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氣溫沒有白天時候那般溫暖,微亮的路燈下一個身影被拉的老長,他獨自慢慢的走着,顯得是那麼的孤單,不時會有黑車從他身旁經過,搖下車窗問他要車不,他也只是搖搖頭,繼續向前慢行。(思路客.)
他伸手揉着右臉,火辣的感覺從臉頰處蔓延開來,燒的他很不是滋味兒。
於是就這樣慢步着,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是看到了那個院落,他走了過去,看到屋裡燈還亮着,隨即拍了幾下大門。
不一會兒,屋裡出來人了,吆喝道:“誰啊?”
花旗吸了吸鼻子:“哥,是我。”
莊餚一怔,趿拉着鞋跑了過去,開了門說:“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花旗眼淚汪汪的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擠出一絲微笑說:“被我媽給打出來了。”
莊餚明瞭,趕忙讓花旗進了屋,跟進去時,莊餚嘆息道:“我這兒情況也比你好不到哪裡去。”莊餚脫鞋上了炕,盤着腿叼着煙說:“你走了之後我就跟我媽坦白了,好傢伙,這讓她給我罵的,啥難聽話都出來了。”
花旗低着頭,吸了吸鼻子說:“我媽不光罵我來着,還上手了,扇了我好幾個耳光,幸虧我機靈,趁我爸不在的時候說的,如果他要是在跟前兒,我估摸着這會兒我就進醫院了。”
莊餚笑道:“你以爲我媽不想打我?她是打不動我了,所以只能罵一罵來出氣。”
花旗長嘆一聲,翻身躺在炕上說:“你說可咋整啊,我都緊張死了。”
“害怕了?”莊餚夾着煙靠了過去,衝着花旗的臉吹出煙霧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到時候你能結婚,我也能結婚。”
聞言,花旗狠狠瞪了他一眼,輕聲道:“沒有後悔,我只是擔心往後怎麼面對他們啊,害怕啊……”花旗指了指心臟的位置。
莊餚將煙換到另一隻手上夾着,接着把花旗摟到懷裡說:“沒事兒,凡事都有我呢。”
花旗強顏歡笑道:“我突然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世界末日有啥可怕的?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莊餚挑了挑眉毛,自己也躺了下去,輕嘆道:“媳婦兒,我和你說,這些事我真就不擔心,我是在着急往後咋生活,咱兩乾點什麼吧?”
花旗點點頭:“也是,你有主意嗎?”花旗側頭看着他的下巴說。
莊餚深思片刻:“讓我在好好想想。”
“好。”
“對了。”莊餚突然側身坐起:“晚上吃飯了沒?”
“吃了,吃了好多排骨,我媽說我在外面沒少遭罪。”花旗眯眼笑着。
莊餚眨了眨眼睛,撅着嘴說:“那倒是,跟我在外面混了那麼久,也沒吃什麼好的。”
“哎呀,我又埋怨你。”花旗轉過身摟着他說:“哥,我還跟以前一樣,老喜歡你了。”
莊餚噗嗤笑了:“我知道。”
“我困了。”花旗甩掉腳上涼鞋後,曲起了膝蓋,整個人蜷縮在莊餚的懷裡說:“我是一路走過來的。”
莊餚嘆息道:“睡吧,我也困了。”
“嗯。”
莊餚隨手把菸頭扔到了地上,順路關燈後,兩人就沒再言語。
兩個人都明白,對方心裡的事兒太多了,壓的他們有點兒喘不過氣,除了相擁而睡之外,再無其他排遣的方法。
莊餚摟着花旗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手機鈴聲瘋狂的響起時兩人才被迫醒了過來。
莊餚迷迷糊糊從枕頭下面拿出了電話:“喂。”
“莊餚啊,你還沒起牀呢?”
莊餚迷糊着也聽不出是誰,敷衍的嗯了一聲。
“別睡了,趕緊回你家去吧。”
莊餚閉着眼睛說:“咋了啊?”
“你家都翻天了,好像是那個姓花的爸媽找上門了,你媽正跟人掐架呢。”
聽到這兒,莊餚再無睡意,蹭的坐起身說:“我知道了,這就回去。”掛斷電話後,莊餚晃了晃身旁依舊閉着眼睛的花旗:“媳婦兒,趕緊起來,你爸媽殺我們家去了。”
花旗猛的坐了起來,恍恍惚惚道:“不會吧?”
“什麼不會啊,電話都來了。”莊餚下了炕,拿過衣服褲子就往身上套:“別傻坐着了,趕緊穿衣服。”
花旗連忙下了炕,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後跟着莊餚出了門。
兩人在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往莊餚家的路上,花旗整個人就跟魔障了似得,嘴裡一直嘀嘀咕咕的。
“你嘟囔啥呢?”莊餚問道。
“南無阿彌陀佛。”花旗念出了聲。
莊餚急躁的心情這一刻得到了放鬆,噗嗤笑出聲說:“你念經也沒用,根本保佑不了你的。”
花旗不安的抓了一把頭髮,頂着亂糟糟的髮型說:“我都害怕死了,你還開玩笑。”
“行了啊,都說這事兒我能解決,你就別操心了。”
話是這麼說不假,可花旗終究是無法平復內心的波瀾。
路上有點兒堵車,磨蹭了半個小時才趕到莊餚家,兩人一進門,就聽見屋裡傳來的叫罵聲,可謂是不堪入耳啊。
“你說你們家怎麼教育孩子的?一個好好的小夥子就成這樣了,你們竟然還恬不知恥的說是我兒子上杆子的?你們要臉不?”這話是莊餚媽說的,話音剛落,緊跟着就聽到了花旗媽的聲音。
“我呸,沒認識你兒子以前我兒子好好的,自打你兒子出現……”花旗媽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不屑道:“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你說你們家還要臉嗎?不嫌丟人啊?”
