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跟蹤(上)

我想老二現在和那個男人應該是一個情況,靈魂肯定出過殼,這說明必然有東西使他產生了強烈的願望,而這個東西正是陰陽魚。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齙牙男因爲他而改變自我,老二因爲它靈魂出殼。既然這麼重要,你跟我要就是了,幹嘛不說呢。看來有必要和他們好好談談。

我低頭看了看老二,他身上的衣服快被刮成爛布條了,露出一縷縷血痕,頭髮也亂作一團,額頭全是血,好像受到了嚴重撞擊。這些也就罷了,但是我發現他的臉完全變了形,原來是國字形臉,現在幾乎變成了甲字形臉,下巴很尖。而且更詭異的是,兩邊臉各有一個黑色的小手印,很明顯。而且看樣子是從後面拍上去的,就是說有東西站在身後伸出手去拍的。毫無疑問,這個手印一定是那兩個鬼童乾的,這一拍不要緊,不但留下了顏色,甚至把臉也給弄變形了。這樣的事我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爲來富叔的手臂和吳瑞蘭的小腿,都因被鬼摸過兒發生變形。只是鬧不清楚,被鬼摸過何以產生這樣的結果。

如今老二平靜地躺在地上,要不是這身衣服,我還真不敢認。不過看樣子他跑了不少路,且不知鑽哪裡去了,把衣服都搞成這樣。

“你在哪裡找到他的?”我問道。

“西邊山裡!”

果然不出所料,我回頭看了看那座山,在夜色裡只能看到一個輪廓,從周圍的山勢看,那座山應該算是最高的了,南北兩側山脈蔓延開去,在這山脈之上又形成幾個大小不一的山頭,形成朝拱之勢。

“他往那邊去幹嘛?”我又問了一句。

齙牙男說不知道,不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同時對老大使了個眼色,這個微小的動作恰好被我用眼睛餘光捕捉到了。其實不能說是恰好,因爲剛纔玻璃跟我說齙牙男常常跟老二串眼,所以我是刻意關注的。

“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老大似乎得到了暗號,於是過來催促道。

玻璃還蹲在地上看老二,也不接老大的話,只是自言自語說道,“兔子哥,你真來勁(厲害的意思),這麼遠你竟然都給抗回來了!”

“還就……還就都……都走,別……別看了!”

我一見楊老爹都開了話了,還杵在這就沒意思了,於是拽着玻璃往後去了。我們剛走出十來步,就聽見楊老爹在身後長長嘆了口氣。

我們走到後院,開了老二的門就要進去,突然就看見從一個女人從老大房間裡走了出來,不過她擡頭一看見我們,愣了一下,緊接着轉頭就又回屋去了。

“老大媳婦看上去不挺正常的嘛,既不哭又不鬧,還知道避生!”玻璃進屋說道。

確實,從剛纔的神情上看,老大媳婦確實沒問題,但是之前那陣笑聲肯定有問題,因爲她一笑,整個院子裡的雞鴨就翻騰了起來。而且玻璃裝作被上身的時候,蔥花說“也被上身了”,到了老三墓地,蔥花又說“大嫂又出事了”,兩者一連起來,就是老大媳婦被上身了,並且隔三差五被衝撞。這就怪了,這個事還帶分時段的,到點就上班?如果老二是被那兩個鬼童鬧的,老大媳婦這邊又被誰鬧得?

“怎麼樣,兔子厲害吧!”玻璃進屋說道。

我一愣,暗想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的,你想表達什麼。

玻璃見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於是又說道,“老二被鬼童纏住了,按道理十有七八會丟性命,但是他沒死,我想這一定是兔子的功勞!而且你看兔子身子瘦削不堪,竟然能把又高又壯的老二給抗回來,不簡單啊!怪不得剛纔去老三墳地時,楊老爹和老大一點都不擔心老二,原來他們知道兔子能搞定。”玻璃最後看了看我說道,“你真瞭解兔子嗎?”

我皺了皺眉頭,其實玻璃這句話一下點醒了我,我才意識到對於齙牙男,我知道實在是太少了,他很多動作在我看來都顯得莫名其妙,難道說他表現出來的老實憨厚都是假的?

玻璃說睡一會吧,夜裡估計還有事做。他沒說是什麼事,只是推測兔子有如此能力,在家裡遇到這些事後,必然會採取一些手段。

我們睡了一會,都都沒睡着,因爲下午睡多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來敲門,低聲問睡了嗎,聽聲音是齙牙男。

我連忙坐起來起來剛要回話,卻被玻璃阻止了。

外面又問了兩句,我和玻璃就憋住不出聲,不一會齙牙男走了,估計他以爲我們睡着了。不一會兒就聽見大門開開的聲音,因爲他們家是鐵大門,加上現在是半夜,所以只要一開就會發出動靜。聽聲音好像有人出去。

玻璃趕緊掏出手機,打開錄音,放在牀上,立即傳來打鼾聲,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錄製的。

我都看傻眼了,暗想玻璃這傢伙老喜歡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於是低聲問道,“你想幹嘛!”

