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應懷真跟應玉兩個心懷鬼胎,便隨丫鬟轉到前面,遠遠地就見許多人肅然站着,除了應夫人許源等內宅之人,連陪着來的應竹韻跟春暉等也恭敬地立在門口上伺候,從裡到外,一片鴉雀無聲。

見兩人來了,衆人都擡眼看來,春暉便向着她們吐舌,應玉便一努嘴,對着扮了個鬼臉。

應懷真匆匆看了一眼,見應佩眼中帶着憂色,張珍卻滿眼喜悅,張珍旁邊卻站着凌絕,仍然冷冷靜靜的模樣,只是雙眸中依稀有些訝異罷了。

應懷真掃了過去,只衝着應佩跟張珍微微一笑,悄無聲息點了點頭,而後便略垂了頭,繼續往前去了。

門口伺候的衆人見了應懷真兩人來了,大喜,紛紛傳報。

跟隨肅王妃而來的一干宮人內監也分列兩邊兒,卻都是低頭垂眼,十分規矩。

此刻因找不到應懷真,肅王府跟老太君寒暄幾句後,老太君就叫李賢淑上前回話,道:“這是懷真的母親……才上京不幾年的。”

肅王妃看了幾眼,只微微點了點頭,道:“好。”

老太君便問李賢淑道:“一錯眼的功夫,竟是到哪裡去了?該不會是她才病好,車馬勞頓的又覺着不舒服了罷?”

李賢淑心中正也着急,聽老太君如此說,情知是提點自己,便道:“回老太君,我本來念着她才病好,想讓她在家裡多歇息休養,但是這孩子說老太君都來了,她定也要跟着來祈福沾光呢,我即刻叫人去香房裡看一看,許是因累了,又不好驚動了老太太惹人憂心,故而就自己偷偷地去歇息呢?”

老太君聽了,連連點頭,道:“我原本就說這個孩子太懂事了,果然懂事又孝順。”

正說到這裡,外頭喜氣洋洋地說道:“懷真小姐到了。”

應老太君忙叫趕緊進來,應玉也想進來看個熱鬧,被許源一把拽住,拉到旁邊去,低聲訓說:“方纔就不見了你的身影,知道你又拉着你妹妹去亂竄了!你真是不氣死我不罷休呢!”

應玉道:“天大冤枉,我只是想拉她去逛逛,誰能想到肅王妃怎麼來了,竟還要見懷真妹妹呢?這又是什麼道理!”

許源伸手便想擰她的嘴,又怕她叫嚷出來反而不好,就恨恨地忍住了,說道:“小祖宗!今兒肅王妃本是往香積寺請佛燒香的……順路回來聽聞咱們家在這兒,就來看看了……”

應玉點頭道:“原來如此,可又跟懷真有何關係?”

許源氣得無話,道:“我沒福氣進去聽着,你倒是進去問問就知道了?”

應玉嘿嘿一笑,道:“罷了,等會兒我自己再問懷真自然就知道了,何必又費事呢。”

許源被她氣得發昏,擡手扶了扶額頭,覺着自己竟生了個冤家對頭出來,嘆了兩聲,只好暫時壓下。

且說應懷真入內,早有侍女放了錦墊,應懷真徐徐跪地見禮。

肅王妃見了她,才露出一點兒溫和氣象,道:“起來說話罷了。”侍女便上前,將應懷真扶了起來。

肅王妃又道:“不必拘束,你擡起頭來我且看看。”

應懷真緩緩擡頭,目光同肅王妃對了一對,卻見肅王妃生得十分富態威嚴,打扮的且華貴非常,自有一番皇家氣象,看了一眼,就又垂下眼皮兒去了。

肅王妃將應懷真打量了一遍,點頭讚道:“果然是個靈透孩子。”

應老太君笑道:“先前還好,只是病了這段日子,又瘦了許多,以後少不得好生補養補養。”

肅王妃又道:“你且過來我仔細看看。”

