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轉眼,已經過去了七天。
這七天裡,國字臉再沒來找過我,惠笑問我,爲什麼死咬着三十萬不放。
這倒是誤會我了,這畢竟是拿命在搏,別說三十萬,就是三百萬,這樣的生意能不接我就不接,當然,三十萬的特例我也不是沒破過,比如說秦雯和路瑗,可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至於這一次,收費倒不是沒得商量,能看得出來,國字臉人不錯。但是我現在腿腳不便,怎麼幫人捕魂補魂?
至於鳳凰灣,我也沒什麼收穫,那裡已經被保護起來秘密挖掘,不能不能挖出鑰匙,還要看以後公佈出來的消息。
惠笑腳傷恢復是唯一的好消息,雖然還不能做劇烈的運動,但是相比於一開始的慘狀,已經好很多了。
順利出院,石磊充當司機,把我和惠笑拉回了延安。
一進門,我就看到茶几上放着的枚棗。我換上拖鞋,把小狐狸放着地上讓她自由活動,至於石磊,此時已經驚訝的合不攏嘴了。
“我去,我只聽小紅說你有一棟別墅,沒想到竟然這麼大。這沒個大幾千萬拿不下來吧?”石磊目瞪口呆的看着別墅裡面的裝飾,嘴角在不停地抽搐。
“哪有那麼貴,你也知道我師父的人際關係,材料和地皮等於是白撿的,整棟別墅花費最大的,就是裝修這一項,花了二百多萬。不過一開始我只是想修個大一點的房子,結果修着修着,修成別墅了,這是個意外。”
石磊的臉上掛滿無語的表情,一臉羨慕的看着我,“你小子挺能耐啊,別墅是撿來的,車子也是撿來的,你說我的命咋就沒那麼好呢?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收我當徒弟?”
“拉倒吧,你是血捕魂的料?”我翻了個白眼,順手抓起一顆枚棗丟進嘴裡。還別說,放了幾天居然更有味了。
“小紅那裡怎麼辦?要不我現在幫你把他喊來?我跟你說啊,小紅的媳婦可是很漂亮的,可惜這傢伙太扣了,借了幾次都沒借來。”石磊把雙手放在膝蓋上,歪着頭看着我。
“你借人老婆?”惠笑倒了兩杯水過來,聽石磊這樣一說,精緻的臉上頓時便佈滿了殺氣。
“玩笑,玩笑。”石磊一看到惠笑殺氣騰騰的樣子,頓時便繳械投降。
“朋友妻不可欺,你是有點不地道。”我沒好氣的指了指石磊,不過一想到蘇小紅在子長說的那些話,我就有些鬱悶了,如果石磊開玩笑都算是不地道,那我這又算什麼?如果白鬍子老頭的話真應驗,我似乎就更不地道了。
我搖了搖頭,右手不由自主的點到了高玉倩的朋友圈裡。
一個佈置得非常浪漫的小房間裡,一個胖子捧着束玫瑰,一臉開心的跪在高玉倩的面前。圖片的下方還配着一句話:一起經歷了三年的風風雨雨,終於要有結果了。
看到這條信息,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高玉倩名義上還是吳雪銀的妻子,她難道不怕這照片被吳雪銀看到?或者說,這只是個小號?
繼續下翻,並沒有看到小公主的身影。我嘆了口氣,把手機丟到了一邊。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當初的邂逅,只是個美麗的錯誤。
“需要跟你說一件事。”做了一會兒,石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笑着朝惠笑看去,“弟妹,你也坐車坐了一天了,要不先去休息一會兒?”
這是有什麼隱秘的事情要跟我說?居然連惠笑都要支開。
“那你們聊。”惠笑從沙發上坐起,走進了我的臥室。
“我要說的,是關於吳雪銀的事情。”石磊深吸一口氣,接着道,“我去米脂之前,讓我哥盯着清水溝。”
說到這裡,石磊深吸一口氣,把手機遞到我面前。
“吳雪銀和李延平進清水溝了。”
手機上顯示的這條信息是兩分鐘前發來的。
看完信息,我趕緊把手機遞還給了石磊,“你趕緊給你哥打電話過去,讓他離開那兒,走得越遠越好。”
我的話剛說完,石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着“哥哥”的備註。
“三兒,我捅人了。”
由於離得近,手機裡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我的耳朵。
“怎麼回事?”石磊噌一下站了起來,眼睛睜得滾圓,臉上掛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水杯,忽然有種殺人的衝動。
“完了……”石磊掛斷電話,眼中失去了焦距。
根據石磊所說,他哥哥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人捅了的,捅人的時候,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
“你說,這吳雪銀就這麼恐怖?他怎麼知道我哥實在監視他?”石磊捏緊拳頭,雙眼通紅的看着我,看得出來,他也有殺人的衝動。
“他進清水溝之前應該早就觀察過了,不然就算髮現有人監視,他也沒辦法下手。”我從沙發上站起,安頓好惠笑,然後朝跟石磊一起朝外面走去。
剛從門裡出來,就看到蘇小紅把一輛山地自行車停在了院子裡,一臉興奮的朝我和石磊走來。
那激動的表情,就跟看見親人似的。
“小樂你傷好了?快跟我走,我媳婦已經昏迷五天了。”蘇小紅上來便拉住了我的胳膊。
“五天?”聽到這個數字,我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是把陽魂給丟了啊,不然不可能昏迷,而且應該還是最主要的那三道陽魂之一,不然不可能昏迷。可如果是陽魂,一旦丟失超過七天,必死無疑。
似乎是看出了我和石磊的臉色不對,蘇小紅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你們這是什麼表情?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哥拿刀監視清水溝的時候看到了吳雪銀和李延平,然後就把一個路上開摩托車的人給捅了……”
“吳雪銀和李延平?”聽到這兩個名字,蘇小紅明顯吃了一驚,“李延平現在查出來的命案都有七起了,他怎麼可能從監獄裡出得來?現在這個社會,還有人敢把死刑犯從監獄裡放出來?”
