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瀾正式進入了時空裂隙之中後,眼前的景象卻令他一怔。
這裡並不是如同凱特琳娜所描述的那樣一片虛無,出現在面前的是一條條錯綜複雜,如同血管一樣的由晶石組成的通道。
他一步走了上去,頓時產生了腳踏實地的感覺,但有意思的是,他的感知中明明什麼東西都不存在。他隨手放出了幾道光刃,不出意料,通道在遭受破壞後如同現實世界的牆壁一樣破碎了。
這應該是奧斯特拉姆心靈力量所營造出來的世界,換句話說,進入了時空裂隙後,他就已經踏入了奧斯特拉姆的法則之中。
整個世界看來是奧斯特拉姆心靈具象,並不是真實的,羅瀾所看到的,只是一種心靈層面的導,它無時無刻不在影響着他的心靈,間接再反映到感官之中,從而使他產生了看到眼前這一切的錯覺。
只是羅瀾暫時還沒有發現這種力量對自己能造成什麼影響,而且在這個時空裂隙中,把這些東西當成真實也並無不可,因爲誰都不喜歡在什麼時間和距離都感覺不到的世界中戰鬥,這些構造複雜的血管通道完全可以當作行進的座標。
他看了看遠方,一個巨大的裂口存在着那裡,這應該是倫迪特所造成的破壞,不過這沒有任何意義,身爲君王的羅瀾一眼就能看出,在近乎無限的空間中,這種心靈力量也同樣超過了時間和距離的束縛,哪怕你破壞再多,這一切也是沒有盡頭的。
羅瀾相信,要創造出這麼一片巨大的景象,這不是普通手段能夠做出的,奧斯特拉姆的一定已經耗盡了全部的生命。
只是他的用意何在呢?
奧斯特拉姆在死前肯定知道會有人再次來到這裡,他是爲了防備其他君王的覬覦麼?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最後一個見到奧斯特拉姆的人整是他的母親凱特琳娜,所以他“臨終”前的話羅瀾也聽到凱特琳娜複述了一遍,這樣看來,奧斯特拉姆是在這個時空裂隙中找到了最終完善他“對立法則”的方式。
羅瀾大膽猜想,當一個人辛苦完成一件投入一生的傑作後,特別是在付出了生命之後,如果沒有他人的認同,那麼無疑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認同麼……
羅瀾看了看那些如m宮一樣的通道,他並沒有選擇破壞的前進,而是進入了裡面,沿着通道給出的路向前行走。
眼前的景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永遠是那單調的管狀晶壁通道,換成一個普通在這裡,不用多少時間他就會麻木,發瘋,乃至最後崩潰,但他的神情卻依舊不變,甚至連腳步之間的距離也從來沒有改變過,不停的沿着通道壁前進着,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也許是一年,也許是數個月,也許是隻是數天,他終於到達了晶壁的盡頭。
一座浮在半空的石階出現在了前方,它向前延伸着,通向目不可及的高處。
似乎又是一個漫長的遊戲,但是羅瀾的神情反而卻振奮了起來,出現這樣的情況,這說明他先前的判斷是正確的,他找對了走出這片m宮的方法。
他一步跨上了臺階,還沒有跨出幾步,眼前的景象卻突然一變,整個虛空突然如裂開玻璃一樣粉碎下來出了一片蔚藍的天空,他站在了一株巨大的榕樹下,周圍是一座充滿了鳥語uā香的uā園,綠的草地如般在腳下輕輕搖擺,和煦的風帶起麗的uā瓣從眼前溫柔的飄過。
羅瀾伸出手拿住一瓣uā瓣輕輕捏碎,和真實的感覺別無二致,他擡頭看了看不遠處,uā園的前方,矗立着一座白巨柱支撐起的宮殿。
有趣,這就是奧斯特拉姆給自己安排的埋骨之地麼?