應懷真見肅王妃如此親近,心中只覺不妙,卻也無法,應了聲後,便挪步上前。

肅王妃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只覺得小手柔若無骨,滑嫩溫軟,十指纖纖,如玉造就。又仔細打量她的臉容,見她眉若遠山,目如秋水,脣似櫻桃,長睫輕垂,渾身嬌嫋依依,又有幽香淡淡,格外惹人憐愛。

肅王妃邊看邊微微頷首,看了半晌,纔將應懷真的手放開。

肅王妃便又問應懷真今年幾歲,什麼時候上京的,住的可還好,應懷真一一回答。頃刻,肅王妃又同老太君略微寒暄了幾句,便道了相擾,終於起駕去了。

一直恭送了王妃離開,滿府的人才又鬆了口氣,應玉已經迫不及待拉住應懷真,就問她肅王妃找她是爲了什麼,應懷真也自莫名其妙,就搖頭說不知。

許源在旁看了,生怕應玉又拉着應懷真去胡鬧,便來揪了她去。

應玉卻忽然記起一件事來,忙求許源再說一句話,許源啼笑皆非,便鬆開她,應玉跑過來,湊在應懷真耳畔說了幾句話,末了又說:“我打包票,你見了必然喜歡的什麼似的……一定要看,切記切記!”

許源笑罵道:“小兔崽子,你反了天了,又在你娘跟前弄鬼!”果然扯了去了,把應玉扔給應翠,就叫應翠好生看着妹妹,不許她再亂跑。

此刻老太君拜過了神,便上樓歇息去了,特意把應懷真叫去,又問了幾句話,才放她出來。

而應玉被應翠拘着,如上了緊箍咒的孫猴子,抓耳撓腮,卻不得動彈,只衝着應懷真使眼色,想叫她救自己出去。

應懷真因想着應翠彷彿對她有些成見,若此刻再去叫應玉,在應翠看來,豈不是把她妹妹帶壞了?因此應懷真只含笑不理。

應玉見狀,無可奈何,只抽空催着說道:“你倒是去呀!若是不看,後悔死你罷了!”

應翠氣得道:“你再鬧我告訴娘,把你綁回家去!”

應玉便扁着嘴,只是眼睛仍瞪應懷真。

應懷真見她如此聒噪頑皮,無法,就起身出外,纔在那臺階上站住了,就見有人在旁邊的牆角處,探頭探腦地,見了她,便悄聲叫道:“懷真!”

應懷真見是張珍,心中喜悅,忙叫小丫鬟不許跟着,自己跑了過去,問道:“大元寶,你怎麼進來了呢?”

張珍道:“我方纔聽說肅王妃找你,可是有事?我心裡惦念,就求了進寶哥哥,春暉哥哥又趕着說情,才放我進來了。”

應懷真聽了,又是感激,又是笑說:“並沒什麼事兒,只不知道怎麼忽然想見我……也沒說什麼話,就走了。”

張珍道:“沒事兒我就放心了,佩大哥也擔心着呢!我回去跟他們說一聲兒去……”

張珍說完,轉身要走,應懷真因見他來了,又想起應玉的話,便道:“大元寶,你且別走。”

張珍不知所以,應懷真見左右無人,便拉着他順着那牆角慢慢地往後溜去,張珍雖不知她要做什麼,但見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反而高興起來,隱約覺着兩人此刻竟有些小時候在泰州玩鬧的光景,因此就也咧着嘴兒笑着,卻又怕自己太高興了會冒出聲響,於是又捂着嘴,躡手躡腳跟着應懷真往前。

繞過這重院落,就到了東嶽大帝的院子,只見滿園的古木參天,張珍嘆了幾聲,道:“該叫佩大哥凌大哥他們一塊兒進來看看。”

應懷真聽他忽然提起凌絕,不免道:“什麼凌大哥,你跟他很好麼?”

