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呂思然這麼一說,就連忙向飯桌看去,果然那塊陰陽魚又把飯桌燒了一個坑,現在飯桌上燒出了兩個坑,都黑乎乎的。我就納悶了,這個小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何以會屢次發出這麼大的熱量?到底又是什麼激發它發出來的?
當然遮不了呂思然的一陣臭罵,我說不是我乾的,但是又給不了其他的解釋,再說了屋裡就我一個,想推卸責任都找不到人。而呂思然牛脾氣一上來,說什麼都沒用,但是鑑於上次我離家出走,所以她雖然罵我但是還保留了餘地,最後我們吵着吵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呂思然早早就去上班了,而我最後是被一串砸門聲鬧醒的。
“誰他媽一大早這麼敲門,跟報喪一樣,真沒禮貌”,我罵一句,然後揉了揉眼睛就去開門。萬沒想到,敲門的竟然是齙牙男和他的妹妹,門一開,那女的就尖叫一聲。我趕忙關上門,回去穿好衣服,這才讓他們進來。
齙牙男一進門就直說糟了糟了,我忙問怎麼了。
齙牙男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也不知道是大門牙漏氣的緣故,還是他過於緊張了,最後憋了半天,才冒出來一句話,“黃河,東西跑上來了!”
我沒聽懂,看他急成那個樣兒,我也不由得跟着急了,忙問,“啥玩意兒黃河東西就跑上來了,你說清楚點兒!”
誰知齙牙男越急就越說不清,最後他一指他的妹妹,“蔥花,你……你說!”
他妹妹,也就是齙牙男嘴裡的蔥花,有了他這句話,纔開口說道,“近日大雨,河水氾濫,黃河故道里一些邪祟受惡人驅使全部上了岸,我們昨晚鎮了一夜,才勉強給壓下去。”那個蔥花說完這句話後,擡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非常毒辣像是在審犯人一樣,看到我疑惑的表情,然後她繼續接道,“昨天中午,有一批東西全被驅趕到你這裡了,難道你沒感覺到?”
我說什麼也沒感覺到啊,就是在一直下雨,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一切如常,哪有什麼大的異象發生。要說有,就是漫天的炸雷聲了。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那些東西自東南故道口登陸,哪兒也不去就徑直就往你這邊來,擺明是有人驅使他們,目的就是對付你。你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得罪過道上的朋友?”蔥花說道。
我暗想最近我也沒和誰接觸啊,更別說是道上的了,要說有點資格的,算來算去也就是黃玄龍,老乞丐,老總,還有那個小老道。黃玄龍被我們打跑了,丟了護身符,並且栓子說他陽壽即將折盡,搞不好現在都已經死過了,哪裡還敢過來瞎鬧,更何況他本來就不知道我住在哪裡;老乞丐是獵妖人,任務就是維護人世法則,防止精怪犯境,更不可能會做此有違法則的事;老總就更不用說了,他雖然會點東西,但只是半吊子水平,連黑蛇都怕得要死,何德何能來驅黃河裡的邪祟。
最後就剩這個小老道了,雖然身份未明,但是他曾點化過我,按道理不應該會對我下手?如果非要給他一個“莫須有”的話,就是那個擺攤兒的老頭兒說他來有個把月了,他爲什麼會隔三差五地去黃河岸邊,去了就閉目打坐,啥事也不幹。難道他就是去布法陣,準備驅動那些隱藏在故道底的邪祟?想到這裡,我開口問道,“你說邪祟自東南來,可是宣武市場邊的黃河故道豁口!”
蔥花一聽忙說道,“對,就是那裡!昨天中午上來一批被你借天雷擊退了,昨夜又有大規模被驅趕過來,不過所幸被我們壓回去了,不然麻煩就大了!”
我一聽借天雷,忙擺擺手說道,“沒有的事兒,天雷不是我借的,我哪裡會那玩意。再說了,那雷聲一陣陣的在頭上不斷炸響,我這裡都被它嚇了一大跳,怎麼還敢去碰它!”
“既然不是這個兄弟,那一定是昨夜那個前輩!”這時齙牙男緩緩說道,他這一句說得倒是格外的清晰,也格外地沉着。看來剛纔他還是因爲緊張,所以才說不出話的。
蔥花恍然大悟,點點頭,“對,借天雷需要很深的道行,昨夜也多虧他幫忙,不然我們倆肯定也做不來!他肯定一早算出來了,所以提前一個月就在那裡守着了,而我們要不是因爲那幾聲雷,估計也猜不到這些!沒想到我們身邊竟然還有這樣的奇人!”
