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遊動的空氣,和灰塵迷離的形成漣漪。漸漸生長的陽光環繞着已經模糊的回憶,舞動着創造迷惘的香。流離失所的心跳夾雜着哀愁 ,等待,直到下一個循環再度開啓迷夢。寂靜之中,人們的呼吸此起彼伏,焦慮已經麻木,心疼也已揮霍。有限的旋律怎樣陪伴到最後,迷 霧籠罩在走廊裡,這是這個季節很罕見的景象。
然而,即使人們能猜到那痛楚,小竹也沒有就此哼一聲出來。漫長的時光攀上衆人的肩膀,不知不覺已到晌午,暖意瀰漫了整個幽幽的 走廊,迷霧散去化做消散不再的夢。而那醫房的門終於鳴動一聲洞然打開,那無要見了衆人面如死灰的樣子,釋然地笑了。“已經救過來了 ,是個好樣的姑娘,等她好了,我就收她爲徒了,哈哈哈哈。”
“太好了!”軒憐和小竹一下子擁抱在一起,滿懷的暖意和欣慰。“你們兩個,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邋遢透了,還不去換衣服!”無 要嫌惡道,他最愛乾淨了,自然看不慣她們滿身污痕的樣子。“大師抱抱!”兩名少女一下達成共識,一齊上前將那大驚失色的無要緊緊抱 住,然後一齊落荒而逃了,躍入了風的漣漪之中,留下無要狼狽地站在原地。
“你是誰,我沒見過你。”無要嘆了口氣,這才發現一旁站立的俊俏的子軍,上下打量他起來。“又是一個漂亮的男人,和那軒冀公子 有得拼呢,哼。”“小竹真的已經好了麼?”子軍完全不理會他,只顧問自己的問題。“沒禮貌的小鬼,不過觀察力還不錯。”無要沉聲收 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嘆了口氣。
“請說。”子軍冷冷的話語裡一絲顫音。
“小竹的傷是縫合了,但是傷筋動骨了,從此,手無縛雞之力,幾乎不能使用了。我用一昧藥讓她的雙手能活動,每天都服,勉強像個 普通人。但是服下藥後,會有一點難受,苦了這姑娘了,唉。”“------”子軍再也不能掩飾,他的憤怒和擔憂。“我看得出,你很關心這 個丫頭,和對小軒是不一樣的。”
“小竹,很像我姐妹。”子軍扭過頭去,不再理那無要,緩步地走出了醫房的陽光之間。“唉。”無要沉沉地嘆息。他卻沒有注意到, 門中一直偷聽的小竹,緩緩落下了淚來。瞬間,風景破碎成落花消散。無要也走出了房間,把門輕輕帶上,關住滿屋的光線,和那安靜的徘 徊的風聲。
軒憐佇立在流失的風中,迎着光芒沐浴着溫暖的開放。站在皇城的最頂端的呼嘯的高臺上,她的青絲緩緩搖盪似泉一般。身後傳來子軍 的渾厚的聲音,開放在她的身盼。“在看什麼?”他悠悠地開口問她,冷冷的語氣一如往常傲慢,卻已經溫柔了幾分。“我在看,我和哥哥 們一起離開的那扇門。”軒憐半晌纔回答他,幾多憂傷。
“你們------”子軍一驚。“我們約好,不找到母親的解藥,就不回來。”軒憐苦笑,柔柔的長髮軟軟地飄拂。
“那麼,你回來,肯定有什麼大事吧?”子軍傲然地俯視着這嬌小的少女,幾分冷漠幾分柔和。“別問了,子軍哥哥。”軒憐卻憂傷地 沉下臉來,不再去看他寒冷而炙熱的視線。“子軍。”這時,悠然迴盪在風中的幽聲降臨在他們的四面八方。原來是那年輕美麗的北界王, 緩緩地來到他們眼前。
“憐兒,你隨我來。”北界王的神色有幾分異樣,沉淪在風中盪滌不休。子軍則眼看着她緩步隨她離開,天色漸穩,潮溼的海雲之端閃 現了一線浮光,這般的絕美動人。一直等了良久,都不見軒那俏麗的影子蕩回他的身邊,回頭一看,竟是那脣齒蒼白極度虛弱的小竹。“子 軍哥哥,我剛纔偷聽了北界王殿下和軒憐姐姐的對話,她的意思是要另爲軒憐姐姐選一名丈夫。”