羅瀾正了正自己的教袍,邁步走進入宮殿內部,這裡空空只在大殿的中心處有一具被大理石方臺擡起的金屬棺材。
走到近前,羅瀾往裡看去,奧斯特拉姆靜靜地躺在那裡,他不再是那個老者的形象,而是一個黑髮ǐng鼻的英俊年輕人,他一身肅穆的黑袍,雙手jiā叉擺在iōng前,在那裡護住了一支銀白的十字架。
羅瀾凝視片刻,他出手輕輕將奧斯特拉姆的手分開,將那支十字架拿了起來,嘴角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只有教廷的人才會關注十字架吧?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會不屑一顧,然而在這個不真實的世界裡,又怎麼能單純的用東西的外觀來區分物件呢?其實,只要把握到那內中的實質就可以了。
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塊魔骨了。
他的念頭剛剛浮起,手中的銀白十字架一陣流光溢彩的變化,最終成爲一塊白的骨石靜靜地待在掌心。
羅瀾五指合攏,將魔骨牢牢抓在手中,似在默默體會着什麼。
對立法則,這就是奧斯特拉姆留給世人的遺產麼?
沒錯,在這個空間中,只有這個法則能將力量發揮到最大,而且奧斯特拉姆本人的心靈力量已經與這個空間合二爲一,掌握了對立法則,他就等於間接掌握了這些力量控制權。
只要還在這個空間中,對上已經能夠利用對立法則的自己,倫迪特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勝算。
不用再多想什麼了,也不用再等下去了
這是最後一戰了。
誰纔是星空下真正的永恆,即將見到答案
他詭異一笑,從身上取出了另一塊魔骨塞入了奧斯特拉姆的手中,隨後一揮手,整個世界再次發生變化,環境飛速的流逝起來,宮殿,uā園,樹木,草地被一下移到了極遠處,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光點,而遠在另一處的景象也在瞬間被移到了那裡。
倫迪特正在瘋狂地破壞着他所能見到的一切東西,他的身後是無數破碎的晶壁,但是無論他怎麼破壞,這些東西都彷彿沒有盡頭,如果不是他堅韌的神經,他幾乎要發瘋了。
正在這時,眼中的景象卻一陣變化,他詫異的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片庭院中,而一座宮殿則處在正前方,他先是一愣,隨後眼中閃過一片火熱,哈哈大笑了起來,整個人向前衝去,不管不顧地撞碎了宮殿前的大理石柱,衝進了內殿,他一把將金屬棺材提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着躺在裡面的奧斯特拉姆,伸手進去粗暴地摸索了一會兒,他就找到了自己那顆夢寐以求的魔骨。
“哈哈哈……”
囂張而瘋狂的大笑從他嘴裡發出,他隨手將金屬棺材遠遠甩開,大叫道:“西奧斯,西奧斯,你看見了麼?是我先找到了它,我纔是勝利者我纔是勝利者我現在有七顆魔骨,世界將在我腳下顫抖,所有強者都要臣服於我,你聽見了麼?聽見……”
他的語聲戛然而止,因爲一身白教袍的羅瀾正從宮殿的轉角出處慢慢走了出來。
“我聽見了。”羅瀾兜帽下的嘴牽出一絲微笑,“但是我並不認爲你能勝利。”
“是麼?我現在就撕碎了你”
倫迪特身形急速的膨脹,在短短的時間內,他變得如同古代泰坦一般高大,粗壯的雙uǐ邁着隆隆的聲響,張開雙臂,碩大的身軀衝向了羅瀾。
羅瀾往後退了一步,只是這一步,卻在兩者間拉開了極長的距離,他搖了搖頭,道:“在這裡,你是贏不了我的。”他轉過身,似要離開。
“別走”倫迪特急了,他狂叫一聲,雙uǐ在地上一蹬,原本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倍,再次撲了上去。
羅瀾望着那頭上籠罩下來的巨大陰影,他深沉一笑,身形站住不動,而身邊原先由藍天綠地構成的景物卻轟然倒坍,一面面光滑的鏡子從平地升起,再漂浮到空中,每一面鏡子中都映照出了他的身影。
“沒有用的”倫迪特一聲獰笑,“你是不了我的”他的現在五官靈敏度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他自認爲已經盯死了羅瀾,這些只能欺騙普通人的鋅玲對他有用嗎?然而下一刻,他卻變得目瞪口呆。
無數的羅瀾從鏡子裡走出來,在他的感官中,居然每一個羅瀾都是真實的?不對,只有一個是真的,可到底是哪一個?
