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百合姑娘追着跑,我跑遍了大半桔子鬼林,氣喘吁吁的扶着一顆樹,說:“百合小姐,你夠了啊!”
昏暗的夜色下,女人身上髒兮兮的,彎腰躬身,雙手扶着膝蓋,呼吸不暢的仰着頭。“你再跑啊?”
黑色陰氣在她身後冒出,肚子上插着帶血匕首,臉比老子還白的色鬼,摸着下巴,在後面盯着百合姑娘的屁股,一副很陶醉的樣子。
“小子,看你媽啊?”
大白蛇憑空冒出,凝而不發,鎮級威壓爆發,色鬼退後好幾米,恐懼的盯着上空。三米多長的大白蛇,瞪着猩紅的蛇眼,氣勢裡充塞着古樸的野性。
色鬼舔着嘴角,仰着頭說:“我有白無常發的暫住證,你敢傷害我嗎?”
暫住證?不敢傷害他?
我疑惑着。百合姑娘本來吃過鬼飯,此刻受陰氣一衝,見到了看不到的東西。她彎腰喘息的身體僵硬,擡頭張嘴小嘴,揉了揉眼睛,轉頭就跑:“草,好大的蛇。”
色鬼正與我對峙着,百合姑娘轉頭,見到腰插匕首的色鬼,嚇的腿一軟,色鬼淫笑的飄向女人,還不忘挑釁的看我一眼。
百合姑娘機械的站着,色鬼的手剛要碰到她的胸,百合姑娘從屁股後口袋,摸出一張黃符,符文沾在手心,對着色鬼就是一巴掌。
啪啪啪!
暴力的連抽十幾巴掌,色鬼被打的鬼氣萎靡,百合姑娘恨恨的說:“垃圾,還想非禮姑奶奶?”
黃符並不是什麼高級東西,只是沾着神性靈韻的符文,不管是誰?拿着符文欺負小鬼還是可以的。見到眼前一幕,我暗自慶幸,自己沒被這個暴力女人抓到。
“蕾絲邊中的戰鬥機啊?”
我感嘆着,色鬼見我們不好惹,嗖的跑路不見,百合姑娘蹲地上抓起一坨泥巴,砸過來說:“看暗器。”
嗶啪。
爛泥巴正中下巴,我可不敢用根法術對付她,一巴掌拍下去,她脆弱的生魂肯定被拍成渣渣。收起凝而不發的大白蛇,我進入潛行,百合姑娘震撼的看着我消失的地方,呆住了。
知道靈異事件是我搞出來的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大活人玩消失,又是一回事。震撼程度是不同的。
“蕾絲邊,死玻璃……”
夜色昏暗,風也不小,我在潛行中移動造成的動靜,被自然環境掩蓋。輕拍她一下肩膀,罵一句就閃開,等一會又過去,輕扯她一下頭髮,再罵一句。
百合姑娘站在黑暗中,拿着電筒四處轉圈,緊咬牙關,嘴脣一顫一顫的。
啪。
兩手沾着稀泥巴,抹在她臉上,我退開五六米,說:“不打死我,你就不叫李莫愁?”
咚!
手電筒掉在地上,百合姑娘抱頭蹲下,抓着頭髮,無聲的眼淚唰唰直流。
“喂,百合小姐?”我訕訕的喊了一聲,這下點燃了炸藥包,百合姑娘哭着咆哮:“會障眼法了不起啊?就能隨便戲弄人?就拿自己當神仙了?”
聽語氣裡包含的情緒和怨念,看來她並不是在罵我,而是在發泄着心裡淤積的情緒。
等她發泄的差不多,我說:“首先,是你們先裝四樓有鬼,嚇唬我的。現在,也是你追着我打,拿泥巴砸我的。”
“樓道有鬼,趕你走是對你好。”
“事實是,你們的好意明顯打擾了我睡覺不是嗎?”走到她面前,我伸手說:“我叫陳三夜,省大學在校研究生,具體學什麼的,那個資料我沒看。”校區每個太子爺都有安排社會上的身份,只不過秋這個賴鬼沒解釋。這還是王曼笑話我,大學沒畢業就當研究生,我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事。
百合姑娘蹲地上傷心的哭着,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越哭越激動,突然起身抱住我,腦袋靠在我肩膀上斷斷續續的大罵:“沒人性……見死不救……”
接收斷斷續續的消息,我第一個念頭想到了隔壁死掉的研究生,她們可能找過業內人,只不過別人沒肯出手救治,或者別的什麼原因。
被她抱着罵了好一會,肩膀上弄的全是眼淚鼻涕,一道電筒光照過來,她趕緊推開我,莫名的一巴掌抽過來,還好我躲的快,沒被扇到。
“咳咳,你們繼續。”豐滿女趕緊轉身,百合姑娘追上去,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豐滿女停下腳步,聲音有些抖的說:“我想你也看出來了,我和社長相互都有意思。只不過學姐的死,是我們解不開的心結。”
說完,她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百合姑娘擡起的腳頓住,嬌軀搖晃兩下才站定,兩人相隔幾米,沉默的無言以對。
百合姑娘被甩了!
