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姐眉頭一皺,顯然不相信,她走過來看了看,發現陽臺的門是開開的,這是我從陽臺過來的唯一證明。
雲姐一樂,笑道,“死樣,那剛纔還裝什麼清高?”
我嘿嘿一笑,於是我故意繞開話題,“去打杯水給我好嗎。”
“好嘞!”雲姐高興地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裡不由得發毛起來,很明顯剛纔的電話不是雲姐打的,那會是誰打來的呢?我拿出手機,按了幾下,竟然沒有反應。我靠,不會沒電了吧。一絲恐懼一下漫了上來,怎麼會沒電呢,我在公司分明是充滿電出來的。就算我接了幾個電話,但是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沒電了,難道山寨貨就這麼不頂用嗎。也不知道是我接了雲姐的電話之後沒電了,還是之前就沒電了,但是現在看來不管是哪一種,事情都變得詭異了。我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兩點了。
“小帆哥哥,請喝水!”雲姐說道,聲音帶着挑逗,我渾身一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接過杯子,瞅了他一眼,往她胸口看了看,心裡不由一沉,問道,“我給你的那塊玉呢?”
雲姐摸了一下,頓時慌了,嘴裡嘀咕道,“玉呢,玉呢……”然後恍然大悟,“對了,在浴室,我洗澡的時候,取下來了。”
我一聽,真是要命,我走時這麼反覆強調要戴着,不可離身,她到底還是沒放在心上。不用問,另一塊她也沒給水清靈掛上,不然那個老太太也不會在她屋裡。我一生氣,冷冷說道,“去,戴上!”
雲姐擡頭看了我一眼,“哦”一聲向浴室走過去,背過我時調皮的伸了伸舌頭,好像被我剛纔樣子嚇着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暗想小鰻魚啊小鰻魚,你能不能正經一點,你看你工作時的狀態有多好,多像一個女人,怎麼一和我在一起,怎麼就變成孩子一樣了。
這時雲姐走了出來,我還是那副面孔,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
雲姐走到我旁邊,看着我,坐了下來。我嘆了口氣說道,“我雖然在這個城市上了四年大學,但是大學一畢業,大家走的走,散的散,最後身邊也沒剩下幾個朋友,掰手指算來算去,也就是你和玻璃,當然還有呂思然,但不知道還能不能和她走到一起。所以我很珍惜這份感情,不希望你們有事,真的不希望……”
雲姐在一旁低着頭靜靜地聽我說着,肩膀微微聳動,也不說話。
“所以,肖漫雲,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尤其在這些事上,因爲我不想你出事,好嗎?”我說到後來,不知怎麼搞的,連自己的聲音都沙啞了,可能我過於感性了,想起來過去種種離別。
這時雲姐突然轉身一下抱住我,邊哭邊說,“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手臂把我的脖子緊緊的勒住,胸前劇烈的起伏,搞得我險些喘不過氣。
我慢慢拍了拍她的背,什麼也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我們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雲姐哭了好久,最後緩緩擡起頭說道,“跟我在一起好嗎?”
對於這個問題,答案早就在我的心中了。不能,而不是不願意,我是怕自己誤了她。因爲現在這個社會,我一個標準的三無人士,連自己都吃不飽飯,靠什麼來養活一個女人。當然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我看着天花板,心裡七上八下。我默默對自己說宋雲帆啊宋雲帆,這次你可一定要穩住,你已經欠過一次了!
“你知道嗎,我爸媽自從生了我就一直在給我規劃道路,今天學這個明天學那個,這個可以做那個不可以做,我沒有一點自由。等長大了,他們又開始着急我結婚的事,整天逼着我相親,相親,但是我對這種名利場上的搭親實在是厭惡了,對他們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我想如果可以的話,他們肯定還樂意安排我該怎麼離開整個世界。他們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感受,覺得我是他們的女兒就應該按照他們的思路走。小帆哥哥,可能在你看來,我有個富裕的爸媽,應該活的很幸福,但是你看不到我與他們意見相左時流的淚水,你看不到我受委屈時滿臉愁容。”說到這裡,雲姐拿手摸了摸我的臉,含着淚水笑着說,“終於有一天我發現了你,從那一刻起,我感覺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個讓我牽掛的人。可能在你看來,我這種想法很幼稚,我想說我現在已經二十四歲了,有自己的思維和思考方式,其實我要求的不多,只是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受多大的苦難,我也心甘情願。”
那一晚雲姐說了很多話,每一字我都記在心裡,而她說到後面聲音也越來越小了,最後竟然趴在我腿上睡着了。我看了看時鐘已經快四點了,水清靈那邊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可能是我坐在這裡鎮住了那些東西,他們不敢亂來。我一直在回味肖漫雲的那些話,可是想得越深越是心痛,最後竟然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們被水清靈叫醒的,她脖子赫然掛着我那塊玉,看來肖漫雲昨夜還是給她掛上了,只是把自己給忘了。我剛要起身,發現我根本就動不了了,我低頭一看雲姐害趴在我的腿上,我心想糟了,這兩條腿要廢了。但是我沒敢說話,我咬着牙,對水清靈打着手勢,讓她幫忙把雲姐扶過去。
我再一用力準備起身,沒想到腿根本用不上力,一下趴在了地上,水清靈嚇壞了,忙過來攙扶我,問我怎麼回事。我擺擺手讓她不要動,我勉強翻了身,用手不斷拍打自己的腿,疏通經絡。這時雲姐也醒了,看着我直問怎麼了。
“我的腿要廢了!”我憋出這幾個字。
她看我一直在拍,似乎明白了過來,也趕忙過來幫忙,“對不起,對不起!”
