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芸仍是哭哭泣泣,像個淚人兒,瞧得周子寒頓時心生憐惜,至於先前那些說要將小偷狠狠收拾一番的誓言,此刻早已給他丟了個乾乾淨淨。
司馬豪見她一個勁兒哭,心中煩躁,聲色俱厲道:“哭?就知道哭!還不快給你小叔道歉!今日若非你小叔救你,害他受了重傷,虧得他自備神藥纔沒事,若他真有個好歹,看我不一掌斃了你?”
忽然,半空中飄來一聲輕輕柔柔的聲音:“相公,怎地回事?芸兒又哪兒開罪你了?”
周子寒三人扭頭往門口望去,原來是林黛兒,只見她倚門而立,牽着兒子司馬峰踱進屋子來,神情幽怨地瞧着司馬豪。
若在平時,司馬豪瞧見她這般幽怨模樣,定要軟下來,可今日不同,周子寒在一旁瞧着不說,他自己也着實給女兒的萬般任性動了肝火,故意冷冷丟下一句:“你自己問問你調教的好女兒!”
林黛兒見他臉色不善,估計事態嚴重,鬆了牽着司馬峰的小手,教他獨自把玩那小人,遂走到司馬芸面前,問道:“芸兒,給孃親說說,到底怎地了?”
周子寒本待要上前解釋,卻給司馬豪死死拉住,動彈不得,只得一言不發。
司馬芸本就淚流滿面,一見母親過來,這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撲進母親懷裡大放悲聲,晶瑩剔透的淚珠兒,從她那明媚的雙眸之中不斷溢出來,似是黃河決堤一般。
林黛兒連忙取出絲質手絹,拭去女兒的淚水,當美目觸到女兒臉頰上的五個紅紅掌印,粉臉刷地一下變白了,彷彿血色一下子被抽空了,顫聲道:“你……你幹麼打芸兒?不是跟你說了,芸兒他還小,你這個做父親的就不會包容一下麼?”
司馬豪仰天叫起屈來,道:“你問清楚些成不成?可莫要倒打一耙!真是的,這丫頭給你慣壞成這樣,還無法無天了,竟然做那雞鳴狗盜的宵小之事……”
林黛兒神情微微錯愕,扭頭過來,柔聲道:“好女兒,你說出來,到底怎麼回事?”
周子寒剛插口說了句“其實怪不得”五個字,就被司馬豪打斷:“這事今日不好好處理,這丫頭日後還不變本加厲起來?不成不成,芸兒,你自己說,不說清楚,今日我就一掌斃了你,省得日後再丟我司馬豪的臉。莫要心存僥倖,我說到做到。”
說完,擡手一掌,掌風一送,面前一張凳子登時給那掌風劈成兩半,遠遠地飛落開去,只把幾人駭了一跳,方
知他不是說假。
周子寒心想,這清官難斷家務事,自己是個外人,他們的家事倒是不好過問,再說自己又着實想知道這司馬芸爲何盯上了自己,將自己的揹包給偷了來,若非自己有安裝了裝備定位系統的手錶,否則還真是大海撈針尋不着這揹包了,想到這,不禁一陣後怕,隱隱有些憤憤不平起來。
司馬芸聽完司馬豪的話,又見他一掌劈斷凳子,知他素來說到做到,頓時害怕起來,原本毫無血色的俏臉此刻變得更加煞白,身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靠向了母親,躲進她的懷裡。
林黛兒橫了司馬豪一眼,安慰道:“好女兒,你快說出來,若是你受了委屈,娘給你做主。”
司馬芸張嘴開來偏偏欲言又止,畢竟確是自己理虧,偷了人家的包袱自己還能理直氣壯不成?偷眼瞧了那個可恨又可愛的人一眼,卻見他一臉希冀之色,顯然也是急欲知曉真相……想了半晌,還是鼓起勇氣,將來由一一如實道了出來。
原來,昨兒她隨司馬豪林黛兒抵達萊州,尋了這迎賓客棧住下後,感覺百無聊賴,便自個出了客棧,上街頭四處溜達,不意碰見一大羣人前呼後擁,緊緊跟着一個服飾髮式古里古怪的年輕人。
她好奇心甚重,也便跟着瞧稀奇。
後來,跟到那來福酒肆時,卻見那年輕人進了去,似乎在跟酒樓掌櫃的談着什麼,她非常想聽聽那談話內容,是以便千方百計擠到人羣前面,靠近大門湊耳凝神傾聽。
沒過一會,便瞧見那人從一個黑色的包裡拿出一個小玩意來,那小玩意兒真是奇怪,竟將那掌櫃的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複述了出來,頓時叫她大感有趣。
接着,她便聽那小玩意兒竟又發出聲響,儼然是一支好聽的曲子,不一會,那整個大堂內的人都隨着那人唱了起來,聽得她心潮起伏,只覺不但曲子好聽,而且詞兒也是那麼豪邁。
她當時聽得分明,那人要將它賣給一個姓羅的人,不由得大急,本想也出高價買了,不料身後卻瞟見一大羣漢子簇擁着一個公子哥兒緩步過來,霍英那老兒正在其中!
