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
當易龍牙撫着希琳說完,兩隻大手,同時間往對峙中的兩隻小傢伙伸去,快如電閃抓下它們,便把它們強按在魔法陣上,而這一刻,奇事突生……
當感覺到有生物進到範圍之內,兩魔法陣升起了一層紅光造成的結界,欲把內裡之物困住。
不過易龍牙卻無視結界的力量,輕易以力量迫開結開,把手退出,道:‘也差不多了……希琳,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願意擁有力量嗎?’
‘大哥哥,我不是說了願意嗎?它們很可憐,你放了它們吧!’看着魔法陣正囚着兩隻小傢伙,而偏生它們沒力量弄開結界,希琳着急地爲它們求情。
‘放它們是一定的,不過你可要記着自己的誓言,現在我教你兩段咒語,當你說完第一段後,便再把自己的血沾到它們身上,然後再念就第二段就可以。’
‘是!’
易龍牙看見她的着急表情,還真是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會認真思考自己剛纔的話,不過聽見她的簡潔回答,他也沒遲疑,附耳低聲訴說什麼,那是孫明玉等人不可聞得,只讓希琳聽到的程度。
過了良久,只見易龍牙站在一旁,而希琳則是閉眼,雙膝跪下,雙手糾結一起,低沉而冗長的怪異音節從那微張微合的小嘴發出,儼如禱告之狀,而雖然她不明白自己的話,但從那魔法陣愈益發亮的結果來看,她是在念誦什麼咒語影響魔法陣。
直到希琳唸到尾段,衆女都聽不明白也聽不真切,而當希琳唸完之後,把那隻還沾着血的食指指尖,伸到小火鷲的額前一點,便再次響起了奇怪的音節,只是今次很短,也較爲大聲,而且衆女還可以聽得見‘比維……’什麼的一個名字。
當希琳把短短的第二段咒語唸完,異事忽生,被囚禁住的小火鷲忽然鳥鳴一聲,便橫倒在桌面上。
魔法陣彷彿是被扭曲般,咒文的紅光離開了魔法陣本身,反鑽進希琳的身體之中,然而被紅光入侵的她卻像沒有反應般,只是一臉痛苦,更不時發出稚嫩的呻吟聲,死命忍住紅光帶來的痛楚,直到最後紅光完全隱沒身體中,她才肯縮回右手。
不過,當她吸完了整個魔法陣的紅光,僅氣喘了數下,便直接把那隻帶血的食指指尖,伸到幼虎鳶之前,對比起溫馴的小火鷲,這隻剛和她相處還不到一日的幼虎鳶卻沒有絲毫遜色,真的把希琳當成母親般,伏地任她作事。
在額眼還要上一點,今次衆人在怪異的咒語中隱約聽到‘泰加維……’什麼的名字,然後便像剛纔一般,幼虎鳶暈倒在桌面,而魔法陣的紅光亦是往希琳的身體鑽進去。
希琳還是咬緊牙關的忍受過去,當魔法陣的紅光再次隱入其身後,汗流浹背的她便虛脫過度的暈倒。
‘龍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雖知道易龍牙不會害希琳,但孫明玉仍想知道他究竟給希琳說了什麼。
而抱起了希琳的拉彌加則是道:‘龍牙,希琳不會有問題吧?’
易龍牙知道出聲的雖是兩位,但注視自己的視線卻有很多道,搔了搔臉頰,嘆道:‘問題是沒有,希琳只是虛脫得暈倒罷了,我剛纔教她的是用來訂下契約的咒語。’
聽見他的話,雪櫻即時皺眉道:‘契約?那是什麼來的怪東西?’
‘不會是什麼古怪的知識吧!’
‘好像很不正經耶!’
