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九龍的煩心事比較多。他的英語四級又沒有通過,已經考了三次了,雖然班裡至今沒通過四級的還有一少半同學,可那些同學都是平時遊手好閒從不學習的,而自己是得過獎學金的,跟他們相比未免太可笑了,所以他覺得壓力很大,求爺爺告奶奶地要在第四次考過,否則真的就成了畢業時領不到學位證書的一份子了。爲此他本想買塊兒“橡皮擦”,可偏偏上一次考試聽說有幾個類似作弊的學生被監考老師抓到了,他們大費周折並四處求情纔算沒被開除,可還是被予以了記過處分,結果比領不到學位證還丟人,這使得他打消了作弊的念頭,還是憑自己考吧,何況上一次的成績已經接近分數線了。雖然他是跟阿陽他們同一天考過了駕照考試中的科目一理論,可由於他沒有給自己分到的教練送點好處,因此至今還沒機會上車練習科目二的倒樁和移庫,而聽說阿陽他們準備下周預約考科目二了。他至今還沒有招到一個學員,即便阿陽他們不說什麼,他自己也覺得羞愧難當,不做吧又看着別人賺錢眼紅,做吧又——唉,只好用“順其自然”的想法來自我安慰了。另外,他年前又試着給別的雜誌社投稿,但至今仍無回覆。
這天晚上,被那些煩心事折磨的寫不出東西的九龍索性跟着阿陽到電玩城玩耍去。他們吃過晚飯後坐公交車來到步行街。他們覺得時間還早,便就在大街上四處轉悠閒聊了個把小時,等估計到了電玩城裡的高峰期時才進去。拿了遊戲幣後,他們立刻又玩起了那些可以賺幣的遊戲,只可惜好運氣不會總是光顧他們,大輸小贏地玩了個把小時後又不得不再去收銀臺領取之前存下的遊戲幣。運氣不好的他們分了幣後各自隨心所欲地玩去了。不知不覺高分期已過,碩大的電玩城裡顯得空蕩蕩冷清清的,此時他倆手中的遊戲幣也又一次所剩無幾。阿陽抱着點僥倖心理又去玩摩天輪,想用手中的最後十幾個幣把這次用掉的贏回來,而九龍還在玩開汽車,那裡也就他一人在玩。很快玩完最後幾個遊戲幣的他正要起身去找阿陽時,發現隔壁一輛汽車模型的座上放着一個鼓鼓的大信封。他四下看看沒人注意這邊,便走過去拿起那個信封邊翻看邊捏了捏,感覺裡面裝着一些硬質紙片類的東西。他在原地等了幾分鐘後仍不見有人過來,便拿着去找阿陽。
“阿陽,我撿了個大信封,硬邦邦的不知裡面裝着什麼東西。”九龍邊把信封遞給阿陽看邊說。
“龍哥,我剛纔贏了五十個遊戲幣,你幫我把它們到收銀臺那邊存了吧。”阿陽接過信封后也捏了捏,然後滿不在乎地說,“等我玩完機子裡面的遊戲幣後我們就走,出去後我請你吃羊肉串!”
九龍不以爲然地接過遊戲幣的盒子後朝收銀臺走去。
“阿陽,那個信封呢?”九龍回來時見阿陽手裡的信封不見了便問道,“你把它仍了嗎?”
“是的,我把它扔了!”阿陽愛理不理地說,“我剛纔拆開看了看,就是幾張明信片,沒什麼用。”
“明信片?”九龍有所懷疑地問道,“我看看是什麼明信片了,你把它扔到哪裡了?”
“我把它扔到垃圾桶了。”阿陽堆笑道,“別看了,不就是些一塊錢能賣好幾張的明信片嘛,你想要我送你一沓。”
“是不是這個垃圾桶呢?”九龍說着走近摩天輪側面的那個不鏽鋼垃圾桶,朝裡面瞅了瞅後伸進去手拿出了那個被撕亂了的空信封,不禁生氣地說,“阿陽,裡面裝的絕不是明信片,你把東西拿出來!”
“噓!”阿陽頓時紅着臉說,“我們馬上離開這裡,出去了我再讓你看吧。”
“你這傢伙——”九龍頓了頓指着阿陽說,“可別忘了那是我撿到的!”
兩人匆匆走出電玩城,找了個僻靜處停下。
“裡面裝的什麼東西了,快拿出來我看看。”九龍故意開玩笑似的說,“全部拿出來,可別再忽悠我,不然我連你的內褲脫下來搜!”
“看你說的,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阿陽從外套裡面的口袋裡掏出一沓東西,並不好意思地笑道,“實話告訴你吧,裡面裝的是一張價值七百元的演唱會門票,其他的是一些購票的單據。”
“那你說是明信片啊?”九龍接過那些東西看了看,然後瞪了阿陽一眼氣並呼呼地說,“一點兒都不老實,幸好我留了個心眼兒,你這傢伙!”