聽到這裡,子軍一下子皺起了眉頭,神情肅然。“我是來通風報信的,你快帶她走,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小竹跺着腳催促道,急 得快要燃燒一樣。“謝謝你小竹,若你以後需要我幫助的話,只要吹響這隻單音笛,我就一定會出現在你身邊,保重!”子軍說罷,飛身離 開了她身盼,帶走了她隱瞞多時的思念。
呼嘯聲和狼煙四起,月似滿弓一樣蓄勢待發,星似箭,劃過蒼穹,留下一道怒放的痕跡。
子軍化做暗夜裡的陰影,遊動在那巡視的光芒之盡頭。他的腳步幾近虛無,絕頂的好輕功。飛身上了北界殿的頂端,悄然落在磚瓦之上 。掀開一點向裡觀望,見到了些什麼,會心一笑。於是一聲轟鳴之後,他踏破屋頂飛身下去,一把拉過北界王身邊的軒憐,開口道:“隨我 走!”“笨人,你劫到的軒憐是假的!”北界王大喝一聲,又是一個軒憐從外面被人押進來,言下之意,子軍劫持的軒憐是假的。
“子軍哥哥,是我。”子軍緊握的那個軒憐卻在這時侯笑了:“我早就和假軒憐對換了,我纔是真的軒憐。”“殿下,我,我是------ ”外面的軒憐被揭開了一張假面,竟是一名陌生的丫鬟。“你們是什麼時候換的?!”北界王厲聲大喝,那回蕩的響聲似風中的呢喃。“憐 兒,你連你娘都騙?!”
“對不起,娘,我愛他。”軒憐痛苦地搖頭,被子軍一把擁進懷裡,滿臉漣漪。子軍則沉聲道:“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你們不能相愛,否則,你們會------”北界王的神情萬分悽然,也不知如何去訴,欲言又止時,她狠下心來,閃電一樣祭起血陣來。 軒憐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巨大的靈氣託到了半空之中,動彈不得。“你要做什麼?”子軍怒吼道,像是困獸最後的咆哮。“我要把她對你的 一切換走。”北界王厲聲道,冷眼看着子軍拔劍襲捲風聲而來。
只在一剎那,軒憐就已經倒下,落入子軍懷裡。
子軍連攻擊都不及使出,軒憐的幻影已然被對換而封印了。“殺了我,她會恨你一輩子,你更無法開啓封印。”北界王說罷厲聲喝道: “離開吧!”光芒消失後,子軍一下子嗆了口水,這才發現自己落入了水中,緩緩下沉而沒有盡頭。就在這時,有一道粉色的身影飛駐在半 空,身旁是一名中年劍客,兩個人見了他的慘狀,於是將其從海中拖起,稍加處理,他的呼吸才漸漸平緩。
“走吧。”這兩人說罷,彼此點點頭示意,很快騎上了黑色駿馬絕塵而去。
子軍則不知道自己在那無盡的影痕裡沉寂昏迷了多久,終於緩緩睜開眼睛。映入視野的是柔和的光線和舞動的塵埃,掠過他已經舒適不 少的軀體,破滅後消失無蹤。就在這時,有人慢慢開門漏出更多的陽光,一直飛行到他的眼簾。子軍萬般疑惑,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隨着 門的鳴動聲進來的,是一名清秀水靈的年輕紅衣女子,衝着他露出笑容來:
“公子可醒了。”
“我,這是在哪裡?”子軍一下子清醒過來,衝她厲聲追問道:“你是誰,你,可知道一個藍衣少女的下落?!”
“是的。”那女子不慌不忙地淺笑:“請隨我來,一切就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