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際的倒映是整片整片的蔚藍,遠方飛來的落花隨風紛紛揚揚,顛沛流離中盛開凋零前的香。口中的餘下的海水是淡淡地鹹的,像是眼 淚一樣。停滯了的時間在歌聲裡重生,越來越遙遠,直到奔向了最後的晴空中的夕陽。流離的風吹來遠方的醉意,直到迷迷漫漫地盛開在漫 無邊境的浮雲間,方纔告一段落。
“憐兒------!”子軍在水中浮沉不休,划着清水的倒映四下找尋起來。這時,海靈和飛靈在他袖中閃現出光痕來,見到他已經猙獰的 模樣,齊聲呼叫起來,終於子軍漸漸安靜下來,開始細細地傾聽它們說的話。聽完後,他立馬將那耳盼的刻印用手捂住,咬破手指,點在其 上後,終於在視野裡看到了遙遙的一片小小的不一樣的蔚藍。
子軍則奮力地朝她游去,他已經耗盡了浮動空中的靈氣,只有軀體還有幾分力量了。當他靠近的時候,卻瞬間墜入失落之中,只見手掌心殘留着一片殘衣和傷痕,不知道是不是落入了海獸的口中才扯下來的。“憐 兒------!”子軍在剎那就像穿越了千年一般絕望蒼老,狂性大發,仰天呼嘯着綻放在猛然爆發的轟鳴的光芒之中。他舉起佩劍劃出血光來 ,要殺盡這裡所有的生靈,祭他在這世間唯一在乎卻似已離去的人。
只見,海上傷痕累累的流離着無盡的血,形成了猙獰而惆悵的夢魘。那些海獸則嘶鳴着,聚在一起朝他靠近過來。吼叫着,要將他化爲 碎片,化爲烏有,直到徹底吞噬。這些生靈比起魔人還要更爲狠厲,然而此時的子軍,卻傲視着它們,享受着絕望的孤獨和狂怒。揚起手掌 來,仰天長嘯,只見四面八方升騰起無盡的夜色,和那猩紅色的雷電。
隨着一道又一道的鳴動環繞了時空,雷電像下雨一樣轟然降臨到整片海面之上,來不及勾勒的情愫已經化做了海市蜃樓,消散在半空中 。大片片的傷口像花一樣開放,血霧在風中游蕩,離開了某個時光。殺戮在風響之中的劍嘯,等候在天際的浮雲,已是血流滿面。卻還是挽 不回他的狂怒,直到有一道身影破浪而出,懷抱着他魂牽夢縈的蔚藍。
“給我住手!”那雪白衣衫的神秘人遙遙怒喝道。狂風搖擺他的心跳,直到降臨到他憤怒的盡頭。
“你,把她還給我!”子軍傲然高喝,俊俏的容顏已經扭曲成另一張臉。“打贏我再說。”雪衣人冷冷的笑了,一揮袖引風而來。不知 道時間是怎樣消逝的,只有曾經的淚痕還在天空中。不想放開的執念,是否能飛躍宿命都是難解的迷題,可是又有幾多人都在迎光撲火,奮 不顧身的執著。奏響花火的失緣,已經冷卻的,和還在燃燒的情。
子軍仗劍出鞘,風鎖住了失控的寒意封印了過往,唱歌的雕塑娃娃似乎也有無盡惆悵。然而,一切終究成了完結後的定局。雪衣人一揮 手揚起一道旋轉的閃耀刻印,將軒憐束縛其中。轉而向他舉起一柄金石凌厲的寶劍來,召喚着風中的似雪一樣的喧鬧轟鳴,高高地呼喝:“ 好好較量一下吧!”
