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火炎熾盛,純白色的大型人造建築物不斷傳出爆炸的音響,承受不到多次爆炸的蹂躪,建築物逐漸朝崩潰的結局走去,這是一個能輕易打碎心神的災難情景。
而在這個災難現場,男人帶着粗暴的聲線四處搜索他的目標,很明顯,他跟四周相繼逃亡的人們有強烈的違和調。
‘易叔叔!’、‘你做什麼,快點逃!’
男人沒有理會身邊不時傳來的稚嫩呼喚聲,也沒理會正確的忠告,現在他的耳中只能聽見自己的粗暴的呼喚聲,對,一直的呼喚、一直的尋找,然而他的呼喚始終沒有迴應,直至到,他來到了那個將會讓他一生難忘的房間時……
少女依舊是穿着那件她所厭惡的袍服,不過,衣服卻殘留着不協調的東西。
少女依舊是用笑容面對他,然而,她的笑容已失去活力。
少女用着纖細的雙臂,把自己上半身撐起,在空白的房間中,男人是她唯一的顏色,她想再次去接觸,之不過,手掌上那些東西是讓她失去平衡,上半身再次貼着冰冷地板。
‘別過來!’
被痛楚所提醒,她想抗拒男人的到來,不過男人卻不如她所願,用着複雜的神色大步走到她的身前。
這個男人,總是不順她的意思,少女苦笑的想着。
‘燕子……’
男人的聲音在抖震,少女聽得出來,也看到男人的視線巡視自己的身體,那真是讓她爲難。
‘討厭啦,別這看……別這樣看我嘛,我現在很骯髒,真是的,別看嘛,要看也等一下,這些東西我很快弄走,拜託,一下子就可以……所以,別看……求求你,我不想你看到……嗚……嗚……求求你嘛……順我一次心意,可以嗎……’
手掌上、臉上、到身上的衣服,有着那發出異味的白色體液,少女討厭這樣,不過這些體液,虛弱的她已沒有力氣拭去。
‘易叔叔,你想要我的身體嗎?’
發覺到自己的虛弱,少女就像是想隱藏什麼,帶着哭腔的問着。
‘燕子……’
‘呃,也、也對啦,不要擺這種樣子嘛……我乾淨時你也不碰我,更何況都這樣子……我現在很髒……所以你不用,呃!’
少女在哭,因爲她不明白爲什麼男人會抱住自己,她並不想弄髒男人的色彩。
‘別這樣!不要抱我,我現在真的很髒……所以……’
‘沒有所以,你很乾淨,纔不骯髒!’男人接受了少女曾有過的經歷。
‘不!我很骯髒,這些東西我不想要!討厭、討厭、討厭!爲什麼不能弄掉它們,我不要這樣子,爲什麼會這樣子的,我討厭啊!易叔叔,爲什麼……爲什麼要我被他們,我明明一直想給你的,嗚嗚嗚!’
感受到男人的體溫,少女終於不想再忍下去,情感爆發的大聲哭出來,死命抓住男人的臂膀和後腰。
‘燕子,別說這些,我先帶你離開,那樣的話,你想再給我……’
‘不要!我要被你抱住,我已經不行了!求求你,別丟下我,求求你!’
‘燕子,我一定會想辦……好吧,什麼地方也不去,我什麼地方也不去。’
男人憐惜的撥開了少女臉上的髮絲,雖然這是會摸到那種體液,不過現在也沒差了。
‘那就好了。易叔叔,你終於肯順我心意,我很高興。’
少女強裝出笑容,不過看在男人眼中,這種哭着的笑容實在不適合她,然而男人沒有多說半句話,只是溫柔的點頭,因爲少女的雙眼已逐漸失去生命的色彩,能夠溫柔對待她的時間已經不多。
良久,吵鬧的爆炸聲終於都有減緩的趨勢,然後二人身處的天花板,亦再支撐不住,在二人的上方落下……
‘高興就好,燕子一定要高高興興纔可以喔。雖然你已經聽不到,不過好好的睡一覺,易叔叔帶你去洗澡,然後再帶你去那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那兒的風景真是很不錯,真的,我沒騙你。’
男人抱起已失去生命力的少女,無視落下的天花板,緩緩的朝出口走去,彷彿不想有過多的動作而吵到懷中的可人兒。
‘燕子……啊?’、‘是誰!’
