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離開太醫院之後,正遇上無射來找自己,正好迎面就撞上了,無射見桑梓的手紅腫了一塊兒,因擔憂道:“翁主,你的手怎麼紅了?”
桑梓搖了搖手,朝着受傷的地方吹了口氣,道:“沒事兒,就是撞到了而已。”
無射道:“要不要緊,婢子給您上點兒藥吧。”
桑梓搖搖頭,道:“沒必要,只是紅了一點兒而已,過一會兒就好了。”
無射還想在再勸,桑梓見她身後的兩個宮婢手上抱着幾匹布料,因道:“東西都拿來了?”
無射點了點頭,卻不解道:“翁主,婢子去領不料的時候,看到人家都是拿得綢緞給六皇子做衣服,爲什麼您要拿棉料?”
桑梓道:“綢緞有什麼好的,他們都覺得綢緞貴重,所以纔會給孩子穿,其實他們不知道,給孩子穿綢緞不好。雖然顯得富貴,可是在抱的時候卻容易打滑,一不小心就會出現摔傷孩子的行爲。”
無射頷首,她又道:“所以孩子的衣服最好是純棉的,不僅吸汗好,透氣性也好,而且也易於清洗。還有,棉的衣服不刺激孩子的皮膚。”
“可是會不會顯得不夠貴重?”
桑梓微微一哂:“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幼萱不會在乎這些的,她知道我給六皇子的,一定是最好的東西。”
“可是旁人不知道呀!”
桑梓又笑:“那有什麼關係,咱麼送禮物圖的是心意,又不是做給人家看的,何必要管旁人怎麼看。”
桑梓說着,拍了拍無射的手道:“所以,不要在乎什麼人言可畏,自己想做什麼就去做,不要被流言蜚語左右了在自己的心。”
無射微微一怔,很快低聲道:“婢子受教了。”
“可是,這布料也不夠厚呀,現在是冬天,穿不得這些衣服,等夏日到了這衣裳又厚了。”
桑梓笑道:“怎麼就穿不得了?其實剛生下來的孩子衣服不能過緊過厚的,因爲剛出生的孩子長得很快,如果穿緊衣,則會限制孩子的生長,而厚的衣服,則不利於中醫上講的,小孩兒三分寒養的道理。”
“那爲什麼翁主挑的棉料顏色都這樣淡,小孩兒穿得鮮豔一點兒不好看嗎?”
桑梓又道:“顏色鮮豔的衣服裡面有很重的染料,小孩兒的皮膚稚嫩,接觸後會有過敏的症狀。”
無射不禁道:“翁主怎麼會懂這麼多,就像是生過一樣。”
桑梓微微側目,在現代的時候,她倒是懷過,不過沒生下來,這些知識都是當時儲備的。
桑梓只覺得舌尖生苦,微微笑道:“幼萱是我的好朋友,她的孩子我自然十分愛護,自然什麼都要給他最好的,”她轉頭看向無射,苦笑道:“你可要學着點兒,若不然日後生了孩子不懂照顧就糟了。”
無射的臉微微一紅,桑梓道:“你將這些東西送到幼萱哪裡去,就說讓她替孩子縫製幾件衣服,時間緊迫,盡力而爲就好。”
桑梓想了想,又折回了太醫院,陪着賀君傑將八寶五膽藥墨所需的藥材全部找了出來,不過剩下的,就全部留給賀君傑他們去做了。
桑梓不是想躲懶,只是因爲自己心不在焉的,怕搞砸了。
等她回到東宮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是葉懷瑾今兒回來的特別早,桑梓這便覺得有些奇怪了,而且他居然穿得特別好看
,差點兒沒把桑梓嚇了一跳。
“乖乖喲!你是怎麼了,穿這麼一身兒?”
葉懷瑾也不理會她陰陽怪氣的模樣,只是叫姑洗丟了幾套衣裳給她:“挑一套喜歡的穿上,今兒去長樂宮。”
桑梓抱着衣裳,張大了嘴巴:“你什麼意思?”
葉懷瑾看着她:“你聽不懂人話?”
桑梓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爲什麼要去長樂宮,還穿得這麼好看。”
葉懷瑾突然一把將她摟住,道:“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廢話……”
“原來你要聽廢話。”
“我是說我要聽實話!”
桑梓瞪了她一眼。
葉懷瑾很快道:“好吧,那我告訴你,”他將脣貼在桑梓的耳畔:“其實今晚,父皇他們要定下我的婚事。”
桑梓整個人都愣住了,像是被葵花點穴手點了穴道一般,怎麼也動不了。
“不會吧,怎麼這麼快?”
葉懷瑾道:“怎麼了,你還不想嫁給我嗎?”
桑梓道:“我有點兒措不及防,你能讓我緩緩嗎?”
