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蠱消亡,我失去意識後再次清醒,躺在一張柔軟的牀上,身上壓着厚重的被子,依舊感覺手腳冰冷,眼皮沉重很難睜開眼睛。
突然聽到關鈴的聲音,我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並沒有強行睜開眼睛弄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而是感受着自己的身體。
沒有多餘的感覺,一個字冷。
想到*的陌生奇蠱的戰鬥,我剛想到蠱,額頭上傳來的詭異感知把我嚇的猛哆嗦。
蠱蟲無影無形,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又看不到摸不着,以前*給我的感覺就是團東西,知道它在哪?但又說不清楚。如今清晰的感覺到額頭有個袖珍小枝椏,枝椏上開了九朵桃花。
感知來的很準確,袖珍桃花枝,彎曲的枝椏比牙籤還細,上面開着九朵嬌嫩欲滴的桃花,桃枝不是死了的,在我清醒的瞬間,它傳來了一種欣喜的情緒,然後隨着我的控制,全身晃盪,與控制*差不多。
控制桃樹枝椏到手指尖,一樣摸不着,看不到,只感覺它就在那裡。
然後就沒了然後,這是*?奇蠱?還是別的什麼鬼東西?
仔細回想失去意識後的情況,什麼也沒想起來,進山晃悠了一趟粉屍沒弄到,百花蠱消亡,本命*被詭異的桃樹枝代替,心血嚴重流失導致陽氣薄弱不堪,帶着大病回來。
賠了夫人又折兵。
“小姨……”
掀開厚重的被子,雙手撐在後背想起身,手臂無力的又倒在了牀上。關鈴在房門外和人說話,快速的走到牀邊,繃着精緻的秀臉,說:“你還沒死?”
後灣村仙姑媽、吳招弟、劉虎媳婦跟在後面進房,吳招弟滿眼擔心,小婦人眼中帶着驚慌,仙姑媽鬆了好大一口氣。
經過講訴我才知道,那晚我被黝黑小夥打暈,小婦人拽着吳招弟跑了,小夥爲粉屍着迷,又因爲粉屍抓着我的腳腕,小夥連帶着把我和粉屍往他在林子裡臨時歇腳的小木屋拖,拖到小溪,小夥摔在溪水裡驚醒才意識到女屍沒有呼吸,沒一會女屍又詐屍了,於是出現了小夥守在大石頭上打女屍的情況。
粉絲揮發成骨頭架子,我暈在石頭上之後,小夥把半死不活的我帶到了後灣村,仙姑媽就通知了關鈴。
關老村屬於虎丘鎮,只是靠近省道與四家鎮接壤,關鈴算是虎丘鎮業內幾張門面之一,仙姑媽見我快死了,又知道我和關鈴相熟,選擇通知關鈴纔是最好的選擇。
等關鈴和仙姑媽到外面談事,小婦人無聲的離開,我對吳招弟進行旁敲側擊才知道,關鈴發現我生死不知,丟出了一句很霸道的話:如果三夜醒不來,與此事有關的人準備倒八輩子黴吧!
別人說這話可能是詛咒,關鈴說這話可把仙姑媽和劉虎一家給嚇到了。
粉屍消失,奇蠱和*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沒必要在留在後灣村。
在小婦人帶人的護送下,我帶着吳招弟回到了縣城,到了王曼家裡。
房間,我剛躺到圓形大牀上,關鈴瞪着能殺死人的眼睛,說:“你的病只能養,沒事別到處跑,沾上髒東西有你受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師父。”
王曼端着一杯熱糖水進屋,關鈴詭笑的說:“這小子陰氣不重,又嚴重的陰陽失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說。還有,他帶了一個寡婦回來了,你有得煩了。”
“哼。不是看在沾了您這層關係,老孃纔不要他進屋。”王曼不爽的把糖水砸在牀頭桌上,拉着關鈴出了房間。
不行,得搬家。
聽到這話,知道她在開玩笑,不過我就是不爽了。
強撐起身子,穿好葉萱準備好的衣服,杵着一直放在葉萱身邊的夜蕭,搖搖晃晃的走出房間。吳招弟小半邊屁股掛在沙發邊沿上,低頭靜靜的坐着,葉萱在旁邊和劉虎媳婦交流着。
“你怎麼還在這?”我滿嘴噴火的掃過小少婦。“劉虎的病已經好了,這裡沒你什麼事情了,請吧!”
表面還算和諧的氣氛被打破,葉萱關心我一句非常識相的沒管這事,小少婦尷尬的臉色通紅,幾次張嘴也沒發出聲音,我從她脖子掃到腳跟,說:“我不收報酬了,你還死皮懶臉的想給不成?”
