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有事要和你們講。”軒憐的目光繞過子軍的身盼到達衆人的目光中,她是這般的虛弱,渙散的溫柔一直徘徊在風與陽光中。路 優最瞭解她不過,此刻滿心不好的預感。子軍則怔怔望着她的絕美,只覺得自己的眼神裡泛出愛意來,是自己的感覺,也是陌生的感覺。也 許,他會漸漸被那感覺所吞噬,也許,他已經有幾分愛她了。
軒憐卻沒有注意到他的惆悵和迷惘,一揮袖,定定地說:“我同意,和子軍哥 哥成婚。”
衆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不知道在禁地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事,讓從不認命的執著的軒憐妥協。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子軍身上,意味深長 。“我不同意。”路優咬牙說,一指子軍:“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以軒憐的性格,肯定有苦衷。沒有誰比我更瞭解她,你若真的憐惜 她,就不要讓她嫁她不愛的人。”
“路優哥哥,我意已決。”軒憐沉默中浮現一句悠悠的回答,她的視線不再落在漏進窗的陽光裡。“小子,你已經傷了她一次,爲什麼 還要回來,不管你是不是本尊,你沒有資格和她在一起!”路優狠狠地責問着他,一拂袖甩開他的不甘和憤怒。“路優哥哥------”軒憐的 寂寞和憂傷瞬間開放,然而,她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淌下來。
只是子軍卻忽的一怒,輪轉在他的胸膛裡,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怒火的來源。
“我娘也是這個意思,路優哥哥,你不會違抗她的意思吧。”軒憐已覺察到了自己的殘忍,看着路優悲傷的仗劍而立,扭過頭不再去看 他。
“憐兒,你終於想開了。”幽幽的香氣渲染在半空中,溫柔卻威嚴的回聲盪滌在衆人之間,竟是軒憐那年輕和美貌的母親,北界的王者 。“路優,你一直都想憐兒去反抗她的命運,難道不是私心,想讓她和你在一起麼?”“我承認。”路優幽幽的一笑望向軒憐,我相信只有 我才能給她幸福。“
“是麼?”子軍卻是冷笑起來。“我的確不是她愛的人,難道你就是麼?”
“你------”見他的態度有幾分改變,溫柔裡多了些囂張,路優咬牙:“軒憐愛的人和你一樣,只能讓她傷心,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利用 和出賣她。何況,若她選擇你們任何一人,她的結局都是被犧牲,沒有活路的!”“路優------”北界王悠悠沉聲喚道,意思是讓他安靜。 “拔劍吧。”路優狠狠地笑了:“要讓她嫁給你,除非過我這一關!”
子軍聽罷,沉吟着,將劍出鞘,閃現的寒冷與鋒芒劃過喧鬧之聲,耀 眼在支離破碎的塵埃裡。
“你們------”軒憐一下子呆住了,只見風色染上了絕望的猩紅,盛開在傷痕之中,絢爛的劍氣彼此撞擊,交織,湮滅至虛無。兩個人 佇立在呼嘯咆哮着的天空下,似在吼叫一般仗劍交鋒。子軍仰天一嘯穿越雲層,路優低聲一笑冰封暴雨,兩人的劍影碰撞在破碎的悲鳴之中 。
子軍的進攻像是閃電一樣,劃傷了路優的劍光,而路優則用攻代守,劍劍想穿刺他的胸膛。眼看,兩人身上的傷痕氾濫起來,卻還沒有停 下的意思。
當兩個人鬥個不休的時候,一道香影奔入了他們之間,正是軒憐,打開雙臂橫擋在兩個人之間。“小心!”兩個人都是大驚,連忙收劍 於風間。軒憐則吃痛了一聲,捂住肩上流淌的傷痕。“傻憐兒,你這是做什麼吶!”路優慚愧和心疼不已,卻見軒憐那快哭出來的愁苦表情 ,沉聲勸道:“路優哥哥,祝福我吧,憐兒一定會幸福的!”