姬月華和莉莎也同樣的皺眉說着,似是擔心他會教給希琳稀奇古怪的知識。無疑易龍牙的知識淵博,她們肯定不會反對,但他讓人感到無力和無謂的知識卻也不在少數。
‘唉,你們還真是讓我灰心!’聞言後,易龍牙心中晦氣地怨着時,口上也晦氣不悅道:‘喂喂,你們也太不尊重先人們的知識,我教她的不是什麼不正經的知識,那是對等契約,我是教希琳跟兩隻小畜生訂下了對等契約。’
頓了一下,也不用她們問出口,看她們那滿臉疑惑的樣子,易龍牙就知道還要解釋下去,續道:‘所謂的對等契約是來自伊甸園的近魔法範疇,藉着兩生物的靈魂與靈魂交流,以魔法陣的咒文作引導,把雙方的靈魂作一次近距離接觸,然後咒文內容會和施行一方的心思結合,共鳴出施法者和受者間的靈魂,而這種龐大力量就是所謂契約的力量。’
略去咒文所構成的咒式問題,還有受者與施法者間的抗拒度和難解的屬性糾紛,易龍牙把最精要的簡述出來。
不過話雖如此,除了慣使念術、道術和魔法的孫明玉她們,會對精神力有較深和較強的概念認知,能夠勉強明白一點之外,像姬月華她們善於近身戰的人可就很難明白,一臉茫然的問道:‘龍牙,那即是怎樣?’
說得那麼辛苦,卻換一個無情的反問,易龍牙一手按着額角,嘆道:‘簡單一句話,希琳變成了召喚師……可以隨時隨地叫出兩隻小畜生來傷人。’
‘這麼厲害!’
還真是叫人氣結,聽到那精簡得不能再精簡的迴應,衆女在已明白一點,不過還沒有完全概念的狀況中,來了一次異口同聲,臉露恍然的樣子說着。
‘嘿哈哈……’易龍牙嘴角微揚,表情僵硬的自嘲笑了一聲,心想:‘有夠糟糕的一天,一早被人弄醒,還被迫幹這些無謂事……頭痛。’
甩頭不再去想,易龍牙嘆道:‘好了,瑣事已解決,希琳和兩隻小畜生,睡飽後就會醒過來,我也要回房……唔!’
當他一面搖頭一面想離開客廳時,卻不巧在經過孫明身旁時,被她拉住。希琳的事一旦解決,她臉上也恢復了以往溫暖自然的微笑,道:‘龍牙,你既然下來,你認爲我會放你回房嗎?’
‘呃……不、不是嘛!我可是給你們拉下來的,我還未睡夠!’
看着孫明玉的微笑自然是讓人陶醉了一下,但當易龍牙聽及她的話,他卻不由得要維護起自己的睡覺權力,提高音量抗議着。
‘吵死啦,在弄醒你之前,已經是早餐時間,既然下來,就不要這樣快又睡,養成了什麼懶惰的習慣,那時可哭不回來。’
孫明玉眉頭輕蹙一說,易龍牙的氣勢立時大減,然後就被孫明玉拉着耳朵,再在其他女人落井下石的狀況中,被硬拉到飯廳上,也不用想着能回房睡。
兇獸林一事拖了半個月時光,而家中的家事、整理雜物等等工作也就擱下了半個月,她們可是要找他幫忙,去處理那些時光積下來的工作。
早餐過後,他的工作便開始了,不,應是他們全數要工作,在玉旨之下,他們即清潔整個客廳。
因爲人多,所以客廳在平時有不少零食、汽水啤酒等等食物不慎掉落和傾瀉,而且軟墊之物極容易積污塵,是以差不多每一個月就要來一次大掃除。
‘很累。’
以消毒過的溼布抹着沙發,易龍牙可是邊抹邊喊着累人,雖然幫忙做家事是可以,但他從來不覺得做家事是件輕鬆的事。
跪在沙發的椅背上,姬月華俯身擦着窗子,甫聽到易龍牙的抱怨,立時說道:‘龍牙,你可不要喊,我們做了那麼久也沒怨過!’
‘纔怪,上次大掃除時,你和雪櫻……還有莉莎不也怨過很累人耶!’
‘咳咳……易君,請不要亂說,我只是稍微說過累人,並不是抱怨!’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細心拭着廳中飾物的雪櫻,聞言後,立刻紅着臉駁斥,爲自己上次抱怨的事強辯起來。
而同樣和易龍牙抹着沙發的莉莎,也嚷道:‘小牙,你很過份,我可沒惹你,竟然扯我下水!’
