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之後一切並沒有歸於平靜和死寂,黑暗瞬間席捲而來,此時出現的這個神秘男子厲氣甚至更勝異魔一番。承諾要去的明天 ,似乎就要破碎在他那緊握的指間。很快的,他格檔的劍一劃,轉守爲攻滑向子軍的咽喉,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卻只滑到一片虛空。 子軍咬着牙獰笑,雙手無劍,卻操控那劍於無形,除開他與男子敵視的第一把劍以外,背上第二把劍竟在悄然間遁地。
這男子,果然被這第二把劍所傷,傷到了那精壯的手臂,一抹血痕墜下來。原來,子軍已經練到真氣操縱劍身的境地了,若不是心中有 傷,也不會這般快成就。也就是說,除了雙手能仗劍外,還有一把隨時冒出來真氣駕馭的劍,環繞着他層層地飛。而當那男子注意到子軍背 上還有的第三把劍的時候,不由得顫慄了一下,還是幾分畏懼了。
“你究竟是誰?!”子軍沉聲喝道,他的亂髮染上些許光線,似乎在飄蕩,也似乎是幻覺。幾招下來,這深不可測的男子不但沒有耗盡 ,反而越戰越強,他的真氣似乎是無盡的,而每過一招,他就破解子軍的攻擊一招,下次再使用就會被他化解,能用的招式越來越少,子軍 也開始漸漸地退步了。遠方的吟唱悠悠傳來,似乎在呼喚着什麼,然後餘音漸漸消失了。
聽到這吟唱緩緩地遊蕩,地面上的姿圓忽的立起身來,只見兩個強勢的戰魂糾纏着,雲破海碎,晝降夜長,那最後的呼嘯,吼叫和轟鳴 撼動天地的時候,光影中劍影頓生,拉扯着塵埃,擊滅了那恆遠龐大的平原。綻放的血盆大口一樣的絕望席捲而來,那個男子的能量漸漸地 達到無限,再也沒有邊界和盡頭,只有那毀滅萬物的猙獰。
那男子仰天一喝,海也乾涸,雨也化冰雪,轉瞬間巨大的閃耀的能量彌散在整片天空之下。雪的顏色是那些幻滅的生靈的延續,蒸發的 海洋顛沛流離間消失在剎那。沒有終結的噩夢似乎還在飄蕩,每天靜靜起身時籠罩的暖陽,一切都在瞬間扭曲和腐朽了。堅持的,執著的, 和放棄的,離開的。那一刻,子軍想了很多,也不知道是爲何,再也動彈不得。
而那男子則大笑起來,將手中的那冰寒銳利的長劍甩了出去。就在那個剎那,姿圓忽的閃現出來,一下子橫擋在子軍面前。瞬間的一刺 ,姿圓低喝一聲,緩緩地滑倒在子軍的懷裡,在那沉寂的風聲裡沉沉閉上了雙眸。子軍大驚,連忙呼喚起她的名字來:“姿圓,姿圓姑娘! ”而那姿圓只是漸漸的浮現蒼白,面帶笑意,雙手一垂,就這樣斷了氣。
“軒憐,對不起,我不是恨你,要你爲我犧牲,我會讓你愛的人來陪伴你的,當做是還你人情吧。”那男子沉下聲來,沉喝一聲將劍一 橫,鳴動聲中就要取子軍性命。“我不會死的,決不會死在你手裡,我們決一死戰吧!”子軍高聲喝道,丟掉了前兩把劍,將身後的第三把 劍出鞘,很快,閃動的光芒斬斷了記憶,只有最後的無盡旋律盤旋。
“哈哈哈哈,你怎麼會是我的對手?!”那男子仰天大笑起來,沒有負荷,完全釋然的暗夜就這樣襲捲了白晝,只有一小片光芒還在地 平線徘徊。“還沒開戰,你怎麼會知道?!”子軍冷笑着,將那第三把劍縱過眼眸前,輕聲呢喃道:“憐兒,保佑我。”“好!就讓我來送 你們一程!”那男子哈哈狂笑,洋洋自得的一揮長袖,天邊的光芒眼看要熄滅了。