不料張珍聽說,即刻眉飛色舞道:“自然是極好的!凌大哥待我也很好呢……”

應懷真聽了這些,一時皺眉咂嘴,暗做鬼臉,又道:“你這人只是心實又傻,哪裡知道人對你好不好呢?萬一被人賣了,只怕也是給人乖乖數錢的。”

張珍卻笑道:“別人或許如此,凌大哥卻不會。”

應懷真不由地又翻了個白眼兒,冷冷一哼,不理會張珍,拔腿往應玉先前在的院子跑去,張珍見她跑了,忙跟着追上,道:“妹妹等等我!”

應懷真一口氣兒跑到那院子裡,才進院門,猛然間就震住了,整個人站在原地,呆呆地幾乎無法言語。

這一刻才明白應玉所說的“若是不見必然後悔死”竟是什麼意思。

原來在她跟前的,竟是一棵似有數百年樹齡的紅花檵木,偌大的一叢樹,張開來如一朵巨大的傘,此刻正是花期,紅色的花兒密密匝匝,美的叫人無法呼吸。

整個院子之中除了這一株紅花檵木,再無別的樹木,但只是一棵樹,偏勝過那千萬的閒花野草,也幾乎佔了大半個院子。

應懷真滿心震撼敬仰,擡頭癡癡看着,竟挪不開眼睛。

張珍正從身後趕上來,見她呆站,不知如何,猛然也看見這一棵古樹,頓時“哇”了一聲,嘆道:“這、這是什麼!”

應懷真嚥了口唾沫,纔想起來,便喃喃道:“這是紅花檵木……我頭一次見到這樣大的……”

紅花檵木原本並不難得,難得的是這棵樹至少也有三百年的樹齡,才能長得如此威武光耀。

張珍已經迫不及待跑上跟前去,圍着那樹轉了幾圈,只見那樹身極粗,若是他這樣的孩子,也得三四個才能抱得過來,瞬間更是驚歎,又回頭叫應懷真道:“妹妹快來,你摸摸看……這棵樹一定很大年紀了。”

應懷真也走了過來,站在樹底下仰頭看去,所見的只有頭頂上的紅花閃爍,風微微吹來,滿樹紅花輕輕搖曳,曼妙絕倫,一瞬之間,如置身仙境。

張珍仰着頭只是亂轉,邊看邊讚道:“我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樹,妹妹你就是來看這個的?”

應懷真見他轉的有趣,就也仰着頭亂瞧,一邊說道:“是應玉提醒我叫我來看,我起初只是不信,以爲她胡鬧誑我呢,沒想到這次她竟是做了好事。”

張珍轉了會兒,便不再看樹,反看向應懷真,卻見她滿面帶笑,微微仰着頭看花兒,然而那花兒雖美,在她面前,卻是顏色全無似的,一時之間,張珍便只看着應懷真,竟把那花兒反而忘了。

應懷真轉了幾圈兒,不免略覺頭暈,便站住腳晃了晃,張珍忙過來扶住她道:“可是頭暈了麼,雖然好看,也不能總盯着呢。”

應懷真嘻嘻笑了笑,道:“這會子自然要多看看,等待會兒回了府裡,要看的話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兒呢,何況又正趕上她開花兒,何其有緣呢?”

說着,只覺心花亦是怒放,便張開手臂,原地轉了兩圈兒,笑道:“我今兒真真兒高興,能看見這樣開花的紅花檵木,就什麼都足了。”說着便長長地吁了口氣,也笑出聲兒來。

張珍見她開懷,又聽到笑如銀鈴,自也歡喜不已,便也張開手臂,嘆說:“今兒我也是足了,能看到……”說到這裡,就回頭看了應懷真一眼,道:“能看到妹妹這樣高興,我也沒什麼別的想兒了。”

應懷真聽了,擡手打了他一下道:“又瞎說呢!”

張珍哈哈笑道:“並不是瞎說,我說的是真心話……自妹妹入京,也沒有人跟我玩兒了,心裡難過的很,有時候我便去縣衙,東走西看,看來看去,就好像妹妹仍在那裡一樣……”

應懷真望着他毫無心機地笑,忽然感動至極,眼睛微微溼潤,只覺得如在泰州兩小無猜時候的情形一般。

張珍又問:“我們分開這樣久,妹妹可也想着我?”

