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傅鳳兮完全沒有對她和蕭爭鳴的婚事走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反過來說她對這件事有多麼上心,那同樣也是不現實的。
尤其是在見過蕭爭鳴之後,鳳兮更加不可能對他生出什麼男女之情來。在她看來,這個皇子伴讀的身份,與其說是準皇子妃,不如說是皇子的保姆。
而蕭爭鳴就更加不可能對鳳兮有什麼男女之愛。左右一個小孩子的心智,他唯一的興奮點就是自己終於多了一個玩伴,以後在宮裡不用那麼寂寞了。
於是兩人擺着這麼曖昧的關係,拉拉扯扯這麼曖昧的動作,但實際上曖昧這兩個字根本就沒有在他們的意識裡出現過。
傅鳳兮現在一心想着儘快理順庫房的事,對於蕭爭鳴的緊揪着不放,她也只當自己帶了一個孩子在身邊,有些麻煩,卻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原本重新造冊的事情只用了兩天就順順利利的完成,傅鳳兮還高興一陣。
唯一不在她掌控之中的就是那個傳說中放着他們嫁妝的小倉庫,她甚至連裡頭到底有些什麼都不知道
該不會是除了嫁妝,還藏着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或者這裡頭是孫氏自己的小倉庫。”鳳惜兩次去找孫氏要鑰匙,但孫氏不是閉門謝客,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完全沒有要跟她給鑰匙給她的意思。
這樣一來,傅鳳兮就更加對那個小倉庫感興趣了,她還沒有來得及深入探究,孫氏的一個命令又打亂了她的節奏——傅老太君要回來了。
這傅老太君是何人?
傅老太君本名韓琳琅,是年六十八歲,乃是傅侯爺傅守業與其弟傅敬業的生母,傅老侯爺的正妻,韓家本族的嫡長女,同時也是韓茜的遠房姑母,當初韓茜會成爲傅侯爺的正妻,也是傅老太君親自選的。
只是韓茜太軟弱了,做了傅侯爺的正妻卻眼睜睜看着傅侯爺和自己的青梅竹馬孫梅勾搭成奸,甚至差點沒鬧得要把孫梅擡爲平妻,最後還是傅老太君,一咬牙一拍板,擡了孫氏爲良妾,這纔沒有在貴族圈子裡鬧出大笑話。
傅老太君爲人正直,一心爲了傅家着想,沒少因爲孫氏的事情和傅侯爺鬧不痛快,兩年前因爲傅侯爺挨不住孫氏的祈求,到傅老太君面前請求老太君交一些後宅權力給孫氏,直把老太君氣得心肝肺疼,乾脆把侯府的中饋都丟下了,自己一人去了嫁到江南的小女兒傅瓊芷那兒。
於是傅家的中饋就這樣落到了孫氏手中,孫氏爲此沒少得意。
可孫氏纔沒舒心多久,老太君竟然又想要再次回來了?
這對孫氏來說可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到手的權力,要她暫時分一點給傅鳳兮她都心疼得要死,如果老太君回來要把家權全部上交,她哪裡受得住。
而鳳兮聽了這個消息,也沒有一股腦地高興起來,主要是她拿不準傅老太君是爲了什麼而回來的?
據她所知,當年傅老太君見小韓氏性子太軟弱,對小韓氏也是日漸不滿起來,連帶對他們這一對元配子女都不是很上心。
“但願這次別徒惹什麼風波。”鳳兮微微一嘆,卻也只能暫時按耐下性
子,專心準備着,靜候傅老太君回府。
她現在主管庫房的事務,老太君馬上要回來了,她要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去。
首先老太君的院子得重新佈置吧?一切吃穿用度都得從庫房拿,什麼規格,多少數量,都需要鳳兮去考慮。
孫氏巴不得她出醜,自然不會給她提示,如果不是有春雪在一旁幫襯着,鳳兮這個現代人去做這些古代典制真有些手忙腳亂。
可這邊準備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那頭蕭爭鳴就不樂意了。
逮着鳳兮,嚴肅道:“鳳兮,你是我的伴讀,你應該多陪陪我纔是。”
小眼神一本正經,好像在提醒鳳兮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這讓聽到的人都爲之一愣,其中包括了在一旁看熱鬧的蕭承君。
蕭承君是真的沒有想到短短几天,蕭爭鳴對他這個伴讀的興趣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有愈發變強的趨勢。
這是不是好現象,暫時不好說,所以蕭承君沒推動也沒攔着,就在一旁看戲。
他瞧見傅鳳兮忙得焦頭爛額,還得分出心思來對付蕭爭鳴,可那女人似乎也並沒有表現得不耐煩,一如開始一樣,耐着性子跟蕭爭鳴說話,哪怕是哄人的話,也沒有敷衍,只有真摯。
蕭承君忍不住多看了傅鳳兮兩眼,第一次主動說道:“好了,小鳴,你先出去玩會兒,讓鳳兮忙完之後,你再來找她玩吧!”