易龍牙從恍惚的狀態回到正常,當看着一道人影從迎面過來,他先是一愕,然後意外的道:‘雪櫻?’
身穿搶眼的東瀛武士服,手執東瀛刀的雪櫻,現在跟易龍牙有相同的表情,料不到會在此時此地遇上他。
‘龍君,怎麼你怎麼會這兒?’
這個問題正是易龍牙想問出來,不過被雪櫻搶先一步,他不禁把問話吞回肚中,有點因爲這突然遭遇而沒了反應,呆呆的說:‘我是出來散步。’
‘啊……抱歉,我礙着你了。’
‘我說你,也不用這樣拘謹,我又不會傷到你。’
即使個性認真,不過雪櫻平時也不會這樣拘謹。
‘還是說,你也看不過眼?’
‘纔不是!’
雪櫻幾乎是用喊的迴應,而發覺到失態,她是尷尬的說:‘抱歉,太大聲了。不過,我沒看不起你的意思,如果那些人真是罪大惡極,我可以理解你有你的理由。’
‘但不是贊同吧?’
對於易龍牙的追問,雪櫻稍一遲疑,便是不高興的道:‘……別那樣過份,我不想認同那種事。’
‘嗯,這個看得出來。’
彷彿早知道雪櫻會是這樣子回答,易龍牙帶着笑意的點頭,其實他也想不到要是雪櫻贊同自己的話,自己應該給什麼反應纔好。
‘龍君。’
‘嗯?’
‘練習,你來當我的對手吧。’
由遇見時開始,雪櫻的手就是一直握着東瀛刀,她離開別墅的目的可是爲了練習。
然而就在她擺出架式之後,易龍牙只呆然地望住她,好半晌都沒有反應,直至到雪櫻想再次發話時,他是搖頭苦笑:‘我今天的練習限額已經很足夠,也很糟糕。’
對於他來說,今天是對練習這行爲有點敏感,不過會拒絕當雪櫻練習的對手也有別的原因,當他搖頭苦笑說過,假咳一聲,續道:‘再說,不練習也可以回答問題。’
‘呃!’
聽到他道破自己的意圖,雪櫻的臉蛋立時通紅,暗罵自己一定是表現得太造作,但示管腦袋是如何責備自己,低呼過後,就是尷尬的道:‘我纔沒有那個意思!’
‘雪櫻,你在說謊耶。’
看着她的死撐反應,易龍牙只在心裡輕輕的取笑,至於嘴上則是道:‘真的沒有?’
‘咦,這個、這個……’
把這樣的問說,雪櫻的舌頭就像打了結一般,片刻,她自己也曉得自己的表現已是把答案表現出來,受不了易龍牙的等待目光,嘆道:‘……是的,我是有那個意思。’
既然已經被道破,雪櫻亦沒有多作隱瞞,承認‘意圖不軌’後,即小心翼翼的問說:‘那個,我可以請教那位夏南燕小姐的事嗎!’
聽見夏南燕三字,易龍牙僅僅雙眼輕眯,想來他早就知道這個問題會到來,打從他拒絕當練習對手時,又或者該說,他拒絕之前那段沉默,其實是深思該怎樣介紹夏南燕纔好?
‘爲什麼你會問她的事?’
‘你爲了她可以做那種事,我覺得我應該在意她纔對!’
雪櫻不假思索的說着,看着她這樣理直氣壯,易龍牙輕吐濁氣,就是說道:‘那麼……你想問她的什麼?’