“剛纔在電玩城裡還不能跟你說,所以纔跟你開了個玩笑。”阿陽陪笑道,“龍哥,你準備怎麼處理這張門票呢?是去看演唱會呢?還是打算把它轉手吃點虧賣掉呢?”
“我一直就不喜歡看演唱會,能轉手賣掉最好不過了!”九龍不假思索地說。
“回去後我幫你轉手賣掉,但要分我一半的錢,俗話說‘見者有份’嘛!”阿陽又說,“你不分我錢,我就不費力把勁兒地幫你轉賣了,那你就只能去看演唱會了。”
“估計能賣多少錢?”九龍若有所思地問道。
“這個我就不確定了。”阿陽略想了下又說,“我保證你能分到兩百塊,若是最後分不到兩百塊,我就給你補上,剩下的是我的;若是賣不出去,那就沒辦法了,演唱會開始前的兩個小時我會把票還給你的!”
“七百塊的票你就分給我兩百,你覺得這樣做合適嗎?”九龍質問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轉手賣這種票跟賣摩托車一樣,即便剛從店裡推出的新摩托車轉手賣時連原價的七成都賣不到,何況這是張門票,想買的人就算不買也沒什麼,大不了在電腦上看演唱會。另外,我們是急着要賣,想買的人肯定會趁着這個當兒沒完沒了地砍價,如果我沒猜錯,這張票能賣出四百塊錢就不錯了。”阿陽有點不耐煩地說,“其實你能白白地來兩百塊就不錯了,不就又能去過過癮了嘛。我知道你自己是賣不出這張票的,這麼久了,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九龍猶豫良久後點了點頭。
“從現在起,這張票就是我的了!”阿陽突然嚴肅地說,“你就當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回去後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否則就很難賣出去了,就算賣出去了,估計也得給小磊和小王些好處。”
九龍又點了點頭。
阿陽請他吃了幾根羊肉串兒後,便坐末班公交車回學校了。
次日晚上,九龍上自習回來時只有小磊在宿舍,見他正興高采烈地與QQ上的好友聊天,便忍不住湊過去隨便看看,這一看不要緊,竟然看到那張演唱會門票就放在小磊的電腦前,且正在跟對方談論價錢。起初以爲是阿陽把票轉賣給了他,而他又在轉賣給別人。
“小磊,這是你買的門票嗎?”九龍笑嘻嘻地問道。
“不是。”小磊脆生生地說,“是朋友的,他叫我幫他轉賣。”
“那朋友是誰了?”九龍又問道。
“告訴你,你也不認識。”小磊答道,“你就別問這麼多了,你要不買!”
“那不一定啊。”九龍故作不服氣地說,“若是價格合理,那我就買,我還從來沒有到現場看過演唱會呢,也算是又一次豐富下人生閱歷吧!”
“真想買嗎?”小磊轉過頭說,“你若是買,那我就先賣給你,原價七百,虧一百賣給你,是很前排的座兒,能清楚看到歌手,買不買呢?”
“你跟我是什麼關係了,難道不能再給點優惠嗎?”九龍拿起那張票看了看說,“你就痛痛快快給我個最低價吧!”
“五百八,不二價,就算是我爸媽要買也不能低於這個價了!”小磊堅定地說,“說實話,我是在給朋友轉賣,五百八是他給我的最低線,我本想賣六百元從中賺包煙錢,賣給你就連煙錢都沒了!”
“再少點兒吧——”九龍故意進一步砍價道,“五百六,怎麼樣?”
“實在不好意思,算了吧!”小磊指着電腦並嘆口氣道,“不瞞你說,我已開始跟這哥們兒要價六百五,現在他非要用六百買,我還不想答應呢,只要我現在同意六百買,他立馬就帶錢過來取票了。”
九龍不好意思地笑着換過衣服說是跑步去了,其實他並沒有真的去跑步,而是站在別的宿舍門口一面低聲跟幾個說得來的同學閒聊,一面留意着陌生學生進入自己的宿舍,大概十幾分鍾後,果然有個陌生學生跑進了他們宿舍,幾分鐘那學生拿着那張票興奮地出來並下樓去了。九龍還不急着回宿舍,想必賣了票的小磊會立刻打電話告訴阿陽,所以要進去也要等阿陽先進去不一會後再進去,這不一會的時間裡想必小磊已經把錢交給了阿陽,且小磊還沒來得及提到或阿陽還沒來及問到他也問過票的價格的事。十幾分鍾後,阿陽果然回到宿舍。九龍急忙閃進同學們的宿舍並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這才慢悠悠地回到自己宿舍。一進門,阿陽就趁小磊不注意向若無其事的九龍使眼色,然後阿陽先離開了宿舍,不一會後九龍也離開宿舍。於是,他倆來到下一層樓走廊盡頭的窗口處。
“賣啦?”九龍裝作激動地問道。
“嗯!”阿陽從錢夾裡抽出兩百元遞給他並低聲說,“這是給你的!”