蕭爭鳴聞言,就算再不樂意也只得乖乖聽話,扯了扯鳳兮的衣袖,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傅鳳兮還是第一次聽蕭承君叫自己‘鳳兮’,不由得有些怔愣。
半晌,纔看向蕭承君,感激一笑,“多謝五王爺。”
似乎自從上次兩人的‘不歡而散’後,兩人的關係非但沒有變得疏遠,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平和。
這種感覺很奇怪,鳳兮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就是感覺她在蕭承君面前似乎少了些顧忌,有很多她之前遲疑的事情,她都能夠去嘗試而不會碰到對方的底線。
大概是這個男人現在給她的感覺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恐怖,又三番五次地幫助她,她才漸漸對男人放心了。
蕭承君擺擺手,對此並不在意,只道:“本王有話要與你說。”
鳳兮眉色一正,作出正經聆聽的姿態,就好像要接收聖旨一樣。
雖然自己的話經常被人這樣恭敬對待,但蕭承君記得傅鳳兮似乎並不像常人那樣敬畏他。
是的,蕭承君一眼就瞧出來了,鳳兮怕他,只是因爲他掌握着她的生死,而且明確地表現出威脅,她纔不得不低頭。
可即便這樣,鳳兮卻又如同一隻沒有被馴化的小豹子,時不時擡起爪子作出撓人的動作,威脅不到他,反而讓他覺得新奇,嘴角忍不住墜着笑,“傅老太君馬上就要回府了,你有何打算?”
傅鳳兮抿抿脣,考慮了一會兒,直白地說:“大概,是要想辦法討她歡心吧!”
一提起這個,鳳兮還莫可奈何地輕嘆了口氣,不明顯的情緒,卻被蕭承君瞧了個正着。
蕭承君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鳳兮,見她在自己
面前似乎越來越少了防備和掩飾,心裡覺得驚奇的同時,又升起一種詭異的熱度。
不習慣,卻也不討厭。
男人不擅長應對這樣的情緒,微微側開眼,才淡道:“若是傅老太君能夠將傅家中饋收回來,你也該安心地入宮了吧?”
傅鳳兮驚訝地擡頭,她沒有想到對方竟能輕易猜到她的想法。
不過她向來直接,對着蕭承君就更是如此,點頭就應道:“如王爺所說,如果任由孫氏執掌中饋,我是不可能留下弟弟一人,自己入宮的。”
傅鳳澤太過於耿直了,一點心計都沒有,沒她在身邊護着,還不被孫氏算計得連骨頭都不剩。
蕭承君不置可否,淡淡地說:“可本王記得傅老太君似乎不怎麼喜歡你?”
傅鳳兮:……
這個男人還真的一如既往的乾脆,簡直到了欠揍的地步。
她撇撇嘴,有些無趣地說:“以前不喜,難不成就不能以後喜歡嗎?”
這是已經做好討傅老太君歡心的準備了。
蕭承君也沒再多問,薄脣輕抿着,許久才輕輕地說:“若要如此,傅昕良是個可用的。”
傅昕良,傅侯爺的長子,甚至可以說是嫡長子,雖然他是孫氏所出。是年剛到弱冠之年,卻已經在兩年前三元及第,成爲古往今來都少有的良才,雖然目前只在工部做一個五品員外郎,但其前途卻是不可限量。
傅鳳兮對她這個所謂的哥哥印象不深,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所以蕭承君提起時,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吶吶地說:“他是孫氏的兒子啊!”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爲她所用,任由她去算計孫氏?
傅鳳兮想問問蕭承君的腦子沒壞吧,可對上對方隱有力量的目光,她彷彿看見對方在說:你整天拘泥於這些小事,如何成就大業?
鳳兮被自己的猜想驚了下,她不確定蕭承君是不是想要表達這個意思,又不敢問,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說:“我和傅昕良也不熟。”
一年都見不上三兩次面的,要她從傅昕良身上下手,並不比直接去討好老太君容易吧?
蕭承君卻說:“老太君回府之時,他也會回來。”
好吧,對方這是打定主意要她去和傅昕良交好了。
傅鳳兮雖然覺得彆扭,卻也只能勉爲其難地應下蕭承君的話,誰叫對方纔是大爺呢!
“傅老太君還有三日纔回回府,明日本王會先帶着小鳴回宮。”
傅鳳兮有些錯愕,“怎麼就走了?”
蕭承君眉峰一跳,似笑非笑,“怎麼?捨不得了?”
鳳兮小臉一紅,裝傻:“捨不得什麼?”
“當然是捨不得小鳴了?”蕭承君笑意更甚,而後卻神情一正,認真地說:“不過他要是在這裡,你接下來幾天就別想騰出功夫準備,再者本王和小鳴的身份,再留下來也不太合適。”
原來是這個意思!
傅鳳兮知道自己剛剛誤會了,小臉更加紅通,吱吱唔唔沒了聲音。
倒是讓蕭承君有些奇怪,“怎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