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霧靄就像一道天然屏障,把我們倆跟外界阻隔開,此種景酷似遊走在夢境中那般。
有些事,有些話,不用刻意去點破,不覺得有什麼驚秫的,走了一會。四周依舊靜悄悄的,她忽然沒來由的冒一句道:“你看我們倆像不像是在夢境中?”
此話一出,我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戰。
其實我不怕鬼,就怕在夢境中,看見黑白無常手提鐵鏈鎖魂的情景。說到黑白無常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次在杉樹林河邊看見的無頭垂釣人,就是他們倆其中一個。
清兒好像在想其他事,也許在想智鵬。
我在想清兒剛纔講的故事。
稻草人到處可以看見,可跟清兒說的這個稻草人有點離譜,難道她童年遇到的這個稻草人,是被什麼髒東西附體了嗎?
“你還記得那個稻草人身上被套的什麼衣服,還有就是,最後是怎麼處理的?”
清兒收回漫遊的思緒道:“我記得是一件紫紅色的對襟布卦,起初娘不相信我的話,在後來發現我打赤腳,在半夜三更時夢遊去了稻草人那裡,才被嚇住。”
“那你是怎麼去的?”
清兒搖搖頭道:“記不清了,不過每一次都好像有一個奇怪的聲音,在喊我的名字。”
我聽清兒講述到這兒,突然沒來由的緊張起來;暗自道;稻草人套的是紫紅色衣服,那麼附在稻草人身上的應該是厲鬼。
清兒繼續道:“每一次夢遊出去,都是娘把我揹回來,後來她悄悄去找了一個懂法術的遊走僧侶,去看了那個稻草人,之後他們就用一種黃色的符紙把稻草人焚燒了,我娘說焚燒稻草人時,還聽到奇怪的叫聲。”
我點頭道:“是的,稻草人裡面住進了不好的東西,但是她不能長期住在稻草人裡面,所以就得尋找宿主……”
“你是說?那個稻草人裡面有不乾淨的東西,不乾淨的東西就是那個穿紅衣服的阿姨?”
我點頭道:“應該是的……”原本還想補充,那個紅衣女鬼一直就沒有放過她,直到她出事死亡爲止。
我不想說這件事,記得話題太過沉重。
我跟清兒彼此心照不宣,安靜了好一會,終於看見蘑菇屯的小鎮出現在霧靄中。
清兒拍手歡笑道:‘到了,到了。“
唰~唰~唰,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掃地聲中,隱約出現了一位掃落葉的大爺。
大爺姓馬,我是在田翠花阿姨口裡得知的。
馬大爺是單身,年輕時是走街串巷的磨刀匠,上了年紀之後,自願承擔起蘑菇屯小鎮四條街道的清潔任務。
我不想嚇到老人家,特意囑咐清兒別說話。可能她之前的笑聲,究竟還是被馬大爺聽見,他停住掃地的舉動,伸長脖子,直愣愣的盯着我蹬車從他面前經過,可以說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那麼直白的盯着我。
我抱著僥倖的心理,覺得有霧靄,馬大爺應該看不見我的,沒想到在後來這事還是被張鐵嘴知道了。
看馬大爺再次舞動掃帚,有一下沒一下的掃地,其實那視線一直尾隨我的背影移動,一直送到我到很遠很遠被霧靄淹沒爲止。
話說;矮冬瓜記住我的叮囑,萬一張鐵嘴有發現我不在,就撒謊說有事給留校了。
沒想到丫的倒牀上就呼呼大睡。
睡夢中有覺得什麼東西響動,還有東西在一下一下的*的臉,迷迷糊糊地摸了一把,覺得溼漉漉黏糊糊的,驀然驚醒,卻看見一隻手出現在後窗。
“篤~篤”的響聲原來是從後窗傳來的?矮冬瓜揉揉眼,再看,看清楚了。這應該是一隻女人的手,因爲指甲是塗了猩紅色的指甲油。手指潔白如玉,但是沒有血色那種。