‘龍牙,你這麼小心眼是不行的!男子漢大丈夫不應該記住小事。’
當姬月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完後,易龍牙可就拿她們沒辦法,男人的尊嚴總不能在這小事丟掉,只能怨聲道:‘不知誰才過份,一有麻煩的時候,就用男人身分來壓我。’
‘小易,不要亂扯無辜。’不喜體力勞動,凌素清與雪櫻一般,正在細意拭着飾物,對於易龍牙話中的對象,她可是清晰接收到,其中有包括自己在內。
易龍牙小聲的嘀咕着:‘你又不是無辜。’
雖小聲,但凌素清倒是聽得見,她以凌厲的眼神橫了他一眼,冷然道:‘什麼?’
‘沒、沒有!’惹怒凌素清可沒有好處,她可是掌管廚房的人,要是她有什麼不快,易龍牙的三餐可就陷於危機,因此給她一望,他立時認真的擺手說:‘我只是說累人罷了……哈哈……話說回來,做家事真是挺累人。’
說回累人,假笑數聲的易龍牙看着自己重複的抹沙發手法,不禁有種疲累的感覺,很想倒在沙發上一睡了之。
只不過,菲娜卻是哭笑不得的道:‘不要說累了,這工作不做不行,要是做得不好,惹到老鼠什麼的話,我們可就要遭殃。’
說到老鼠蟑螂什麼的,衆人本來只是疲累的臉上,立時大變,易龍牙還好,並不怎麼怕這些詭異的小生物,而諸女卻是非常討厭,但這也不是菲娜口中‘遭殃’的主要意思。
所謂的‘遭殃’,是出於有輕微潔癖的孫明玉,她一旦知道主樓中有一些‘噁心’的小生物出沒,就算要反轉主樓,她也非要殲滅其巢穴不可,發起不留活口的誅滅行動。
‘如果真到那時就糟透了,我會被玉姐折磨死的。’
就在他們差不多都在閒聊,而無心工作之時,圍着圍裙的孫明玉,卻忽然出現易龍牙身後,柳眉微斜,敲了他額角一下,薄怒說道:‘你們知道就好,那些生物一旦出現,後果會很糟糕的說,那時我會如你所願的折磨你。’
摸着被敲的額角,裝出一副可憐兮兮樣子的易龍牙,討好似的道:‘拜、拜託,我只是說笑……只不過,我們應該不用那麼麻煩,玉姐你每天也有做家事,廳中已經保持得很乾淨,不如每三個月纔來一次大掃除吧!’他說着說着,禁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喔!贊成、贊成、我贊成!我投贊成票!’
‘沒錯,難得笨牙會有這種提議!’
要知主樓中清潔事宜,孫明玉是嚴謹得很,規矩差不多是定死了,現在易龍牙肯冒家中的大不韙發言,姬月華和莉莎就即時附和。
不過易龍牙在聞言後,卻是扭頭望向莉莎,不爽的罵道:‘莉莎,笨字多餘。’
莉莎先是衝易龍牙裝了一個鬼臉,然後再吐舌的道:‘小牙,你果然是最少氣的男人,給人家說一下,不會少塊肉的……雪櫻,你應該也贊成笨牙的意見吧!’說到後面,她一手拉住了雪櫻的臂膀,尋找更多盟友。
‘耶?問我嗎……如、如果只是三個月來一次,一年才四次這還不錯……不!我看還是一個月纔好!’當雪櫻正想着意見還好時,卻看到孫明玉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可就即時轉了方向,這場戰爭是打不過孫明玉的。
‘雪櫻,你變節了!你明明也想贊成的!’聽見本來也有贊成意思的雪櫻立時改口,莉莎指責的說着。
雪櫻呆了一下,別過臉道:‘才、纔沒有,我是不贊成的。’
看着她們已有鬧起來的勢頭,孫明玉適時說道:‘贊不贊成也好,這投票不成立,主樓的清潔可不能怠慢,所謂的家,就是給家人和家人所認定的生物居住,絕不是罪惡的溫牀區!’
