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九十三年,二月七日
“唉……”
在葵花居的客廳,一個留着長長黑髮的男子正對着眼前的筆記本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他實在是拿這些筆記、書本什麼的沒有辦法。
這個男子喚作易龍牙,是葵花居的雜工,外表年齡爲十七歲,但實際年齡卻有七十多歲,在港城算是小有名氣的風雲人物,而他亦是五十多年前曾經名動一時的傳說傭兵,在戰爭時期過後,一直過着獨居的生活,直到四個月前才搬進葵花居當雜工。
“玉姐,我說能不能給我機會休息?”易龍牙苦笑的問着坐在他旁邊的年輕女子。
她是一位把自己長長的黑髮編成麻花辮子,並把那辮子穿過肩頭放到胸前的女子,樣子生得漂亮,個子並不甚高,臉上帶着一種能溫暖人心的微笑,穿着一條淡黃色長裙和一件花紋極多的襯衫。
“不行,再不努力些,你就不用想上大學。”
這女子名叫孫明玉,現年二十一歲,是葵花居的大姐姐、領袖和管理人角色,雖然不是葵花居的實際擁有人,但在葵花居中她是有着絕對的權力,臉上總是帶着淡雅而溫柔的微笑,個性溫和,然而不易動怒的她,一旦發怒起來可說是葵花居衆人的惡夢。
“但是這樣讀下去,我會重傷的。”易龍牙眉頭緊皺於一起的說着。
“不行,要繼續。”孫明玉臉帶微笑的說着,但語氣上卻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休息吧,要不然出去樺園那邊讓我睡膝枕也好。”易龍牙慘兮兮的說道。
雖然之前因爲一件事,而令孫明玉答應了讓他每次在溫習時可以枕她的大腿,但其實也不是每次可行,十次中總會有四、五次失敗,實際上要看她本人意願。
而這原因是孫明玉有感於他一旦枕在自己大腿後,一就是睡覺,成了名副其實的睡膝枕,二就是顧着享受自己柔軟大腿而不肯認真聽書,所以她也要看情況纔會決定讓不讓他睡膝枕。
“也不行,你忘了自己的病剛好不久嗎?外面風很大的。”孫明玉比了個大交叉於胸前說道,她不想他再生病,先前的一次已經夠嚇人了,她可不能讓步。
“啊!又輸掉了!”
就在兩人說着間,坐在一旁打電動,身穿紅色武衣的黑髮女子忽然似是看到什麼慘劇發生般哀號着。
這名和孫明玉同樣是留着長長黑髮,但卻是束綁爲馬尾辮子的女子名叫姬月華,現年十九歲,葵花居的重要住客,明港大學的二年級生,生於六大世外之境中的神州,平時隨和愛笑,總是給予人一種精神飽滿的感覺。
“月華,什麼輸了?”正自一旁打理着一把東瀛刀,身穿東瀛武士服飾,蓄着黑色長髮的女子聽到姬月華的哀號,好奇地問道。
這女子的名字爲倉島雪櫻,生於六大世外之境的東瀛,和姬月華同爲十九歲,亦是葵花居的重要住客和明港大學的二年級生,個性認真而略帶點過份謹慎,弱點是怕黑和鬼怪。
姬月華一臉慘相的回頭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我和莉莎一起輸了。”
坐在姬月華旁邊的是一個身穿短袖襯衫和短牛仔褲的金髮女子,插口說道:“還輸得很徹底耶!”
