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奔

夜奔

馬三小姐雖然明知盛國綱是個混蛋,可因愛他風姿瀟灑,所以儘管是一次次的傷透了心,但依然對他餘情未了。她這半年住在孃家很是受氣,而值此戰亂之際,盛國綱也毫不顧念她,所以她接到女僕電話後,就傷心的獨自哭了起來。

她這麼一哭,被馬大公子覷見了。他對這妹妹倒是憐惜的,走過來好聲好氣的詢問了一番;馬三小姐就哽咽着答道:“國綱到我那房子裡去了,帶了不少人,還有那個虞幼棠……是避難的……他就沒想着找一找我……”

馬大公子一聽這話,卻是生起氣來:“妹子,你還惦記着他哪?你們這女人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他在你那房子裡是不是?好,你等過兩天街上平定了,我非多帶些人過去報仇不可!”

馬三小姐沒理會,捂着臉依舊是哀哀哭泣;而馬大公子懷了心事,氣鼓鼓連等許久,只盼着情勢一定,他就前去砸了盛公館,宰掉虞幼棠。

如此過了十來天,天津情勢果然漸漸平定下來,可因市區之中大片地區都遭受了轟炸,所以這平定是建立在廢墟屍體之上的,依舊是讓人心驚。

小小報童們又開始吆喝着出現在了大街上,每日都能帶來嶄新消息。天津衛既然已經淪陷,那治安維持會也便應運而生,替日軍來繼續管理這座城市。

戰爭的失敗使天津變成了一池暗無天日的渾水,可是自有沉底已久的渣滓趁機浮上來,十分歡快的上下游動穿梭。

在八月中旬,盛國綱終於聯繫到一位可靠人物,打通了南下的一條逃難路線。

要是他孤身一人,早就混在難民潮中溜走了,哪裡還要耽擱到現在?只不過他自己雖然身體強健、不畏艱苦;可是虞幼棠那麼一盞美人燈,又豈是經得住風吹雨打的?

他沒辦法,天天像只熱鍋螞蟻一樣的滿屋子亂走,把虞幼棠全推給虞光廷來照顧——直到這天下午他接到一個電話,終於得到了準確的出發時間。

他立刻就心花怒放了,然而臉上絲毫不動聲色,只把張副官叫來秘密的囑咐了一通。等到張副官領命而去了,他纔回到房中,悄悄的把那羊腸子口袋纏到腰間,又把那裝有金玉寶貝的布口袋妥善藏於一隻不起眼的粗布包袱裡去。

另找出一隻皮箱打開來,他往裡面裝入了大量銀元金條,還心慌意亂的掖了幾大卷子鈔票。費力的合攏箱蓋按好暗鎖,他拎起箱子走了兩步,心想幸虧箱子結實,也幸虧自己臂力強勁——兩者缺了任何一方,都不足以把這些財富完好無損的隨身帶走。

到了這個時候,他依舊是神情鎮定、若無其事。

像往常一樣,他帶着虞家兄弟一起吃了晚飯——吃的特別多,連吞了十幾個碩大包子;可是他不肯給虞幼棠多吃,只許對方喝一點米粥。

夜裡是要上船的,他怕虞幼棠屆時眩暈,再嘔吐起來。

飯後,天也就黑了。

盛國綱抓來兩把硬糖塞進衣服口袋裡,然後站在一段距離之外,悄悄打量了虞幼棠——因見他一身服飾還是很整齊的,便只隨手給他又拿起了一件西裝上衣。

這時張副官氣喘吁吁的回來了,進門後他湊到盛國綱耳邊,聲音極低的說道:“老闆,路線我走過一次了,汽車也加滿了油,已經向接頭人付過錢了,說是保準能把咱們送到安全地方。”

盛國綱表情嚴肅的點點頭,又擡手一指樓上。

張副官立刻飛奔上樓,片刻之後就拎着那隻沉重箱子跑了下來。盛國綱把手中的上衣也塞到了他懷裡,而後向門外一指,低聲命令道:“快點!”

