸閉上了眼睛。真別說,狐狸毛夠軟,仙兒肉身上還沒有狐*,聞着像翻開新書的淡淡紙香,我很快進入了夢鄉。
一連休息了兩天,還是渾身青紫,不過都是些皮肉傷,也不礙事。
入夜,我沿着山路再次光臨後山上的道觀,轉拜鬼鍾離的周有義一派仙風道骨的出來迎接,拱手說:“陳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
“我來只是請你離開四家鎮的。”
黛兒抱着夜蕭站在我身後,我伸手拿在手上,展開裹在夜蕭頂端的杏黃旗,唰唰揮舞了兩下。周有義臉上的微笑定格,沉着臉說:“趙佳知道嗎?”
“你見過趙佳手上的小白蛇嗎?我被蛇咬了一口。”我看着道觀大廳掛着的鐘離牌位,說:“要麼戰?要麼滾?”
周有義琢磨一會,驚悚的看着我,低聲下氣的說:“陳先生息怒,我這就走,在您有生之年不踏足四家鎮一步。”他這是暗指我活不過八十一天。
“天地有凶氣,百鬼齊出,搶香火。”
揮動第三下杏黃旗,陳五帶着數十鬼魂出去,衝向了沾着鬼鍾離神性的牌位。我說:“周有義,你最好控制鬼鍾離不要反抗,這樣損失的只是你在四家鎮騙的香火,如果反抗,鬼神性被打散,你哭都沒地哭去。”
“陳三夜,你別欺人太甚!”
數十陰魂帶着重重陰氣卷向牌位,牌位上冒出一個鬼氣重重的胖子虛影,周有義捏着拳頭,渾身顫抖。我揮動旗子,陳五帶着陰魂撲到了鬼鍾離神性上,我說:“老子就欺負你了,怎麼招?”
“好!好!好!念你是將死之人,老道不跟你一般見識。”周有義閉上眼睛。
數十鬼魂纏着不動的神性繞了好一會,等陳五帶隊鑽進杏黃旗,鬼鍾離的神性像病人一樣無精打采的進了神位。周有義把神性轉移到拂塵,黑着臉往臺階走去。
“我說讓你走了嗎?”我歪着腦袋,指着下山的石階,說:“老子是讓你滾,難道你拜鬼鍾離拜傻了?不知道滾這個動詞是什麼意思?”
士可殺不可辱,那是以前的周有義,現在的他當立斷的躺在臺階上,滾下九道臺階才起身,快步的離開。
“老闆,他都不還手,爲什麼不直接殺了他?”黛兒看着逐漸淡薄的背影,疑惑的問。我說:“他可是個高手,因爲我是個快死之人,他怕我不顧一切的爆起殺人,這才忍氣吞聲。真有生命危險,他狗急跳牆也夠我吃一壺的。我的目的只是把拜邪鬼的人趕出四家鎮,能簡單的完成目的,爲什麼要殺人?”
摸了摸腰後心長出的柔軟角質,龍纏腰像一道催命符壓的我難以喘息,我不動聲色的看着對面山頭,繼續說:“另外,這個老道士是對山美少女要殺的目標,我可不好意思搶人家的菜。”
“陳三夜,你怎麼還沒死?”
蔡奇清平的聲音從道觀旁邊的茅草屋傳出,我裝着不知道她在的樣子,跳起來說:“哎呀,你不是住對面山嗎?怎麼跟周有義成鄰居了?你看我這嘴,背後說人壞話,真是失敬!”
“有你這樣表達失敬的嗎?”蔡奇髮髻挽到了頭頂,身穿彩雲道袍,推開蓬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