這金髮女子和姬月華同爲長髮,在後頸的位置把一束金色髮絲分開,束成兩條下垂的辮子,名叫莉莎,全名莉莎。伊娜蒂亞,是葵花居的重要住客,現年二十歲,明港大學的三年級生,是一位極爲熱中於槍械一道的女子,個性熱情爽直,在女性朋友中是處於被仰慕的位置,而除了易龍牙外,她比較抗拒其他男性。
“這也沒辦法,你們還很嫩嘛!”說話的人,也是坐在姬月華和莉莎身旁,是一個擁有棕色頭髮的女子,頭髮略長至肩下,髮型並沒有多作花樣。
這女子姓席名紫苑,本是所羅門的四幹部之一,但因爲之前和葵花居有了重大的互動關係而致最後住進葵花居。
莉莎不信的搖頭道:“怎可能二對一也不能贏她……雪櫻,你來幫手,我們三對一。”
“啊,找幫手也很難贏我的,這系列的電動我由小時候就開始玩,練了這麼多年,你們要贏是很難的。”席紫苑聳肩說道。
“不要找我,我還要抹刀,素清你陪她們吧!”雪櫻轉頭對着那個平靜如靜止湖水,身穿神州道服的女子說道。
這名身穿道服,戴着眼鏡的女子也是留着長長的黑色髮絲,手上正拿着一本發黃的神州古書閱讀着,聞言後,冷漠道:“不,我還要看書。”
這女子喚作凌素清,與孫明玉同年,也是葵花居的重要住客,個性冷靜、冷漠,內斂不喜歡多話,興趣爲看書,有着驚人的演戲潛質和高超演技,而擅長藥膳的她亦是葵花居廚房的第一主人,葵花居一日三餐大多是出於她的手上。
“啊,你們見死不救。”
“纔不是,我是無能爲力,對於格鬥遊戲我並不擅長,就算參戰也一樣會落得輸掉的下場。”雪櫻爲自己辯護着。
“她們不幫你,那我來幫你……”易龍牙插口說道。
但他只消說到中途,孫明玉已經捏着他的臉頰,溫柔的微笑中隱含着一種可怕訊息,說道:“你休想,快給我集中精神溫習。”
“小牙,你現在自身難保,怎幫我們?”莉莎好笑的說道。
“嗚,玉姐……就算你不讓我玩,那不如讓我把時間用在看報紙上吧!那樣比讀書有意義,就像昨天港城的空屋多了四具青年屍體,還有前些日子有可怕的炸彈狂徒逃獄,更可怕的是兇獸林竟有**,我不看報……呃,很、很痛!”
孫明玉未等他說完,再加力捏着他的臉頰,說道:“報紙你今早纔看完,現在的你是要溫習。”
“是、是……知、知道了,玉姐你不要再捏,很痛!”
“知道就好。”
“龍牙,你的咖啡。”
就在孫明玉剛放手時,一個身穿女侍服裝,有着及肩棕發的女子走進了客廳,並且把手上的咖啡杯放到易龍牙眼前的四方桌上。
“我說……風鈴草,你穿了這套女侍服半天,也是時候換了吧!”
孫明玉看到眼前人還是穿着那一套女侍服,一臉奇怪的說道。
穿女侍服的女子轉了一圈,不在乎的說道:“不好看嗎?這樣穿很有趣,很可愛。”
穿女侍服的女子是席紫苑的親妹妹,名字爲席悠悠,但她卻喜歡別人喚她風鈴草,個性極爲奇怪,常讓人摸不清她在想什麼,另外,她有着近乎絕對的冷靜,要她在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是極爲罕有。
“這女侍服很好,我認爲沒有必要換啦!”易龍牙“嘿嘿”邪笑地發表其男性心底話,剛纔席悠悠自轉一圈時,那條不算短但也不算長的裙子揚起,剛好可以看到她穿的是條淺藍色內褲。
“蠢才!”對於易龍牙露出那副色樣,孫明玉曲指大力敲着他的額角,把他敲醒過來,道:“快給我集中精神溫習,要不然下星期就罰你一個人去打掃三樓空房,不,還是以後不給你睡膝枕好了。”
“喔……可以,明白,我知道了,我溫習就是,不要實行這種殘忍的計劃。”易龍牙聽到她最後的話,一臉不滿的說着,要說以後沒有大腿可枕,這樣對他來說無疑是個重大的打擊。
“知道就好。”看着易龍牙那副委屈中又有不滿的神情,孫明玉得意的笑道。
易龍牙重新看回筆記不久,一個有着火紅色髮絲的長髮女子,穿着一套輕便的家居服從浴室處走了出來,一面拿着毛巾擦着溼潤的髮絲,一面嘆道:“嗯嗯嗯……通宵後再沖個涼真是很舒服!”
孫明玉看着女子出來後,問道:“菲娜,浴室的沐浴露和肥皂是不是用完了?”
“是用完了,待會要出去買新的回來。”
這名紅髮女子喚作菲娜,全名菲娜。蘭格爾度,現年二十二歲,個性雖然普通,但身分卻並不普通,除了是現任研究導師外,她還是擁有喚星血脈的流風皇族後裔,而且還具有親王血統。
“大姐姐!大哥哥!你們快來看看!”