孫明玉雙手抱胸,右手更在說完話後打了一下響指,臉帶微笑的她,堅持起來仍是非常有氣勢。
‘有強權,無公理!玉姐,你在迫害我們……你這邪惡的女魔頭,再這樣嚴肅的話,會很容易有皺紋!’姬月華話頭正興起,可管不住嘴巴。
而聞言後的孫明玉,微笑依然,但衆人都知道其微笑中隱有怒意,略微抽搐的笑着,雙手一伸即捏着姬月華兩邊臉頰,一面拉着一面笑道:‘是這張嘴嗎?是這張又野又利的嘴說我是女魔頭,會有皺紋嗎?’
被孫明玉拉着臉頰,姬月華嚷道:‘喔!痛、痛……龍牙,救命耶,女魔頭,不,女暴君又欺負人!’
‘啊?’易龍牙聽到姬月華的求救,不過在孫明玉的星眸一掃下,他卻輕咳一聲,道:‘我認爲作爲雜工,是不應該介入兩位女暴君的戰爭。’
對於易龍牙來說,這個家充斥着女魔頭和女暴君,不過當他想置身事外時,姬月華卻氣得給了他一個爆慄,另一手則反攻孫明玉的臉頰,喊道:‘笨牙,你很過份,枉我常給你零食吃。’
‘喂喂,那是你想吃又吃不完,才找……咦!’
今日額角梅開幾度,易龍牙不滿的揉着被敲處,本想站起來說什麼,但卻在一擺手後,掃中正在看戲的雪櫻,她一個抓不住,小花瓶立時脫手往地面落去。
現在地上可沒什麼軟墊地毯,只是冷硬的白色大理石石板,小花瓶沒緩衝的落下,鐵定會碎裂。
‘糟糕!’
就在眼看小花瓶要落下時,幸而莉莎還趕得及,一伸手如雷閃之速抓過了小花瓶的瓶頸,險險的阻止悲劇發生。
‘……呼!’
廳上七人,呼吸停了一陣子,才安心地吐出一口濁氣。
維持着抓花瓶時的姿勢,莉莎也是此時才把小花瓶放回矮桌,坐在沙發上,道:‘真是好險。’
‘幸好沒破,這個小花瓶可是比我們更老資格,在我進來葵花居之前,它就已經放在廳中,要是破了,也不知道該怎對葵叔說。’
七人之中,以孫明玉最清楚這小花瓶的價值,比起其他‘可愛’的飾物,這個一直放在飾櫃頂部,約有兩巴掌大小,花紋很古老繁雜的精緻花瓶,是葵無忌的東西,比起自己更早‘住進’葵花居。
孫明玉安心後,也放開姬月華,右手橫於胸前,而左手手肘則是抵着右掌,向天屈曲的按着左臉頰,嘆道:‘龍牙,你可要小心一點。’
凌素清點頭冷然而簡短的說道:‘小易,玩過火了。’
‘我、我知道啦……等等,爲什麼說我錯,歸根究柢,不就是你倆鬧起來纔會搞成這樣?我可是受害者耶!’
聽着兩女的沒好氣怪責,易龍牙倒真以爲是自己錯了,不過想了一下,他卻皺眉的抗辯起來,整件事上自己可不是引發的源頭。
‘這個好像也對……’
不要說其他人,就連剛纔玩鬧的兩位事主也是這樣認爲,不過眨眼間,孫明玉卻別過臉,裝作一副沒在意的模樣,狡黠的笑道:‘咳咳……歸根究柢,也不關我事,我只是懲罰月華的利嘴而已。’
‘玉姐,你想獨善其身……那我也不算,說到底,還不是龍牙你提出那個建議,纔會這樣!’
真是一針見血的反擊,本來樂見她們吵着的易龍牙,又再一次成爲衆人的焦點,他指了一下自己,詭異道:‘怎麼又回到我身上?’
‘……’
沒有人迴應,只是六對眼睛都靜靜的望住他,半晌,他纔不滿的嚷道:‘明白了,總之所有錯都是我的,你們都沒錯。’
與其說這是順應民意後的不滿,那應該用‘無法反抗的自暴自棄’來形容現在的易龍牙爲好,瞥及孫明玉和姬月華裝出來的可愛樣子,他可以怎反抗?
‘還真是悲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