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一亮起,看到被子上凌亂的衣物,她都不需要掀開被子去看自己,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誰!
肯定不是林浪生,他們結婚那麼久以來,他都沒有碰過自己……
到底是哪裡來的畜生!
“畜生——”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夜空,驚起了所有初眠人的夢。
尖叫過後,她又很快冷靜下來,現在是十點,林浪生看樣子是又不回來了,其他人也已經睡着。既然林家上下至今沒有動靜,那就是說,還沒有人知道。
如果把家裡的男人一個一個地查一遍……不行!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
一定不可以……
從小到大,爲什麼她就是逃脫不了這下賤的命運!
淚水漸漸溼潤了眼眶,顧思遙最後抵擋不住心中的難過,埋臉在枕頭上低聲哭出來。她一定要想辦法找出來那個畜生,將他碎屍萬段!
有辦法了……
當目光觸及枕邊的手機時,顧思遙忽然想起,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針孔攝像頭,只要在房間裡裝上這個,總有一天,總有一天能把那個混蛋抓到!
對!搞不好,還能抓到林浪生和沐惠靜的把柄!
沐惠靜……她現在一想到這個名字,就氣得火冒三丈,要不是這個女人,她不會遭遇到這種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沐惠靜這種毒婦的錯!
明天,等到明天,她會親自去把沐惠靜的假臉皮給扒開。她就不相信了,有自己在,沐惠靜還有繼續動作的膽子。
而爲了讓自己被侮辱這件事情過去,整整一個晚上,她都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她無數次對自己說,要表現得像沒事人一樣,今天下午不過是罵了林浪生一頓,然後吃藥睡着而已,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更沒有任何其他的人進來過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沒醒的時候,顧思遙便已經穿着完好,摸着剛剛亮全的天空打的向醫院殺過去。
司機看她一臉氣憤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自己接了個神棘手的乘客,張了張嘴卻沒說話,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他一腳踩下油門,把車子開得奇快。
不僅是司機,顧思遙一路走來,她也知道,就自己這一身暴走的戾氣,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但是她這次是有理不饒人,她纔不怕被圍觀,等一下,圍觀的人越多越好,要讓所有人知道,沐惠靜是個連自己的小叔子都想勾引的壞女人,而不是平時裝的那麼溫婉賢淑,她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顧思遙不是那麼好惹的!
“沐惠靜!”
顧思遙一尋到病房,便用力一把推開了病房門,肆無忌憚地大喊大叫着,完全不在乎病牀上的人是醒着還是睡着。
被她的叫聲驚醒,沐惠靜瞬間從睡夢中回到現實,驀地睜大眼睛驚恐地看向站在門外的女人,緩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原來是終於有所動作的顧思遙。
這個瘋子,聽大嫂說昨天在家裡鬧了一場,被爸一聲喝住了。她就知道,沒鬧個痛快,顧思遙是不會輕易罷休的,只是沒想到,她會一大早地殺過來興師問罪。
緩緩從牀上坐起來,再伸着懶腰打了個呵欠,沐惠靜這才偏頭認真看氣勢洶洶的顧思遙,卻一字不說,像是對她的來意一無所知,等着她發言一樣。
對顧思遙而言,這分明就是無聲的挑釁!
她的氣焰愈發囂張起來,一步一步往前靠近病牀,伸手抓起沐惠靜的衣領,厲聲道:“你說,你給林浪生送巧克力,到底是什麼居心!”
給一個浪子送巧克力,當然是想激怒他身邊的瘋子,比如你。沐惠靜如是想,看樣子,顧思遙還真以爲,自己居心叵測了。難怪顧思哲說她腦子從小就不靈光。
聽着顧思遙的問話,她突然很想笑,於是眉眼間立即漾開笑意,“我說思遙,你不要這麼生氣,我們妯娌之間,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的呢?”
完全不在意顧思遙的動作,她甚至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柔,輕聲巧語地提醒對方,她們是妯娌關係,而且,她纔是關係中的那個嫂子。不論顧思遙有多麼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對這個嫂子大呼小叫的。
在林家這種家庭裡就是好,用輩分就能輕易壓死一個人。
但是她忘記了,顧思遙不是一個精神正常的人,加上如今處於失控狀態,無論她說什麼,顧思遙只會更憤怒。
於是她的笑臉便被顧思遙空着的另一隻手擡手打碎,一聲響亮的把掌聲在病房中傳出去,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顧思遙在她的耳邊尖叫着:“賤人!你一定是想勾引林浪生!我要殺了你!”