他發紅的雙目從衆多“羅瀾”的身上掃過,既然都是真的,那麼你們都去死吧
他猛吸了一口氣,張口吐出了一片類似龍息的灼熱吐息,高度熾熱氣息源源不斷的從他嘴裡噴涌而出,沒多久,火紅的岩漿便席捲了他所能見到的一切。
“只是這種程度了麼?”
倫迪特猛地回過頭,羅瀾就站在他的身側,臉上的神情就像是在uā園中散步一樣悠閒,而那嘴角的笑讓他覺得無比的可恨。
他憤怒的大叫一聲,龐大的手掌當頭壓下,可是令他吃驚的一幕出現了。
羅瀾僅僅只是伸出一隻手就擋住了他的手臂,再衝他微微一笑,手腕輕輕一翻,倫迪特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重重傾倒在了地上。
倫迪特眼中一片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
他事先就知道羅瀾並不是以力量見長,以他現在七顆魔骨所já出的體力量,怎麼可能輸給對方?難道是自己的力量被削弱了?
只是他並不知道,他的力量沒有減少半分,而是世界和原先的世界不一樣了。
在這裡,感覺是欺騙人的東西,倫迪特感到自己被輕易翻轉了過來,其實那不過是整個世界和羅瀾自己被顛倒了一下,而倫迪特本人其實並沒有動過,這樣他就產生了自己被翻倒的錯覺,但在對立法則的世界中,真實和虛假的界限本來就沒有那麼明確的界限,因此他也可以看作是被羅瀾輕易掀翻了,只是這並不是原先世界的物理法則罷了。
隨着對立法則不斷的運用,羅瀾對這個法則的理解漸漸有些熟悉了。
只是在倫迪特拿到了那塊他給出了那塊魔骨後,他預想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是因爲自己施加的壓力還不夠麼?
看來,還需要再加把火。
羅瀾伸出手一指,天空和地面又一次產生了變化,這一次,他們處在了恢弘的天空殿堂中,雲端之上,高達數萬米的宮牆和柱子上下不見首尾。
眼前一陣恍惚,倫迪特突然發現,自己整個人被捆在宮殿正中心的處刑臺上,而近在咫尺的羅瀾正用俯視着自己,用憐憫的目光看着他。
他根本忍受不了羅瀾的這種目光,想要將面前這個可惡的傢伙撕成粉碎,但是他的努力卻徒勞無功,因爲他的手腳都被粗大的鐐銬鎖住了,他根本一動都不能動。
羅瀾高舉手掌,然後,向下一揮,一到巨大的斧狀光刃從天而降,衝着他的脖子斬了下來。
倫迪特下意識扭動着身體想要躲避,但是他卻絲毫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那道光刃將自己的頭顱斬下,頓時鮮血四溢。
羅瀾俯下身,將倫迪特的腦袋拎在面前,神情中充滿了戲謔和譏嘲。
“啊……”
一聲劇烈的爆炸從倫迪特的身上發出,他將整個血身軀爆散開來,驚人的爆炸力將他視線所能撿到的一切全部炸成漫天的碎屑。
當飛揚的血再次蠕動着聚合在一起後,他發現自己居然身處在一片波濤起伏的大海上,而不遠處,羅瀾正站在一艘風帆小船上望着他。
倫迪特剛想有所動作,卻突然冷靜了下來,道:“西奧斯,你爲憑藉這忻覺就能擊倒我麼?”
