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夢中真實

子軍恍惚間緩緩走入了一片幽暗的,昏黃的廢墟之中。周圍的人,在一剎那全部都消失怠盡了。整片孤寂的天幕下,只有他一個人的影 子。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他,緩緩跨出第一步來,迎着天邊那歌聲一樣的雲端。之後,他開始心痛,只爲沒有軒憐在他身邊相伴相隨。 卻沒有乾涸後的眼淚,只有穿越天際的孤獨和惆悵,他一瞬間完全迷失在這失措的命運裡。

“憐兒,回來,回我身邊!”只有那顫慄的雲聲還在留戀他的痛苦,軒憐則已經完全消失在他涌動的感知裡了。這對他而言,纔是生命 裡最無助和可怕的事了。“爲什麼?!”他的悲苦一瞬間若煙花般破盡高空,他已經接近最後的崩潰了。這片無盡的夢魘似沒有終點一樣, 沒有任何其他的人在,似乎整個世界都只有他耗盡風華,獨自一人了。

“這裡,是哪裡?”片刻過後,他才漸漸地冷靜了下來,自語道。仔細四下打量着這荒蕪的痕跡,只看到了那天幕之中,現出了巨大的 地球的影像,和另一座金色的星球一齊升上他的眼簾來。“難道,我現在不在地球,這個金色的星球,難道就是我去的那個異世界麼?”發 現這一點後。子軍幾乎崩潰掉,只爲他此刻所處的,不知是何地了。

“難道,恆舒說的,毀滅世界的,就是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了?”沉吟片刻後,子軍開始四下尋找着線索來,終於,他看見了一座隱 藏在沙灘裡面的碑石,挖了出來後才發現上面的文字,他一句也不懂,但是,當他看到了那碑上的圖騰的時候,很是震驚,只因爲那圖騰正 是那一對雙月的形狀。當他惶惶然撫過那痕跡的時候,一道閃光透徹的閃爍起來,將他團團包圍。

這時,他看到一番來自地球的景象,天空中出現了金色的星球,和無數的流星雨,將那層層疊疊的建築瀑布般摧毀。哀鴻遍野中,是那 堅不可摧的堅強,和決絕的希望。原來,這金色的異世界在雙月出現的同時,穿越到了地球的軌道中。兩者的相撞已是不可能逆轉的了,除 非,毀滅其中一個世界,犧牲少的人,救下多的人。或者,等雙月消失,異世界迴歸後離開地球的軌道。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和子已必須要犧牲一個人。”子軍沉聲地苦澀的笑着,只有那恆久的天緣在遠方盛開。“那麼,我現在究竟在 哪裡呢?”當他的視線落在紛紛落下的絨雪之間時,他一下明白了,這裡,就是月球上的空間,那麼子已一定在另一枚月的空間裡。他此刻 不在自己的軀體裡,而是登上了月光中的世界裡。

“也就是說,我一旦找到毀滅這月世界的方法,就可以消除刻印造成的穿越了。”子軍一下子欣喜起來,“這兩個空間並不是月球上的 ,而是懸在異世界之上的,所以不會擔心月球有問題,哈哈!”想到這裡,他如釋重負般苦笑着:“那麼,就聽天由命,看我們誰先找到方 法,就決定我們誰生誰死吧。”

說着,他緩緩的佇立中閉上雙眸,用自己的直覺感知着四周的喧動的一切。“時間,將會倒流,回到我們穿越的前一刻去,將這後面的 歷史一筆勾銷。”他的腦海間漸漸地浮現出這樣一句話來,直覺得惋惜和痛苦,以及欣慰。一切倒流後他們將恢復成一個人,也不再遇到軒 憐和守芳了,兩個時空,也不會再有任何的美麗和猙獰的交集了。

“軒憐,再見。我也許會忘記你,但是我不會不再愛你,直到我隕滅,直到我遠離這方淨土。”子軍仰天長嘯着流下淚來,記憶裡她的 懷抱還是溫暖的,然後在瞬間破滅幻化成了粉末。隨後,他的手緩緩地擡起,一攬風中的喧鬧和鳴動。這一刻,他身不由己的任憑雙手不聽 使喚地舉起,繞着那風聲絕響。直到幻想中的歌聲也凋零了,很快地消失。