“賣了多少錢啊?”九龍猶豫了下後接過錢問道。
“正好四百,我給幫我賣票的人買了包煙,我就得一百八,按理說你該得一百九十的。”阿陽笑呵呵地說,“算了,我少點你多點,畢竟票是你撿的嘛!”
“那委屈你了,阿陽!”九龍苦笑道。
“沒關係,不就是十塊錢嘛!”阿陽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說,“從此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我們倆在別人面前都不要提,特別是在小磊和小王面前,誰說漏了嘴誰就不得好死。”
九龍使勁兒點點頭,卻沒作聲。
那一夜,九龍又失眠了。當聽阿陽說恰好賣了四百元時,他恨不得唾阿陽一大口或扇一耳光,然後拿着大喇叭四處痛罵阿陽是個大騙子而使他一下子名聲掃地,但考慮到當初能進這個宿舍也全靠阿陽,且平時在一起買零食時多數時候都是阿陽付錢,何況前段時間阿陽還借給自己那麼多錢,於是連私下裡揭穿謊言的念頭都打消了,另外也沒有那個勇氣,因爲那樣就等於是跟阿陽撕臉,以後就有可能又面臨着換宿舍的“恐怖事件”了。被已在他心裡看作是“知心”的,甚至超出之前跟楊光最近時的感覺的朋友如此欺騙,就像是被潑了一頭冷水一樣不舒服,不過,仔細想來又覺得有悲有喜,悲的是看錯了人,喜的是認清了人,不至於以後被騙得更深。即便是認清了,也還得交往,無非是由心變爲單單的口頭上,特別是涉及到錢時要多留個心眼兒。唉,早知如今,當初就該做件好事把票歸還原主!唉,似乎一下子覺得還是楊光比較好啊!
這件事使九龍又增添了幾分煩惱,因此好幾天來他做事更加心不在焉了。這天早上,雖然上午一二節沒課,但他還是早早地起牀了,且又是宿舍裡第一個起牀的,簡單的洗漱後從枕頭下的錢夾裡抽出飯卡和銀行卡下了樓,先到公寓外的自動取款機取了三百元並隨手裝在牛仔褲的後口袋裡,然後手裡拿着銀行卡和飯卡去食堂買早餐。由於排隊的學生較多,他就掏出手機胡亂翻看,買好早餐時才知背後排着一長串斜挎着包或腋下夾着書本的趕時間去上課的學生,他們都莫名其妙一致看向他,立刻又移開目光。對此,他不以爲然地提着早餐回到宿舍。放下早餐後,他一手從枕頭下抽出錢夾,一手去掏口袋裡的錢,可所有的口袋都搜過了也沒找到錢,頓時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並急忙原路返回去找。當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宿舍一屁股坐下時,這纔想起是怎麼回事了,怪就怪自己沒把錢裝好吧,也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吧。
晚上,看看時間又到跑步的時候了,儘管外面淅淅瀝瀝地下着冷雨,但心情煩躁的他實在想出去跑步,便換了衣服並冒雨來到西園足球場。看管這裡的老大爺料知今晚不會有幾個人來,來了的也是因失意和迷茫而不願見光的,因此連屋前的燈都懶得開了。黑濛濛的跑道和假草坪上零星有幾個撐着傘邊玩手機邊散步的學生,鐵網外的路上和樹下也有那麼幾個撐着傘的學生。他無心去看別人,哪怕是附近站着一個沒撐傘的孤零零的美女。他踩着那幾節小臺階走上跑道後立刻時快時慢地跑起來。不知是煩躁的心情,還是被雨水模糊了眼鏡的緣故,他一連跑了十幾圈了卻絲毫不覺得累,跑得比平時多出五六圈後這纔打算回去。當走到那幾節小臺階時,他突然想一大步從跑道上邁到路面上,卻在邁出的腳快要着地時因擔心落腳處是臺階而欲收回,就那一剎那間,一腳踩在最下一階臺階的棱上,心一慌而斜側着肥胖的身子隨着一聲慘叫摔在溼漉漉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身子倒沒事,可右腳踝像被扭了麻花似的,疼得他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也不敢發聲,生怕被遠處的那幾個人聽見。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緊閉雙眼原地躺着一動不動。幾分鐘後,他聽得有腳步聲走來,這才咬緊牙關坐起來並靠左腳吃力站起來,還沒等那走過來的學生走出大門,他就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也不管再有沒有人從身邊經過,心裡自責若是帶上手機就好了,偏偏向來沒有這個習慣。
“九龍——”突然有人喊道,聽聲音便知是楊光。“你怎麼下雨天坐在地上了呢?”