看來是我想錯了,我剛纔還在質疑小老道去黃河邊的目的,但是現在蔥花說,那個前輩有很深的道行,而且在宣武市場那邊守了一個月了。很明顯這個前輩就是小老道,既然他夜裡幫了齙牙男他們鎮住那些邪祟,說明不是他驅趕的。那究竟是誰在驅趕那些東西,爲什麼偏偏針對我。
“我之前讓你往南去,就是算出來你這邊即將有事發生,但是我算不出到底是什麼事。所以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出去躲躲!”齙牙男說着就拉着蔥花走了。
我站在客廳裡呆了半天,他們兄妹倆一大早就跟我說這些雲裡霧裡的事,我這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他們倒溜了。什麼邪祟登陸,什麼歹人驅使他們,什麼借天雷,我感覺這些東西離我們的生活怎麼那麼遙遠,太匪夷所思了,唯一的可以印證他們話的就是那幾陣雷聲,因爲確實很詭異。但打雷無非由天上雲塊撞擊,產生的放電現象,這個東西也能借嗎?是他們倆走火入魔了,還是我道行淺根本就看不到裡面的玄機?
難道真得有人要對我下手?他現在又在哪裡呢?敵暗我明,只能處於被動挨打的位子,難怪他們都讓我往南去,就是希望我能躲一下,暫時擺脫現在的被動狀態,可是爲什麼偏偏要往南去,就是因爲南方有那個屬虎的吉星?想到這裡,我連忙追了下去,因爲我想多問問齙牙男關於往南走的事,另外他既然能算也許能幫我解夢,以及那個三界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到樓下的時候他們又沒了身影,既然找不到他們,我不妨再去一趟宣武市場,看看能碰到那個小老道嗎。於是我稍微吃了點早飯,就殺了過去。
等我到了故道岸邊的時候,雨還在淅瀝瀝的下着,不過比上幾天小多了。我站在岸邊四下看了看,因爲下雨沒有一個出來擺攤卜卦的,周圍也沒有其他什麼人,只是偶爾有幾個行人打着傘匆匆走過,然後消失在雨中,使得岸邊特別冷清。我朝河面看了看,因爲連日來的大雨,水位上升了不少,我想如果再下兩天的話,沒準河水就會漫上來。
我找到了齙牙男說得那個豁口,其實也不算是什麼豁口,就是在距離橋不遠處,河岸往外凸出一塊,半橢圓形,河水因爲上漲也都快漫了上來。之所以斷定就是這個豁口,因爲岸邊臨水的位置插了三根金屬桿,大概小拇指粗細,只露出兩公分的長度在外面,看起來像金又像是鍍的銅。而且在旁邊對了一堆土,呈覆碗狀,上面插了好粗的一把香,因爲下雨的原因,那些香只燒了一半,還有一些散在地面上。旁邊好像還有很多雞毛,地上隱隱能看出有一些血跡。因爲河面外圍栽有一圈黃楊,長得都非常茂盛,尤其對着豁口這一棵長勢更是厲害,所以從外面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到這些東西。
我想這就是齙牙男和小老道爲了鎮壓從河裡衝出來的邪祟而佈下的法陣,所以我格外地小心沒敢亂動,只是站在外圍盯着河面看了一會。
這是一段黃河故道,最多不過三十米的寬度,因爲早已棄用了,與黃河現有的河道並不相連,而且因爲位於市裡面,爲了防止造成水患,河岸都進行了加固,河道也進行了梳理,所以表面上看水勢並不是很大。河水很清澈,沿着河道緩緩流動,雨水不斷落入河裡,在水面上點出一圈圈波紋。一切看起來都顯得那麼安靜,那麼沉穩,平常不能在平常的一幅畫面,哪有窩藏邪祟的跡象。但是看齙牙男和蔥花剛纔說得煞有介事的樣子,又不像是在撒謊。
我蹲在岸邊那裡看了很久,其實也是在等小老道,希望他能過來把這裡面的事說清楚,等了好幾個鐘頭,眼見天都到午時了,還是沒見到小老道的身影。看來他今天是不會來了,我在想要不就回去吧,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出事了。
只見河水下面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黑影,非常大,個子跟鯨有的一拼。我忙揉了揉了眼,不是幻覺,確實有這麼個東西。那黑影本來好像是趴在河底面的,現在正慢慢站起來,身體也逐漸透出水面,渾身黑乎乎,很光滑的樣子。
說是人的形狀也不像,因爲沒有雙手,而且頭非常小,我看了好久也沒看到眼睛,下半身就藏在水下面,看不出有沒有腿。這時這個東西站定之後就開始往我這邊游來。到了岸邊之後,這個東西才睜開眼睛,它這一睜開眼睛不要緊,差點沒把我嚇吐了。爲什麼說嚇吐了呢,那是因爲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竟然渾身上下全是眼睛,密密麻麻的,每一隻眼睛都睜大盯着我。偏偏我又有密集綜合症,本身就看不得這種密集類的東西,我看得頭暈暈的,乾嘔了幾下,轉身就要跑,但是根本就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