‘咦?’
雖然是在意夏南燕,不過這問題也只是因爲衝動才問出口,雪櫻根本沒想過實際要問什麼,如果直接問夏南燕是他的什麼人,也未免直接過頭了。
‘這時怎可投直球!’
茫然中的雪櫻,倒是有心情亂想,不過雖說腦袋亂想有的沒的,不過湊巧是給她想到一個得體的問法,道:‘她、她、她……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怎樣的人?是性格吧。’
無視雪櫻的混亂想法,易龍牙自問自答後,擡頭望天,月色雖然不錯,不過他的目光卻明顯不在月亮,也不在星星浮雲,頃刻,慢慢的道:‘她是一個愛笑的人,很樂天、很活潑,老套的說一句,她是很典型的太陽女孩,開朗愛笑,而且總是很有朝氣和活力,會讓認識的人有一種她很溫暖的錯覺。’
看着易龍牙那滄桑的臉龐,雪櫻沒來由的煩躁起來。
‘是莉莎、月華那種類型嗎?’
‘不全是,如果跟她相比,莉莎跟月華還是有點不同。她是純粹用感情來行事,常識欠缺,而且蠻不講理,這方面我可是吃了很多苦頭,嘿哈。’
姬月華也好、莉莎也好,雖然很多時都會感情用事,之不過仍會有常識的存在空間,相比起來,夏南燕一旦決定行事,就是會把常識丟到一旁乘涼,單靠直覺和原則行事。
很多時,易龍牙都不會從她身上體驗到女生的可愛,而是魯莽人士的可怕。
‘比她們還厲害……’
比起莉莎和姬月華更魯莽衝動的人,森流繪勉強可說上一位,但易龍牙那語氣,夏南燕的程度不止勉強超越兩女,而是大大超越兩女……這是雪櫻所想像不到。
‘也許這是她承受過實驗後的結果吧。’
看見雪櫻露出相當苦惱的神色,易龍牙不禁補充的說着。
‘實驗?’
果然會被吸引,當易龍牙心中這樣想着時,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沒精神的道:‘燕子……夏南燕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是被擄去當作實驗品,那是一個很有規模和極高隱密性的研究所,她在生時,最小有十年時光都是被看成實驗品而渡過。’
‘人體實驗品!她該不會念力使用者吧!’
‘啊?’
說到這兒,兩人都是露出訝異的神色,雪櫻是訝異夏南燕是念力使用者身份,而易龍牙則是奇怪她爲什麼會猜到。
‘你怎知道的?’
‘這……沒、沒什麼,不過她真的是念力使用者嗎?’
雪櫻把話題拉回後,易龍牙也沒追問意思,點頭的道:‘你還有什麼想問嗎?’
眨了眨眼,雪櫻的雙脣稍稍顫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有一件事。’
‘是什麼?’
‘這件事,應該算是你的心事,爲什麼你會這樣輕易告訴我?’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易龍牙雖然是意外,但不假思索下,他卻是搔着臉頰的說:‘那個……你是想確認什麼嗎?’
這一晚的月亮很不錯,憑着月光,雪櫻看到易龍牙的臉頰浮現出紅暈,不知怎的,她是覺得自己的臉頰正在發熱。
七章攻擊
雖然歷經昨天的不愉快爭執,不過到了今天,特戰二隊的骨幹成員倒是沒有太大表示,易龍牙也是同樣。
他們能夠同桌吃飯,不過也理所當然沒有理會對方。
易龍牙顯然回覆常態,始終經歷和見識都遠超常人,倒不至於持續無謂的生氣,不過他本來就是採取迴避特戰二隊成員的態度,所以雙方未能多說多話,倒是滿合理。
稍微可稱變化是許清清等人,很難再用敵意的目光盯住他,不過即使如此,冷漠的目光也不能歸入友善的一類吧?