沒錯,這一定是幻覺,這只是西奧斯造出來的幻境而已,其實對自己根本造不成傷害
羅瀾玩味地笑了笑,道:“你確定如此麼?”
世界再次變化,翻涌的大海變成了攪動不停碎石金屬洪流,它們擠壓着,摩擦着倫迪特的體,將他的表皮和肌扯開,不一會兒,就l出了組織深處的肌和內臟,一股劇烈的痛楚讓倫迪特忍不住大聲呼痛起來,他不得不再次釋放強大的血攻擊,將這折磨自己的一切轟碎。
羅瀾或許只是用光刃切割了一下倫迪特的身體,但是在法則之下,這點傷害卻能在心靈被無限制的放大,使得倫迪特自己產生被嚴重傷害的錯覺。而有的時候,明明倫迪特遭到了不小的打擊,他卻絲毫覺察不到。
對立法則所施加的影響可能是虛假的,也可能是真實的,虛假和真實也能進行互相轉變,這是超脫了體桎梏的力量,只要你沒有從根本上勝過奧斯特拉姆的心靈,那麼在這個法則世界中,被困者是絕對無法戰勝縱者的,可惜的是,倫迪特的底蘊實在太差,他直到現在也沒有明白這一點,只能一直被羅瀾玩在手掌上。
羅瀾要感謝奧斯特拉姆所留下來的遺產,特別是在這個時空裂隙中,這個法則的擁有者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這比他原先所設想的苦戰局面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倫迪特大口大口喘着氣,在不知不覺的戰鬥中,他全然不留後手的攻擊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即便以他的身體,也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疲憊。
原本魔骨能從空間中汲取元素補充消耗,但是在這個隔絕的時空裂隙中,他所能吸取的不過是打開裂隙時所涌入的元素。而在兩個君王的不停吸收中,它們變得越來越少了。
“哦,你累了麼?那麼……”
看到出現在身邊的羅瀾,倫迪特想也不想就伸手一抓,只是出乎意料,這一次不知道是羅瀾躲避不及還是來不及使用那恐怖的幻境,他居然躲得慢了一點點,以至於有什麼東西從他iōng口破損的衣物中掉了出來。
倫迪特瞳孔急劇收縮了一次,那是……魔骨
整整四顆魔骨漂浮在空中
“你需要這些魔骨麼?”羅瀾神秘一笑,道:“都給你。”
他真的很想看看在所有的魔骨都給倫迪特之後,結果是否如他所推斷的那樣,而且現在在這個空間裡,這些現在已經消耗一空的魔骨對他來說已經並不那麼重要了,如果推斷錯誤,大不了再搶回來好了。
倫迪特狂叫一聲,頭顱從身體上猛的竄出一截,他一張口,將所有的魔骨一起吞了下去,隨後,一股難以言喻的變化從他身上發生。
羅瀾發現,整個時空裂隙正發生在震顫,似乎已經容納不下什麼東西,隱隱有崩塌的趨勢。不過這股力量卻後繼無力,只是在最初的時候膨脹了一下,轉而又消退了下去。