應懷真自然也是時常掛念,便咬了咬脣,道:“大元寶,你來京我自然高興,我只是怕……”

張珍道:“你怕什麼,只要跟你在一塊兒,我便什麼都不怕。”

應懷真聽了這一句話,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忙抹去心底那憂慮之意,只笑道:“你再說這話,我就哭了,總招惹我……看我不掐你呢!”說着便伸出手來,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張珍只覺得手臂上被她捏了一把,卻並不疼,只道:“你掐的卻似撓癢癢,讓我來撓你試試。”說着便張開雙手,作勢欲追。

應懷真尖叫一聲,轉身便跑開。

張珍哈哈笑道:“是嚇唬你的,怎麼膽子這樣小了?先前你若聽了這話,反兇的要抓撓我呢!”

應懷真跑到樹的另一邊兒去,心裡喜憂參半,見地上落了許多紅花,便怔怔地蹲下身去要撿,才一低頭,忽然之間又有一朵花兒飄然落下,擦過她的流海兒墜在地上。

應懷真定定地看着那花兒從眼前悠悠然飄下,若有所覺,慢慢地擡起頭來往上看去,一看之下,忽然站起身來,愣住當場。

紅花檵木的樹枝如傘骨一樣四處縱橫撐開,中間一根樹枝上,有一道影子斜斜躺着,枕着手臂似乎在睡,此刻微微轉頭,目光相對,他微微一笑,道:“不妙,竟被發現了……”

漫天的紅花之中,這人身形一動,已經從樹上躍了下來。

應懷真踉蹌後退一步,正好張珍趕了過來,忙把她抱住,才喚了聲“妹妹”,猛然見那人就在眼前。

張珍一驚之下,急忙上前一步,把應懷真擋在身後,道:“你是誰?怎麼在這兒……想、想幹什麼呢?”

那人笑了笑,道:“咦,年紀不大,就想當護花使者了?唉,只可恨……這樣好的兩小無猜,本王偏來棒打鴛鴦了……”

苦惱似得搖搖頭,偏仍是笑,歪頭看向張珍身後道:“小懷真,你可別惱恨我呢?”

原來這忽然從樹上飛身而下之人,竟然正是熙王趙永慕。應懷真站在張珍身後,飛快地定了定神,聞言便從後面拉拉張珍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做聲。

應懷真深吸一口氣,便從張珍身後走了出來,對張珍道:“哥哥快別冒失,這位是熙王殿下。”說着斂手屈膝,便行禮道:“見過熙王殿下。”

張珍聽了,目瞪口呆,他雖來京有段日子了,可是卻從沒見過什麼王爺,自然是不認得熙王了,見應懷真提醒,才忙也跪地行禮,道:“拜、拜見王爺……”

熙王笑道:“不知者不怪,快些起來罷了,若是叫你跪着,懷真丫頭纔是真正要惱恨我了。”

應懷真低着頭道:“王爺說笑了。”又見張珍仍是遲疑着不敢起身,便輕聲道:“哥哥,王爺說了不怪罪了,王爺一言九鼎,你快起來吧。”

張珍聽了她的話,也才站起來,熙王挑了挑眉,凝視着應懷真,便道:“小懷真,你對這傻小子可是好得很呢。”

應懷真咳嗽了聲,不知該怎麼應答,只好又道:“王爺說笑了。”

熙王哼了聲,道:“怪哉,怎麼方纔你那樣無拘無束的,什麼也能說,什麼也能笑,一見了本王,就只一句‘王爺說笑了’?”

說到最後那句,便故意裝着應懷真說話的聲音來學。

張珍從未見過熙王,自不知這位王爺的性情,如今聽他學應懷真的聲調,愕然之餘,忍不住“噗”地笑了聲。

應懷真滿臉發紅,還想再說一聲“王爺說笑了”,便又忍住,只低着頭說道:“我們先前不知王爺在此,多有打擾……承蒙王爺不怪罪,我們便告退了……”說着拉住張珍的手,便要走。

熙王見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倒是一副牢牢護着張珍的模樣,便道:“等會兒,本王沒說讓你們走,怎麼擅自就要走?”