除艾露詩之外,她們霎時間也很難正式面對易龍牙,一路以來的厭惡都是建立於易龍牙恃強凌弱,做出侮辱他人尊嚴的罪行,然而,要是在這立場之前,對方是犯過相同,甚至更離譜的事,這又該怎樣判斷?
聰穎如許清清,也很難回答清楚,不過可以肯定,時間將會幫助她找到答案,所以易龍牙的事,她是告誡賈桂心等人不要再爲此而心煩,把注意力回到浩劫之眼上面。
至於葵花居方面,倒是把事情完全交到易龍牙本人控制,他要吵就吵、想鬧就鬧,若果他是要和平的話,亦當然奉陪。
這件事本來就是易龍牙跟特戰二隊之間的恩怨,葵花居嘛,選擇易龍牙就是了。
‘我是不是太過份呢?’
對於全面易龍牙的態度,孫明玉雖然知道易龍牙能看清大局,不過有着浩劫之眼這前提下,要是真的跟特戰二隊鬧翻,這是很不智,始終,她不可能完全掌握到易龍牙的想法。
‘如果他真是要耍笨的話……那接下來可就辛苦了。’
想到易龍牙真的跟特戰二隊鬧翻後的狀況,她無奈地苦笑起來。
總之,基於各有各的看法和心態,當理卡在今天的下午來到時,是感覺不到大不妥,只是對特戰二隊的觀感並不太好,她們對待易龍牙的態度會讓她皺眉,好歹她是對易龍牙抱有一定的好意和敬佩。
‘這就是新的騎兵槍,怎麼好像把以前小號了一點?’
坐在客廳的一角,莉莎倒是找着理卡聊着,新的騎兵槍仍是圓錐狀,不過圓錐形的槍身是大幅度給削了幾圈,長度也是,新騎兵槍比她本人矮了少許,與往昔那杆騎兵槍有顯著分別。
‘以前那杆是有點歷史,從我爺爺開始傳下來,所以是比較適合在馬上或者機車衝刺,嗯,其實騎兵槍本來目的就是在騎乘物上面使用,不過現在,應該是近身戰鬥的格式會比較適合。’
比起講求騎馬衝刺,一擊必殺的標準騎兵槍,理卡現在的手執的騎兵槍的確是便於近身戰。
對於需要戰鬥的莉莎來說,她的解釋只需聽一遍就已經能完全明白過來,點頭道:‘原是這樣,的確有需要改動方便接下來的戰鬥,而且這樣子攜帶起來也好看多……比以前那捍好看啦。’
‘咦,是這樣嗎?以前那杆,我一向是把它收入長袋裡面。’理卡給了她一個意外表情。
‘問題不是有沒有長袋啊,如果你穿得可愛一點的話,那樣感覺會蠻怪的說。’
如果易龍牙聽見,一定會吐她的糟,因爲她本人正是那種即使穿着晚宴服裝,也會毫不猶豫在大腿上綁上簡便的槍套,當然槍套裡面一定會有其相應的危險東西存在。
‘是這樣嗎……我是沒這方面的想法,而且易龍牙不也是這樣揹着大劍,我覺得一個人類揹着一些大兵器反而會比較吸引人。’
完全理解不到她所謂的吸引是指單純的搶眼,還是覺得好看什麼的,總之,莉莎聞言後是作了個誇張的怪表情,怪聲道:‘我說理卡,雖然小牙是挺不錯看,不過他絕對是錯誤示範,因爲他是男人,背起來這些笨重的傢伙當然沒問題。’
‘你這樣算是歧視男人。’
理卡倒是說得滿認真,不過莉莎沒反對也沒承認,只是聳肩的擺手道:‘我只是陳述事實,你不適合那樣子啦。’
‘是這樣嗎?’
理卡明顯是有點適應不到她的論調,看樣子,她是覺得自己即使揹着長袋又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女性外觀,不過莉莎這種積極建議態度,又是讓她有所動搖,苦惱之下,她是轉移了話題,道:‘說起來,易龍牙他到底怎麼了?跟許清清她們又發生什麼事嗎?’