在菲娜出來後不消一會,就聽到樓梯處傳來一陣急遽的聲響,然後伴隨着的是一道女孩的興奮聲音。
“這隻死小孩又在興奮個什麼勁?”正在努力苦讀的易龍牙心中沒好氣的想着。
一個把淡綠色短髮梳成包包頭的女孩,自連接葵花居客廳和二樓的樓梯跑了下來,而這女孩的頭上正有一隻小火鷲盤旋着。
“大姐姐,你們看看我的頭!”
“咦……喔!希琳你梳了個包包頭,很可愛喔!”第一次看到女孩梳成這種髮型,孫明玉忍不住的讚道。
這個女孩喚作希琳,全名璐卡緹。希琳。迪捷尼路,現年九歲的她是港風小學三年級生,因爲所羅門事件的發生,讓她和本來互不相干的葵花居扯上關係,在事件完結後,因爲舊居被破壞而暫時住進了葵花居,待至新家完成後才搬走。
“嘻嘻……玉姐姐,這是媽媽幫我梳的!”
“希琳,我說過女兒家不能亂跑,這樣很失禮的。”隨着希琳下來,一個和她擁有同髮色,成熟而美麗的女人也跟着下來,而這女人的臉上現在掛着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
“拉彌加,你把希琳打扮得很可愛呢!”一向最疼愛希琳的雪櫻見到她那可愛的樣子,高興帶笑的說着。
這名和希琳擁有同髮色的女人正是希琳的母親,喚作拉彌加,全名是希芙。拉彌加。迪捷尼路,是古時大魔女工匠的後人,個性較爲內向溫柔,總給人強烈的母性感覺,然而有着高貴優雅氣質的她卻是極爲冒失的人。
“即使是女孩子也需要間中換一下發型,轉換心情的。”拉彌加笑着說道。
當希琳接受着孫明玉她們的讚美時,帶着輕快笑聲走至易龍牙的身旁,興奮的說道:“大哥哥,媽媽幫我梳了個包包頭喔!”
“是、是,很好。”易龍牙纔沒有理她那麼多,繼續勉強讀着筆記本。
希琳看着易龍牙那副輕視自己的態度,拉着他的袖子說道:“大哥哥,是包包頭、包包頭耶!”
“是、是,包包頭嘛,大哥哥當然知道什麼是包包頭……很可愛的包包頭喔,可愛得會把你的小頭也包着的包包頭耶,哈哈!”易龍牙隨便敷衍地說了兩句,又說道:“大哥哥很忙的,你和玉姐姐她們玩吧!”
“不是、不是啦,包包頭不是包着我的頭……大哥哥,你也不看看我。”
聽到希琳那不開心的聲音,又發覺到周邊的氣氛變得不妥,尤其還有數對冷銳如劍的目光盯着自己,易龍牙的喉結作了一次上下運動,立刻裝出笑靨,望着希琳笑道:“是、是,希琳梳包包頭,真的很可愛呢,可愛到會嚇壞大哥哥,哇哈哈哈……”
“真的!”希琳見易龍牙終於肯理會自己,興奮的問着。
“當然是真的。”
“嗯,今日又是這麼熱鬧喔?”一位留着淡藍色長髮,腰間佩着一把長劍的女人自客廳的西門走進了客廳後,打量了一眼就如此說道。
“繪姐,你練完劍喔?”
這名剛進來的女人喚作森流繪,本被封印的她是因爲所羅門事件而與葵花居扯上關係,最後更是住進了葵花居之中,現年二十四歲,但實際卻有四百三十八歲,本來的身分爲雙翼天使,但後來因怨怒而成爲墮落天使,同時亦是絕望聖劍的現任主人。
“嗯,練完了……”森流繪再打量了客廳上的情況一眼,心中想道:“看來今天又是平靜的一天呢!”
“鈴……鈴……鈴鈴……”
森流繪剛在想這會是平靜的一天,葵花居的電話鈴聲卻正好響起,坐在電話附近的孫明玉轉身從身後的飾櫃處取起了電話聽筒,說道:“這裡是葵花居。”
“……”
“啊,你等一等。”孫明玉接了電話片刻,道:“月華,這電話是找你的。”
“找我?”
姬月華聽到有人找自己,心中多少存着疑惑,她雖然愛鬧愛玩,但葵花居的電話卻是甚少給人,而那些知道電話的都是她的好友,通常都是打她的手機,而不是打葵花居的電話。
“喂,我是月華。”接過了電話,姬月華只是聽了半晌,接着就抓起了飾櫃處的手機看了一眼,訕笑道:“難怪你打不通,原來是我的手機沒有電。”
她在說話間,也同時爲手機作充電的動作。
“是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姬月華做了充電的動作後,問着來電的人。
“……”
“真的嗎?”