此刻的倫迪特,已經將阿波羅大陸上所有的魔骨融入了自己的身體,他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某種微妙的東西即將改變他的軀體,他正真被迎接這驚喜的轉變,然後正在這關鍵的時刻,他卻感到自己不能動了,不是錯覺,而是真真正正的不能動。
或許他自己看不見,但是此時站在他面前的羅瀾卻看的清清楚楚,一個黑的影子從倫迪特的背後轉了出來,這個影子彷彿早就存在於那裡,他如死神一般,雙手正高舉着一把鐮刀正對準着倫迪特的頸脖。
倫迪特想說什麼,只是他剛剛張了張嘴,一道鐮刀的虛影從眼前閃過,銳利的黑芒就劃過了他的喉嚨,他的頭顱無聲無息的從身軀上滾了下來,在翻滾中,他眼角的餘光終於看到了那個站在自己背後的身影。
然而,他卻沒有能力再去思考什麼了,這一斬,似乎斬斷了他的生命和靈魂,一股“死”的力量侵入了它的軀體,它們瘋狂的吞噬破壞着它的每一個細胞,破壞着每一處身體組織,原本不停繁衍生長的體似乎僵住了,它們在這股陰暗死亡的力量下慢慢的瓦解,破碎,直至徹底失去生機,最後化作一團白的灰土隨風而逝。
這個黑影轉過頭,他深深看了羅瀾一眼,後者也靜靜地回視着。
只是黑影卻沒有任何動作,良久之後,他變得一陣模糊,慢慢消散在了空氣中。
羅瀾的嘴角慢慢揚起了一絲微笑,他一揮手,將倫迪特死後,飄在空中的十二顆魔骨一把抄到了手中。
在這場決戰中,他終於笑到了最後。
他看得很清楚,剛纔那個出現黑影,就是他的老師死亡君主伯羅休斯。
不過,那隻不過是一個暗影分身罷了。
此刻羅瀾已經能夠斷定,他先前的推斷是無比正確的,某顆魔骨早就被老師動了手腳
先前在吸取了奧斯頓的記憶後,羅瀾獲得了一個極爲關鍵的線索,那就是泰坦君王班多西尼輕而易舉就jiā出了手中的魔骨。
他一直很奇怪,在弱強食的君王中,重傷的泰坦君王擁有魔骨爲什麼還能活這麼久?難道其他的君王不知道他握有魔骨這件事麼?
最大的可能是,他得到了某些人庇護。
而另一個疑問又來了,既然有人庇護他,那爲什麼在倫迪特的威逼下就立刻jiā出了魔骨?
那很可能是原本他的舉動是那個庇護者默許的,或者說,那個庇護者原本就是準備把魔骨jiā給倫迪特的。
這是個驚人的推論
羅瀾之後從自己的母親凱特琳娜那裡得知,當年在重創了班多西尼之後,之所以沒有能真正的殺死對方,那正是由於伯羅休斯的暗中干預。
於是羅瀾有理由懷疑,他的老師伯羅休斯有可能會在魔骨中做文章
或許別人做不到這一點,但是身爲死亡意志的傳承者,說不定是有辦法的呢?只是他有理由相信,這個辦法的代價一定不會低,甚至會付出自己的生命都不夠,要不然“守護死亡”組織的先輩們不會不這麼做。
只是先前的戰鬥中,得到了班多西尼魔骨的倫迪特似乎並沒有異狀顯現出來,可是羅瀾並不會爲此放下警惕心,他進一步推論,很可能魔骨中暗藏的玄機並不那麼簡單,或許要達到某種伯羅休斯認可的條件纔有可能爆發出來,最有可能的是,當魔骨真正聚合在一起時,才能發揮作用。
但這樣一來,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單單隻有一塊魔骨被做了手腳麼?