“你說誰丟人啊?誰不要臉啊?”莊餚媽絲毫不退縮,繼續道:“如果我是你,立刻把你兒子拽回家好好看着,省的出來噁心別人。”
“笑話。”花旗媽冷笑道:“你兒子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兒,你這個當媽的還義正言辭的,可見你們是個什麼樣的人家。”
“我們傢什麼樣不需要你來評價,倒是你們家,窮的叮噹爛響,還好意思跟我這兒裝,裝什麼裝啊。”莊餚媽抱着肩膀搖頭晃腦的冷笑着。
“你家有錢?有錢個屁。”花旗媽反駁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傢什麼樣,來的時候我都打聽過了,你兒子就是個窩囊廢,做生意失敗了,就夾着尾巴跑外地去了,你這個當媽的不好好教育他,還在這兒顯擺,顯擺什麼啊?”
“我就顯擺了,你拿我怎麼着?”莊餚媽嗤笑道。
“誰能拿你怎麼着啊,潑婦一個。”花旗媽以同樣的態度迴應着她。
莊餚和花旗站在門口聽了許久,這些不堪入耳的話卻讓他們同時有點兒尷尬,兩人互看一眼,異口同聲道:“別忘心裡去啊。”
話一出口,莊餚抿嘴笑了笑:“看來不用擔心啥了。”
“我怕你多想纔是真的。”花旗解釋道。
“不會的。”莊餚拍拍花旗的肩膀:“進屋。”說完,兩人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花旗媽背對門口的位置沒有看到他們,反而是莊餚媽看到了,擡手指着門口說:“你自己瞧,是不是你兒子上杆子的。”
花旗媽猛的回過頭,看到花旗的時候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你個小崽子,你就不能學點兒好,你說你隨誰呢。”花旗媽衝了上去,擡手就要打,而這時莊餚已經擋在了花旗身前,客氣道:“阿姨,你先彆氣,有話好好說。”
花旗媽厲聲道:“我沒話和你說,趕緊給我滾開,不然我可動手了啊。”
莊餚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花旗媽見自己的話不好使,想也沒想就給了莊餚一巴掌。
“你敢打我兒子?”莊餚媽急了,衝上去一把抓住了花旗媽的頭髮,使勁兒往後拽着:“你敢打我兒子,我跟你拼了。”
花旗媽也不是客氣的主兒,轉過身同樣抓住了她的頭髮,叫喊道:“你當老孃怕你?今兒我就是打了,你們全家一個都別想跑。”
頓時,兩人扭打在一起,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而這時,莊餚爸和花旗爸兩人坐在門口的走廊處,一人端着個茶水杯,誰也不說話,水喝完了,莊餚爸還會替花旗爸倒滿,然後無奈的嘆口氣。
花旗爸以同樣的態度迴應着。
莊餚見戰事越發激烈,吵鬧的聲音也驚動了街坊四鄰,一羣人堵在門口往屋裡瞧,莊餚終於忍無可忍,跑到門口扯脖子喊了一聲:“都他嗎的滾,看他嗎的什麼呢?在看小心把你們都廢了。”
狠話一出,頓時作鳥獸散。
解決了外面,莊餚又折回了屋裡,看着兩個老太太扭打在一起,心裡這個憋屈,扯脖子吆喝了一嗓子:“都給我消停的。”
莊餚的分貝有點兒高,不止是把兩個老太太給嚇的停了手,順勢還把莊餚爸嚇的一抖,杯裡的茶葉水撒了一手。
兩老太太愣在原地看着莊餚,但誰也沒有鬆開對方的頭髮。
莊餚長吁一聲:“你們都多大歲數了,還動手?”莊餚走過去把兩人從中間隔開,又道:“事情已經告訴你們了,接不接受隨便你們,要打你們就繼續,我和花旗先走了。”莊餚回身抓住了花旗的手,花旗肝顫兒的只能跟着他往外走。
走到門口莊餚停了下來,回頭對屋裡的四個人說:“你們要是接受不了,咱們往後就各過各的,誰離開了誰都照樣活。”說完,莊餚拉着花旗毫不留情的離開了。
花旗有點兒擔心,想回頭往屋裡看兩眼。
“別回頭,跟着我走。”莊餚輕聲囑咐道。
花旗沒敢回頭,快步跟着他離開了。
出了家門,莊餚帶着花旗進了附近街道上的一家小餐館,落座後隨便點了幾樣小菜,莊餚從兜裡拿出煙叼在嘴上,回手把煙扔給了花旗:“來根兒。”
花旗悶頭拿出一根菸,點燃後慢慢的吸着。
莊餚定睛看着他,微笑道:“是不是覺着我說話有點兒狠?”
花旗猶豫半晌,點了點頭。
莊餚仰頭笑着:“沒辦法,其實我也不想這麼說,但是不是這麼說咱兩就得玩完。”莊餚夾着煙,嘆氣道:“他們捨不得咱們出來過的,我這麼說是狠了他,可長痛不如短痛,怎麼說都是痛,咱們還是選擇最直截了當的方式把。”
花旗叼着煙不說話。
莊餚又道:“你也看到了,你媽和我媽凡是有一個肯讓步的,我都不會這麼說,我這也是被逼的。”莊餚彈掉菸灰,嘖了一聲又說:“等他們接受了,到時候在彌補吧。”
只有三條路……
第一條,兩人遠走高飛。
第二條,玩完。
第三條,利用父母不捨的心裡鬥爭(雖然有點兒殘忍,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喲西,繼續碼字……今天還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