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迴歸之心

沉淪的暮光之下,映出手術燈寒冷的倒影翻涌,護士小鳴舉起一根針管,裡面的藥水裡漂浮着一小片冷冷的物體,用消毒藥抹在了世霜 纖細的胳膊上來回,待她服下止痛藥,隨後將那針管刺進她的手臂裡。眼看着藥水涌盡,世霜咬着牙,忍住了打轉的眼淚。而另一邊的軍母 也是咬牙忍着那劇烈的疼痛,只看着子軍那迷惘的樣子,再無猶疑。

當輪到子軍的時候,他面露恐懼和愁緒躲在了牀角上。小鳴則溫柔的衝他笑,像哄小孩子一樣地呢喃:“我給你打針,很快就過去了, 別擔心,好麼?”“你騙我,我會死的。”子軍則不依不饒地低聲咕噥着,極爲抗拒中,這時有一個身影閃過粉色的香氣而來,一拳將他擊 昏。隨之出現的俏麗少女身穿病號服,溫婉地佇立在子軍身旁。

“你們動手吧。”那守芳則淡然地很,不管周圍的人多訝異,上前把子軍放在了病牀之上。“這個女孩子是怎麼打開鎖好的門進來的?” 李醫生也是迷惑不已,守芳聽了立馬露出了那青澀卻絕美的笑顏來,沉聲道:“你們的鎖太落後了,一根針就可以打開的,房間也不隔音, 你們說什麼我在外面都聽得到哦。”這時,子軍的針也注完畢了。麻藥起作用,除了子軍有琥珀護身清醒,其母和其妹都睡着了。

“你------”小鳴第一次見到守芳醒來後的樣子,吃驚地一指她:“她,她的眼睛是紅色的!”“該不會是隱形眼鏡吧,要不就是紅眼 病。”李醫生仔細觀察了她半晌,不得不承認,她是天生的一雙清澈明亮的紅眸,像那涅磐在風中的火焰一般。“你,究竟是什麼人?”小 鳴顫聲凝視着她良久,終於開口發問了。

“我還沒問你們呢,這裡是什麼地方?”守芳則溫柔地倚在門旁,衝他們點點頭像是在欣賞獨特的風景。“這裡是------”小鳴沉吟半 晌,終於找到了適合的詞彙來解答:“這裡是現實,我們在現實的一個小地方,是最近才誕生髮展的一座小城,叫做晴都。”“現實?”守 芳想了半天,終於認輸了:“還有這麼一個國度,我居然都不知道。”

“那,你來自哪裡?”李醫生的目光變得銳利,直刺守芳的視線。那守芳搖搖頭,憂愁地說:“南界城。我是城主的女兒,皇位的繼承 者。”“什麼?”一衆醫生彼此對望,都有幾分想法,覺得也許要給她做點精神類的檢查。“你們的身上,只有一點點真氣,不是我的對手 。”守芳見他們不善的眼神,把拳一抱悠然地站在那裡。

“你怎麼證明,你說的一切是真的呢?”小鳴幽幽說出了衆人的心聲,他們一齊注視着她的芳香遊蕩在光影間。

“給你們看一件東西。”守芳說着,輕輕打開子軍緊閉的手掌心。一衆醫生都聚合在一起,看着光芒閃爍在琥珀裡面凋零。有人忍不住 發出了驚歎,有的人則陷入沉思,小鳴則突然覺得恐懼,就像是傳說中的那個奪命鑽石的感覺一樣,似是不祥之物。“這是什麼?”李醫生 說着,輕輕伸出手去觸碰它,那光芒則跳動起來,像是心跳的感覺一樣。

“異魔的記憶凝成的。”守芳得意地衝他們一笑。

“異魔?那是什麼?”小鳴倒吸一口涼氣,而那李醫生的目光已經不對勁了,怔怔望着琥珀流動的光芒,似有幾分驚喜和貪婪。守芳覺 察到了,立馬把子軍拉到一旁,沉聲道:“有人的負力越來越強了,怪我相信錯了你們,我們走!”說罷,她拿出了兩顆被鑰匙同化的石頭 ,瞬間閃出幻痕出來,一下子遁去無影了。