看見如此一隻纖巧的手指,矮冬瓜大腦混沌了,傻愣愣的坐起來,走到窗口——他還沒有來得及開窗,那隻手敲得更急。
矮冬瓜一下子拉開窗口,一股冷風撲面而來,一下子回過神來的他實在是嚇得不輕,頓時,脊樑骨一涼,渾身冒了一層雞皮疙瘩。媽呀一聲大叫,扭頭就跑,上牀拉被子遮蓋住全身,一個勁的嘚嘚嘚的抖。
當我回到鋪子時,愣是喊不答應矮冬瓜,我暗自心驚,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跑跳上去。
因爲我的緊張,導致清兒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注意隱身,就那麼直筆筆跟我一起衝上閣樓。
進到閣樓,無論怎麼敲門,矮冬瓜都置之不理。
我三兩下撞開房門,其實那個時候的種門鎖很好對付,我沒有用多少力氣就把門鎖給撞開了。
撞開房門屋裡黑漆漆的,只聽見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我拉開電燈一看,沒有看見矮冬瓜,只看見牀上的被子拱起就像小山;被子下面有東西在動,我喊“潘樹根,你在跟誰捉迷藏?”
矮冬瓜乍一聽是我的聲音,呼地掀開被子,惶恐不安的樣子到處看,最後看向我的身後,擡起手——“她她她……就就就是她……嚇死我了。”哆嗦着說完,再次把頭鑽進被子裡,打死都不願意再露頭出來跟我說話。
我扭頭一看,嗨!是清兒她怎麼可以讓矮冬瓜看見,我衝清兒擠擠眼。
清兒會意,急忙玩憑空消失的把戲。
“矮冬瓜,你怎麼了?”我伸出手去拉被子。
矮冬瓜一個勁的扯住不放,口裡自顧的大聲嚷嚷道:“鬼啊,沐風救我。”
我噗一聲想笑,卻不敢笑出聲來“好了,你是看花眼了,哪有什麼鬼?”
矮冬瓜躲避在被子裡繼續嗷嗷大叫道:“沐風,她她真的是鬼,剛纔變成一根指頭在窗口敲,我去看,就看見一截指頭,她就站在你身後。”
“嗨,別過分,你說我是幹啥吃的?特麼的鬼敢站在我身後,她不想活了,是吧!”
我在矮冬瓜眼裡還算有那麼點本事,他聽我這話在理,只好磨磨蹭蹭的掀開被子再重新看看四周,確信沒有問題了才真正的從被子裡鑽出來,抹一把冷汗道:“嚇死我了,剛纔看見那隻鬼,就在你身後。”
“別瞎說,你讓我休息一下。”我打着哈欠,也沒有把矮冬瓜說的話放在心裡,就是想好好的睡一覺。
矮冬瓜下牀來,把地鋪搞定,捲縮着身子,卻沒有了睡意。
我實在是太困了,身子一挨牀就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睡得夠沉,直到矮冬瓜把看見女鬼的事,跟張鐵嘴說了。
張鐵嘴掐指一算,糟糕,屋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而且是一隻女鬼,就是出現在破廟唱戲的花旦。
張鐵嘴悄悄告訴田翠花,他有法子收拾這隻女鬼,還叮囑矮冬瓜對我保密。
丫的矮冬瓜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張鐵嘴說的。
反正張鐵嘴他們去了蘑菇屯的亂墳崗。
張鐵嘴做法事,羅盤定位埋葬死人;當然也卜卦,幫人算命什麼的,也驅邪、凡是有村民跟小鎮上的人,家裡出現不好的事,必定請他去。
田翠花聽矮冬瓜說我一晚上沒有回家,是被一隻穿戲服的女鬼纏住,她超緊張,巴不得張鐵嘴去幹掉那種女鬼。
而最要命的是,這隻女鬼不是別人,正是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