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搬進宮裡的第一日,桑梓便帶着三個月的身子去瞧他們了。
才入宮裡,便聽見霍子君着急地喊叫聲。
桑梓知道出了事兒,便急忙忙趕了進去,只見霍盈躺在牀上,整個人縮成了一團,身子不停地在顫抖,並且口吐白沫。
霍盈病發了!
桑梓連忙鬆開了無射的手,衝了過去,將墊在他頭下的枕頭取了出來,讓他仰臥着。又鬆了鬆他的領口,將一旁的將無射和姑洗的手絹胡亂卷作一團,待他張口時再放入他的口中,因怕他咬傷了舌頭。
緊接着又將他的頭轉向一側,見他的抽搐得以緩解,這纔將他口中的東西取了出來。又過了一會兒,見他的身子好多了,抽搐也停止了,這才微微放心了。
忙對無射道:“去打一盆水來。”
無射連忙應聲下去了。
霍子君將霍盈摟在懷裡,大剌剌地抹了一把淚水,道:“你可嚇死我了!”
桑梓扶着桌子坐了下來,道:“怎麼回事兒?怎麼好端端地卻發病了?”
霍子君瞥一眼一旁站着的下人,道:“那小姑娘摔碎了被子,驚了盈兒。”
那小宮婢連忙跪倒在桑梓腳下,磕頭如搗蒜:“婢子是無心的,求太子妃恕罪!”
桑梓覷了一眼那小宮婢,道:“下去領罰。”
她也不罰太重,但小懲大誡總是該的。
霍子君對她道:“我知道我們的身份很尷尬,宮裡的人並不那我們當回事兒,不過盈兒若是有個什麼好歹,你們只怕也好交代吧?”
她雖然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不過桑梓聽得出她的“言下之意”。
因笑道:“那宮女子畢竟年輕,也不是有意爲之,況且又是頭一回伺候有這樣病的人,自然有些不順手。”
霍子君道:“我知你
的嘴巴厲害,我說不過你。”
桑梓笑道:“我的醫術卻不比嘴上功夫差。”
霍子君擡起頭看向桑梓,到底軟了聲兒:“你若是能治得好盈兒的病,要大王不舉兵出征也不難。”
桑梓要得就是她這句話,因道:“你說的話可算數嗎?”
霍子君點了點頭:“我們炎國的子民,從來不會說假話。”
“可你之前騙我說你是慶會人。”
霍子君道:“我母親的確是慶會女子,我身上也六折慶會的血,我沒有騙你。”
沒想到這姑娘居然是個混血兒!
桑梓道:“你有理。”
她說罷,擡了擡手,姑洗便將賀君傑帶了上來,賀君傑向霍子君謁了禮,桑梓道:“這是宮裡的太醫令,醫術不在我之下,我如今有身孕不方便日日看着殿下,他會幫撐着你照料的。”
霍子君似乎不太相信賀君傑,桑梓瞧她那眼神有疑惑,便道:“我沒有必要騙你,你們若是出事了,我也不好交代,我不會那麼傻將火引到自己身上。”
無射替霍盈整理清楚,桑梓便過去瞧了一眼,微微嘆息道:“可憐了這麼俊俏的一個少年,怎麼會得上這種病。”
桑梓敲了敲屋裡的人,心裡想了想,總覺得不是很放心,因又對無射道:“你先回宮去收拾兩個房間出來,教翁主和太子去宮裡住吧。”
無射應了聲下去了。
霍子君道:“這裡不好嗎?”
桑梓只是微微一哂:“這裡很好,只是在我宮裡住着更方便不是嗎?”
霍子君也是個伶俐的姑娘,聽桑梓這麼一說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因道:“我和太子的命都在你的手上了。”
不僅僅是她和霍盈,整個大曆的命運都掌握在桑梓的手上,所以桑梓絕對不允許自己出一點兒錯。
因道:“夷則,你以後跟過去伺候翁主和太子。”
等安頓好了兩人,桑梓便帶着霍子君出了宮門,向承明殿走去,爲了這件
事情不出一點兒意外,桑梓必須得叫她認識認識幼萱,萬一有什麼事情桑梓幫不上,或是她一時找不着桑梓,還能教幼萱幫幫忙。
桑梓知道幼萱近來不是去自己那裡,便是憋在宮裡,不愛去旁人那裡走動,因而便直奔承明殿,想來幼萱應該在那裡。
幼萱見兩人來,一時還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便知道桑梓想做什麼了,因而十分和氣地將二人請了進去。
霍子君頭一回與幼萱相見,便愣住了,連說話亦不利索。
“尹、尹夫人,你長得好美啊。”這是由衷的感嘆。
彼時幼萱素着一張臉,十分秀雅,聽見霍子君這樣誇讚自己,不禁臉一紅,連忙教兩人坐下。
“翁主過獎了,沒上妝呢,倒叫翁主見笑了。只因爲我方纔以爲只有太子妃一人前來,若是知道翁主一併過來,絕對不敢這個樣子見你的。”
幼萱說話也是十分客氣,霍子君心裡油然生出一股子親近的意思,因笑道:“這樣就很好了。”
桑梓見兩人的氣氛不錯,便對霍子君道:“這是尹夫人,我方纔在來的路上便大致與你介紹過她了,在這宮裡,她是我最信得過的人了,日後你若是有什麼事情找不見我,便可以來找她,她一定會幫你的。”
桑梓根本不需要提前與幼萱說什麼,幼萱便知道桑梓想做什麼,她們之間的確有這種默契。
幼萱笑道:“阿梓說得是,你若是有事便來找我,便是無事也可以來找我說說話,我左不過也是閒着罷了。”
霍子君笑道:“娘娘真是好性子,與我們炎國那些寵妃完全不一樣。”
幼萱笑道:“翁主不嫌棄與我交往,難道我還要甩臉子給你看嗎?成什麼樣子。”
桑梓笑了笑,纔要說話,卻見黛黛從外頭匆匆忙忙跑進來,道:“蘇夫人來了。”
桑梓心裡一虛,這蘇夫人突然跑來做什麼,總不是爲了攪局吧?
轉頭看向幼萱,她卻泰然自若:“請夫人進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