‘他們?’
莉莎循着理卡的視線望去,廳上是很顯著地分開兩大彈容,而其中理卡所注視,正是在葵花居一邊的易龍牙。
一臉苦惱的抓了抓頭,莉莎雙手一攤,道:‘那個嘛,理論上是真相大白、冰釋前嫌,關係向前邁前和好。’
‘和好?是我錯覺嗎,他們好像沒有和好過,反而更糟糕。’
‘沒錯覺啦,所以剛纔我說的是理論,而你說的是事實。’
聽到這兒,理卡倒是佩服她能把這件事當笑話來聊。
緊接下來的兩天,易龍牙仍是跟特戰二隊保持距離相處,然後直至最大攻勢的時刻到訪……
‘祐家,我要你查的事,到底辦好沒有?’
蒼家大宅內,蒼望儀坐在某一角的偏廳的沙發上,用着沉穩的聲線問着直屬他的手下。
一如以往,被蒼望儀問到的李祐家,是用着沒起伏的聲調,道:‘是的。你要的情報,已經查到。’
稍微一頓,續說:‘特戰隊裡面,的確有一個小隊最近有些奇怪舉動,先後接觸過一個傭兵集團,而且整個小隊從前天開始失蹤,推斷是進行機密任務。’
‘是哪個小隊?’
‘第二小隊。’
‘那應是叫賈桂心的女人和許清清……哼,有點不妙,從前天開始鬧失蹤。’
蒼望儀用鼻音哼了一聲,用着沉穩的聲音念說:‘這樣可就要和政府作對,嗯,有點糟糕。’
‘需要延遲集會嗎?’
‘……’
對於李祐家的建議,蒼望儀顯然是動心,不過略微深思,就是道:‘不用,明晚的集會還是舉行吧。還有,吩咐女傭們不要打擾我,有些事我要想清楚。’
‘是的。’
無意干涉蒼望儀的決定,李祐家順從地應答一聲,便是轉身退出偏廳,而就在他快要離開前的一刻,本來想靜思的蒼望儀倒是開口叫住他,道:‘七老闆死前留下的口信,你再多說一遍。’
‘忘記了嗎?’
李祐家有一瞬間是這樣的猜想,不過回望蒼望儀那半帶出神的表情,他知道是猜錯,他純粹是想借他人的口來聽聽口信,有時這種多餘的行爲,是會讓人得到突破性的想法。
‘是的。他臨前死,是說過“可惡!我幫不到雅清報仇,我竟然會輸!”這句話。’
‘除了說明那些強盜們有一定實力之外,也沒其他線索呢。’
對於上司丟過來似問非問的話語,李祐家思忖過後,倒是直問說:‘請問,你也認爲那些人是強盜?’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可以不用擔心政府那邊的不好傳言。
‘嗯唔——天曉得,反正強盜這個稱呼也不是謊話,吞火咬炎劍可以給搶走了,連劍鞘也被搶掉。走吧,我沒有問題了。’
蒼望儀把視線轉到庭園那兒,模棱兩可的答過後,便是催促李祐家離開偏廳。
‘是的。’
這次就真的是正式離開,即使不在蒼望儀面前,李祐家的表情仍是繃緊得很,這一點蒼白夜是可以證明。
縱使湊巧的碰面,剛離開偏廳的李祐家,並未因爲蒼白夜的出現而露出訝色,反而是這位剛想找蒼望儀的人是嚇了一嚇。
‘請問,有什麼事?’
‘原來是你……沒什麼事,我有事要找大老闆。’
李祐家不時會被蒼望儀找來,這並不是奇事,稍稍嚇過後,蒼白夜也沒什麼多表示,很公式應答,而同時間也動起腳步,彷彿連門也不想敲就進去廳內。
‘副老闆,請你等等。’
‘啊,有什麼事?’
