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鮫將筏子劃到了礁石上,並將筏子裡的水和食物分發給衆人,並給那些受傷的兩個將士進行了簡單的包紮,一切按部就班。
“子煙,你怎麼會來這裡?”說話的時候,宿墨 的言語裡已經有了一絲的溫情,那是不由自主的感情,連他也難以控制,那是從心底泛出來的柔情,連他也不由暗歎,原來這份愛竟然深到刻骨,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唐子煙站在礁石上,與遠在百米之外的海盜船對視,對宿墨的話聞所未聞。
她看到他懷裡抱着流月,看到他替她抹去眼上的淚珠,更看到了,他在俯身吻流月時,神色那樣的深情。
流月替他擋下了那致命一箭,如果沒有十分深的情誼,沒有人會這樣做。同樣,如果沒有十分深的情誼,宿墨也不會不顧男女之別,將流月摟在懷裡不放開。
心裡這樣的情感起伏,可是臉上的表情卻無動於衷。
“哪裡來的賊人,竟然敢用箭傷害熙國皇子,你們可知道,殺害皇子罪名是誅九族 之罪。”唐子煙迎風大喝,有體內的元力支配,聲音渾厚,傳的很遠。
海盜船上的人雖然有許多人不認識唐子煙,但是看到剛纔的情形,也能猜到了大半。
張順緊張地看着張雄,“大哥,這恐怕就是唐家那個大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怕什麼,以她一人之力,難不成還能敵過我們百人?再說,主子說了,她體內元力有限,只要我們牽扯住她,再過片刻,安南國和承啓國兩國開戰,她將措手不及,到時候顧頭顧不尾,一定會有破綻,我們就可以將她和那個八皇子一起殺了。”
張雄這樣說的時候,臉上的露出了幾分陰笑,只要將唐子煙殺了,他們今天的功勞可就比天也高了。到時候,主子一定會重重獎勵他們,到時候他也不求別的,只求這些手下能和他一起回家,與妻兒團聚。
想到這裡,張雄衝着海上大喊,“我們是這大海之王,海上之皇,誰來我們的地盤,我們就有權利對他們施實生死大權。別說是八皇子,就算是皇帝來了,我們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也活不過明日。”
聽到張雄的話,唐子煙知道今天這場惡戰難免,轉身冷冷吩咐身後的宿墨和蔣鮫,“乘着筏子離開這裡,能走多遠走多遠。可往西方,這樣就會離熙國近一些,我會想辦法跟上你們的。”
“唐子煙,你在說什麼瘋話,你以爲用你的法術就可以以一敵百?你忘記了,這些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海盜。我留下,讓蔣鮫帶着流月走。”宿墨說到這裡,擡眸與唐子煙對視,忽地看到唐子煙眸中那絲冷如寒冰的冷意,一時無言。
自在香山寺那日起,他和她之間好像就沒有再複合的可能,可是似乎,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因爲什麼事情絕裂過。當然,除了流月公主這件事情之外。
這是宿墨自認爲傷到了唐子煙最深的一件事情,可是他還是看不穿,她眼眸中那層冷意,到底是什麼。
唐子煙聲音依舊很冷,目光看着奄奄一息的流月提醒宿墨,“我看你還是先照顧流月公主吧,她的情況並不太好。你帶着他們先離開,一會我追上你們,自然會想辦法醫治流月。這裡是一些創傷藥,你先替她敷了。”
唐子煙從懷裡取出一瓶創傷藥放在宿墨手裡,兩人的肢體相碰,一個火熱,一個冰涼,剎那間時間空間凝固,兩人都因爲這樣的情形而十分的意外,微微地縮了手。
那瓶藥忽地跌落,被蔣鮫一把接住了,蔣鮫看着發呆的宿墨勸,“公子,唐小姐法力強大,如果沒有十足把握,肯定不會讓我們先離開的。我看,我們還是聽唐小姐的話,先從這裡離開,以免去唐小姐的後顧之憂,我們再細細談別的事情吧。”
這時候,船上的張雄突然百箭齊發,與此同時,也有幾個小兵下了大船,坐上小筏子向這邊駛來。
他們瞭解法術的功用,只能顧其一,而不兩頭兼顧。
唐子煙捏了馭水咒,神色一凝,雙手在海面上輕輕一拍,立刻萬丈海藍平地而起。那些水那呼嘯的水龍,不再是像上次那樣平起平落,而是直接向那艘大船涌過去。剎那間,那些海水像海嘨時的情形,向着那艘大船呼嘯而過。所到之處,像是一個巨人的手掌,將一切都瞬間摧毀。甚至將那些暗礁都席捲起來,卷在海水裡,撲向那些海盜。
