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洞,是村裡的獵戶發現的,獵戶們每天都要上山打獵,有時候見天太暗了,怕下山有危險,就在這個山洞裡睡一宿,故而倒是有很多沒用完的枯樹枝,省了桑梓出去找。
生了火,山洞裡立刻亮了起來,桑梓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趕緊從一旁的包袱裡拿出兩個大紅薯烤來吃。
“我叫桑梓,桑樹的桑,梓童的梓。”
桑梓一邊烤紅薯,一邊對那男人道:“我說,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男人愣了一下沒說話。
桑梓又道:“你這傷,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吧,起碼要在我家裡住上十天半個月的,我總不能老是喂、誒、那誰,這樣叫你吧?”
男人思量片刻,緩了緩,道:“我姓葉。”
“名兒呢?姓都說了,名字也一起告訴我唄。”桑梓開始得寸進尺,跟男人套近乎。
“葉懷瑾。”
桑梓愣怔了一下:“這名字有點熟,”她猛然想起什麼,看着男人驚訝道:“我要是沒記錯,葉是國姓吧?難不成你是皇親貴胄?”
“我是京城人士,京城姓葉的人很多。”男人道。
桑梓失落的“哦”了一聲,看這男人穿得這麼貴氣,還以爲他說不定是個王爺什麼的,按照一般小說的套路,但凡遇到王爺,九成九會有感情糾葛的,桑梓本來還想期待一下呢,結果,這男人只是個普通的富家子弟啊,可惜了這麼好看的臉,這要是在小說裡,妥妥的男一號。
但是轉念一想,又道:“京城是天子貴地,滿街的皇親貴胄,我看你衣着不凡,肯定是個侯府的貴公子吧?”
葉懷瑾沒說話,桑梓見狀,便不再自討沒趣,只管自己的紅薯去。
“你很想見皇親貴胄嗎?”
桑梓見他主動搭理自己,便又來了勁兒:“唉,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小老百姓,當然羨慕皇親貴胄啦,自己做不成,看一看也算過了眼癮了。”
“是嗎?”葉懷瑾的眼神越來越迷離:“說不定有的皇親貴胄還羨慕你們呢,”他頓一頓,看着桑梓的眼睛,語氣中帶着幾分威脅的意思:“我不喜歡太多人知道我的名字。”
桑梓不傻,自然聽得懂
他的意思,只是一時覺得有些尷尬,便笑道:“那你放心,我朋友不多。”
葉懷瑾又說回正題:“那個玉佩,不論用什麼方法,都要拿回來,知道嗎?”
桑梓見他不開竅,只好耐着性子又解釋了一遍:“我都說了,我們沒錢贖回來。”
“那就去搶,”葉懷瑾瞥她一眼:“你要是不想死,就把玉佩拿回來。”
桑梓不敢說話了,因爲葉懷瑾的臉色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他受了重傷的緣故,多瞧兩眼,只見他眉頭緊蹙,像是拘着心事一般。
但是桑梓是真的沒法子那回那塊玉佩呀,她低下頭,想着對策,火光映在臉上,顯得她一張俏臉青嫩得很。
“你吃不吃?”桑梓遞給對方一個烤紅薯,極香的紅薯,還冒着熱氣,誘人極了。
葉懷瑾伸手接過,手指纔剛觸碰到紅薯的邊緣,就猝不及防地被縮回了手,紅薯滾落到了地上。
他被燙到了,也被驚到了,樣子十分好笑,桑梓忍不住樂呵道:“你怎麼這樣傻,剛烤好的紅薯也敢用手抓嗎?”
但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爲樹枝穿着的烤紅薯滑了下來,待她反應過來,烤紅薯呀已經燙到了她的手背。
“燙!燙!燙!”桑梓把紅薯甩開,葉懷瑾見她跳樑小醜一般的模樣,也忍不住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桑梓見他笑了,知道自己這回丟人丟大發了,故而也不敢再嘲笑他了,用袖子包住手撿起地上的兩個烤紅薯放在雙腿上坐到了葉懷瑾旁邊,見對方咳嗽不已,連忙替他撫了撫背。
“你明天就得下山去把玉佩拿回來。”
葉懷瑾並不領情,仍然抓着玉佩的事情不放,桑梓只得點頭應付:“我知道,咱們現在能先不談這個嗎?”
“你想談什麼?”
葉懷瑾看着她遞過來的烤地瓜,蹙了蹙眉,還是吃了下去。
“你看過小說嗎?”
“沒有。”
“那你認識李白和杜甫嗎?”
“不認識。”
……
在問了葉懷瑾數十個問題之後,她總算明白了,這個朝代的時間是在唐朝之前的,這麼說來,她似乎有了
賺錢的好機會。
“京城的人喜歡看詩書嗎?”桑梓仍然在不知疲倦的問對方問題,然而過了好半響都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她疑惑地看過去,卻見葉懷瑾已經睡着了。
桑梓頓時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失去了興致,尋思着他的身子比洞壁軟,便靠他身上睡去。
第二天醒來時,桑梓不知怎麼竟鑽他懷裡去了,不僅耳鬢有溫暖的氣息蹭過,對方的下巴還抵在她的額頭上。
這算是肌膚相親了。
桑梓的心“咚咚”直跳,羞窘不已,對方身上那種成年男子慣有的氣息實在令人耳熱心跳。
她只覺得腦袋有點嗡嗡作響,渾身發燙,因怕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便狠狠咬了自己的手臂一口,忍着疼痛躡手躡腳地從他懷裡起來,把外袍還給他,又從包袱裡拿出昨天當玉佩得來的銀子,很快下山去了。
街邊的小吃食飄香十里,瞬間就把桑梓給吸引過來了,她現在肚子餓得緊,耐不住了便湊了上去,正想從錢袋裡拿出一點點錢吃一碗,可是轉念一想,本來錢就不多,再花一點吃東西,那就更別想把玉佩贖回來了。
於是,舉起袖子揩了揩嘴邊的哈喇子,堅定地轉身離開了。
進了昨日的那間當鋪,老闆一見是她,估摸着她又是給自己送寶貝來的,便像接待貴客似得把她往裡頭迎:“喲!桑姑娘,您裡邊請,我讓夥計給您上杯極好的香茗,您今兒又有什麼東西拿來當?”
桑梓一見這奸商的嘴臉心裡就恨不得衝上去一陣猛啐,但是她還有正事要做,不方便得罪人,因而還像平日裡一般笑臉迎人:“沒呢,我今兒不是來當東西的,是來贖我昨兒當了那塊兒玉佩的。”
奸商臉上的笑容滯住了,直盯着桑梓,大腦袋裡也不知在動什麼壞主意。
半響才笑道:“贖東西可以,規矩您也知道,贖金夠了咱們就給贖,左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桑梓尷尬地點頭道:“您說的是,不過……我這東西也就在您這兒擱了一天,利息應該不高,您也知道我是怎麼個景況,要利息我肯定是拿不出來的,不過我可以給您家裡的貓兒狗兒看病,大不了不收您的病錢,您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