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京的夢境裡瀰瀰散散的悠盪着迷茫,直到那再深的感情都化作迷離的絢爛的灰燼,還有什麼是最完美和最殘缺的結局。眼淚和流星, 在不同的輪廓裡降落飄舞,盪漾着錯失的緣分。終於,當他醒來的那一剎那,迷惘都灰飛煙滅。他,想起了自己的真實的名字,子軍。同時 ,另一個名字也在他的眼邊破碎,還遺留着那些許的困惑的溫暖。
那個名字的主人,俏麗活潑而倔強中傾城,是他心中的都城,她不算最美的那道光痕,卻能讓他的心顛沛流離。她是蔚藍的天空和海洋 之間的飛舞的浪花,映着百轉千回的層層疊疊的雲層。是他的信仰和追尋,不論她是生是死,是遠是近,愛他或不愛。想到這裡,視野向前 推進,漸漸地,看清了她的神情,淡淡的幽幽的綻放在流動的風中。
她的雙眼大而明亮,燦爛中深邃,眼神延續了一片星光。粉色的脣開啓,吟唱一曲曠古朔今的琴淚。他伸出手去,想拉住她的哪怕一片 輕袖,卻只握住一片寂寞的虛無。“憐兒!”他大聲的吶喊着,她那熟悉而溫柔的名字,那少女笑着,聲若細雨似那花雪,更像是半空中破 滅的花火一樣。可是,她卻始終讓他追趕不上,任他狼狽的踉蹌中,苦苦難行。
“------”終於,他的虛弱再挽留不住一線凋零去的疲憊。跪倒在地後,他的視野開始模糊腐朽,這時,一名雪白衣衫的少女身影在他 的視線裡紛紛揚揚地飄落,緩緩地蹲在他身旁,柔柔地開口:“子軍公子。”當子軍看到她的那決絕的熟悉卻陌生容貌的那凍結的一剎那, 他的心也凍結了大半。“我是姿圓,子軍公子,我就是,軒憐姑娘的替身。”
“替身?”子軍悠悠地呢喃着這個詞,卻始終迷惘中枯萎,現在的他,疲憊到麻木,痛苦到絕望。但是,他還有那已經奄奄一息的不甘 和執著。“是的,子軍公子,姿圓見過公子。”那少女和軒憐比較起來,軒憐像流雲浮動的絢麗晴空,她則像滿天飄舞的雪影一樣,軒憐是 溫暖的,而她卻是冰冷的。子軍閉上雙眼,難道又是一場絕美的失望麼。
“姿圓是保護子軍公子的守護者,保證公子的安全,就是姿圓的使命了。”那冰雪般的少女姿圓說着,探出玉手來輕輕將他扶了起來, 子軍卻只覺得寒意頓生在指間,不再是晴朗的陽光泛着甜甜的香味,而是將他的心跳和希望凍結的暴風雪一樣。她每說一句話,他就顫慄一 下。“子軍公子,請喚姿圓軒憐吧,這是軒憐主人的意思。”她這般說道,子軍皺起眉間愁緒來。
“帶我去找她!”子軍沉聲拉住姿圓的纖細的手,輕衫在他指尖滑過去,只有冰冷,沒有凡人的溫度。“你,你是------”子軍也是一 驚,低聲喝道:“你其實早就死了,是用魔人的血在續命,是不是?!”“------”那姿圓一愣後,竟仰天大笑起來,容貌悽然中盛開出哀 愁的花來:“是的,異魔的血。”“你------”子軍大驚,一下子推開她,任她凋化一樣跌落在地。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你最好老實說,否則我就要你的命!”子軍的傲氣瞬間覺醒復活了,一劍橫去,斬斷了她一縷美麗的長髮,飄落 下去之後,到達了泥裡的芬芳春意裡。“子軍公子,你想不想軒憐主人平安呢?”姿圓冷冷地笑了,毫無懼色,用絕望在祈禱着決絕的支離 破碎的,那眼眸裡的光芒。“等你見到她,就會知道了,我也只是來保護你,僅此而已。”