船上的人大驚失色,忙地指揮着大船後退,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那海水傾天而來,瞬間兜頭而下,將船頭站着的幾個人瞬間拍到了水裡,眨眼間無影無蹤。
在唐子煙身後站着的宿墨和幾個將士看到這樣的情形,才明白,剛纔那堵擋箭的水牆根本不是蔣鮫神力,而是唐子煙的法術。
這下讓他們大開眼界了,一時都驚訝萬狀,心裡暗自佩服。
原來世上還有如此厲害的女人,她既貌美如花,又身懷絕技,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
“走吧,主子,我們走吧,唐姑娘一定會把這裡擺平的。”一個將士開口,捂着身上的傷口,拉着宿墨往筏子上走去。
一旁的蔣鮫看了一眼唐子煙,看到她氣定神閒的樣子,也說道,“是啊,八皇子,我們走吧。唐姑娘現在今非昔比,元力比原來更強大了。”
這時候,兩個小筏子已經離着暗礁十分的近了。宿墨將流月交給了蔣鮫,自己卻站在唐子煙的一旁,從衣袖裡取出一把匕首,“我留下來,你們先走。我和唐小姐會跟上去的,你們放心。”
“主子……”衆人皆異口同聲高呼,神色裡滿是擔憂。儘管他們相信唐子煙可以擊退這些人,但是他們對此的把握也只限於唐子煙並不需要他們保護,即便有什麼事情,他們也可以將責任推開。
這一點,宿墨心裡十分的清楚,這些將士對自己忠心耿耿,但未必會對唐子煙忠心。
唐子煙回頭看了一眼宿墨,冷聲道,“宿墨,在這茫茫大海上,你並非是皇子身份。現在如果你想要最好的結果,最好從這裡離開 。若不然一會我顧及不到你,受傷了,我此行純屬白來了。”
這話雖然絕情,可是卻是實情,一旁的宿墨聽了,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我還是留下。”
“隨你!”唐子煙說完,不等那兩個筏子進前,將衣袖輕輕一揚,海面上的水似被削起一層,如萬千顆玉珠碧玉,箭一般飛向那兩個筏子的人,還未等近前,那些人皆被水珠擊中,有的跌落水中,有人受傷捂着眼睛大叫疼痛。
船上的張雄大吃一驚,在大水過後,船上一片狼藉,連張順也被水不知道衝到了哪裡去了。
當初不是說好了,在他們遇到唐子煙時,安南那邊的戰爭會開始,樑子婿會有危險。與此同時,在樑京的唐子安也會有生命危險,唐子煙將措手不及。
“張順,張順……”張雄大聲喊,卻聽到一聲極爲細微的回聲,“我在這裡,大哥,我沒事,就是被卡住了。”
這時候,唐子煙突然提氣對船上的張雄喊,“我知道,殺八皇子不是你們的本意,一定有人在背後指使。如果你們願意收手,我也願意保護你們的安全,送你們離開這裡,去熙國安家。”
這件事情在記憶裡雖然沒有印象,但既然是爲方以軒服務的,那她就有把握說服。因爲這些人替方以軒做事都不是心甘情願,而是被逼無奈。
如果一旦說服他們,那自己要省很多事情,還能得到人心。
宿墨聽到唐子煙這樣喊,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他們是被人指使的,難道,你算過了?”
“海盜,只是想要財,想要活命,爲什麼要和你一個堂堂熙國皇子過不去呢?一定是你結仇太多了,所以才導致仇家追殺。”唐子煙將話題引開,回頭看到蔣鮫已經帶着那些人坐着一個筏子向西飄去,剩下那個筏子正在海水裡緩緩飄蕩,在這樣的空餘時分,唐子煙突然覺得,天地萬物都不復重要,而她和宿墨又回到了初見時的時光。
宿墨沉思片刻才道,“我與宿晨是有些恩怨,但是都過去了,現在我已經被冊立爲太子,他也不會再和我爲難!”
“聽說過,這是熙國史上最大的一次暴亂吧,那宿晨呢?”唐子煙只不過是隨意問起,在海盜船還未作迴應的時候,她不想再次動用元力。
這時候宿墨擡頭,十分淡淡地說,“我 讓父皇放了宿晨,現在他就在邊關做了一位守城將軍,還是親王身份。不過,估計想要回京都,很難了。”
“你還想讓他回來?”唐子煙並不打算知道太多熙國的事情,但是看到宿墨眼中濃濃的深情,她就不想把話題從這裡移開,從而讓兩人再陷唐子煙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