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話一說完,就聽東方鼎幽幽的聲音響起,“你這鬼不知天高地厚,連我的女人都敢碰?是想要灰飛煙滅嗎?”
說完,東方鼎如同一道閃電般飛速的躥到王紅兵的面前,我看見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桃木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進王紅兵的胸口。
只聽“滋滋滋”的聲響,是那桃木劍的劍鋒刺進王紅兵的胸膛的聲音,就見那劍正一寸一寸的沒入他的胸口,胸膛裡面沒有流出鮮紅的血液,反而是烏黑烏黑的液體。
王紅兵的那張鬼臉更加難看,臉上扭曲變形,嘴巴張得老大,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求……求你……放過我……”王紅兵的兩隻手極力想要擺脫沒入胸口的劍,可他的手一觸碰到劍身,就像烙鐵一樣滾燙,幾乎要將他的整個手溶化,還冒出漆黑的煙。
要是那劍再深入一些,相信王紅兵的鬼魂真的會灰飛煙滅。
我看到王紅兵痛苦的樣子,忍不住爲他感到難過。雖然我跟他的交情不算深,但是怎麼說他都是因我而死,我不喜歡他的鬼魂纏上我,但也不希望他就這樣魂飛魄散。
就在東方鼎的劍馬上要完全的沒入他的胸口,他的胸膛逐漸要化成一團黑煙時,我抓住東方鼎握劍的那隻手,說:“算了,放過他吧!就這樣讓他去投胎!”
東方鼎的手被我一碰,握劍的力道稍稍鬆動了幾分,王紅兵的鬼影趁機從他的劍下逃脫。
或許是東方鼎的那柄劍真的太厲害,王紅兵幾乎是在痛苦的嘶吼聲中化成一道黑影,轉眼間就從整個房間中逃走。
東方鼎對我放過王紅兵的鬼魂表示不滿,劍眉倒豎,怒視着我,“你知道你剛纔幹了什麼嗎?”
我有些心虛的說:“我知道讓你白忙一場,但是他其實也蠻可憐的,你不覺得嗎?”
“哼,可憐?過了今晚之後,我不知道是變成厲鬼的他可憐,還是天天被厲鬼騷擾的你可憐?”東方鼎冷哼着說道。
什麼?厲鬼?
我懵懂的問,“他不是被你打跑了嗎?難道他以後還敢來?”
東方鼎鄙視的看我一眼,耐着性子向我解釋:“怨鬼的心願未了,又被我所傷,胸中戾氣鬱結,遲早會變成厲鬼。他在世上未完成的心願就是你,你說他會不會再來找你?”
我聽東方鼎這麼一說,也變得緊張起來,不由的說道:“怎麼會這樣?他不應該是感恩我放過他一馬嗎?”
東方鼎的臉一僵,原本就如同萬年冰山般的臉更像是透着陣陣寒氣,灰黑色的眼眸帶着審視的眼光緊緊盯着我,“感恩?他因你而死,你還以爲他會對你感恩?難不成你真對那個怨死鬼真有感情?”
他這樣說着,竟然一把把我攬到懷中,臉靠着我很近,眼睛距離我的眼睛只有一寸不到。他就這樣緊緊盯着我,似乎想從我的眼睛中找到答案。
“什麼感情啊?我只是不想見到曾經的同學就這樣灰飛煙滅,一輩子不能去投胎!”
“哼,最好沒有什麼!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在我沒有碰你之前,你最好不要跟別的男人有關係!”說完這句話,東方鼎就頭也不回,冷着一張臉回去了。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沒有想明白,不清楚東方鼎爲什麼這麼生氣。什麼男人?那明明是一隻男鬼好吧。
我忽然覺得東方鼎這乾醋吃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好端端的一個高富帥,幹嘛吃一個屌絲鬼的醋?
我回想起剛纔東方鼎怒視着我的眼睛,不知道怎麼搞的,在我心底的最深處,對東方鼎還是有幾分畏懼的。哪怕他突然對我好,哪怕他忽然向我求婚,我總是對他陰晴不定的性格捉摸不透。正如他所說,我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他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第二天早上,一切還是老樣子。蕭富斌沒有回來,他拿着東方鼎給他的那筆錢,張羅着自己的新店去了。
而爺爺依舊是對我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樣子,吃過飯,用完藥之後,就獨自回到房間。我跟他就像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兩個熟悉的陌生人。
這種感覺真的讓我很難受,很想改天跟爺爺好好的談一次。
後來,東方鼎來了。
或許是因爲昨晚的事情而對我不滿,他一進門就用命令的口氣對我說:“還不快走?”
我疑惑的問道:“去哪裡?”
“那隻怨死鬼是因爲被人撞死而怨念不消,想要他心甘情願的離開人世,只有找到真正的肇事者,才能讓他離開!”
“可是,連警察都抓不到兇手,我們到哪裡去找?”
東方鼎此時流露出幾分得意的神情,“警察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
我一撇嘴,哼,臭屁什麼?說得自己很牛似的,難不成你還能上天?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是我可不敢就這樣說出來。要是又惹得這個boss精分,我豈不是又要倒黴?
