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桑梓在夢裡已經將皇帝當沙包打過無數次了,否則的話,真的是難消心頭之恨。
無射看到她這個樣子,急得都快哭了,葉懷瑾也不在宮裡,她一時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好。
“翁主不是去尹美人哪裡住嗎?怎麼會得罪了陛下,弄成這副模樣?”
桑梓要不是聽了她這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被皇帝賞了二十個耳光。
其實皇帝一直表現得是挺喜歡桑梓的,儘管他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不過他的戲一直演的很好,這一次之所以會動怒,不過是藉着由頭打壓少城王的氣焰罷了。
桑梓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但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就不好了嘛。
“我沒事兒,你現在別總問我問題,我說話也疼。”
無射連忙拿膏藥給她塗上,桑梓心血來潮問了一句:“王妃呢?”
無射纔要說話,只聽見一把清爽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母妃去寺中替你祈福了,朝陽也跟着去了。”
兩人連忙轉過身一看,只見是少城王的兒子葉天君來了,於是連忙站了起來:“王兄,你怎麼來了?”
其實桑梓和葉天君一直沒什麼交集,他們沒說過幾句話,感情也不算太深,桑梓沒想到他居然會來這裡,因道:“你找太子嗎?他還沒有回來。”
說着連忙讓無射奉茶。
葉天君坐了下來,道:“我是來看看你的,聽說你昨日捱了打,來看看你的身子怎麼樣了。”
話間,無射一驚地上了一杯香茗,他伸手接過,道:“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桑梓一聽這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如果桑梓沒記錯的話,無射和阿卿好像是一對來着,而且是情投意合的一對兒,怎麼瞧着這葉天君的樣子像是對無射有意思。
不行,阿卿和無射對她那麼好,她不能看着這兩人被拆散!
“有勞世子關心,婢子一切安好。”
無射低着頭,始終保持着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葉天君道:“那便好,我聽說這些日子也發生了不少事情,我還擔心你會受到牽連。”
無射道:“婢子是太子的人,什麼牽連不牽連的話,世子嚴重了。”
葉天君又道:“前些日子我來過好幾回,都沒有見到你,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無射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道:“婢子早前被指去伺候翁主,所以整日都跟着翁主,日前世子前來是並未與翁主見面,所以不曾見到婢子。”
“原來是這樣,”葉天君笑道:“我還以爲你是故意躲着我的。”
無射面上毫無波瀾,只是道:“婢子不敢。”
葉天君說着,從腰上取下一塊兒玉佩來遞到她面前:“這塊玉佩是方纔皇后娘娘賞我的,今兒趕巧了,我就把它送給你吧。”
無射自然不敢接受:“婢子不敢收!”
“有什麼不敢的?”葉天君不由分說地將玉佩塞到了她的手裡:“我要你收下,你就得收下!”
桑梓見無射爲難,便知道她其實不是很喜歡葉天君,不太想收他的禮物,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因而便將玉佩一把奪了過來,放到葉天君的面前去。
“你彆強迫無射收下了,你也說了這東西是皇后娘娘方纔賞你的,你轉過身就送給無射,你叫別人怎麼想?”
葉天君道:“皇后娘娘不會介意的。”
桑梓嘆了一口氣,道:“母妃總說你穩重,你怎麼到了這裡就輕薄了呢,就算皇后娘娘不說什麼,你能保證其他人不說嗎?人言可畏,你是無所謂,可是無射住在宮裡,怎麼能不在乎流言呢!”
葉天君想了想道:“那就讓無射離開皇宮呀,有什麼大不了。”
桑梓聽他這口氣,像是要把無射接走一般,因道:“那不行,無射現在是我的人,怎麼能說走就走呢,我不同意!”
葉天君笑了起來:“你現在可以不讓她走,但是等她到了適婚的年紀,你還要留着她嗎?”
桑梓道:“那她現在不是還沒到嗎?等她到了適婚的年紀,我一定替她尋覓一戶好人家,再從梯己裡拿出一份嫁妝來,我不會叫她輸給任何人。”
葉天君道:“你所謂的好人家也無非是小廝罷了……”
“小廝怎麼了?”桑梓就看不慣這種看不起下人的人:“小廝也有情有義,小廝也能讓無射幸福,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身份又算得了什麼。”
葉天君“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自然不在乎了,你未來的夫婿可是太子,站着說話不腰疼。”
桑梓這就不高興了,什麼叫站着說話不腰疼,她現在坐着說話,那腰也疼呀!
