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芳的笑顏陷入了神秘的境界,她只緩緩地擡手,就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閃光的風的痕跡。這個狹小而封閉的地方,竟然充滿了無止境的 絢爛的靈氣,是沒有盡頭的一首旋律在迴響。“把她放在這個刻印的中心。”守芳回頭衝子軍一笑,示意他不要再猜疑了。子軍心間卻亂麻 不止,似有什麼大事瞬間即將發生一般。
很快,軒憐就靜靜地躺在了地面上的刻印中。她的蔚藍緩緩地,似在回溫。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剎那,堆積的時光隨風崩塌,子軍終於看 見了她睜開的一雙幽邃的眼眸閃爍在容顏之上。“憐兒,你醒了!”一絲淺淺的喜悅映在他冰冷的神色之上,若有似無。“我,在哪裡?” 軒憐還有幾分疑惑,視線開始四下觀望起來。
“軒姑娘,你知道這裡的吧?”守芳頑皮地眨眨眼,溫柔地笑着:“我沒有打擾你們恩愛吧?”
“你是,南界王的女兒麼?”軒憐沉聲發問在那柔軟的風聲裡:“是你救了我麼?”“呵呵,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知道,我爲什麼 要幫你們,還有,我爲什麼要去北界城吧?”守芳擡起視線,笑意隕落後,緩緩輕聲卻憂鬱地沉寂了:“你可認識一名北界城的曾經的女將 軍,漠河,現在在何處麼?”
“漠河?”軒憐瞬間吃了一驚,“你是漠河的女兒?”“恩。”守芳點點頭,俏麗的青絲隨之舞動不休,在半空的詩歌一樣的旋律裡。 “你能證明自己的身份麼?”軒憐定定地凝望她,夾雜在雲端之下沉聲說道。“我有一個文身。”守芳說着,掀起衣衫來,只見手腕之上雪 白的彌散之中有一道圓形的文身,流動着星光一樣的漣漪。
“不錯,漠河的家族都有這樣一個文身,是用自己的血來畫的,假不了。”看到這裡,軒憐那蔚藍的欣喜與憂傷同時襲來,立馬站起身 來,牢牢抱住了守芳那柔軟的芳香之軀,呼喊道:“漠河將軍,我終於找到你的女兒了!”守芳則一怔,隨即也笑出聲來,這才落了地。“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軒憐開心地輕聲喚她:“我的好姐妹,大家歡迎你回來!”
“我叫守芳。”守芳的笑隨之越來越淺,幾分擔憂和疑慮,忍不住問道:“我孃親------可還好?”“漠河將軍她------”軒憐的聲音漸漸輕了,終於,滿腔惆悵地搖搖頭道:“她失蹤了。”“什麼?!”佇立於風中等候回答的守芳聽 罷,立馬焦急起來:“多久以前的事?”“已經好幾年了,我們一直找不到她。只有禁地外,找到了她的佩劍。”軒憐幽幽地回覆她,直到 等到一句剎那的凋零,直到就此消散在深邃的風中。
“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她佩劍出現的地方?”守芳幾乎是在哀求,她的哀愁遲遲化不做淚水,倔強圍困在愁緒的眼裡。軒憐沉默半晌, 衝她點點頭,四下打量着道:“我們要想辦法離開這裡,這裡,是------”“你知道吧。”守芳期待中若花火盛開在天空之中,她的眼眸萌 發出生機來,定定的看着蔚藍的軒憐的身影。
“這裡,難道就是不死地麼?”軒憐倒吸一口涼氣,“是傳說中的南北之間的一個奇異的地帶,蘊藏着天地間最中心的靈氣,也是鑰匙 生成的地方。誰得到鑰匙,開啓了這裡的封印,就可以長生不老了。”“你是說,任何人只要得到了鑰匙,就可以辦到麼?”守芳開始泛起 好奇來,連聲問道。“不是的,只有鑰匙選中的人,才能辦到。”軒憐嘆口氣,默默地望了望一旁沉默的子軍那無聲的愁思。