顧思遙趁她行動不便,轉手掐上她的脖子,兩隻手圍成的圈越來越緊,沒花多長時間便奪走她呼吸的空氣。
沐惠靜本來白皙的臉在此時越發的紅,她不停掙扎着,兩條腿不停地在牀上蹭着後退想要擺脫禁錮,一邊用手去拍打顧思遙的手臂,一邊往牀頭上去摸報警……
“放……開……”
“住手!”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顧思遙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清來人是誰,便被一股大力扯開,直接摔坐到地面上。然後纔看到一雙男人的皮鞋,還聽到男人輕聲安撫着沐惠靜的聲音。
是林浪生的二哥。
一見到這個男人,顧思遙更加來勁了,心想這不是剛好可以告狀嗎?昨天那盒巧克力上面寫有沐惠靜名字的小紙條她還留着,就是爲了保留證據的,現在碰上二哥,真的是天賜良機。
於是她連忙低頭在包包裡翻找,拿出那張已經皺巴巴的紙條,攤開遞到二哥面前,半跪在地上說:“二哥你先別生我的氣,你看看,這是這個賤人留給浪生的紙條,你看看……”
那表情,看起來頗有幾分邀功的感覺。
誰料無論是沐惠靜,還是此時抱着沐惠靜幫她順氣的二哥,都對那張小紙條無動於衷。
他們比誰都熟悉顧思遙手上的那張所謂“證據”,因爲字是沐惠靜當着丈夫的面寫,並當着丈夫的面放進去的。就連昨天那盒被顧思遙踩碎的巧克力,都是顧思遙此刻期盼着與她同仇敵愾的二哥親手放進她的臥室裡的。
自己策劃的東西重現眼前,換了誰,都不會有一絲的意外或者驚訝,就是有,也是裝的。但是當沐惠靜看到站在門口始終不發一言的婦人時,聰明地選擇了閉嘴,不裝也不說話。
似是不相信他們對紙條的視而不見,顧思遙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直接把紙條放到了他們的眼前,張嘴道:“二哥你看,沐惠靜這個賤人……”
“誰是賤人還不一定!顧思遙!”門口的婦人終於忍不住發聲,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近,擋在沐惠靜和顧思遙之間,伸手便把顧思遙推得往後連退了幾步。
“你自己居然把男人都勾引到家裡去了,還有臉說惠靜!”
聽到這裡,顧思遙頓時腦袋懵了,磕磕絆絆地問着:“媽……你、你說什麼……”
爲什麼……她昨晚明明把痕跡消滅掉了,爲什麼婆婆會知道……如果婆婆知道了,是不是,家裡其他人都知道了,浪生,是不是,也……
不僅是她,沐惠靜也有點腦袋短路,什麼叫做“把男人勾引到家裡”。雖說顧思遙平時確實是喜歡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的,不過分寸還是掌握得很好,按理說,不可能會出現婆婆口中的情況纔對。難道是大嫂昨天做了什麼?也不太可能啊,儘管大嫂再不喜歡顧思遙,按她那種有胸無腦,有心無膽的性子,絕對不會做出來這麼完美的設計,她也不敢。
“你自己看看!傭人打掃時在你房間裡找到的!浪生昨晚一整晚沒回家,這種東西是哪裡來的!”
林母怒極,將手中的塑料紙袋當着衆人的面打開,從中倒出來的東西成功讓門外圍觀的女人紛紛皺着眉頭走開,而男人們有的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顧思遙,有的則和女人一起離開,沒眼繼續圍觀下去。
如果可以離開,沐惠靜現在也想走。她被掉落在地面上與包裝袋相黏的東西瞬間嚇到,把臉深深地埋在丈夫的懷裡,死活不肯再擡頭去看。
這種事情,單單是聽,就足以令人面紅耳赤了,要不是婆婆年紀大些,估計也不會如此淡定。
“不是……”顧思遙看着地面上的證據,半晌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婆婆是從哪裡搜出來這些的,她記得……
完了!她閉了閉眼,總算想起來,昨晚沒有檢查垃圾桶,她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戴,也忽略了這件事情。事已至此,她只能實話實說,“媽……我真的沒有……是、是我睡着的時候,有傭人——”
“啪!”
林母一個巴掌落下來,迅速在她的臉上留下五個鮮紅的指印,“你是睡死了嗎!還說瞎話!林家上下什麼人我不知道!”
言下之意很明白,他們林家的人,從上到下,每一個都是規規矩矩的,絕不可能會有人犯這種大錯。所以她才能在事發之時,便立即判定是顧思遙自己水性楊花到了不擇場合的地步,隨隨便便把一個男人帶回家。
無論怎麼解釋,都是顧思遙自己的錯。畢竟家裡人都知道,林浪生是她從顧思哲的手上搶過來的,勾引男人是她擅長的事情,如今故技重施,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總之,比起讓他們相信是家裡傭人的問題,這樣的可能會讓人更容易接受一些。
“媽——真的不是我,真的!”顧思遙忍不住大哭起來,往前死死地抱住婆婆的手臂,言之鑿鑿地向她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