羅瀾不敢相信。
他甚至懷疑他叔叔藍丹jiā還給他的魔骨會不會也有什麼問題?這個人的一些行爲也有很多的疑點,臨終前委託前任教皇西狄偌厄將魔骨jiā還給自己,看起來合情合理,但仔細想想,卻還有很多隱藏在暗幕中的東西。
出於謹慎,他寧可選擇不接受,所以他在獲得了奧斯特拉姆的那塊魔骨後,將藍丹給予他的那塊魔骨放在屍體的手中,任由它被倫迪特拿走。
現在眼前發生的一切並不能讓羅瀾理清其中所有的線索,但他已經無需去關心這些細枝末節了。
因爲,他是最後的勝利者。
事實上,他的推斷雖然不是最準確的,但也距離真相相差不遠。
身爲死亡意志的傳承者,伯羅休斯擄去了幼年的羅瀾後原本是想殺死他,但是他發現,羅瀾還不能死,因爲凱特琳娜還依然活着,羅瀾一旦死去,失去了束縛的凱特琳娜反而更有可能做出一需狂的嘗試。
然而雖然他找到了癥結所在,卻依然毫無辦法,因爲他絲毫看不到戰勝凱特琳娜的希望,在壽命無法和後者相比,或許他只能培養出下一個傑出的死亡意志傳承者,繼續延續先輩的腳步。
然而從那個時候開始,伯羅休斯就已經在考慮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直到後來,他辛苦培養的羅美爾斯毫無預兆的叛逃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下定了決心。
因爲這意味着等到他死去後,再也沒有人能夠遏制得住凱特琳娜了,伊琳娜曾經是他試圖再培養的一個傳承者,但是他發現自己的壽命不多了,所以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那時候伯羅休斯,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那就是徹底毀滅“永恆”
而唯一的辦法,那就是犧牲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將自己暗影分身附着在魔骨上,然而等待着那最後一刻的來臨。
因爲“永恆”的誕生無論是誰在主導,必定是要將所有的魔骨重新聚合在一起,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迴避的,到了這最後一步誰都會這麼做,哪怕明知是陷阱也要往裡跳下去。
正是基於這一點,伯羅休斯做出了羅瀾上述推斷的舉動。
他將自己代表着“死亡”的力量附着在了兩顆魔骨上,一顆是班多西尼手中一塊,而另一顆,正是來自於藍丹的魔骨。
甚至藍丹委託羅瀾竊取魔骨的那一幕,也是他暗中授意的,這樣一來,這顆魔骨當日後再回到羅瀾手中也就順理成章了。
那一次,爲了確保羅瀾的成功,他甚至將伊琳娜派遣到了那裡,並命令伊琳娜一路尾隨着羅瀾,監控着他的一舉一動。
只是伯羅休斯並沒有想到,伊琳娜一直對自己得不到他的認可而感到委屈,所以她自作主張慫恿羅瀾偷盜了莫沙教區的魔骨,只希望能夠提升自己的實力,讓老師也高看自己一眼,只是在發現被騙後,卻不敢回去見伯羅休斯,因爲她知道老師的手段有多麼可怕。
其實這個時候,如果她知道伯羅休斯已經帶着一絲遺憾死去的話,也用不着這麼擔心了。
儘管伯羅休斯安排好了一切,自認爲萬無一失,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倫迪特這個變數,而羅瀾出於謹慎小心,利用了倫迪特,讓其先一步聚合魔骨,進而破除了他謀劃已久,併爲之付出生命的佈置。
……
卡隆德洛山脈,一座巨大的方舟正半嵌在山間的冰壁中。
佐德默坐在裝飾華麗的船艙內,他的臉在火炬的光芒中陰晴不定,對散落在四周的黃金器皿視而不見,只是看着面前如同陷入了沉睡的美屍默默不語。
在看到載着他飛來的巨獸化作了一灘泥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倫迪特失敗了,那麼勝利的人,只能是西奧斯了。
苦澀的笑意在他嘴角泛起,“凱特琳娜,你贏了。”
不過,他也沒有輸。
他堅信,蘭蒂斯頓的輝煌仍舊是會繼續下去的。
他嘆了一聲,拿起身邊的火炬,一步步向着女屍走去。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在他身後響起,“父親大人,如果你要火葬,那就請你稍等一步,等我拿走我需要的東西再舉行吧,我是不會阻攔你的。”
佐德身體一僵,他慢慢地轉過頭來,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他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船艙中無聲無息的多出了一個人。
羅瀾將自己的兜帽掀了下來出了那張倫迪特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龐,只是他的臉上此刻有着某種說不清的東西,那是一種言語無法表述的威嚴和冷漠,他彷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用看待螻蟻一般的目光看待一切。
“不,我不會讓你傷害到她的”佐德的臉龐扭曲了起來,他跌跌撞撞地倒退着,雙手無意識的揮,發出激動的大吼。
“鎮定些,我的父親。”羅瀾笑了笑,搖頭道:“你以爲我的心中有那種無聊的報復麼?就因爲她是倫迪特的母親?”
