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餚沒想到他會這個時間過來,有點兒不情願的去開了門。(思路客.)
門一開,章弛一個跟頭栽倒在地,身上到處都是血,他緊緊握住自己的右手,大口大口呼吸着:“莊……”
莊餚看到他這副模樣頓時一驚,趕忙探頭出去查看了一下週圍環境,這個時間段街上並沒有行人,莊餚二話不說把章弛往裡拽了一段距離,接着跑到門口把卷簾門放了下去。
“花小狗……”莊餚衝裡面喊了幾聲。
花旗聞聲跑了出來,看到躺在地上的章弛時嚇的不輕:“這是咋了?”
莊餚搖搖頭:“去吧檯裡拿紗布。”莊餚把章弛扶了起來,一步步挪到了小屋裡,他扯過被子放在地上,將章弛放在上面後替他查看傷勢。
從章弛進門,莊餚就見他一直捂着右手腕兒,想必傷口應該在這裡,他輕輕拿開章弛的左手,右手腕露出來時,那裡早已血肉模糊。
“哈哈……”章弛這時竟然笑出聲來。
莊餚低頭看着他:“你還能笑的出來?”
章弛眨了眨眼睛,疲憊道:“當……當然能笑出來了。”章弛試着動了動右手,換來的卻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莊餚見他疼的直皺眉,厲聲道:“疼就別亂動。”
“哥……”花旗從吧檯裡拿了紗布,小跑到莊餚身邊兒遞給了他。
莊餚接過紗布說:“你去把地上的血都擦了,還有超市門口,用誰衝一衝,記住,如果路上有人或者有車停下來,趕緊回來找我。”
“知道了。”花旗從屋裡拿了一條褲子,轉身走了出去。
莊餚起身出去打了一盆清水,回來的時候又拿了一包止痛片,回到屋時,章弛竟然爬起來從桌上拿了一根菸,慢慢的吸着。
莊餚走了過去,蹲下時說:“到底咋了?”
章弛仰着頭,眼睛眨個不停,過了一會兒纔開口說:“和洪五鬧掰了,所以纔會這樣。”章弛嗤笑着,繼續道:“和他合作,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莊餚浸溼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替章弛清理着傷口周圍。
“爲什麼鬧掰?”莊餚又問。
章弛動了動嘴角:“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共同謀利就是朋友,沒了用處就不是了,而且我知道他那麼多事,可想而知……”章弛沒有把話說完,他也不想說完。
“既然知道會有今天的結果,爲什麼當初還要和他合作?”莊餚低着頭說。
章弛猛地擡起左手扣住了莊餚的肩膀:“你想知道嗎?”
莊餚冷靜的看着他,想了想說:“你也可以選擇不說。”
章弛微微一笑:“我還是說吧,不然我死了,你恐怕都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樣。”章弛鬆了手,垂下去的時候他仰頭靠在牀上,輕聲道:“因爲妒忌,我妒忌每一個比我混的好的人,特別是我出獄後,看到你和章遠混的風生水起,我的心裡就特別的不平衡、不是滋味。”章弛長嘆一聲:“從小到大我們三個就認識,你們有爸媽而我沒有,兒童節的時候你們可以一家人去公園,而我只能陪我奶奶在家呆着,小學升初中考試,你們的爸媽守在外面,而我只能考完之後一個人回家,過年了,你們有新衣服而我沒有,所以我妒忌,當然了……那個時候沒有妒忌的這麼瘋狂。”章弛挑脣笑着:“那時候你們對我很好,可那都是同情,我不需要,所以在外面玩兒的時候,打架鬥毆的事情都是我第一個上,你們被人欺負了我去給你們報仇,我這麼做爲了什麼?想想都覺着可笑啊。”
莊餚表面上很是平靜,可心裡早已翻江倒海。
“還記得我爲什麼進監獄嗎?”章弛反問道。
莊餚點點頭:“那件事我和章遠都有責任。”
“你們沒有責任,只怪我自己太傻,覺着替你們出頭就可以解決一切,可真當我進去了,你們卻什麼都做不到。”章弛皺起了眉毛,似乎手腕的疼痛越發嚴重了。
章弛喘了幾口粗氣,又說:“如果時間倒流,我絕對不去替你們出頭。”
莊餚點點頭:“那時候要不是我和章遠鬧彆扭惹了別人,你也不會幫我們出頭,所以我一直都覺着,你是爲了我們進去的,所以……”
“所以,我背後弄垮了你的車隊,你也不會吭一聲對吧?”章弛譏笑道:“覺着欠我的?”