那一瞬間,子軍卻有幾分迷茫,因爲他知道,軒憐愛的,很有可能是子已。
可是他卻已經剋制不了那種心跳深處的情愫了,甚至只要她能快樂,他就能犧牲一切。
“不好了!”小竹的聲音在這時遙遙傳來,焦慮中幾乎崩潰。“南界王又攻來了,我們放在海底廢墟的傳送印危險了!”“走!”軒憐 立馬拾起武器,咬牙道:“只有我才能與那南界王抗衡,你們一定要搶救到傳送印,不能落到他們手裡,也不能被毀掉!”“好!我們兵分 四路,一定要保護傳送印到達安全的地方!”路優也顧不得其他了,封閉了惆悵和內疚,凝神道:“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要活着!”
“會的,孃親,勞煩你守護北界的子民們。”軒憐輕輕擁抱了北界王,見她溫柔地回以一笑美不勝收。“我們走了。”說着,五個人含 了氣丹,把氣丹瓶隨身帶着,衝她揮回手。路優卻在這時候趕上軒憐,內疚地說:“對不起,憐兒。”“沒事的,路優哥哥,我們北界城裡 再見!”軒憐爽朗地一笑,這是她冷漠背後的溫暖。這也讓他下定決心,守護到她離開他。
“那麼,這個給你。”路優說着,往她手心裡塞了個東西,把她的手握住。“北界城見!”
“這是?”軒憐還在奇怪,路優就瞬間遁去了。軒憐則想到那氣丹瓶裡,還裝有一種秘密武器,心下舒展了許多。於是化做一道纖影遨 遊在海底,不知道升騰了幾多時光,終於來到了海平面之上的浪涌中。半空中,懸停着龐大猙獰的一隻巨獸,上面佇立着一道胭脂色的倩影 ,束起的青絲盪滌在她的目光之中去。
她的視線卻很柔軟,她的容顏非常精緻美麗,看起來年紀不大,那模樣讓空中的雲都幾分黯然。“你來了。”那少女沉聲冷笑,連冷漠都是絕美的。“我來了。今天就做個了斷吧。”軒憐寒聲揮動武器,周身彌散着絢爛的光芒,
那少女,也就是守芳,是軒憐曾經的最好的姐妹。
天色漸變中劃過孤傲的雁影,只有那徘徊的清風醉意沉到了水波之中。瞬間,四面迷惘的迴盪隨風而飛。兩個人同時升空,似起舞一般 過起招來。只見那半空中,來來回回的碰撞的呼嘯和破滅聲響不休,天地都在震動,墜落的星光消失在晨光中。風捲着破碎的傷痕,像是來 自遠古的咒文一樣張開。那攻防一體的兩道光芒,交織出絕美的絕望與震撼,像是一切的終結,沒有退路。只留下幻滅的傳說還在遊蕩,幹 涸而離去。
“我不會死在你手裡的。”軒憐仰天一喝,天空已經分不清是晝還是夜了。各種絢爛的色彩編織於一體,彼此湮滅,隨後出現了墨黑的 天空,和雪白的光線與浮雲一起凋零。“我也是。”守芳沉聲回道:“你還是要阻止我,是麼?”聽到這裡軒憐也是苦笑,嘆了一聲,隨即 ,一口腥香的血吐了出來。
“你------你用了海靈禁術,被反噬了麼?”守芳卻並不喜悅,而是幾多惆悵。
“結束吧。”軒憐長喝一聲,風聲綻放在她的耳盼,瞬間墜落下去了。
她的身軀緩緩地朝守芳衝去,化做了一把幻劍之影痕。“你------要做什麼?!”守芳已然猜到了她的目的,巨獸一下子騰向天空的呼 嘯聲之中。“我不會讓你得到傳送印的,你死心吧。”“你想拖住我?”守芳獰笑起來:“沒可能的,我的雙使者,一定會達到目的的。” 說罷,她身後的那兩個蒙面人騎着較小的巨獸,朝幾個人分散的方向各自追去,剩下的大部隊則朝着海平面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