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一次次地響起,不斷地有記者打電話給初夏,表示要採訪她,她索性把手機關了機,電話也拔掉了,自己縮在了沙發上,疼得渾身顫抖。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是得罪了什麼人?她的身子蜷縮着,誰都不敢見,腦海裡只想着:怎麼辦?怎麼辦?
出來闢謠?發公開信?把這些傢伙告上法庭?
無數個想法充斥在她腦袋裡,擠得她腦袋發疼。此時的門,卻被人從外面用力地敲響了。
初夏猛地彈坐了起來,微涼的天,她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奔到門邊輕問:“是,是誰?”
“園長,是我呀。”秘書在門前焦急地叫着,“快讓我進去,事情不好了。”
“發生了什麼事?”初夏猛地把門打開,一臉地疲憊。現在還有什麼事比她聲名狼藉更嚴重的了嗎?
秘書幾乎是衝進她辦公室裡的,她急急地道:“園長,不好了,辦公室裡主任的電話幾乎要被打爆了。有人說要採訪你,有人說要退學,有人說要轉園,主任完全招架不住了!”
初夏猛地一跌,就跌坐了在柔軟的沙發上。“退園?轉園?”她喃喃地道,最終還是疲憊地揮了揮手,“隨他們去吧。要真想離開,我們也不能強迫人家。”
秘書欲言又止的。園裡這些孩子都非富即貴,如果放任一些孩子轉園了,那剩下的孩子難道家長不會效仿嗎?這樣一來,整個幼稚園的生源流失就會非常嚴重了,那園長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一切,就都會化爲泡沫了!
她心裡發急,外面卻又有一個人衝了進來,看見了秘書,臉色閃爍不定之後,湊到了初夏的耳邊道:“報道引起了上峰的重視,我收到消息,近期可能會有一支調查組要來進駐我們幼稚園,園長,你看……”
初夏擺了擺手:“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這樣,你先去把我們之前的資料給準備好,人家要來查,就讓他們查。還有,我的律師已經發了律師信,我要寫一封告家長書,把這件事情大致地跟家長說明一下,然後再來召開記者會。”
她嘗試着要站起來,雙腳卻跟棉花一樣地軟。秘書連忙扶起了她,她咬牙堅持來到了電腦前面,把文檔打開。“給我聯繫一家主流媒體,請他們的主編吃飯,然後,我要把這篇聲明寫出來,交給他們去發表。我要保留法律追究的權利。”
秘書連連點頭:“好,我馬上去辦。”
兩人都匆匆離開了,辦公室裡只剩下初夏一個人,她的指尖在鍵盤上滑動着,豆大的淚珠滾落,卻砸溼了鍵盤的按鍵。她拭去了自己的淚,咬牙一字一字地寫着。
記住,初夏,在外面沒有別人可以讓你依靠,只有你自己!打落牙齒,也要把這口血嚥下,把這個難關給過了!
事情的發展,卻遠超過了初夏的想象。
報章雜誌上的報道還算是含蓄的,一天的發酵之後,主角之一的遲墨保持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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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初夏和仲文都發了律師信,然而對主流媒體的束縛是強了,對網絡媒體的束縛卻是鞭長莫及。
到了當天晚上,網上的報道已經相當不堪。
各種門戶網站或者小網站都在轉發着報道,用各種不堪奪人眼球的字眼來充當大標題。
“一女配二男,看富家千金如何玩轉高富帥……”
“不合格的女人,你如何當母親……”
“她生下了孩子,卻不是兩個男朋友的……”
諸如此類的標題吸引着網絡上各式各樣的人的點擊。
各種謾罵鋪天蓋地而來。在評論中,初夏變成了一個人儘可夫的賤女人,甚至登出了她沒有打碼的照片,有些網絡鍵盤俠甚至人肉出了她的身份,指名道姓地臭罵她。
初夏的過往也被扒了出來。
甚至有好事者給她寫了一篇傳記,把她塑造成了禁片的女主角。在人家的口中,她冒充富商的女兒,血緣不純,巴上了安仲文,爲了得到榮華富貴,下手殺死了安仲文的前女友,把安仲文的女兒毒啞,嫁入安家之後,又謀奪安家的財產……
