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傅鳳兮再次頭頂冒着怨念,說了句稍後就到才把那丫鬟打發走。
想到自己午飯還沒有吃又被白茉纏上,而且一看就是鴻門還沒有‘宴’,她就十分不爽,忍不住低聲抱怨:“你看,又是你惹的鍋要我來背,我好倒黴有沒有啊!”
“鍋?”蕭承君不太習慣鳳兮突然爆出的現代用語,愣了愣卻沒有在意,轉而正色道:“如果你真不耐得和她周旋,我可以幫你把她打發了。”
“喔?那麼好心?”傅鳳兮懷疑地望了男人一眼,對突然的福利還有些難以置信,微眯起眼,“有什麼條件?”
蕭承君難得一次那麼好心,竟然被對方質疑另有目的,就算淡定如他,此時也要被鳳兮氣得吐血,這個女人啊!
他在心裡咬牙切齒一陣,卻不點破,默默把這事歸到了那本名爲傅鳳兮的小賬本上。
五王爺蕭承君記仇,欠了他的,他遲早是要討回來的。
當然,‘正經’的五王爺表面上還是冷淡而正直,只淡淡地說:“沒有,不過僅限今天這一次,如果之後她再要找你,你要自己應付。”
傅鳳兮想了想,覺得這筆‘無本’買賣還算划算,而且她今天用腦過度,實在沒有精力再去應付白茉那種狠角色。
能多得一個緩衝期也是好的,傅鳳兮此時還不知道,今天這一個短短的緩衝期來日要她用多大的代價去換,等她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抗議無效,只能淚流滿面外加咬牙切齒:蕭承君果然是個大奸商!
蕭承君果然守信地替鳳兮回絕了白茉的邀請,而且用的方法還是白茉百分百同意的:這位‘捨己爲人’的五王爺竟然自己去客房見白茉,可想而知,有了蕭承君,白茉巴不得鳳兮不去打擾她的好事,怎麼還會纏着鳳兮?
只是鳳兮見他道完決定後就頭也不回地往白茉的客房走去,背影堅毅挺直,鳳兮看着看着,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
那種感覺就好像家養的大白菜即將要被豬拱了一樣,憋屈而難受。
當然,把蕭承君形容成大白菜是不對的,把白茉比作豬更加不應該,但她心裡的憋屈卻來得莫名,還無處宣泄。
最後,她決定把這個鍋又丟回給蕭承君,都是這個男人把她的心情弄得那麼奇怪的。
這樣一想,她纔好受幾分,只有那麼一點點不爽也因爲她的疲憊被拋之腦後,獨自回了何若惜提前替她安排的客房,連午飯都懶得吃,就倒牀睡了個天昏地暗。
而就在她睡得人事不知的時候,六王爺府就發生了一件十分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當傅鳳兮知道的時候,她幾乎要爲自己的貪睡慪死了,讓她錯過了一臺年度大戲啊!
因爲白茉竟然當衆向蕭承君倒貼求愛了,而蕭承君竟然一點都不考慮女兒家的臉面,直接拒絕,還說出“一輩子都不可能娶你這種女人”的絕情宣言。
雖然在這個時代,白茉一個女孩子直白示愛已經夠丟面子了,但是蕭承君卻絲毫不替轉圜,估計這次白茉乃至白家都要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如果這個時代有八卦記者的話,明早的新聞頭條肯定是:貴族小姐大膽追愛,冷漠王爺無情回絕,或有內幕!
最後四個字,自然是傅鳳兮自己的猜測。但她確實被這件事勾得心癢癢,以至於當晚她沒忍住,偷偷找上了蕭承君,後者似乎早就料到了她回來,甚至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酒食,就坐在院中涼亭的石桌旁,神色從容。
傅鳳兮看看蕭承君,再看看桌上美味的飯菜,沒出息地嚥了咽口水。
蕭承君輕笑了聲,指着一旁的石凳,“坐。”
一副要徹夜長談的節奏,傅鳳兮也不客氣,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
她原本以爲對方是心情好要給她詳細答疑,硬是壓抑了肚子餓的慾望,正襟危坐,等蕭承君發言。
可她等了半天也不見對方開口,那人端起酒杯就自斟自酌,彷彿真的是請鳳兮來喝酒的。
鳳兮想,這個男人掌握了太多的信息,卻習慣於藏着捏着,看來她不來點重磅消息撬開對方的嘴,今晚這場談話很難繼續下去。
當然她一點都不承認她想繼續談話是因爲她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想了想,她忽而輕輕地說:“王爺,您現在並不想當皇帝吧?”
但凡換一個人在場,或許都會因爲傅鳳兮謀逆的話而震驚,但蕭承君只是訝異地揚揚眉,隨後笑問:“何以見得?”
