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媽媽淡淡地說道:“其他的都是投奔大皇子的人。四娘說,她被叫去彈琵琶的那天,據說是爲了招待從京城來的一位重要人物。”
“哼!”慕夫人冷哼一聲,幽幽地嘆息道:“他還是急不可耐地投到了大皇子的陣營。”此時的心已經疼得麻木了,也沒有了過多的心傷。
不知過了多久,慕夫人輕聲問道:“你下午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是早就猜到了現在的一幕嗎?”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主僕這麼多年的默契,平媽媽知道她指的是屋裡現在正上演的少兒不宜的一幕。苦澀地搖了搖頭,抿着嘴說道:“老奴怎麼會想着給姑娘添堵呢?只是老奴聽說,大皇子爲了體現他對身邊人的體貼,經常會收羅各色的美人兒送給他們。這些美人兒也都是經過調教的,讓人·······讓人沉迷,甚至······欲罷不能。這也是大皇子籠絡人的一種手段。”
“哼,一個堂堂的皇子,竟然只會用一些旁門左道,這樣的人即使登上寶座,也是長久不了,早晚會亡國的。”慕夫人冷笑道,對大皇子的那些伎倆絲毫不屑。
平媽媽被她的話嚇到心一顫,下意識地四處看看,生怕被有心人聽到。看着自己姑娘那灰白的側臉,垂下眼簾,壓低聲音勸道:“既然姑娘覺得大皇子與那個位置無緣,還是應該早作打算的好。”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兩年過去了。田中身邊的小妾不斷,除了差事辦得好,大皇子賞賜的兩位外,他把身邊的幾個都收到了房裡,包括慕夫人身邊的葉香。
而慕夫人自從他和菊香在一起的那天起,就搬到了偏僻的聽雨軒,過後更是稱病無法料理家務,把府中的中饋交了出去。
無論暗地裡是如何暗潮洶涌,但是表面上,卻是風平浪靜。直到有一天,田奇的院子裡突然着火了,而且火勢兇猛,火光沖天,驚動了整個府裡的人。
慕夫人披着衣服,散着頭髮就衝了過來,看着火舌不斷吞噬着整個院子,手腳冰涼,整顆心都揪到一起了。她搶過一桶水,嘩啦一聲澆到了身上,一縱身就衝進了火海里。她直奔內室而去,發現牀上沒有人,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起來。
她顧不上身上那炙熱的感覺,也顧不上那濃重的嗆人的黑煙,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找到她的孩子。終於在衣櫃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田奇,慕夫人扯着東西將他一裹,抱着他就衝了出來。
平媽媽正在院子外面焦急地打轉,她不會武功,也沒有體力,這個時候進去只是給她家姑娘添亂。看到慕夫人衝出來了,拎起腳邊的水桶,用力地潑在慕夫人的身上,澆滅了她身上的火苗。
一冷一熱的交替,讓她的身子一顫,趔趄地要摔倒,幸好旁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怎麼好端端地就着火了呢?”田中在衆位美人的簇擁下,邊走邊說道。這兩年日子過得舒服,他的身體胖了不止一圈兒,就連肚子也了大不小。剛走幾步就累得呼呼直喘,擔憂地說道:“也不知道奇兒怎麼樣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可怎麼······是好啊?”他扶着廊邊的欄杆,彎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老爺,您別擔心了,即使大少爺沒了,不還是有我麼?”菊香乖巧地用帕子替他擦拭着臉上的汗珠,有意無意地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
“對呀,老爺,就是這個理兒。”葉香把田中的手放在了自己還不明顯的肚子上,笑得柔媚無雙。
“咳咳”田中尷尬地咳了兩聲,起身繼續向前走。他的心裡焦急萬分,腿卻一陣陣發軟。眼前出現了一雙清秀無雙的眼睛,含情脈脈地看着他。慢慢的,那雙眼睛裡的情誼淡去,變成了清冷的疏離。田中的心如同針扎般的疼。
慕夫人的頭髮已經燒焦了,平媽媽當機立斷用匕首把頭髮割了下來,免得燙傷了頭皮。身上有幾處也燒傷了,衣服都沾到身上了。可她卻渾然不覺得疼,只是擔憂地看着懷裡的孩子。
平媽媽也緊張地蹲下身子,伸手托住了田奇的身子,發現身上沒有傷,也都鬆了一口氣。田奇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雙手將自己抱在了懷裡,他覺得很安心、很舒服。眼睛掀開一道縫隙,看着孃親那焦急的眼神,想扯出一抹笑容,可是怎麼也扯不動嘴角,輕聲喚了句“娘!”,就放心的昏睡過去了。
“奇兒,奇兒!”慕夫人驚慌地喊着。平媽媽心裡也是一驚,伸手探過他的鼻息,輕聲安慰道:“姑娘別擔心,少爺只是暈過去了。”
哦,慕夫人心裡一鬆,再也支撐不住了,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把孩子交到了平媽媽的手裡,催促道:“趕緊就找大夫看看,快去,快去!”
“可是······可是······姑娘”平媽媽把孩子抱在手裡,可又不放心她家姑娘,頓時陷入了兩難。就在平媽媽左右爲難、舉棋不定的時候。田中帶着他的小妾們走了過來,幾個人有說有笑,哪裡像是被火光驚動了?分明是在逛院子的。
“老爺,等咱們的孩兒落地了,妾身可要時時把他帶在身邊,可不能像這樣單獨丟在一個院子裡。”菊香抱着田中的胳膊,柔柔地說道。
葉香也不甘心被零落,抱着另一個胳膊,撒嬌地說道:“我也是,我也是。”
田中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着癱坐在地上的慕夫人。腳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現在的慕夫人頭髮參差不齊地披在了肩頭,身上的衣服凌亂,看起來十分狼狽。
“娘子!”田中覺得心被針紮了一下,疼得他無法呼吸。
“哎呦,這髒兮兮地坐在這裡的人是誰呀?”葉香興奮地兩眼放光,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只是下一秒,她便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