我跟東方鼎出了門,他帶着我沿着我家不遠處的那條馬路來回的踱着步子,像是散步,又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就這樣來來回回的走了幾趟,東方鼎在一處無人的地方燒了一張黃色的紙符,然後又帶着我駕着車朝一處無人的馬路上開去。
“我們這是去哪裡?”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問道。
“等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這傢伙就是這樣,什麼事情都不會全部告訴你,哪怕是對別人表達好意,也是如此,就像是一個令人永遠也猜不透的謎。這樣的男人向我求婚,我真拿不準他是真喜歡我,還是另有所圖。
猶豫半天,我還是忍不住問他:“昨天你突然向我求婚,是在戲弄我嗎?”
就見東方鼎微微蹙蹙眉,帶着譏誚的語氣反問道:“你說呢?”
“……”這人真討厭,說話老跟猜謎一樣。
“我們只是契約關係,我答應在三年的時間內爲你做事,沒答應要嫁給你。以你這樣優秀的條件,不可能會愛上我這樣的女孩,你是不是另外有什麼目的?”
我話一說完,東方鼎猛然間的一剎車,還好我係上了安全帶,要不然我一定會撞到前面的車窗上。
而東方鼎也身體猛的一顫,扭頭用着憤怒的眼神看向我:“東方依依,我發現你還真的不是一丁點的少根筋!”
“你沒錢替你爺爺治病,我拿錢給你;你說你需要更多時間唸書,我給了你更多自由;你遇到危險,也是我幫你出面解決。這些,難道是因爲我討厭你才做的嗎?”
我被東方鼎一連串的話語給堵得語塞,可看他犀利的眼神和激動的語氣,又不像是在說謊。
我不敢想象像東方鼎那樣的人物,會喜歡上一個像我這樣的女孩。
“可是,你爲什麼會喜歡我呢?”我吶吶的問道。
東方鼎冷笑一聲,用自嘲的語氣說:“你還真問對了,我也想問我自己,爲什麼要看上你這種女孩?或許是我頭腦發暈、愛心氾濫,喜歡單細胞的動物,纔會對你這樣白癡的女人心生憐憫吧!”
憐憫?聽到這兩個字時,我的鼻子都快冒煙,剛剛在聽到他的那一番表白所生出來的好感,一下子蕩然全無。
“你你你……你真是……”
你妹的,你纔是單細胞的動物,你纔是白癡!
看到我氣得漲紅了臉的模樣,東方鼎這才滿意的輕輕笑一下,從我身上找回一點面子,扭頭繼續開車,果然這個男人的心底深處還藏着一點孩子氣。
等氣過了一陣子,我忽然心中又覺得有一絲絲的甜蜜。原來,他真的對我有好感,不管那是虛情還是假意,被人喜歡總比被人討厭好吧。
我偷偷看一眼他的側臉,他還是那樣俊朗,完美得如同一座西臘雕像。拋開他的性格和脾氣不說,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喜歡上自己,還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嘿嘿!
東方鼎把車子開到一個偏僻的路口,對我說:“到了,兇手就在這附近!”
啊?這裡?
我四下張望一眼睛,看這裡像是郊外的一個小村莊。
而我跟東方鼎走下車,沿着村莊不遠處的一個菜市場的外圍走着。這裡環境不好,地面上隨處可見髒兮兮的爛菜和果皮,時不時還有電動三輪車在我們面前穿梭着,像是趕着往城裡面送菜。
“你怎麼知道撞死王紅兵的兇手就在這附近?”我不解的問道。
東方鼎很平靜的跟我解釋:“昨天那個怨鬼出現時,我在他身上隱了一張符,只要在這附近找到跟怨鬼一樣的氣息,就可以找到那個真正害死他的人!”
沒想到東方鼎這麼眼疾手快,昨晚看他跟鬼魂交手不過幾分鐘,就把一張符放到他身上,我就站在他的眼前居然都沒有看見,不由的讓我對他又敬佩幾分。
“既然你能找到兇手,那麼王紅兵的鬼魂肯定也能找到那個兇手,可爲什麼他不去纏上那個真正害死他的人,反倒要纏上我?”我依舊不理解。
“怨鬼是由怨念形成的,他只能對人的心境產生影響,並不能傷害到活着的人。那隻怨鬼對你心生愛慕,活着不能如願,死後死心不改,他對你的思慕比對害死他的人的憎恨更加強烈,所以纔會纏上你。”
我聽東方鼎說完前因後果,忍不住罵道:原來鬼也是欺軟怕硬的!
這時候,我們恰好走到菜市場的一個巷子口,這裡似乎跟市場的其他地方相比要冷清許多。
巷子裡面只有一個攤子,擺着一地的馬鈴薯和西蘭花,賣菜的是一個五十出頭的老頭,長得精瘦精瘦的,眼圈很黑,像是經常熬夜。
東方鼎走到他的面前,對他說:“你這菜多少錢一斤?我全要了!”
我腦子一懵,心說,東方鼎這唱的哪一齣?不是說來找害死王紅兵的真正凶手嗎,怎麼跑這兒買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