“……”
“我要去……呃!但是我現在可找不着人陪我……等等,我應該找到人了。”
“她在打什麼主意?”
易龍牙看到姬月華的表情先是驚喜,然後轉爲失望,但最後又似想起什麼,盯着自己,再露出喜色,讓他不禁生出一種待宰小羔羊的感覺。
“……”
“好的,我待會再給你電話。”姬月華切斷了通話後,眼光還是落在易龍牙的身上。
“有什麼事,月華?”
“是露營啦!”姬月華帶着狡黠的笑容來到易龍牙的身邊,抓着他的肩頭用力搖道:“這個露營是規定一男一女才能參加的情侶營,所以就拜託你啦!”
“情、情、情侶營!”一語驚人,易龍牙被姬月華這一句話嚇得呆了起來,急道:“我、我們是情侶嗎?”
“那你想是還不是?”姬月華俏皮的問道,絲毫不給易龍牙那尷尬立場一點的放鬆。
兩小時後,前往港城中心廣場的連港道上
“我說……原來情侶營是這樣的一回事,你一開始說清楚不就行了嗎?”易龍牙左肩負着單肩用的旅行袋,一面走着,一面沒好氣望着身旁的女伴說道。
把重的東西塞到易龍牙的旅行袋,只揹着簡單輕便的背囊,姬月華笑嘻嘻的道:“龍牙你是個胸襟廣闊的男生嘛,給我作弄一下,就不要這麼小氣記着啦!”
原來姬月華說的情侶營,其實是她和她的女性朋友私底下搞出來的一個活動,因爲她的其中一個女性朋友暗戀一位男生,而根據她們“爲了幫朋友,盡力促成朋友戀情”的理由,就搞出了這個硬性規定要一男一女才能參加的情侶營。
該名女生就是打着這硬性規定的理由,而鼓起勇氣併成功邀得那名男生參加作伴。而爲了幫忙也好,還是看戲也好,包括姬月華在內,一衆暗地裡主持這件事的女生都理所當然的攜男伴參加。
易龍牙看着她那極有吸引力的笑靨,心中即使有什麼不滿也被趕走,嘆道:“是、是,我不記住就是了。”
中心廣場是港城很多年輕人約在一起集合的地方,因爲這裡除了交通方便外,就是有着諸多商場大廈、食肆和衣飾商店等等,是港城的主要地方之一。
在這個時間,中心廣場已經聚了不少年輕人,中心的音樂噴泉,豎立在周邊的高聳七彩光柱,架於七彩光柱中間位置的五色橋,還有地下富藝術性的石刻雕像,都有人坐着或者站着,這些人有些是圍在一起閒聊,有些則是不時看着腕錶。
易龍牙二人到來後,前往約定好的音樂噴泉走去。
參加今次露營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不計易龍牙二人在內,總共五對男女。
第一個發現他們的是一位短紫發的女子,她見到姬月華,即時揮手說道:“月華,你遲到喔!”
“不好意思啦,我已經很快趕來的。”姬月華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說道。
“真是的,打你手機又不通。”短紫發女子沒好氣的說着,而她看到姬月華後也很自然的留意到易龍牙的存在,說道:“這個男的很不錯嘛,怎麼沒有聽你說過?”
“他?他當然不錯啦!”姬月華臉帶得意笑容,把後面的易龍牙拉上前,說道:“他可是我們葵花居的人喔!”
“你家的人?啊,這個就是你常常說起的龍牙。”短紫發女子隨即恍然明白易龍牙是誰。
“就是他。龍牙,我來介紹,這個女的叫石清紗,而那個男的是她的男友田隱樹。”姬月華比了一比石清紗和她身旁的男子後,又對石清紗說道:“這個男的是易龍牙,我們葵花居的唯一雜工。”
“你好。”、“你好。”
兩人禮貌性地打完招呼後,其他人也不用多作介紹,與姬月華等人同居了這麼久,基本上她們的好友易龍牙也直接或間接的認識了不少,除了石清紗和她男友外,另外那四對男女他都有過數面之緣,彼此知道有對方的存在。
六對男女集合後,就搭上巴士離開港城,前往他們露營的地點——護雷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