許久,九龍低聲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呢?”
“我剛纔總算寫完了騎單車出行的攻略,整整寫了一天,出來活動活動!”楊光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問道,“你把腳扭了,能不能起來走路呢?”
“暫時走不了。”九龍嘟囔道,“不知再過半個小時能不能走。”
“那我扶着你回去吧。”楊光說着蹲了下來。
“不用了,我坐一會自己慢慢回去吧。”九龍不好意思地說。
“呵呵,別死要面子活受罪啦!”楊光硬是扶起他並說,“別說是你,就是外人我也該幫幫忙。你忘了大一時有一次我喝醉了酒,是你扶我回宿舍的,還給我脫了臭鞋子呢。”
九龍一下子無言以對,右胳膊不由自主地搭在楊光的肩膀上。由於不敢用右腳踝使丁點力,所以一半的重量全靠楊光來支撐着,似乎楊光成了自己的右腿。在冷清的路上,兩個緊靠在一起的模糊身影緩慢移動着。
“九龍,你看地面上我倆的影子——”楊光故意打破沉默道,“你覺得像什麼呢?”
“像就要畢業的兩個情同手足的哥們兒喝醉了酒一樣。”九龍想了想打趣道,“若是我們站着不動,那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呵呵,不愧是寫小說的,後面那個我沒想到。”楊光半開玩笑地問道,“九龍,這段時間見過馮慧嗎?”
“見是見過,但都沒什麼感覺了。”九龍苦笑道,“她假裝沒看見我,我也就當沒看見她,各走各的,各想各的!”
“不成情侶還是朋友嘛,我跟鴿子現在就是朋友,這樣見了面也就不覺得不自在了!”楊光頓了頓又問道,“九龍,你還恨我嗎?”
“早就不恨了,不然我們會像現在這樣嗎?”九龍抿嘴笑道,“有時還覺得該謝謝你呢。另外,要謝謝你送我的禮物,鋼筆很美,那幾句話也很鼓舞人心,可你爲什麼不在後面署名呢?”
“呵呵,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幾年後你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楊光轉移話題道,“暑假前我就要騎單車出發了,你去嗎?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做準備,你只要買一輛山地車和帶幾千塊就行了,其他的我包了,出去一趟會給你積累很多生活閱歷,對你寫小說大有好處啊!”
“我倒是想去,可我既沒錢,也沒時間,我得備考四級和考駕照,何況現在腳踝也受傷了,傷筋動骨一白天,等——”九龍輕咳了下嘆息道,“我還是不去了,你走的時候我送送你吧,順便拜託你把路上發生的感人事蹟記錄下來,若是不方便記下來就記在心裡,回來跟我講講,興許在我的小說裡還真能用得上呢!”
“呵呵,沒問題,我會以遊記的形式寫出來的,到時候發給你看看。”楊光爽快地說。
閒聊間,他倆已經來到九龍所在的宿舍樓下。楊光擔心說話會分散注意力而閃疼了九龍,便關了話匣子並更加使勁且仔細地攙扶着他一步一臺階地回到宿舍,臨走時還說明天抽時間陪他去學校附近的骨科醫院檢查治療。阿陽他們見九龍是腳踝受了傷,都說沒什麼,像愛好打籃球的受類似的傷已是家常便飯了。九龍對此略微笑了笑,脫掉髒衣服後拿乾毛巾擦了擦臉和頭髮,然後靠雙手和左腳艱難地爬上牀並緩慢地面朝天躺下,呆呆地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裡暖暖的,似乎忘記了疼痛。
從九龍宿舍出來後,楊光興致勃勃地給寒梅打了個電話,不僅告訴她九龍已經完全從馮慧的陰影中走出來了,而且特別感謝她及時打電話告訴了他九龍在足球場受傷的事,才使得他有機會跟九龍和好如初。自九龍收到那支鋼筆起,寒梅就天天晚上在九龍平時跑步的時間段裡也來到足球場,卻是站在鐵網外的某棵樹下。只要能看見九龍來跑步,她就很開心,因爲跑步是他正常生活規律的一個體現,說明他或多或少地寫東西了,雖然不能說是離夢想更近了一點,但起碼是還在堅持。若是碰上雨天,明知九龍多數時候不會來跑步,可她也要撐把傘來這裡,因爲她也是個失意和迷茫的人。在今天這個雨夜,九龍會出來跑步是個例外,意外受傷像是個天賜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