應懷真心中一震,只得住腳,心中猜不透熙王心中到底打什麼主意。

熙王走到她身旁,微微歪頭看了她一會兒,便說道:“方纔可見過肅王妃了?”

應懷真更是驚詫,不由擡頭看向熙王,卻正對上他極亮的雙眼,只好又垂下眼皮兒,道:“王爺怎麼知道?”

熙王笑道:“可知道我這位嫂子無端端要見你,是爲了什麼?”

應懷真正也不知爲何,便看向熙王,問道:“王爺可知道?”

熙王見她果然好奇,便笑道:“本王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倘若想要我告訴你,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應懷真因知道熙王不是好相與的,又哪裡敢跟他談什麼條件,立即便說:“那還是不勞煩王爺了……王爺若沒別的事兒,我們就退下了。”

熙王見她想也不想就果斷拒絕,便咳嗽了聲,道:“你這丫頭,怎麼竟一點兒也不好玩兒呢?你好歹問問我是什麼條件?橫豎我要告訴你的……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呢?你若就這麼走了,一定會後悔。”

應懷真聽了這兩句,心裡倒是有些七上八下。看看熙王,卻見對方是一臉地笑,笑裡透着引誘之意,只差在額上寫滿“快些求我”四個字了。

張珍不知如何,偷偷地拉拉應懷真的手,應懷真怕他擔憂,就也捏了一下他,熙王眼角餘光一掃,便哼道:“既然你們不想知道,本王自去睡了。”

應懷真見他欲走,忙叫道:“王爺想要我答應什麼條件?”

熙王正作勢走開一步,聞言便才笑微微地回過身來,道:“很簡單,我要香。”

應懷真跟張珍都是一怔,應懷真疑惑問道:“香?我並不懂……”

熙王饒有興趣地望着她,道:“先前你不是給了唐侍郎一個香囊荷包的?我便也要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

應懷真一聽,不知熙王從何處知道了她曾送給小唐香囊,然而以小唐的性情,彷彿也不會是特意拿出來向人炫耀的,於是便一臉疑惑。

熙王道:“怎麼樣?可以麼?”

應懷真想了會兒,慢慢地搖了搖頭。

熙王大爲意外,問道:“爲何不成?”

應懷真道:“並不是故意推脫,只因救我的先生說過,我不適合做那香,先前給唐叔叔做的那個,差點兒就因此死了,所以以後不會再做那香了。”

熙王聽了,滿臉遺憾,道:“竟然是這樣?果然不能做了?”

應懷真點了點頭,道:“若是尋常的香袋兒,倒是使得的。”

熙王嘆了口氣,說道:“尋常的?可我想要的是他那個一樣兒的……”

應懷真忍不住說道:“殿下,給唐叔叔的那個香餅,別人都說了並沒有香氣的,只是尋常,你爲何非要那個呢?”

熙王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好啊,若是別的香,也能叫珍禽園中的仙鶴圍着我起舞,那麼也使得。”

應懷真聽了這話,越發不解。熙王卻也知道她不明白,便負着手,道:“我大方同你們說了,然而你們聽了,可不要隨意告訴別人去呢?更不能提是我說的。”應懷真跟張珍便齊齊點頭。

原來前日,皇帝領着太子、肅王熙王,以及幾位大臣往皇宮的珍禽園中閒遊,不料將走到鶴館之時,就見幾只原本正呆站原地的仙鶴叫了幾聲,有的竟往這裡跑了過來。

衆人不明所以,忙護着皇帝后退,小唐自也擋在皇帝身前,然而那些仙鶴見了他,便拍着翅膀,一邊發出清嘯,一邊如歡悅般輕輕起舞。

皇帝便命衆人退下,只剩小唐跟熙王兩人站在原地,卻見那七八隻的仙鶴並不理會熙王,只是圍繞在小唐周圍,時而跳躍,時而飛翔,有的便湊上前來,用嘴或者長頸蹭着小唐的衣裳,竟是仙禽翩然起舞之態!