“沒事,祝你們……”百合姑娘笑了,眼淚流的更快。我輕輕抽了自己一巴掌,暗罵:晦氣,蕾絲邊分手居然也被老子碰到了。
“謝謝,我們還是好姐妹,不是嗎?”豐滿女情緒也不穩定,話說的非常乾澀,聽聲音她也在哭。
豐滿女擦着眼淚,往學員們在的地方小跑離開。
百合姑娘安靜的站了好久,我看了看天色,走過去說:“我走了,如果你想查隔壁學姐的死,可以來找我。”
見過百合姑娘打鬼,想來兩隻小鬼難不到他們三人,也不擔心他們出去,我皺着眉頭往桔子樹林外走去。心裡想着:白無常給色鬼發的暫住證!
顯然這事也能成爲觸發任務,追究下去,說不定會與陰司對上,扯上陰陽交界的陰陽路。在沒了解暫住證是什麼玩意前,我沒打算動手。
“死變態,你是不是個男人?”
走出十幾米,身後的罵聲靠近,我疑惑的停住腳步,轉身等百合姑娘靠近,問:“你怎麼了?”
“你瞎子啊?有美女投懷送抱,你像根木頭杵着。”百合姑娘藏着眼底的傷痕,眼角還帶着淚痕,用她的潑辣掩飾着一顆易碎的心。“姑奶奶剛失戀,這可是乘虛而入的大好時機,你能像男人一樣紳士點嗎?”
有病!
知道她是開玩笑,可我對這方面的玩笑並不感興趣,說:“如果你在宿舍找不到我,就去學校對面的咖啡館。”
“死變態,性冷淡,難道你喜歡男人?”
再次轉身沒兩步,她不爽的跟上來,說:“你叫陳三夜是吧?我們研究課題新來的學員也叫陳三夜,只不過從入學到現在,你還沒來報道。你住在四樓,我應該就是你師姐。”
“你想說什麼?”
“你是瞎子嗎?這種情況,我去找社長他們只會尷尬,明白?”百合姑娘快瘋了,抓着腦袋說:“想聽故事的,陪我去喝酒。說不定你在故事裡,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百合姑娘快步走在前面,我落在後面跟着,暗道:男女感情這塊是悟道的捷徑,可卻是我的短板,百合姑娘不說,我還真沒意識到,她回去會尷尬。
智商和情商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東西。與王曼幾輩子的牽扯,好似她本應該在那,咱們就站到了一起。正常人談戀愛、心跳……這個過程,並未出現在我們中間。而在我眼中,人分男女,合天地陰陽,這是天地規則……
“不行,必須得拉着王曼談一場戀愛,沒嘗試過七情六慾,見的再多始終是別人說的,沒有真實感觸,情感不齊全是破道前的最大阻礙。”
走在路上,我琢磨着常人能很好解決,對我來說卻是大難題的事兒。成也道君,敗也道君。看的太透徹,有些本該出現的情緒,他媽的丁點也沒有,就像王曼帶個男人回家,我就只感覺好玩。
回到公寓,我洗了個澡,換了身王曼給我新買的衣服,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百合姑娘精心打扮的火辣無比,敲開宿舍門,拽着我殺向酒吧。
進入有些嘈雜的酒吧,百合姑娘土豪的要了張大臺子,被服務員領到半包間似的地方坐下,等人把酒送來,她肉疼的說:“老孃三個月生活費用了一大半,你記得供飯啊!”