莊餚不可否認,點了點頭。
章弛放聲大笑:“得了吧,那時候在遊戲廳,要不是章遠撞了那小子又不肯道歉,還出口罵人家,怎麼會有後來的事情?”章弛露出了兇狠的表情:“要說恨,我就最恨他,不過我可沒想過讓他死。”章弛冷笑道:“我那時候剛出獄,只想着把他的生意搞到手,我心裡知道,他是玩兒不過我的,多多少少還手下留情了,可我萬萬沒想到他那麼慫,竟然自己跳樓了……哈哈哈哈”章弛越說越笑,越笑就越大聲。
莊餚皺着眉,掃過他帶着恨意的臉龐,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章弛笑了一會兒,慢慢停了下來,冷着臉說:“他剛死那會兒,我還難受了一段時間,畢竟他也是我表弟不是?”
莊餚冷靜的看着他,沒有任何表示。
“莊餚……”章弛再次擡起手扣住莊餚的肩膀說:“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哥們兒,不過我後悔啊,後悔對你做了那麼多事兒。”
聞言,莊餚輕聲道:“生意場上就是如此,你沒必要這樣。”
“你既然這麼說,那我就收下了。”章弛撇嘴笑着。
莊餚看着他說:“那逄帥呢?”
“哦……對了,還有逄帥。”章弛冷笑道:“也怪他倒黴,五行那個地界兒好,洪五看上了,陳虎介紹我們認識的時候,洪五說了只要我能弄到五行,他什麼都可以幫忙。”章弛擡眼看着莊餚說:“你說世界上怎麼就有這麼巧的事情呢,當我找到章遠的時候,他竟然已經和逄帥有了合作,這不是老天都在幫我嗎?”
莊餚大致明白了,無奈道:“你說你折騰來折騰去,到底折騰出什麼了?”
章弛冷笑一聲:“至少我把你們幾個都踩下去了。”
“那現在呢?”莊餚反問道。
章弛微微一笑:“我也別人踩下來了,除了章遠,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慘。”
“知道就好。”莊餚替章弛包紮了傷口,起身時說道:“這手多半是不行了,你還得去醫院。”
“還記得陳虎嗎?”章弛擡起頭說。
莊餚點點頭:“記得。”
“文濤把陳虎的手筋挑了,而洪五把我的手筋也挑了,順帶着還多給了一刀。”章弛仰頭笑着。
莊餚一驚:“那刀傷在哪?”
“別急,沒事兒的。”章弛試着動了動右腿:“腿也不行了。”
莊餚連忙蹲□撥開了他的褲腳,一看不要緊,竟然比手腕的傷口還大,沒有經過擠壓的腳踝正往外不斷的冒着血,剛纔光顧着說話竟然沒發現。
“不行,這樣扛不住啊。”莊餚急忙從枕頭下面拿了手機,二話不說給逄帥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逄帥打着哈欠說:“莊大老闆,你這半夜不睡覺的給我打電話幹嘛啊?”
“逄帥,你醫院有熟悉的人嗎?要知根知底的。”莊餚焦急道。
逄帥感覺出莊餚的不對,急忙道:“有,上次咱兩住院我就是託的我那個朋友,怎麼了?是不是花小狗出事了?”