蘇小紅眯起眼,家關緊要,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氣,道,“先讓小樂看看我媳婦,然後咱們一起去清水溝。”
我點了點頭,怕石磊誤會,急忙跟他解釋,“人只有丟了陽魂纔會昏迷,但是如果七天內找不回陽魂,這個人必死無疑。”
“那就先去小紅那裡。”石磊也吸了口氣,緊緊咬住自己的嘴脣。
駕車從家裡出來,十幾分鍾後,便來到了蘇小紅家所在的小橋溝。
一座不大的院子裡,兩間平房並排而立,院子裡,一箇中年婦女正陪着一個一兩歲的小女孩玩耍。
“我丈母孃。”蘇小紅把嘴湊到我耳邊,一臉訕訕的介紹着,從他的表情來看,他這個丈母孃似乎並不待見他。
“我家小夢還昏迷着,你就跑出去跟你這些狐朋狗友鬼混,你眼裡還有這個家嗎?還有我你老婆嗎?”中年婦女擡頭一看蘇小紅,頓時便奚落了起來,不過話裡面,卻充斥着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阿姨,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什麼叫狐朋狗友?”蘇小紅的臉上掛滿了膩味的神情,“自從小夢出事,我寸步不離的陪着她,剛知道小樂回家,我就跑去把人找來了,這一切,還不都是爲了小夢?”
說到這裡,他伸手摟住我的肩膀,“這位,馬小樂,你是延安的有錢人,應該聽說過,跟吳雪銀齊名,剛受傷腿腳還沒好利索就被我拉來了,這不都是怕小夢出事嗎?”
“恕我疏漏寡聞,馬小樂這個名字,我也只在你口中聽過。”中年婦女的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站起身把朝蘇小紅跑來的小女孩抱在懷裡,然後走過來,伸手指着蘇小紅的額頭,“我女兒看上你真是倒八輩子血黴了,整天無所事事倒也擺了,結交的還都是些無所事事的二流子,什麼時候纔能有點長進?”
“你說誰是二流子?有本事你再說一遍!”心情正差的石磊聽中年婦女這樣一說,頓時便不幹了,一把拍開她指着蘇小紅的右手,正要抓她的衣領,一把被我和蘇小紅拉住。
“別衝動,別衝動。”我急忙出聲安撫,雖然這個婦女說話難聽,但好歹是蘇小紅的長輩,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你看看你看看。”中年婦女把小女孩放在地上,伸手指着石磊,“這都是些什麼人?”
她的胸口起伏的厲害,看樣子也被刺激的不輕。
“我是什麼人……”
石磊聽完這話,暴脾氣又上來了。我趕緊把他來開,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少說兩句,現在的事已經夠多了,就不要再添亂了。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人,你跟她計較個什麼?”
這一次,我並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這些話就是說給這個女人聽的。她一聲的裝扮看起來倒是個貴婦,但是爲人實在不怎麼樣,也不知道這生意是怎麼做大的。我見過的生意人,哪一個不是八面玲瓏?唯獨眼前這位是個例外。
“阿姨,你少說兩句行嗎?就算你沒聽過小樂的名頭,你不會打聽一下嗎?你認識的有錢人也不少,你可以問問他們。小夢現在這個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魂丟了。整個延安,能救小夢的,只有小樂,不要再耽擱了好嗎?”蘇小紅滿臉苦澀的哀求着,石磊則冷哼了一聲,把臉撇向了一邊,也生氣了。
“小樂你跟我來,咱先看看我老婆的狀況。”蘇小紅拉着我,繞過中年婦女,朝邊上的房間走去。
入門的剎那,我便看到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子滿臉蒼白的躺在牀上,兩眼深陷下去,眼圈黑的可怕。
雙眼凹陷,是地虎魂丟了以後的表現,就算順利把丟失的陽魂找回,要想恢復原貌也得一年時間的靜養。至於眼圈變黑,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她的地虎魂在無意識害人,但是這一次害人的時候,卻反被對方抓住了,所以纔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