衆人見了這情形,都是呆了,這些仙鶴養在珍禽園多年,從不曾如此歡悅,此刻靈鶴美人,交相輝映,這場景似天人合一一般,又是絕美,又是撼人,但卻無人能知道究竟爲何。

那些臣子們便只用“鳥獸翔舞,簫韶九成”,乃是天下祥瑞來解釋,倒是讓皇帝龍顏大悅。

後來肅王回了王府,無意說起這件奇事,竹先生聽了,失口說了一句:“有何難解,身佩奇香,縱然瑞獸也能招來,何況仙鶴靈禽呢。”

肅王聞言驚動,忙又請教。

竹先生卻三緘其口,竟起身離開,負手而去,只念了一首詩,道:“長鳴似與高人語,屢舞誰於醉客求。試將衣袖閒招引,轉盡花陰意未休。”

後來肅王府有位長隨無意中說了出去,衆人均都聽說,卻自不明白其中意思,但熙王同小唐交好,便百般地纏磨,終究給他探聽出小唐那日身上曾帶着一個香袋兒,乃是應懷真所贈。

應懷真聽完熙王所說,心中也是驚訝,便說道:“那香只是我誤打誤撞製成的,並沒有那樣的效用,想必仙鶴起舞也只是巧合罷了。”

熙王聞言,笑說:“你這話跟他說的一樣。”

應懷真問道:“‘他’是誰?”

熙王道:“自然是你唐叔叔……只不過我倒是覺着他口是心非,只怕是擔心我來跟你要罷了!”

應懷真才又低頭道:“怕要讓王爺失望了,要也是沒有了。”

熙王哼了聲,道:“一個樣兒的吝嗇。那你不想知道肅王妃找你是爲何了?”

應懷真輕聲道:“王爺若願說,我自然多謝……王爺不想說,也罷了,我們也逼迫不得。”

熙王瞅了她一會兒,嘆道:“連這氣死人的模樣都也是如出一轍,怪不得你們兩個性情相投。”

應懷真側目看他,熙王卻又笑起來,道:“既然這樣,我不必非得要跟他一樣的,你只答應我,須得也給我一個好的,也要極難得的,這個不是難爲你了罷?”

應懷真淡淡地說道:“這個自然使得,然而讓仙鶴起舞是不能夠的。”

熙王指了她一會兒,終於道:“罷了罷了……你們都看我好欺負而已,我的命真真兒是苦。”

應懷真聽他聲音裡頗有些自怨自艾,才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張珍在旁邊聽得懵懵懂懂,滿心緊張,此刻見應懷真笑了,才也跟着笑了起來。

熙王卻咳嗽了聲,對張珍道:“傻小子,你且去那邊站站,我要說的話你不能聽。”

張珍雖害怕他,聽了這話,卻仍是看應懷真的意思,見應懷真一點頭,他才退後了幾步,卻並不走遠,仍是看着兩人。

熙王見狀,才壓低了聲音,對應懷真道:“懷真丫頭,你可聽好了,肅王妃來見你,是因爲她想給世子選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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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懷真聽了這句,心中一沉。先前因見了肅王妃那般做派,她心中隱隱就有個不妙的想法,只不敢深思,就只當不知道的,如今聽熙王說了出來,便一言不發地緊皺了眉。

熙王仔細看着她的表情,見狀便道:“如何?你瞧起來不高興呢?”

應懷真不言語,然而她何止是不高興而已,——前世肅王是以謀反論處,比應家還倒的早幾年,如果她真的入了肅王府,那豈不是跟自個兒進了鬼門關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才複製好就又多了一隻炮(驚)麼麼噠小夥伴們,muaaa~~(づ ̄3 ̄)づ╭~

我是不算太遲的萌萌噠二更君~~

熙王:看我出色(sei)的身手~

萌真:是呢,跟個鬼一樣出現了……此爲內心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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