就在那剎那,光芒瞬間大盛起來,伴隨着子軍雷電般的呼嘯,一道,兩道,三道,無數道光芒閃現在天際。那男子也是震驚,倒退幾步 後,面容猙獰起來,原來,這劍是軒憐爲他鑄的,用那無數的銅絲編織而成,裡面是流動的即將噴發的魂魄,這魂魄的力量之強,讓子軍也 有幾分驚訝。還不知道這魂魄來自何方,就被劍所控制了。
兩個人都是一驚,已經過起招來。子軍的真氣一瞬間大盛,雖不能大傷到那男子,卻也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威脅。而子軍的雙手卻不聽使 喚,接連刺去,快若電閃雷鳴的喧鬧後,終於兩人的劍撞擊到了一起,護身的真氣各自都已經散去。當天地間風起雲涌而起終了時,子軍一 聲暴喝,御劍斬去。“你------!”那男子終究發現自己露了破綻,這把劍似知道他的命門,一劍劍都要至他於死地。
而子軍的劍術,也在這飄雪的瞬間突飛猛進,傷痕累累的風幻滅後凋零之間。最後,當那男子跪倒在地的剎那,那第三把劍瞬時破滅, 粉碎成了孤單的塵埃,子軍大叫一聲,震盪在飛雪間的夜色裡,深深的佇立在呼嘯的時空中。這時,他似乎隱隱間聽見了軒憐的吶喊,就在 他流淌着鮮血的指間上。不懂,難懂的天真的相信,這是軒憐的痛苦。
“你,軒憐,你將你的兩分靈魂鑄成了這把劍?!”那男子猙獰地狂嘯着,鳴奏的笛聲裡四季消逝。支撐着最後的倔強的身影幻化成雨 ,冷冷地漠然的笑着。就算軒憐不在他身邊,他卻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她給他的力量。雖然他們的婚禮一直推延,可是他已經將她當成心中 的摯愛了。最後,他不論她是誰,在哪裡,愛他,或是利用他,他都要爲她而生。
越過迷惘和麻木的真相來臨前,靠近他的眼眸,無從逃避那來自虛無的情愫,傾訴着離別後的悲愴,寧可承受再多的痛苦也不想放棄軒 憐的愛。月光糾纏在一起,扭曲成了兩道羽翼一樣的存在。是的,他的另一個他,此刻也在夜空中絢爛着,仰望決絕中盛開吟唱。他漸漸的 ,接近了謎底,究竟是爲什麼,他會變成兩個人,來到這個世界。
那男子沉聲一笑,淡淡地說:“殺了我吧。”“我沒有那麼笨,你會不知道麼,一殺你,你的另一個存在,也就是異魔就會吸收你的生 命,然後進化成不可能殺死的魔物,不是麼?”子軍的回憶已經全數迴歸到,在那凌亂後齊整的思緒裡,歌聲漸漸消逝在沉靜的死寂裡。節 奏中白雪的飛舞,徘徊着的腳步沉沉地拉扯着影子,散發出夢裡的呼喚。
落入喉中的風聲,讓他半迷半醒:“你,已經成爲了兩個魔了。不是麼?”“是的,就和你和子已一樣。”那男子面色沉灰,疲憊一般 似乎憔悴。“爲什麼會這樣?!”子軍大聲地喝道,皺起眉頭一揮袖掃過光線。終於,那男子開口了:“你可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事? ”那男子沉沉地笑,似乎在得意着子軍的,那完全未完的迷惘和痛苦。
“說!”子軍凝聲吼道,回憶裡軒憐的香還在鳴動,退潮的哀愁,思念間漣漪縱橫而生。“子軍哥哥!”就在這時,遙遙傳來了那守芳 的呼喚聲盪滌不休。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那沉亂良久的子已,讓他惆悵和失落的是,還是沒有軒憐的身影。眼前的人們正在奔跑着,影跡 裡躍過眼前,直到破碎在月中枝椏裡面。最後,幻化成沉落的月中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