“我開始明白,爲什麼這麼多人都要得到你們。”守芳柔柔地笑了。
兩個人的心跳墜落下來,起伏間迷離。當他們彼此淡淡地默默地對望的時候,都是這樣地迷惘的一怔,彼此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風景 。是怎樣的情愫,或只是習慣或眷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默契到,不想分開。當他們反應過來已經對望了許久的時候,都立馬把頭偏 到了一邊去,隱藏起青絲間那夢迴的輪廓。
“------”守芳見了他們的樣子,幾分惆悵後是一線渺小的酸楚。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鑰匙沒有任何反應。”子軍沉沉地問起她來。“稍等,我仔細看看。”軒憐擡起頭,視線捕捉到了一線細線一 樣的淺光。伸出手去小心地觸碰,一下子開啓了一座機關的門來。頂端一下子打開來,光芒閃耀過三人的視線盡頭,如瓢潑大雨般降落在他 們身上。反射出光芒來,綻放了風與光的和唱,紛紛揚揚飛蕩中。
等到三個人交織在一起的視線綻開時,已經躺在了北界城的禁地那冰涼巨大的刻印之上,只有寂寥是他們的剎那曇花的影子。仰頭一看 天空,子軍立馬覺察出異樣,天空中的月亮已經化爲了漣漪狀,隨之而來的是血色的幽暗天幕緩緩地盛開。沒有任何其他人的喧囂,一切安 靜得詭異,迷離得絕望,只有那離別的回聲還在飄飛。
“這是怎麼了?”軒憐一下子爬起身來,艱難地向前邁動柔弱的步子。“小心,別說話!”卻被子軍抱住,一起閃身躲進了黯淡的影跡 裡。仔細向那禁地四周染上了血色的通路看去,竟發現有許多遊蕩的,黑影一樣的身影在他們的不遠處。“那,是什麼?”軒憐也是一驚, 被它們猙獰的樣子嚇到。
“魔人。”漸漸消失的晴風過後,子軍沉聲咬牙道。
“快別說話,讓它們發現了,我們可不是它們的對手。”守芳細聲細語地呢喃道,攏了攏亂了的髮絲,小心翼翼地往外偷看着那陰森森 的景象。“我娘呢?”軒憐這下徹底失控了,焦灼勝了理智,只想化做一絲風雲衝出去。子軍只有在她後頸上一擊,把她打昏過去。看着外 面那遊蕩着徘徊着的魔人,有着噩夢一樣的形狀,和幽暗的魔氣在沸騰。
“你快穿越了這裡,卻找人來救我們,快!”守芳低聲苦笑。“鑰匙已經很疲倦了,只有送一個人出去的能力,我不可能一個人逃走, 辦不到。”子軍冷冷地一笑:“不過一死而已,我也不要女人犧牲來救我。”“------”說到這裡,子軍忽的聽到了海靈的聲音,半晌,他 開始一喜。“海靈說了,只要把普通的石頭和鑰匙放在一起,就會有短暫的穿越的能力。”
“可當真?!”守芳也是一驚一喜,連連蹦跳起來。
“我們試一試吧!”子軍祭起手掌心來,將鑰匙貼在耳盼的刻印上,待其發亮後,接過守芳遞過來的兩枚光亮清潤的石子來。將三塊石 頭握緊在一起,良久,良久。待到他鬆開拳頭,三枚石頭都開始綻放出奪目的光線來。子軍先將石頭放在軒憐的手腕上,一道巨大呼嘯閃過 後,軒憐的蔚藍從原地剎那就消失了。
隨之,兩個人也隨之融入光芒的泉水之中,消散了輪廓後再不見蹤影來。
子軍緩緩地,沉沒在一片深邃的海。原來,不同的石頭,能量不同,傳送時有遠有近。不多說,他是飛得最遠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