那霍英以前便到過青峰十六寨,還跟爹爹比武過一場,勝過了爹爹,她豈能不識?頓時縮了脖子閃了開去。好在霍英並不識得她,是以叫她躲過了過去。
後來,她混在人羣中,便見酒肆大堂內吵聲不斷,接着便見好些人圍攻那人起來,最終全給那人一個照面點
倒,包括霍英也是給點倒在地,那模樣狼狽不堪,只瞧得她暗暗咂舌,想不到那人看起來不怎麼樣,功夫卻是深藏不露,一露出來便如此厲害。
她心繫那個新奇的小物事,是以耐着性子看了全部過程。
再後來,那人隨那個羅姓漢子帶着兩個小子和兩口棺材坐着牛車出了城,她便遠遠跟着。再後來她見周子寒一個人去了城門後又進了一處樹林,隻身坐着乘涼,心中一喜!
正要現身說要買他那小玩意,突地一想,這人古里古怪,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若買的話,怕是白白浪費我的錢財,不如等他疲乏了,我再放出迷魂香將他迷倒,趁機奪了他那黑色包裹豈不是好?
嘻嘻,瞧那包裹脹鼓鼓的,定有不少好東西玩。
果然,過了將近一刻鐘,那人似閉眼小憩起來,她這纔不慌不忙將迷魂香放了出來,將那人迷得死死的,這才從草叢裡跳出來,一腳將他踢開,取了包裹便走。
一路上,可把她歡喜翻了,待回到客棧,掩了門,急急打開包裹,傻眼啦,裡面的東西五花八門的,全然沒曾見過,叫她摸不着頭腦似的。不過,後來,她尋着了一個之前見到的那個小物事,這才高興起來!
搗鼓了半晌,終於給她瞧出了門道來,不一會便放出了一首曲子來,果然甚是悅耳動聽,她又一按其中一個按鈕,又換了一首曲子,雖說那曲子大異於時下曲風,但是聽來甚是好懂。
幾番下來,只把她樂得愛不釋手,更想瞧瞧那些感覺甚是複雜的東西,可惜給她搗鼓了半晌,就是打不開,無奈之下,只得收起來,藏在牀底。
她記起那人不知如何按的,竟然將那個掌櫃的話給複述了出來,她很想讓這小物事將自己的話複述出來,可就是弄不來,白白浪費不少口水。
她還要待試一試,不料面前伸出一隻胖嘟嘟的小手來,把她嚇了一跳,一瞧卻是小弟,頓時沒好氣道:“你嚇死我啦。”
那小男孩指着她手裡的小物事道:“姐姐,我要。”
她一聽千般不樂意,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還沒把玩夠,怎能給你,道:“不行。”
那小男孩甚是精靈,道:“我告訴爹爹和孃親去,說你偷了別人的東西藏在牀底下。”
她做賊心虛,一聽小弟要揭發她,急忙捂着那小男孩的嘴,軟語求道:“好弟弟,你莫要說,待姐姐把玩夠了,再給你,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