“不是他,你趕緊開車過來,速度的。”
“行,我這就過去,十分鐘。”
掛斷電話,莊餚急忙從櫃子裡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隨後開門對外面的花旗說道:“媳婦兒,你自己在家呆着,我帶章弛去醫院。”
花旗聞聲跑了進來:“行,你趕緊帶他去吧。”
莊餚顧不上別的,摘了腰間的浴巾開始胡亂的套着衣服。
衣服剛剛穿好,莊餚就聽見外面不停的響着汽車的鳴笛聲,莊餚急忙把章弛拽了起來背在背上,回身對花旗說:“媳婦兒,你把屋裡收拾一下,記住,如果有人敲門千萬別開。”
花旗緊張的點着頭。
“走了。”莊餚揹着章弛往外跑去,短短的幾十步路,章弛竟然趁着這個空檔小聲和莊餚說了句:“逄帥和你更像哥們兒了。”
莊餚無心理他,跑出去直奔逄帥的車。
打開車門,莊餚把他塞了進去,自己上去的時候對逄帥說了句:“快點兒,出太多血了。”
而這時,逄帥黑着臉卻不開車。
“開車啊。”莊餚氣急敗壞道。
逄帥陰沉道:“你救這孫子?”
“先去醫院吧,回頭再說,你總不能讓他死在我家裡吧?嚇壞我媳婦兒咋整?”
無奈之下,逄帥只好開車奔往醫院。
搶救室的燈亮起,莊餚和逄帥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一直就這麼等着。終於,逄帥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怎麼還能救他?”
莊餚嘆了口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逄帥說了個透徹,聽的過程中逄帥早已火冒三丈,恨不得衝進搶救室就地把章弛給砍了。
“操,他就是心理變態。”逄帥咒罵道:“我和你說莊餚,章弛絕對是心裡有病,妒忌成狂啊,不然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瘋了吧?”
莊餚無奈道:“事情都這樣了,有什麼辦法。”
“操他嗎的,你和章遠說的過去,跟他沾親帶故的,我招誰惹誰了,就因爲洪五那孫子看上五行的地界兒了,我就得活該被整?我告訴你莊餚,我就算不找章弛算賬,我早晚也得會會洪五那孫子。”逄帥掐着腰,氣的不成樣子。
莊餚擡頭看了他一眼,雙手合十道:“你就消停的吧,洪五還是別惹爲妙,難道你也想跟章弛一樣?”
逄帥冷笑道:“他那是活該。”
“我知道他是自找的,可我不想看到你也這樣。”
莊餚的一句話把逄帥的嘴堵了個嚴實,想了一會兒便沒再提這茬,而是坐到莊餚身旁說:“剛纔太急了,當我放屁吧。”
莊餚沒接茬,而是低頭想着問題。
“我看章弛那樣,右手右腿算是廢了。”逄帥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兩人就這麼一直等着,等到了凌晨四點章弛才被護士從搶救室推了出來,一番詢問過後得知,章弛的右手廢了,右腳的筋勉強算是接上了,但走路恐怕就……
他們來到病房門口,透過玻璃看到章弛正在熟睡着,莊餚想了又想還是讓逄帥去超市了,留花旗一個人他有點兒不放心,自己在這兒照看就好。
章弛這一睡就是三天,醒過來的時候簡單吃了幾口東西便沒再有任何表示,一直處於閉目養神的狀態,又或許,他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不開口莊餚也不會搭話,兩個人就以靜默的狀態相處着。
十幾天後,章弛無需在住院了,莊餚把他從醫院接了回來,安排在超市的小屋裡養着,到了晚上他和花旗就在超市大廳裡搭個簡易牀將就一下,誰料這一住就是半個月過去了,某一天晚上,章弛趁着超市還沒關業,一個人坐在外面的馬路牙子上抽着煙,仰頭看着星空……
“怎麼出來了?不怕被洪五發現?”莊餚拿了兩根雪糕坐到他身旁:“嚐嚐,花旗特喜歡吃,香蕉味的。”
章弛笑了笑接了過來。
“以後有什麼打算?”莊餚啃着雪糕問道。
章弛想了想說:“離開這兒。”
“那你的生意呢?”