張副官接住上衣,腳步不停,繼續前行。而盛國綱走向虞家兄弟,忽然一把拽住了虞幼棠的手臂。

“幼棠!”他聲音不大的說道:“跟我走!”

虞幼棠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拉扯虞光廷:“老二,走了。”

盛國綱上前一步打開了兄弟兩人的手:“船上地方有限,我只能帶你一個人。快走吧!”

虞幼棠聽到這裡,臉色大變,立刻就極力的把虞光廷往盛國綱懷裡推:“那你帶上他,我留下。”

盛國綱懶得再說,搡開虞光廷後轉身就走。虞幼棠被他拉的一個踉蹌,奮力回身抓住了虞光廷的衣領:“不……不……你要帶就帶老二,他身體好,不會拖你的後腿……盛國綱,放開我,你帶老二走吧!”

虞幼棠是急的語無倫次了,虞光廷在一瞬間的失神之後,也恐慌的追上了虞幼棠:“哥,哥……”隨即他又對着盛國綱的背影哀求道:“大哥,別分開我們,你帶上我吧……我不佔地方,我不會礙事的……”

盛國綱不理會,回身一把將虞幼棠攔腰抱了起來,大踏步的就往外走。虞光廷急了眼,衝上去想要抱住盛國綱:“大哥,求求你了,別把我丟下,我要和我哥在一起……”

盛國綱被他纏的邁不開步,索性轉過身來,狠狠踢了虞光廷一腳:“滾!再鬧我現在就斃了你!”

話音未落,他懷裡的虞幼棠掙扎着落地起身,不管不顧的就向虞光廷伸出了一隻手;而虞光廷就勢抓住,兄弟兩個又連在了一起。盛國綱耳聽得院內張副官已經發動了汽車,就急的上前強行分開兩人,而後拖着虞幼棠一路跑向汽車。

張副官從裡面提前打開後排車門,正好方便盛國綱把虞幼棠胡亂的塞入車內。虞幼棠一手扒住車門,還在大喊老二,而虞光廷連滾帶爬的撲上來,涕淚橫流的也是直叫哥哥。盛國綱被虞光廷鬧的很不耐煩,於是一記窩心腳就踹向了對方:“我去你媽的!”

虞光廷一跤仰倒,摔的哭喊了一聲。盛國綱趁機跳上汽車,一手製住虞幼棠,一手猛然關上了車門。張副官那後腦勺上接收到了一個爆慄,當即就把汽車緩緩開出大院,而後加速駛上街道。

虞光廷按住胸口,痛苦的一翻身又爬了起來。

虞幼棠走了,盛國綱也走了,他獨自站在黑暗的公館院內怔了一瞬,然後就在絕望中拔腿跑向門口,驚恐萬分的大聲呼喚:“哥!哥!別丟下我啊……哥!”

然而拐上門前道路之後,他忽然張大嘴巴停住了腳步。

不遠的街口處一片車燈閃爍。他看到兩輛軍用卡車左右夾住了盛國綱的汽車,而一隊日本憲兵端着步槍跳下卡車,圍住汽車大聲呼喝起來。

汽車車門開了,虞光廷依稀看到了車中三人——盛國綱、虞幼棠、張副官——在刺刀的威逼之中,走下車來。

他嚇的屏住了呼吸,眼看着日本憲兵把那三人押上了軍車。又有憲兵進入汽車,坐在了駕駛位置上。

下一秒,一輛軍車帶着汽車一起發動,瞬間就開了個無影無蹤;而餘下那輛軍車亮起車燈,一路向盛公館駛來。

虞光廷站在黑暗處,眼看着燈光要掃過來了,就受驚似的猛然一跳,避開了光束。扭頭往遠處跑了一段路,他停下來回過身,就見軍車停在了公館門口,而日本憲兵們凶神惡煞的跳將下來,一路呼喊着就闖進了公館大門。

樓內響起了尖利的哭喊驚叫聲,隨即又是一串槍響。虞光廷嚇的渾身亂顫,下意識的轉過身去,繼續狂奔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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