在人家的筆下,她不守婦道,同時周旋在安仲文和遲墨之間,爲了得到安家財產,她甚至聯合遲墨,借綁架之機準備殺死安仲文,如果不是後者命大,根本回不來,等等,等等……
初夏看着人家用極其下流的筆觸寫着自己和仲文如何在牀上翻滾,就好像躲在旁邊偷窺一樣,甚至還寫她同時和兩個男人上牀,她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不敢回家,她只能躲進了辦公桌的凹陷陰影處,在無人的幼稚園裡放聲大哭着。
幾乎所有的家長都來接走了孩子,因爲場面太混亂了,幼稚園門口從早到晚都堵着記者,看見了家長,就把收音器湊到家長面前,巴不得把家長的嘴撬開,聽聽初夏今天吃了什麼也好。
這是一樁醜聞,把S市安家和遲家都搞得灰頭土臉的,指不定什麼時候,上方就會下死命令讓媒體封口了,這些記者現在不問,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然而這些家長都不是尋常人家,被記者這樣騷擾自然是憤怒得不行。
初夏也讓主任發了通知,讓家長這幾天不用帶孩子來幼稚園裡,因爲內部需要進行小裝修小調整,等下禮拜一再讓孩子讀書,云云。
裝修調整什麼的,不過是個藉口。家長們都心如銀鏡。初夏更知道,這樁停學之後,估計會引發幼稚園的另一波轉學潮,但現在更重要的是,得把手頭這個風波給處理完了再說。
幼稚園繼白羽之後,初夏又聘請了一個技術人員,現在他正留下來加班,初夏經過他辦公室的時候,他還在鍵盤上忙碌着。
“你怎麼還沒回去?”初夏的聲音略顯嘶啞,“走吧。幼稚園要停工幾天的。我讓老師們都回去了。”
老師們私下肯定也在議論她。她和仲文、遲墨的關係,這些人是看在眼底,猜在心裡的,每一個人
心裡都有自己的版本,估計現在也都在私下交流着。
初夏索性也給她們放了假,愛怎麼猜怎麼猜吧,嘴長她們身上,她管不了那許多了。連連憐都被她趕回家裡去了,更何況別人呢?
然而,這個20出頭的年輕小夥卻忙得滿頭大汗,初夏不由好奇了,出聲催促着:“時候都不早了,你走吧。”
男孩回過了頭,緊抿的脣角露出了倔強的線條:“我不走。”男孩看着她,“你一個人呆在這裡怎麼行?初夏姐,你到辦公室裡休息,我就在這裡,不打擾你,你晚上有什麼情況,大叫一聲,我就馬上過去,好不好?”
初夏隱約感動了:“不,我怎麼能讓你在這裡守夜呢?”她看見他面前的高配電腦在閃爍着,不由好奇,“你在幹什麼?”
“我在攻擊那些網站。”男孩咬牙切齒的,“明天就讓他們癱瘓!”
初夏大吃一驚:“攻擊?”
“對。”男孩昂起了頭,“他們敢造謠,敢污衊你,我不饒了他們。我在大學期間就當過黑客,我纔不怕他們。放心吧,初夏姐,給我再多一個小時,我就能把他們都給收拾掉,看他們明天怎麼再繼續造謠!”
初夏的心一下難受了起來。
跟她一樣被送上頭條的兩個男人都沒有出聲,反而是這個相處不久的年輕男孩挺身而出,她怎麼能不感動,不覺得可悲?
她搖頭道:“不要了,你要知道,這當黑客可是違法的事情。趕緊停手吧,去洗把臉……”
她話音未落,男孩忽然咦了一聲,旋即笑了出來。
“怎麼了?”她一頭霧水的。
“有人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嘖,動作真快,高手!”男孩摩拳擦掌的,“初夏姐,你一邊喝水去好不好?我遇到一個高手了,他居然一秒鐘就黑了好幾家網站,不行不行,我要跟他比賽一下!”
男孩就跟遇到了對手的癡心劍客一樣,竟然丟下了初夏,立馬沉浸到門戶網站的防火牆破解當中去。
初夏目瞪口呆的,忽然男孩又叫了一聲:“啊!初夏姐,你快看啊!”
他的手戳在屏幕上,初夏湊過去一看,卻看見最大的門戶網站發出了一則視頻預告,寫着明天上午十點,作爲當事者之一的安仲文,將舉行一場記者招待會,並接受該網站記者的獨家採訪。視頻將同步在該網站發佈。
“終於啊,有一個肯開聲了。”男孩笑了,“哼,如果不是這兩個人樹大招風,不知道得罪了誰,怎麼會連累初夏姐你呢?大男人,居然躲起來縮頭縮尾的,還好有一個終於出來了。”
初夏的眉頭一皺,男孩又道:“那就饒了這家吧,我繼續黑別人!”
明天上午十點?
初夏的心七上八下的,她實在好奇,仲文會在記招會上如何澄清。身邊的男孩已經歡呼了一聲:“初夏姐,那個高手和我聯手把所有瞎報道的網站全部黑了,我們棒不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