“納命來!”子軍厲聲地吼叫起來,風聲席捲着他的眼盼的傳奇,留下的是虛幻歲月紛紛滑落。雪衣人仰天長嘯,在瞬間而幻化成流星一樣的軌跡,從子軍的視野裡消失了去。流失的旋律盪漾在他的指間,被他牢牢握緊後捏碎。子 軍則停下攻擊來,等待暗處的突如其來的來襲,是飄蕩的塵埃的歌聲的尾聲,盪滌在無聲的喧囂裡。像這樣快速移動的隱身是極其耗費體力 的,雪衣人很快就要使出最後的殺招了。
這一招,會快得像雷電一樣。
他默默地,繃緊了手臂不發一語的等候。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尤其是手腕上的傷,蜿蜒流動在他的指尖,滴入了他那鋒 利的佩劍上。只瞬間,他的劍聲鳴動而起,飛騰在天空蕩漾的傳說中。只是剎那,平分秋色。兩個人的劍尖抵在一起,都紛紛破碎了,不想 那雪衣人劍中藏着匕首,翻騰在子軍精壯的肩頭,拉出一道巨大的傷痕來。
“子軍哥哥------”那被束縛在半空的軒憐突然開口呼喊起來,她的回聲美麗而清脆飄飛中。“憐兒!”子軍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倒 退幾步,不再看雪衣人,只是怔怔地看着軒憐的那俏麗的迷惘。“你們,放我下來!”軒憐竟恢復了不少力氣,開始掙扎起來。“不想摔死 的話,就給我別動!”那雪衣人說着,將匕首抵在子軍的頸間去,獰笑道:“想不到,我要找的,這麼容易就送上門來了!”
“你,究竟想怎樣?”子軍依舊傲慢,冷笑起來。“我要你的鑰匙,我要長生不死,哈哈哈哈!”那雪衣人罩着樣子,不知道真容究竟 是怎樣。
“你取不下來的,你就不怕它毀在你手裡麼?”子軍得意地笑:“我要它碎掉就碎掉,倒是你,什麼也得不到!”
“你是說,它只聽你的話?”雪衣人猶豫了,看着子軍的手掌心半晌:“那好辦,你讓它離開你就好了,要不,挖下來?那會很痛苦的 哦。”“它離不開我,我自己也沒有辦法。”子軍歪着頭思索着,猙獰地一笑:“如果你敢動我,我就用禁術滅了你。”“你可別忘了,你 現在在我手裡,你只能聽我的。”雪衣人說着卻是一怔,竟是被子軍的樣子嚇到了。
“動手啊!”子軍竟朝他逼近了幾步,渾身都散發出夜色般盪滌的幽深的氣息,把那雪衣人嚇得魂不附體,連連後退驚呼道:“魔人, 魔人!救命啊!”手中的匕首也被這厲氣環繞,一下墜落在了地面的影跡之中。子軍則一揮手,隨之那雪衣人就跌倒在了死亡裡面,再也沒 有動彈了。
原來這是十大禁術之一,引魂術,是將鑰匙裡封印的魔氣暫時釋放,然後用自己的靈氣再封印。是極其兇險的冒險,若封印失敗,魔氣 自由了的話將不堪設想。只有在兩個人和以上人數的情況下,封印才能成功。一旦封印成功之後,魔氣就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自己釋放,只有 適合的人才能再打開。
“憐兒!”子軍瞬間躍入風聲之中踏雲而行走,用劍砍除了她四周無形的禁錮,軒憐那一縷纖細蔚藍的影子,一下子墜入他的懷抱裡。 只見她全身冰涼而柔軟,雙眸欲睜還閉。於是將手掌中的鑰匙放在她的頭頂,將自己的氣血緩緩地輸給她。軒憐半昏半迷之中,似是聽到了 一首遙遠的歌一樣喧譁,皺皺眉,張開一雙含水的深邃眼眸。
當她清醒的片刻,只聞見了光芒裡飛行的香。
“你,你是?”軒憐發現身盼似還有一個軀體,極度虛弱中,還有幾分呼吸在顛沛流離。“憐兒,你還記得我麼?”一旁的子軍早就蘇 醒了,一直靜靜地守候着,注視着她。“你,是子軍哥哥麼?”軒憐捂住劇痛的額頭,似還有最後對他殘存的一點愛意,眼看即將消失了。 子軍一把把她拉入懷裡,沉聲嘶喊道:“別放棄,你不能忘了我,我命令你!”
“對不起------我好累,子軍哥哥,我不想忘記你------”軒憐的身軀開始漸漸地麻木在凝結的冰封之中。“別睡,我命令你,不准你 離開我,你是我這一世唯一的妻子!”子軍大聲的呼喚着她,用體溫緊緊擁着她,她卻還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眸。“子軍哥哥,我,喜,歡, 你------”她最後的話,一點一滴地消失在他的懷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