“憐兒,你究竟在哪裡?”子軍嘆了口氣,那姿圓則再度笑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打開了旋轉刻印,所以我們的敵人不敢露面, 但一旦刻印的時間過去,我們就會被這些潛伏的敵人分而食之。”姿圓沉聲道:“它們是怕我的,但是耗盡了力量的我,就不可怕了哦。” 那姿圓悠悠地搖頭:“你比我幸福得多,那麼多的人都想要救你,要你活着。”
“你------”子軍聽罷,也有幾分小小的觸動。“我就不一樣,那麼多人想要我的命,我也無力改變。”姿圓冷冷地綻開笑意,眼眸中 的寒意凝結了空氣裡的愁緒,像眼淚一樣滑落在虛無的歌聲裡。“你------”子軍半晌才說出下半句:“你相信一切會因爲努力而改變麼? ”“我不相信,我這次來,就是送命來的。”姿圓瞪了他一眼後,風中在斷腸一般的嘶吼了。
“隨我來!”姿圓不再多說,一轉身開始朝前匆匆而去。
而那子軍冷冷一笑,笑自己的那顛沛流離的命運。就算這般地想她念她,心會一陣一陣地劇痛,卻也不會捨得忘記後不想她。笛聲一起 ,風中飛塵幻滅,驚擾了那飛舞的小雀,振翅飛向高空躲這人間一劫。不論軒憐是真愛他還是利用他,他都要找到她,然後對她說出,想要 相守一生的誓言。終將吟唱出結局,也就是離別。不願做那籠中鳥兒,永離晴天。
“憐兒,我會對你說,我的心意。”子軍高傲地笑着,卻卑微的嘆着。“是的,公子,姿圓這就帶你去見你的同伴們。”那絕美熟悉卻 陌生的姿圓返回頭對着他一笑,一瞬間幾乎產生錯覺。但是子軍卻只是惆悵,不是迷惘。他知道他愛的軒憐的一切,烙印雕刻在他的心間, 冰封后化做雕塑般,淺淺的餘輝沉淪入水,是紅塵染上夕陽。
“我,這是在哪裡?”子軍半晌後,才沉聲打開話匣子。“是的,這裡就是這世間的終點了,公子,祝福你和主人早些團圓,姿圓將爲 你們開啓宿命的門扉。”姿圓斷斷續續的呼吸,引起了子軍的警惕。“你,要做什麼?!”他上前,一把握住她冰冷的玉手,狠狠地問道。 “公子不要懷疑姿圓,姿圓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請公子把姿圓當成主人,一下子就好。”姿圓苦笑,似很虛弱。
“你------”子軍也是一驚,她的手腕纏繞着寒意,涼得不像活人。就在這剎那,姿圓撲入他懷裡,昏迷過去。他先一愣,隨後凝神肅 殺起來,緩緩將她放在地面上,去探她的脈搏,發現早已不跳動了。“怎麼會,難道是異魔的血還在控制她?那,憐兒不是很危險?!”想 到這裡,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無從去緩解他的煎熬和忐忑。
“姿圓,你給我醒醒,告訴我,憐兒她在哪裡,她究竟在哪裡?!”子軍大聲地吶喊着,那焦灼卻被一道沉聲打斷,雪化一般清脆明亮 ,幽幽地說:“姿圓?這不是軒憐麼?”“------”子軍擡起頭來,狠狠望向來人,像是困獸一樣的眼眸,完全沒有了一點柔情,而是一幅 隨時戰鬥的狀態,層層疊疊的視線燃燒起來。最終幻化成了一片永恆寧靜的廢墟。
“你要做什麼?!”子軍惡狠狠地攔在他與姿圓的中間,看着來人眼神裡的殺意越來越濃重。“你是誰?!”子軍大聲吼叫起來,風中 熒光紛紛破碎漂流而去。“我?”那來人低聲地笑,猙獰的迴響真假難辯:“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只要乖乖和她一起受死就好了。”“什麼 ?!”子軍傲慢地大笑起來,瞬間突然仗劍一橫,掠過那來人的衣衫。
“怎麼,你要殺我?”那來人得意得哈哈直樂,用閃電般抽出的劍格擋住他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