小少婦身子猛的一抽,咬着牙齒向葉萱點了點頭,帶着屈辱提着包離開。
葉萱在家裡穿的很休閒,我走到她旁邊,扒開她耳邊的頭髮,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耳洞,又閉上眼睛感受一下她身上的氣息,說:“你身上的陰溼還沒完全清楚,先和武含煙住一段時間。”說着,我轉頭對吳招弟說:“走,我們搬家。”
吳招弟在這也很拘束,聽說要走,立刻起身。
“陰司守靈人的名聲已經傳來了,沒有超過打賭的七天,我換下來的內褲在洗衣機裡,記得用手洗乾淨。”
剛到門口,王曼打開門進來,我玩着舌尖,對着洗手間轉着眼珠子。王曼掃了一眼我和招弟,說:“準備走?也好。願賭服輸,我會給你洗內褲的。”
“對了,等武含煙回來讓她洗臭襪子。”
“沒見過你這麼小氣的男人。”王曼拉開門,偏臉看着門外,好像在說:還賴着不走,難道要老孃送你?
杵着夜蕭剛下一層樓,我才記起自己沒錢,招弟更不可能有錢,拿電話給葉萱打過去,葉萱說:“媽也賭輸了,隨時請你喝咖啡,時間你定。”
“嗯,好。”
聽她的語氣,我準備要錢的話憋回了肚子,簡單聊了兩句切斷了電話。
下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杵着夜蕭站在馬路旁邊,吳招弟跟着我看了一刻鐘的車流和人流。我問:“肚子餓嗎?”
“嗯。”
吳招弟微微點了點頭,身上還是那件舊外套和裹腿牛仔褲,以及平底涼鞋,只不過被洗的很乾淨了。她跟我一樣屁的行禮也沒有,因爲除了這一身,其餘的爛衣服我都沒讓她帶。
自己一個人肚子餓,可以到處坑,帶着個員工,總不能讓她跟着餓肚子和一身像樣的衣服也沒有吧!
只要向葉萱開口,絕對有大把的票子;給錢多多打電話,她也會立刻出現……在縣城真要問人弄錢,也就是張張嘴的事,偏偏我就是不願意,於是卡在肚子餓這件事上。
“有了。”
在街上晃盪一會,我見有家飯館前掛着恭賀滿月之喜的牌子,轉頭再看吳招弟的誠懇打扮,笑呵呵的說:“走,咱們去出酒席,你什麼也別說,只用吃就行了。”
“呃。”
吳招弟愣了愣,問:“你認識?”
“不認識。”我捋着葉萱買的名牌西裝的邊沿,說:“我去吃飯,別人不會問我是誰。”看着她樸實的打扮,說:“別人也不會懷疑你吃霸王餐。”
“這樣不好。”
“那你還有錢嗎?”我想起了她的二十幾塊錢。她小心翼翼的掏出那一把錢,趁着路人不注意,塞進我的口袋,隨後又往旁邊挪了挪,低頭站着不再說話。
“當我問你借的。”
看向飯館對面的小麪館,我嘆了口氣,虛弱的晃悠了過去。吳招弟跟在旁邊,說:“你不是說幫我醫病嗎?這當醫藥費了。”
“給門客醫病還要錢,太沒品了。”明擺着已經坑了別人最後二十幾塊錢,我還厚顏無恥的說着。
麪館,叫了兩碗三塊錢的麪條,感覺勁道很足,吃的倍兒爽。
對面吳招弟吃着什麼也沒添加的麪條,她身上似乎散發着一種無形的氣質,踏實。不像在王曼家的拘束,也沒有面對劉虎媳婦的怯弱,她吃的很香。
“陳先生?”
掏出一把零碎的錢,我小心翼翼的數出九張一塊,收錢的婦人有些不爽了,一輛麪包車上走下一位五十多歲的中老年,有些不肯定的喊了我一聲。
“嗯,您是?”我疑惑。
經過中老臉的解釋我纔想起,我第一次守靈,大早上在一個麪攤吃麪,那時正巧撞見了關鈴。那個麪攤就是他的,兩個月前他盤下了這裡,從郊區小門面做成了鬧事門面。
人生就是如此神奇,他自己都沒想過,會在鬧市開面館。
隨意聊着,中老年的表情很詭異,驚喜中帶着遲疑,我感覺他有事,說:“您有什麼事?不介意的話說來聽聽。”
“哎……”
走到店門外,中老年嘆了口氣,說:“閨女嫁了兩年多……”話很長,他說了好久才提到重點,一個月前他女婿被車撞成了半身不遂,接着女婿的父親做裝修,從架子上摔下來把腿摔斷了,這不一歲不到的小外孫從搖椅裡翻出來摔破了頭。
三件事交纏在一起,不信邪也得信邪,中老年想請我出手看看。
相逢是緣,是以前我肯定滿口答應,可剛心血大損,如果碰到髒東西,真的挺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