章弛冷笑一聲:“早就不是我的了。”
“那你不是一無所有了?”
章弛側過頭,笑道:“別小瞧我,後手資金還是有的。”
莊餚噗嗤笑了:“還真小瞧你了。”
章弛深吸一口氣,仰頭看着星空說:“莊餚,咱兩還是哥們兒嗎?”
“以前不是問過嗎?”
“也是……”章弛遺憾道:“我這種人沒什麼值得原諒的。”章弛扶着地面慢慢站了起來,回身往超市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他回過頭,衝着莊餚默聲說了句:“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這麼做,那時候,我們既不是哥們兒,也不是敵人,而是……”章弛微微一笑:“讓我取代花旗的位置吧。”說完,他一瘸一拐的走近了超市。
第二天,莊餚起的特別早,開着搬運工的麪包車去了臨近的市場,轉悠了一上午買了不少東西,吃的用的一大堆,回來的路上還去了趟醫院,又給章弛開了不少的藥。
回到超市他剛把車停靠在路邊兒,花旗就連跑帶顛的衝了過來。
“哥,章弛不見了。”
莊餚一怔:“咋回事?”
“你早上走了,我還睡覺呢,等我起來去給送早飯的時候就發現人沒了。”花旗焦急道。
莊餚說:“帶走什麼沒有?”
“嗯,他把錢包還有你給他買的兩套衣服都帶走了。”花旗說的吐沫星子亂飛,驚恐道:“會不會出事兒啊?”
莊餚舒展了眉毛,笑了笑說:“他早晚都會走的,別擔心。”莊餚從車上下來,摟着花旗的肩膀進了超市。
進了那個小屋,除了有點兒乾淨整齊之外沒有其他變化,看來章弛走的時候還把屋子簡單收拾了一下。
莊餚拽着花小狗躺到了牀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花旗生怕莊餚睡着了,伸手推了推他說:“你別睡啊,不去找他嗎?”
“不用了。”莊餚閉着眼睛,輕聲道:“早晚都是要走的,而且他早離開對他是好事兒。”
花旗不明白莊餚爲什麼這麼說,琢磨了一會兒說:“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剛纔我媽來了。”
莊餚蹭的坐了起來,激動道:“咋樣?是不是同意了?”
花旗眉飛亂舞道:“你猜。”
莊餚不用猜也知道了結果,張開雙臂把花旗摟進了懷裡“終於熬出頭了。”
花旗激動的點着頭。
“哎……”莊餚長嘆一聲:“人活着真他嗎的累,就爲了能活的舒坦點兒。”莊餚撫摸着花旗的頭髮,又道:“往後的日子,咱兩可得好好的過。”
“嗯,一定好好過。”花旗笑呵呵道。
莊餚鬆開手,低頭衝花旗笑了笑,小聲說:“媳婦兒,你都好久沒給我搓澡了。”
花旗咧嘴傻笑道:“哥,搓個澡不?”
莊餚一歪頭:“走着?”
花旗眨着眼睛:“走着……”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完結了,不知道這樣的結尾看官們是否滿意?
寫完這章我頗有體會,一開始寫這個故事主要是想寫小受追直男的辛苦歷程,當然了,現實和小說是不同的,現實當中能成功的少之又少,所以**文的好處就是可以以完美結尾。
但是現在卻有了很多感悟,裡面投入了太多現實的縮影,一個十年的朋友,從認識到結束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從妒忌到耍手段,再到離別,人生就是這樣啊!
這個文寫了這麼久,很感謝一直支持正版的看官們,是你們讓我堅持寫完這個故事,我非常感謝!
在這裡也謝謝一直支持我的看官們,我會繼續努力的,希望不久的將來,我能寫出更好的故事!
另外,也非常希望看官們可以收藏個專欄,如果喜歡看現代文的,就動動手指吧!
喲西,我去碼番外了……
ps:咱們明天一夜成癮見……馬不停蹄開始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