‘是的。大老闆剛說過別讓人打擾他,所以請不要進去裡面。’
李祐家總是恭敬說話的樣子,即使吐出是讓人不快的言語,但也常教人難以發作,被阻礙的蒼白夜斜視着他,不悅道:‘我有事找他。’
語畢,他就是擺出一副誰理你的態度,本來這是會讓人爲難的情景,儘管李祐家素來是公事公辦,不過此刻也要爲將要面對的麻煩景況而暗自嘆息時,蒼望儀的聲音正好隔着廳門的傳進二人耳中。
‘祐家,讓他進來,還有你再幫做一件事,今天給我看着杏雨,她可能會有事。’
‘……是的。’
指示很簡單易懂,不過李祐家卻是要思忖一下才能應說,蒼望儀口中的看着,到底是有實權的看管,還是單純的監視,這個可是要好好斟酌才行。
如果是有實權的看管,他絕對會嘗試提出反對,因爲蒼杏雨跟兩位同姓的血親一樣,很難相處。
雖說爲此感到小小擔心,但這份擔心很快被點不好的預感取代……
‘明晚……要集會嗎?’
‘今晚……就是集會吧。’
別墅之外,一名少女望着天上那逐漸落下西邊火球,輕輕的念喃。
詭異的手法把一對於雙掌的匕首收到腰後,然後又從雙袖裡取出一對匕首,從小接受過暗殺者的訓練,連取三個同門性命而滿師的她,身上總是會帶着多對樸素匕首,有些專用於常規戰鬥,塗着反光銀色的匕首,有些則是便於暗殺偷襲的全墨黑匕首。
‘很好,裝備齊全。’
確認過身上的裝備後,許清清的雙眼綻放出一種攝人的凌厲眼光,即使現在即刻開戰,她肯定能即時進入最佳狀態,縱然,這幾天的別墅生活一點也不悠閒舒適。
對於浩劫之眼的幹部集合時間,雖然只摸清是晚上,然而地點卻是在蒼家大宅,只要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讓他們一行人發動突襲。
‘其實應該有更多情報才行事。’
雖是滿意自己的自身狀態,然而這份滿意後,格外覺得局勢的不妥當,沒法子深切掌握對方的動態,她的擔心倒是很正常——孫明玉是很認同。
‘啊,是你!’
當她擔心將要到來的行動之際,更換過適合戰鬥的便服的孫明玉,正好是離開了別墅,站在她的身後,不過這次相遇倒是意料之外。
‘啊,是的。’
沒想過許清清也會在別墅的門前面,孫明玉是感到些許訝異,然而個性使然,她倒沒有大吃一驚的失態,訝異留於心底,表面是挺鎮靜接下話來。
‘你在想待會的行動嗎?’她是這樣的問說。
‘嗯。’
她既然是看穿自己會在這兒的意圖,許清清也沒想多隱瞞,因爲有這方面的目的可不止她一人。
‘你也是在擔心吧。’
聽見她那肯定的語氣,孫明玉淺淺一笑,來到她身旁,道:‘嗯,的確有點擔心……雖然不吉利,但蒼望儀是聰明人,今次的行動不會這樣簡單的。’
說到後來,她是習慣性伸手按着臉頰,雙眼沒焦點的往前望去,語調平靜說:‘幹部的會議通常會開很久,尤其今次有幹部遇刺身死。然後在我們所假定的時間行動,把他們一舉撲殺。’
說到這兒,她止住靜想一下,然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很冒險的方法。’
這是她對於將要採取最大攻勢的評語。
雖說混戰是數量一方會有優勢,只是這道理並不絕對,之不過……
‘沒辦法抓住他們何時散會,又沒有高成功率分散他們的方法,採取短時間的逐個擊破,我們本來就沒有選擇。’許清清嘆說。
狀況並不絕對傾向自己等人,如果說現在最能夠依賴,並不是上層撥下來的那筆大錢,亦不是運氣,而是那個強得深不可測,彷彿與敗陣二字無緣的易龍牙。
‘真是諷刺。’
甫想到易龍牙,許清清的心情可是出現明顯的下跌,本應是最能依賴的人,但關係卻不見得好,別墅生活之內,沒有出現所謂和好的先兆,而可笑的是,這種狀況並不是易龍牙能夠獨力弄出來,而是自己等人有份‘努力’才成就出來。
想到跟這張皇牌的關係,她真是很無力,眉頭輕皺的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好的。’聽見許清清突然的提問,孫明玉是點頭回應。
‘……你說過易龍牙所做的事,一定會有他的理由,那麼,現在你是原諒了他的行爲嗎?’