“我們走後,他們家裡肯定有人會來查崗,騙騙他們。”玻璃說完一臉壞笑。

“我們幹嘛去!”

“查真相啊!”然後玻璃又嘀咕道,“你這個判書做得太不合格了,還不如讓我來做!”說着從包裡掏出一把匕首,別在身上,出了門又用匕首把門閂從裡面插上,然後我們直接從院子的南牆翻了出去。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一點聲音都沒有,尤其在翻牆的時候,位置好像都經慎重考慮過的。我估摸着自從我們來到齙牙男的家,玻璃一直不說話,而且裝瘋賣傻的居多,大概都在琢磨這個事了。我不由感嘆,是啊,我這個判書確實做得不稱職,我沒有那個頭腦,如果可能我情願轉手,可是這個東西我做得了主嗎!

我們翻過院子,走到前門,見正前方一百來米處,有一個人影正向西走去。因爲雨過天晴,今晚月光很不錯,尤其是在鄉村,顯得更加清澈明亮。因此藉着月光勉勉強強可以看見這個人正是齙牙男,揹着一個包,手裡提着一個東西。我擡頭看了看天,夜空顯得特別高,烏雲特別稀少,一輪半弦月掛在當空,月明星稀,萬籟俱靜。

我們尾隨在後慢慢跟了過去。

齙牙男沿着門前那條路一直往西走,就遇到了一條河,就是當初下山時遇到的那條,原來它圍着村子的西、北兩面流過,就向南流去。不過這個地方沒有橋,就是一塊塊石頭立在河水裡,每隔半米一個,來往的村民都是從石頭上踩過去的。但是現在因爲連日來的大雨,導致河水上漲,石頭幾乎完全被水被淹沒了,只露出一個尖頂。水流很大,發出呼呼的聲音,月光灑在河面上,在翻動的河水中不斷被攪碎,像是很多眼睛在眨動,看得讓人眩暈不止。深夜裡,山的沉穩和水的靈動,構成一幅動人的畫面。

我和玻璃看着河水劇烈的流動,心裡都有點發虛,流速太大了,這個玩意搞不好就跟下餃子似的,被水給沖走了。

“這麼急的水,他怎麼敢走呢,況且之前他還扛着老二!”

“剛纔你兔子哥走得很輕鬆啊,說不準這石墩很大呢,只是露出來的小而已!”

“你先來!”玻璃推了推我。

我知道玻璃是旱鴨子,看到水難免會心慌,而我自認爲水性還不錯,所以遇到眼前這個情況我自然要身先士卒。我一步一步跳了過去,很順利,但是玻璃在後面就賴上了,死活不願意過來,站在河邊腿不斷地發抖。

“我害怕!”玻璃哆哆嗦嗦地說道。

看來趕鴨子上架真的不行,我回頭看了看,後面還有十幾塊這樣的石墩,就算他跳過了第一塊,後面的那幾塊也夠他喝一壺的。我心想算了,還是我過去吧,否則等會就追不上齙牙男了,讓玻璃在這邊等着,沒想到我喊出玻璃兩個字。他那邊一個縱身就跳了過來,接着就罵了句“我靠”,這倆字剛一落音,就“撲通”一聲直接栽到了水裡,非常乾脆。

我一驚,趕緊也跟着跳到了水裡,去抓他。但是玻璃這時候確實是慌了,手腳亂撲,我一把沒抓着。眼見他就要被水沖走了,我知道這個時候要走過去的話,速度很慢,於是趕緊一個猛子紮了過去。在水下我一把抱住他的腰往河邊送,玻璃一見有人在水下抱着他,更慌了,使勁掙扎,用手不斷往下推。再因爲水流衝擊力,我一時也沒把握好平衡,一下歪倒在一邊。

經這一番折騰,我的手也鬆開了。慌亂之中,我一個縱身站了起來,想看玻璃被衝哪裡去了。這一站起來,我差點沒哭了,媽的,折騰這麼老半天,水面纔到我的胸部。但是水流的速度有點大,所以不容易站住腳跟。

我勉強穩住身子,擡眼一看,玻璃還在我身邊瞎折騰,我一手把他提了起來,往岸邊拖去。玻璃上了岸,就一直坐在邊上,看着水面發呆,最後長出了一口氣,罵道,“媽的,我分明是朝石墩上跳的,怎麼就落水了!”

“你在這邊呆着吧,我去追兔子!”

“把這個帶上!”玻璃把身上的刀子遞給我,“這個可不是一般的匕首,一定要保存好。另外千萬不要與兔子正面碰撞,我怕你弄不過他!”

我心想齙牙男那個小體格,那個憨厚的性格,打架起來還不是被揍的料,我還沒把他放在眼裡。再說了他爲什麼會對我下手,沒有來由嘛。

我接過匕首,別在腰間,倒不是因爲要和齙牙男動手,而是防備這深林裡面會有蟒蛇之類兇禽猛獸。

說了句注意安全,然後就追齙牙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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