“我愛你,軒憐。”子軍溫柔地沉浸在笑顏之間,回憶一點點地開始支離破碎。瞬間,那隕落地面的時光,就那樣漸漸地融化了。閃耀 着的波光淋漓間惆悵愁苦,都化做了倒退後的虛無。終於,盛開的花兒隨風沉積在風化的風景裡,難以癒合的傷口是這樣的寂寥。他的聲音 ,涅磐在那憂傷的塵埃裡面,一下子沉淪在了最後的終結的詩篇裡。

現實世界,流雲覆蓋的藍色,一若那軒憐盛開的眼淚的顏色一樣,而那金色的光影在瞬間霧化,子軍和子已的雙月時空,隕落在無盡的 黑洞。雙月,只有一枚存在。地球的色彩撲面而來,那斑駁的痕跡縱橫在星光裡。漸漸的,一幅絕美而耀眼的畫卷在視野裡面徐徐展開。晴 都,子軍猛的張開眼睛,失序的軀體一下子坐了起來,四下打量着這雪白的陽光。

“我,終於回到異變以前了麼?”子軍仔細地檢查自己的一切,沒有任何刻印殘留在他的身盼。是的,他已經開始相信了,沒有子已, 沒有軒憐,也沒有守芳和所有的人。軒憐應該在那異世界裡,和守芳竟雄,也許,她會和路優在一起。已經沒有心痛悠悠而起了,他只要她 過得幸福就好了,其他的已經不重要了。所以,他忍住了惆悵和絕望,習慣眼前的安靜和死寂。

易珊和世霜一起走進了他的房間的痕影裡面,流失的旋律還在他耳邊盪滌着遙遠的失落,他的容顏因爲相思而慘白。很快,世霜幾步奔 上前來去輕觸子軍的臉龐,欣慰而欣喜地樂了起來:“醒了,真的醒了!”“孩子,你可醒了!”易珊已是淚人兒了,還有幾分年輕時的美 麗,而此刻已經憔悴蒼白了許多,一夜竟生出雪發來。

“我,回家了?!”子軍很是欣慰,雖然也很痛苦,但是那遙遠的銷聲匿跡的絢爛笑聲,卻已經幽邃地烙印在他的心間了。終於,一切 歸零後,重頭再來了。“對了,你女朋友還不知道你醒了呢,我們這就給她打電話,太好了!”世霜開心地掏出手機來就撥通了電話。“什 麼,我,女朋友?”子軍一驚之後,涌蕩的心跡方纔漸漸平靜下來。

“恩,是啊,應該說,是你的未婚妻了。”世霜俏麗地一笑衝他那迷離的眼神,而他並未從這裡面感受到安逸。“哦,她很快就到了哦 !”說到這裡的世霜又多補了幾句:“你們不是說好了,要去登雪山,在上面辦結婚典禮麼?”“什麼?!”子軍張大了嘴巴,寒風呼呼的 掠過他的呼吸。他一下子又感受到了那鋪天蓋地的寒冷。

“不,我不去了!”子軍沉聲拒絕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滿是陽光的門口默默佇立了一個俏麗的安靜的女孩,整個輪廓都打扮 得很是動人嬌俏。然而,他卻不認識她,完全沒有關於她的任何旖旎的回憶,幽幽地顯現在腦海。“子軍,你醒了?”只聽她開口沉聲沉溺 ,粉嫩的臉龐上都是素淨的反光,淺淺淡妝,得體而美麗。

“你,你是?”子軍迷惑地問着她,只見她的容顏幾分墜落了失色。“怎麼會,你不認識我了麼,我是雪月啊!”此刻默默端坐着的子 軍,心間跳躍的節奏已經完全懵了。“雪月?”他輕輕的呢喃着這個名字,直到那女孩衝了過來,一下擁抱住他的寒冷的胸膛,嗔道:“你 怎麼可以忘記我呢,是你向我求婚的啊,是你說愛我的啊。”

子軍一下子領悟,倒退了時間後,曾經有人用他的軀體,向這個女孩求婚,要不他不會完全不記得,他開始顫慄這軀體的被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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