佐德背靠在女屍前,顫聲發問:“那你想幹什麼?”
“我說過,我來取走一件東西,屬於我的東西。”羅瀾一眼都沒有多看佐德,徑直從他的身邊走過。
佐德站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雖然羅瀾沒有對他施加任何法術或者精神壓力,可是他仍舊一動也不敢動。
他知道,此刻他面前的兒子,已經不能再稱之爲人類了。
或許,他纔是阿波羅大陸有史以來第一位真正的神明,就算三大上古家族的第一代先人也不能比擬。
佐德感覺到背後亮起了一團光芒,他不敢去看那是什麼,也不敢去看此時的女屍到底怎麼樣了,只是感覺到羅瀾好像取走了什麼東西,然後他看着羅瀾轉過身,毫不留戀地步出了船艙。
佐德渾身虛脫地坐了下來,手一鬆,任由火炬掉在了船艙的甲板上,本就灑滿了油脂的地面頓時燃燒了起來,沒多久,整隻方舟就包裹在了一片熊熊烈火之中,冰壁的山脈間頃刻間便被映得一片通紅。
羅瀾並沒有去理會身後的變化,他一步跨出,下一刻,他就出現了在了卡隆德洛山脈的一座山峰上,他看着手中那一團散發着璀璨澤的晶體。
這是“本源之心”。
在得到了全部的魔骨後,羅瀾也同樣獲得了“它”的記憶殘片,“本源之心”這就是當年諾亞從“它”身上曾經帶走的東西,但是她同樣也付出了代價,她並不能控制這龐大的力量,只能長眠在這裡達萬年之久。
只有和它合二爲一,羅瀾纔算真正的完整。
羅瀾深深吸了口氣,這顆閃爍的晶體慢慢化爲一絲一縷的氣霧,從他的口鼻中滲透了進去,而位於羅瀾體內的魔骨彷彿極爲興奮地躍動了起來,貪婪的吸納着這一切,直至融合爲一。
羅瀾靜靜站在山巔,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隨手緩緩伸出,在前方一點,空氣彷彿被開了一絲漣漪,先是一點,隨後越來越大,向四面八方波紋狀的擴散開來,當這動靜停止的時候,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座無比巨大的位面之
一幕幕來自魔骨的記憶從眼前閃過。
三萬年前,一個偉大的存在諸多位面中旅行,只是一個意外導致了“它”的崩裂,“它”的軀體散落在各個位面之中,而“它”的“本源之心”和一截最大的軀體則墜落在了這個世界,直到兩萬年後才被三個年輕人類所發現,而阿波羅大陸,也因此開創了人類英雄的傳奇。
羅瀾能感覺得到,“它”散落在各個位面中的軀體正時時刻刻在向他發出召喚,向他傳遞那個世界的信息,期待着他與它們再次合二爲一。
只有重新獲得哪些破碎的軀殼,才能最終再現那偉大的存在。
在這扇位面之的對面,羅瀾能感覺到,那同樣也是一個充滿了魔法元素的世界,當他那如神明一般的龐大意識隔着位面之掃過對面的整片大陸時,似乎也引起了幾個強大存在的警惕和惶恐。
羅瀾深沉一笑,他轉過身。
卡隆德洛的山脈的山脊和山腳下,在那裡,成千上萬,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血軍團正踏着整齊的步伐,邁着隆隆的腳步聲,走進了那扇彷彿正在燃燒的大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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