自己等人就不說,倒是葵花居那邊在事情攤開後,仍能跟易龍牙有講有笑,彷彿從來沒有事發生過一般,許清清是感到困擾。
‘原來是這個。’
面對許清清的目光,孫明玉淡淡一笑,柔聲的道:‘原諒早在你告訴我時,我已經原諒,我說過他既然做出那種事,就一定有他的原因,我現在仍深信這點。也許你沒法理解,不,其實我自己也不清不楚,但龍牙他有非常特異的過去,而能夠讓他如此憤怒的人,恐怕真的是禽獸不如。’
對她來說,其實並不認同那種惡質的懲罰,只是她可以想像到當時的易龍牙有多憤怒,不是她自誇……
‘我家的龍牙,脾氣有多優,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面對孫明玉的反問,許清清一瞬間真是啞口無言,易龍牙的忍耐力,她可是親身體會過,不,應說她曾親手去測試,而時間則是長達半年。
‘的確,不過你這是怪責我們嗎?’
對他的過去不甚瞭解,只是易龍牙的脾氣的確很優,然而在苦笑承認同時,她又是有點不滿的反問回去。
只見孫明玉聞言後毫不介懷,語氣輕柔的道:‘我不會贊成誰去敵視龍牙,僅僅如此。’
直接的說,你既然敵視他,那麼用小小的諷刺來怪責已經是給面子的事。
‘……這樣也對,只不過,我不認爲他是對的,既然遷怒於對方曾犯過的行爲,但爲了報復竟然使用相同的方法,這種墮落不是很自相矛盾嗎?’
許清清的話是讓孫明玉皺眉,只是在她開口之際,居然有第三者的聲音傳來。
‘對他來說,應該沒所謂吧。’
突然聽見異音,兩位女領袖立時微訝的回頭,望往音源,即見到席悠悠不知何時就站到一旁的樹陰下,不仔細看的話,蠻難發現。
孫明玉問說:‘風鈴草……你何時來的?’
‘沒什麼。’
對於問題,席悠悠是很簡單的帶過,然後來到許清清身前,道:‘你們的對話滿有趣。’
雖被說成有趣,只是看着全身都被一件又大又長黑色大衣包裹,就像某些電影裡面的特務成員,許清清倒是想着到底誰才比較有趣。
當然,心中想的是亂七八糟,只是她沒有想法說出來,稍稍思忖,便是道:‘你剛纔的話有什麼意思嗎?’
她倒是沒想追究偷聽一事,至於席悠悠也沒有偷聽者的自覺,淡然道:‘就字面意思,很純粹的報仇。’
‘你的意思……’
就在許清清說到這兒間,背後是傳來大門被推開的聲響,而就在她考慮應不應該追問時,席悠悠是徑自的嘆道:‘唉,純粹得難分有不有趣。’
‘唔?你們真早。’
隨着大門被推開,先是莉莎,然後其他人也跟住一起出來,看着人已多了,許清清的追問念頭立時被打消,跟旁邊的孫明玉相視一眼,隨意地迴應起莉莎。
而在這時,孫明玉則是把視線移到那個只剩下一點兒的火球,念道:‘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