她本想再嗆兩句的,可是無射倒是先服軟了:“婢子多謝世子和翁主的關係,婢子的事情一切由太子殿下做主,不用婢子操心。”
她的話其實很有深意,桑梓聽得心下一愣一愣的,無射這是受什麼刺激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這樣說不是擺明了要葉天君去找葉懷瑾解決嗎?
他倆這樣是成了,那阿卿怎麼辦?做炮灰嗎?
可是桑梓轉念一想,無射無緣無故一定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說不定是葉懷瑾跟她說過什麼。
因道:“無射,你先下去,這兒不用你伺候了。”
無射很快應了聲兒下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桑梓和葉天君兩個人,桑梓能夠感覺到滿滿的尷尬,簡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兩個人做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一句話的都沒有說,香茗倒是喝了不少,喝得桑梓都內急了,還是找不到一句話說。
桑梓現在突然又後悔把無射趕出去了,因爲這個氣氛真的是太尷尬了,就連她和葉懷瑾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完全沒有出現過這種尷尬!
桑梓的手指在食案上沿着桌面上的水滴畫圈圈,而葉天君則是用修長的手指“篤篤”的瞧着桌面,尷尬簡直快要溢滿了整間屋子
。
最後,還是葉天君忍不住道:“那個尹美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桑梓漫不經心道:“爲什麼?”
葉天君道:“你以爲她很得寵,所以纔跟她走得近嘛,我可告訴你,我不覺得陛下有多麼喜歡她,若是真的喜歡,就不會在她沒出月的時候就臨幸她,就算是喜歡,也沒得這麼‘不要命’的喜歡,所以……”
他話未說完,桑梓已經打斷了他:“請等一等,我糾正你幾個錯誤!”
她道:“第一,我和幼萱之所以走得近,是因爲我們以前是朋友,並不是因爲她是陛下的寵妃;第二,陛下昨夜的確是歇在她宮裡了,但是陛下絕對沒有有什麼月子裡不該有的舉動,而且陛下很喜歡她,”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說完了,你請自便。”
葉天君道:“你這麼維護她,看來你們的關係的確是不一般。”
桑梓道:“豈止是不一般,簡直好過親姐妹。”
葉天君輕輕一嗤道:“親姐妹也會反目的,更何況你們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他說的並不錯,但桑梓就是不喜歡聽這些話,因道:“我和幼萱不會反目的,永遠不會。”
葉天君似笑非笑:“那麼你的永遠也太短暫了。”
桑梓瞪他一眼,不再說話。
他見桑梓不說話,以爲是他服了軟,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道:“這裡頭的藥對你的傷很管用的,每日一次,睡前塗在臉上第二日洗掉就可以了,記得要用。”
桑梓這才覺得這個哥哥不錯。
纔要說兩句感激的話的時候,他卻又潑來了一盆冷水:“你長得沒有朝陽好看,若是臉再毀了,太子不喜歡你了,我看你上哪兒哭去。”
桑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吐出去,笑吟吟道:“不勞你費心,就算沒了太子,我也不是沒人喜歡的。”
喜歡她的人自然是有,而且還很優秀,只不過桑梓是真的不喜歡對方而已。
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而已。
葉天君道:“那隨便你,反正你是翁主,只要你一開口,天底下多得是男人想娶你,只不過他們娶得不是你,而是你的母家。”
桑梓正待要臭他兩句,他又道:“所以你自己要擦亮眼睛看清楚,想娶你的人,他到底是真的想娶你,還是想娶你的母家,不是隻有平民百姓纔想娶你這樣的女人的,很多皇親貴胄也哭着喊着要娶你的。”
這話一語雙關,雖然不是什麼好聽的話,但在桑梓聽來卻很讓她動心。
這是忠告,以葉天君的性格,若不是關心自己,又怎麼會給自己這樣的忠告呢。
但桑梓對這件事情卻十分自信。
“太子娶我,一定不是爲了我的母家,因爲我只是個普通人的時候,他也一樣想娶我。”
他只是輕輕一嗤:“看來你見過的男人並不多。”
桑梓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天君站了起來,滿是寵溺的在桑梓的額頭上敲了一個爆栗子:“你慢慢琢磨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