我拍了十來分鐘,腿終於可以活動了,我長長舒了口氣,暗想這腿要是真廢了,就只能提前回家養老了。
今天是我正式工作的第二天,我趕到公司時,胖叔,小馬哈,李欣欣都在,唯獨不見大志。
“胖叔,大志今天怎麼沒來上班。”
胖叔嘆了口氣,“剛打電話讓我們幫他請假,他昨天晚上回家出車禍住院了。”
我心裡一驚,忙問道,“嚴重不?”
“說嚴重也不嚴重,說不嚴重也嚴重!”
我一聽這話,心裡就發堵,這說什麼話,嚴重不嚴重,二選一就這麼簡單的事,你幹嘛非得說成跟繞口令似的,真是吃飽了撐的。我心裡這麼想,但是嘴上可不能這麼說,我忙問道,“這話怎麼說。”
“怎麼說?”胖叔停下來,看了我一眼,“呵,就是說他的腿沒傷到筋骨,只是一些皮外傷,這叫不嚴重。但是腿就是出奇的動不了,醫生說了這腿可能好不了了,也可能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這叫嚴重。”
我一聽心裡頓時來了氣,張口罵道,“哪個坑爹的醫生這麼診斷的!什麼叫可能好,可能不好,好不好全讓他說了,人還過嗎?”
“人家就這麼說的,你有本事你去治。”胖叔搖了搖頭,“你說大志這個人吧,平時都很謹慎的,怎麼會出車禍呢!”
“人有失腳馬有失蹄,這事每天都有發生,沒有什麼不可能。”小馬哈接道。
我們就這麼一邊幹着活,一邊瞎扯皮,大概九點半的時候,冷超凡才過來,到了公司一頭就扎進了辦公室,也沒和我們打招呼。但是我在他開門進去的時候,猛然發現他的背山插着一根木棒,就在兩肩胛骨中間的位置,黃綠色的,比小拇指細有限,我估測了一下留在外面的長度,大概有二十個釐米左右。
我忙揉了揉眼再看去,卻什麼也看不見了,冷超凡開了門走了進去,輕輕關上門。我看了看小馬哈說道,“他怎麼不和我們說句話,打聲招呼啊!”
“以前他上班很早的,都在我們之前來,而且上班之前他總是和我們瞎扯一會。但是最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到公司直接就進了辦公室,下午下班前寫一份任務書給我們,如果有什麼事就直接讓小欣去辦,如果沒事就在辦公室呆一天。天天搞的那麼神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又是最近才發生的變故,早下班晚上班,進了公司還不理人,又和水清靈分了手,對了,還有大志說最近老是看到他背後跟着人,這麼多“最近”都說明冷超凡肯定經歷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致使他的工作,感情,甚至是性格都發生了變化,這會一件什麼事情呢。
一提到大志我一下醒悟過來,大志那個車禍恐怕不單單是交通意外那麼簡單,這裡肯定有事,因爲他也看見了冷超凡背後的“人”,這對常人來說也極不尋常的,我問道,“大志以前是不是和老闆走得非常近。”
“那是相當的近,因爲兩個人都能說會道,坐在一起,說一個上午都不帶歇氣的。”
我心一想這就對了,冷超凡不但禍及水清靈,並且捎帶了大志,看來大志那邊事還沒完,肯定還有續集。
胖叔一聽我提到大志,忽然想起請假的事,於是站了起來,說,“我去跟老闆說說大志的事。”
我一把攔住他,說道,“還是我去吧。”因爲我怕胖叔也被捲進去,另外我還想跟冷老闆說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