我坐在她對面,剛施展尋靈術,紅塵晦氣、陰氣、生氣、鬼氣、煞氣……雜亂到恐怖的氣息衝過來,頓時,腦子發矇,尋靈術瞬間被破,緩和好一會才清晰。“一入紅塵深似海,真他媽的恐怖。”
氣息雜亂的環境是尋常業內人的禁地,卻是邪道的天堂。如果我不是融合了寶寶神性,邪之極邪,被衝這麼一下得休息很久。
“嗚……”
接近三十歲的男子,一釐米不到的短髮,刻的像一條蛇盤在頭頂,衣服奇形怪形、狀,看着又挺和諧。在我使用尋靈術時,他從隔壁臺起身,摟着一個風騷的女人,提着一瓶酒,晃盪過來說:“這位兄弟,你踩過界了。”
說着,她拍了一把女人的屁股,自顧的坐在我旁邊,把酒瓶砸在桌面,女人跟着坐到他大腿上,他毫不忌諱的伸手到女人裙下,厭惡的說:“喝了這瓶,只當你是來玩的普通人。”
生意不錯的酒吧,只有男子過來的鄰桌注意到這邊,那邊除了陪酒的三個女人,剩下的兩男兩女皆是爆發出邪惡的威壓,最厲害的也只是剛到鎮級,但這種氣息烏煙瘴氣的環境下,面對這幾個人,正常縣級都得跪。
“嗨。”
一個白皮膚的洋妞,端着一杯紅色的酒走過來,我聳了聳鼻子,聞到淡淡的血腥味,看到杯子裡繞着死氣,知道里面是加工過的人血。
洋妞坐到我旁邊,沒骨頭似的靠過來,單手放在我大腿上摸着,哈的一下,表現出鎮級僞法術,法術的表象很簡單,嘴角長了兩顆獠牙。
“吸血鬼這種傳承,怎麼跑進華夏天道了?”我暗自疑惑着。
獠牙是僞法術,常人根本看不見,洋妞的法術也是一放即收,百合姑娘根本沒發現異常,她疑惑的看着我說:“你認識?”
“小子,把酒喝了,然後滾蛋。”洋妞湊到我耳邊,輕輕咬着我的耳垂,看樣子真像親密愛人。我冷哼一聲,剛準備出手,感覺到熟悉的邪氣,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啪!
徐義一身黑色西服,發亮的皮鞋踩的哐哐響,伸手扯着洋妞的頭髮,洋妞的魂魄被扯出身體。洋妞像睡着一樣,腦袋靠在我肩膀上,我厭惡的把人推到一邊,只見徐義掐着洋妞的魂魄,以縣級威壓震的洋妞沒法動彈。
“暗黑公子?”
“您這還是?”
……
隔壁桌的幾人收起囂張的氣勢,驚疑不定的看着徐義。要我喝酒的男子,一副孫子樣,弱弱的說:“暗黑公子,您這是?”
“殺人。”
徐義微笑着,嘭,洋妞鎮級魂魄像玻璃一樣破碎,徐義拍着手坐到我旁邊,說:“兄弟,我纔到兩天,你就找來了?真打算除魔衛道?”
這小子明道了,實力達到了縣級,我從震撼中驚醒,問:“你怎麼來了?”
“三夜叔叔,他是跟我來的。”
穿着一身雪白公主裙,腳踩着紅色花皮鞋的小女孩,從旋轉鋼架樓梯下來,飛一樣撲進我懷裡,拱了拱,說:“記得等我十八歲,要架着起色彩雲來追我喲!”
這是陳圓圓靈光轉世的八歲小不點,看來大時代到來,她還是選擇立刻融合今生。小不點才幾歲而已,做主的肯定是陳圓圓,我看着懷裡的可愛女孩,深深皺起了眉頭。
“相公,小心冥王殿喲。”小不點爬在我身上,輕輕在我耳邊低語一句,伸出小腳把洋妞屍體踹到一邊,轉頭以可愛的語氣說:“告訴伯爵,他的後代被五棺陳三夜幹掉了。”
找麻煩的男子心驚肉跳看着我,小雞琢米的點頭,陳圓圓親了我一口,奶聲奶氣的說:“說好等我長大,當我男朋友的,你騙我。”說着,她淚眼汪汪的看着百合姑娘,哭着跑向鋼架樓梯。
“咳咳。”徐義乾咳兩聲,邪惡的說:“兄弟保重,我相信你不會被伯爵幹掉。”
晦氣,還真他媽的陰魂不散。提着桌上兩瓶酒比較貴的酒,塞進百合姑娘懷裡,我說:“回公寓,到家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