“緩什麼?你趕緊換衣服吧,別叫長輩等你。”
桑梓一時沒有辦法接受,但是也不得不去,因而拿着衣服左看右看,是死活也不知道應該穿哪件,因道:“要不你幫我挑吧。”
葉懷瑾挑了一套青衣給她:“趕緊換上。”
桑梓鄙視的衝着他做了個白眼:“你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這剛從太醫院出來,一身的藥味兒,也不怕薰着陛下和娘娘。”
葉懷瑾只是道:“你放心,沒有人會關係這個的。”
說着便強行脫了桑梓的衣裳,給她換上了一套新的衣裳,連忙帶着她趕到長樂宮去了。
今兒在場的,也差不多都是那些人,不過多了沈君堂和荊四娘,葉竟成和葉懷志也在,桑梓看到這些老熟人,越發的覺得不好意思了。
尤其是荊四娘,一個勁兒地拉着桑梓說什麼“好事近了”之類的話,弄得桑梓臉都紅到耳朵根了。
買辦法了,只得反問她:“那你和沈將軍的好事什麼時候纔來呀?”
荊四娘尷尬地笑了笑:“不急,你都還沒有嫁出去,我急什麼。”
沈君堂倒是插了一嘴:“可是我很急。”
荊四娘瞪他一眼,沒有說話。葉竟成聽了這話,心裡居然覺得有點兒不舒服,因湊近幾人道:“君堂,你就別指望這個女人嫁給你了,她都二十五歲了還沒有嫁出去,說不定心理不正常,壓根兒就不想嫁人呢。”
荊四娘氣得牙癢癢,纔要發怒,便被沈君堂一把拽住,荊四娘滿肺腑怒意無所出,只得狠狠地瞪了沈君堂一眼:“你攔着我做什麼?”
沈君堂道:“這要是在宮外,你打死他我都沒意見,可是現在是在長樂宮,你還敢動手打黃芩貴氣,你的小命不想要了嗎?”
荊四娘本來也不是那種怕死的人,纔要嗆回去,桑梓連忙拉住她,道:“就當給我一個面子,求你別動手!”
既然桑梓都這麼說了,荊四娘也只好作罷。葉竟成見她這個樣子,笑得益發歡快,桑梓覺得葉竟成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欺負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一樣。
是在是傻的可愛。
朝陽和
樂安今日也是刻意打扮過的,朝陽秀美,樂安嬌俏,兩人正是環肥燕瘦,各有所長。
不過桑梓覺得要是沒有自己的話,葉懷瑾應該會選擇朝陽的,畢竟葉懷瑾和王妃的關係更好,但是樂安喜歡了葉懷瑾這麼多年,其實也很可憐。
朝陽見到她,連忙跑過來和她打招呼:“姐姐,你來了怎麼不來找我們說說話。”
桑梓笑道:“因爲我知道就算我不來找你,你也會來的。”
朝陽甜甜的一笑,道:“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今兒陛下要爲瑾哥哥擇定太子妃的人選。”
桑梓微微一笑:“太子跟我說了。”
朝陽臉上的笑容略微沉靜了:“所以你是志在必得嗎?”
桑梓微微一愣,道:“朝陽,其實我……”
“你什麼都不必說,”朝陽轉過身去:“一會兒再見。”說着便向王妃所在的方向跑去了。
桑梓不由得一陣心疼,怎麼偏偏和妹妹喜歡同一個人這種狗血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呢。
衆人入殿,只見皇帝和皇后居中,太后坐於皇帝的左側,蘇夫人和幼萱卻坐在皇后的右側,桑梓微微一愣,幼萱如今還未出月,怎麼也到這裡來了呢。
可見到幼萱向自己投射來的安慰的眼神,桑梓便知道她是爲了自己而來的,心裡不由得一陣感激,幼萱,她總是爲自己好的。
桑梓環顧一週,才發現其實今日到場的並不是只有自己和朝陽、樂安,還有其他王公大臣的女兒,桑梓就不明白了,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不提前說,如此緊急的擇定人選,人人都沒有準備好不是嗎?
可上頭皇后卻開口了。
“今兒是給太子選妃,想必你們也知道,之所以沒有提前定個好日子通知你們,是因爲本宮與陛下和太后討論過了,與其給你們時間好好準備,不如叫你們慌忙之中來,才更能看出你們的人品和性格。”
這一番話旁人聽着是覺得皇后好心思,然而桑梓卻聽出來別的東西了,其實擺明了,意識就是說“你們都是來走過場的,真正的主角不是你們”。
桑梓也是一臉的懵逼,也帶這麼玩人的好吧,雖然自己並不是被玩的那個人,不過要是不吐槽,那就不是桑梓的性格了嘛。
衆人連忙謁下:“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桑梓不禁微微咂舌,這明顯就是拿人當猴兒耍,居然還說什麼“所言甚是”,這些人也太會拍馬屁了吧。
然而看了一眼自己,發現自己居然也成了馬屁精中的一員。
皇后道:“都起來吧。”
桑梓只得跟着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們按着規矩來,只恨自己方纔沒有看一看跟自己競爭的到底都是什麼人,現在想看也沒得看了。
正在走神,突然聽司禮太監唱到:“光祿勳李璠之女李文秀,年十六。”
桑梓微微瞥了一眼,只見是一個模樣挺清秀的小姑娘,但不算美,比自己還差了點兒。
不過既然都是炮灰,何必管他美不美呢,桑梓反正是沒有這個心思。
只聽那女孩兒謁禮,聲音還十分清爽,只可惜是個炮灰。
桑梓拼命的在心裡安慰自己,不管上去多少個女孩子,不管長得多麼漂亮,都是炮灰。
對!都是炮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