“追,立刻追蹤他們的方位!”一羣醫生集集地朝門外衝去,雜亂的腳步交織在一起直奔那幽暗的監視房。只要查到了芯片所在的地方 ,就能找到子軍的方位了。終於,定位成功,他們發覺芯片所在的位置竟是晴都最高的建築物高塔。但是,卻只有子軍一人那迷離的影像傳 來到終端上,守芳則下落不明。很快,地平線此岸的遠處傳來了一道劇烈的光,像是雷電破碎了一樣的聲音。

子軍得意地笑了,原來,只有守芳沒有芯片,追蹤不到她。他用了海靈給他的力量暫時與鑰匙分離,將它交給了守芳。

而他,發現除了他自己,還有另一種隱藏的力量在操控着他掌心的鑰匙。這下,只有鑰匙本尊才能穿越時光,被同化的石頭是辦不到的 。若想再見軒憐的話,他只有去找傳說中的鑰匙釋放出的傳送印纔有點希望了。而經歷了真氣的進化後,他終於把那芯片逼出了指尖,從那 些人的視野裡消失了。就那樣的盪滌後結束了,再無一點痕跡流離。

他想到,還有一件事,是必須完成的。是夜,流浪的流雲消逝了晚空的紫色痕跡。晴都的中心醫院還是燈火通明般紛紛揚揚,四通八達 的路通向各自的方向,消毒水的味道苦澀而迷離中游蕩着。子軍熟練地走進了電梯,順着那些許的記憶牽引,按下了通往最頂樓監視病房的 按鈕。想到這裡,看來,他以前應該也來過這裡,本能地記得路該怎麼走。

終於,電梯一下子洞開了,除了幽深的淺色燈火,幾乎就是一片黑暗的夜進了門一般。

最盡頭的大門緊緊閉着,他深深地呼吸着,快速走上前,取出一枚寒光中銳利的細針來,就開始開門了。半晌後,大門吱呀一聲張開了 血盆大口,將他吞噬進去。瞬間,突然燈火通明閃耀起來,他只看到,其母和其妹都沉睡在玻璃蓋裡的病牀上,沒有太多喧囂,只有儀器在 記載着她們那沉湎的心跳。

“你們------”子軍見了滿屋的人各自猙獰貪婪,人羣中有大部分是保安,凶神惡剎的樣子看來是在等他了。子軍則冷笑,這麼多人, 都不會是他的對手。看來,要使用禁術,才能救人了。想到這裡,他引出兩個刻印,籠罩在病牀上,防止其母和其妹被誤傷。“抓住他!” 李醫生不顧一旁的小鳴的勸慰,揮手喝道。

子軍厲聲一笑,全身燃燒起憤怒來,劇烈的衝擊力把屋裡的人放倒了一地。很快,子軍收起靈力閃耀的漣漪波紋,上前去把其母和其妹 一邊一個抱走了。三個人就此消失在中心醫院那超現實研究室的監控範圍裡,夜色漸漸地涌動着,終於隕落在了晨光之中。沒有人料到,他 們還在晴都生活着,且逼出了芯片。世霜則在幾天後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晴都,去外地繼續她的學業。

“哥哥,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定要想起我們哦!”說着,她上前緊緊擁抱着子軍,淚流滿面中盛開了一朵花顏。沒有盡頭的守候是否也 有皆大歡喜的一天,她也不明白。當風景漸漸沉入回憶老去後,是否還有那落花中的人兒,飽含深情地吟唱着一曲通古娑今的離歌。說罷, 她轉身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再也不忍回頭了,只留下似畫一般的離別。

“妹妹。”子軍也不再爲有兩種記憶而糾結了,只是寵溺着她的眼淚,收起了僞裝的冷漠,衝她離去的身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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