雖然他已經在心裡對鳳兮的聰慧表示高度的讚賞,但這廝慣於裝模作樣,不逼得鳳兮給出一個合理解釋,絕不會輕易承認的。
現在傅鳳兮還不知道蕭承君內裡竟然是那麼悶騷的人,還在爲對方終於開口而高興,怕蕭承君又不說了,急忙答道:“因爲王爺志不在此。”
蕭承君靜默一陣,再問:“那你以爲本王志在何處?”
傅鳳兮停頓了會兒,回想起舊事,脣角不經勾起一抹懷念的笑意,“王爺還記得冷燈節當夜,你我許下的心願嗎?我的是‘惟願現世安穩’,而您的則是‘惟願初心不忘’。”
“哪又如何?”蕭承君覺得好笑,也不知道鳳兮這腦瓜子是怎麼長的?竟然能夠將這毫不相關的事情想到一塊兒去了,但傅鳳兮下一句話就讓他笑不出來了。
“王爺何等人才,若非‘初心’難以堅持,又怎麼會對神靈許下這等心願?可同樣的,王爺地位極高,這世界上能夠令你爲難的人已經不多了,而我恰巧知道太后娘娘她……”
鳳兮回想起當日秋山行宮太后譚雨荷和蕭承君的爭執,就更加肯定蕭承君是真的無心帝位。
只是這些話不方便由她說出口,她只好另起一個話頭,“再者皇位爭奪必定會帶來傷亡無數、國家動盪,王爺心懷天下,必定不會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這個理由光是說出來就有些幼稚可笑,可傅鳳兮卻是真的這麼想的。她覺得她不會看錯人!
蕭承君握緊衣袖下的拳頭,俊臉繃緊,半晌,才輕輕地說:“那本王也記得我曾告訴過你,‘帝位稀罕,沒人不想要’,這樣,你還認爲本王不曾覬覦那個位置嗎?”
說罷,他還自嘲地笑了笑,神色莫名。
蕭承君越是找理由否認,鳳兮反而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測,脫口就道:“因爲你有比帝位更重要的東西。”
把最關鍵的部分說出來後,換得蕭承君震驚的眼神,鳳兮卻已經能夠輕鬆地應對,繼續說下去:“誠如王爺所言,你或許真的想過那個位置,恐怕連先帝都曾意屬你登上那個位置,可最終你卻放棄了,說明你現在想要的東西,遠比帝位更來得重要。”
對一個野心蓬勃、冷心無愛的人來說,這世間還有什麼會比至尊之位更來得誘惑?
傅鳳兮一時想不出來,但這卻並不妨礙她堅信她猜到的一切。
蕭承君深深地凝視着她,薄脣微微張開,最後卻沒有白費勁地再問傅鳳兮爲什麼會認爲當初是他自己放棄的?
默然片刻,他才又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不管當初他是怎麼想、怎麼做的?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再提往事又有什麼意義?
直到這一刻,傅鳳兮終於能夠肯定蕭承君對待皇位的態度,而這個認知也讓她輕鬆不少。
甚至在蕭承君問出‘那又如何’的時候,她脫口就道:“我願助王爺一臂之力。”
聲音擲地有聲,神色堅決,即便在當時生命‘受脅迫’的情況下,傅鳳兮也不曾表達的忠誠,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蕭承君聽了覺得震撼,他想問爲什麼,又覺得沒有必要,但冷峻的臉卻驟然放鬆。
他輕輕一笑,忽而說道:“本王還以爲你這次前來是想問今下午的事情,卻不想你倒是來向本王表忠誠了?”
調侃而言,蕭承君可沒有錯過傅鳳兮一開始來這時那張苦苦壓抑卻還是難掩八卦的小臉。
傅鳳兮也覺得那番‘表忠心’的話說得夠直白了,都讓她有些臉紅,現在蕭承君轉而提起她之前的小心思,她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笑着問:“那王爺是否願意滿足一下小女的好奇心?”
就算蕭承君無意皇位,這種當衆讓白茉沒臉的行爲無異於與整個白家結仇,蕭承君的做法實在不太理智,再者縱觀國都世家貴女,估計沒有人會比白茉更適合也更有資格成爲五王妃,蕭承君爲何不順水推舟娶了那白二孃呢?
莫不是蕭承君心有所屬?
當然,最後那個疑問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問出口,只是在心裡想了想就被她拋諸腦後,就算蕭承君不是無情,也絕對算不上是有情的人,或許對他來說情情愛愛的還不如文案上一本書令他上心呢!
傅鳳兮忽然又有點不爽了,心說她都已經對蕭承君那麼坦白了,對方怎麼就像一本永遠都翻不完的故事書,總讓她在以爲自己窺知了的小秘密後,就告訴她這個男人還有更大更多的謎團是她所不知道。
好奇心害死貓,傅鳳兮覺得自己就是那隻心癢癢的貓?
蕭承君看鳳兮不高興撇嘴的樣子,倒沒覺得自己被冒犯了,而是定定地看了鳳兮兩秒,深深地問:“你覺得我應該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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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