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因爲提前離開一步沒聽到被人攻進來的消息,看到與基地護衛交手的一行人時,先是愣了一下,僅接着哈哈大笑,竭盡所能地嘲諷安成信:“安大少你也有今天,我一直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比我們所有人都聰明,否則又怎能坐上安家繼承人的位置,不過,這樣聰明的安大少也會撿我楊銘的破鞋,哈哈……安大少,南風的滋味很不錯吧,讓你戀戀不捨居然連跑到這種地方也要帶上他,可你萬萬想不到,他第一個男人會是我楊銘,說不定現在肚子裡已經揣上了我楊銘的種。”
在場的除了剛攻進來的一方,都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聾了,這是他們該聽的內容嗎?
“成信,你不要聽他胡言亂語,他不過是追求失敗纔會栽贓污陷,成信,救我……”楊銘只是雙手變爪卡住南風的脖子但並沒限制他說話,南風驚恐地瞪大眼睛向安成信求救,混亂的場面讓他害怕,果然不該出來的。
他只敢喊話,不敢胡亂掙扎,這個時候的楊銘與以前追求他的時候根本就是兩個人,現在這個像瘋子一樣已經聽不進他的話了,他就怕一動那鋒利的爪子會在他的脖子上戳幾個窟窿。
安成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他又很快偏向了楊銘所說的話,身在他這個位置上,有時候過於自負,就比如之前在他看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南風選擇他是最明智的,南風既然選擇了他就沒可能再背叛,生在世家的人都懂得怎麼做對自己纔是最好的,可是這樣的人同時又是最多疑的,一旦被人種下了一顆疑心的種子,這顆種子很快就會發芽壯大,楊銘的話讓他想起了南風與他訂婚前的情況,有一陣子,他的確是與楊銘在一起的,訂婚後,他什麼人不好選擇,偏偏挑了楊銘安排在身邊,最後又挑了自己將楊銘送進參賽的獵人小隊中。
南風會毫無理由地做出這些事情嗎?當然不可能!這就需要一個理由,到底是什麼理由?還有比眼前楊銘說出的話更加可疑的嗎?
腹背受敵的時候,安成信本不該糾結於這些事情上,等解決了眼前的敵人,有的是時間與這兩個兩種人算賬。
可楊銘就不放過安成信,看到攻進來的那隻正與別人廝殺的金眼黑豹,嗤嗤笑了兩聲,笑得南風更加驚恐渾身發顫:“安大少你是不相信嗎?不如問問對面的齊二少吧,那一次齊二少也在場,說不得那次楊銘能得償心願還要多虧齊二少的成全,齊二少,你說是不是?否則我跟南風怎就湊巧在那個時候發|情了呢。”
南風頓時把滿腔的恐懼與怒火一齊向金眼黑豹射去,果然是他!齊景霖這混蛋,他怎敢那樣待自己?
金眼黑豹縱身一撲,將對手撲倒在身下,豹爪直接將對方的心臟包括心核都掏了出來,對手在他爪下呼吸漸漸停止,豹身漸漸直立起來,變成了人形,不過那一隻手上依舊鮮血淋淋。
蕭雲沉只是半獸態,一直跟在阿綠身邊,這時也來到齊景霖身邊,其他隊員也都停止戰鬥迅速聚攏過來,與對方正相對峙,而對方內鬥的情形讓他們也很吃驚,尤其是鼴鼠,已經忍不住笑出聲。
一隻巨大的綠眼魔蛛王的出現,讓安家所有的人看得都瞳孔一縮,如此級別的異獸一向他們的敵人,什麼時候這樣的異獸也和人站到了一起去攻擊他的對手?
聽到楊銘的話蕭雲沉就要開口回話,齊景霖卻搶在了他前面,將這罪名擔了下來:“你們想要暗算於我,不過被我反擊了一下又算得了什麼,不是隻有你們會耍手段。”這話雖沒有直接承認,但也足夠讓當事人將罪魁禍首推到了他齊二少的頭上。
蕭雲沉張了張嘴,卻被齊景霖橫掃了一眼,不得不閉上。搶着出頭並不明智,除非能保證這裡聽到話的人一個不留。
而齊景霖就不怕了,他是齊家的嫡系成員,又是遭人暗算於前,他的反擊報復就屬於正常的,不管是南家還是安家都沒有藉口找他算賬,何況他也沒正面承認他用了不該用的東西。
“原來是你!”南風總算找到可以出怒氣的對象了,要不是齊景霖這混賬,他又怎會落到這種地步,在他看來都是齊景霖害的,“齊景霖你個王八蛋,我南家不會放過你的!”
齊景霖將這樣的威脅根本不放在眼裡,他看得出楊銘這人的報復心極重,不僅對他,還有南風和安成信都在內,都是要他報復的對象,南風有命出去再說吧。
原本在笑話對方這個時候還在搞內亂的鼴鼠一下子失了聲音,眨了眨眼睛,偷偷看向蕭雲沉,不會是那件事吧?不會和那混小子放錯的東西有關吧?當初蕭雲沉不正是讓自己盯着南風與這個叫楊銘的雄獸的嗎?越想越可疑,於是更笑不下去了,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出聲把那幾方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果然任自己那些手下亂搞搞出事情來了吧。
鼴鼠努力板正面孔,比任何時候都正經嚴肅,螳螂就差把他們老大的臉掰開來研究了,老大這副模樣貌似叫心虛。
南風這一罵,將原來安成信的五分疑心提升到了十成十,臉色頓時陰沉難看之極,聽到楊銘猖狂的笑聲,他恨不得將南風這賤人剁成肉塊,他安成信什麼時候被人如此耍着玩的?
看到安成信恨不得殺人的目光,南風心中一個激靈,顯然安成信已經相信了楊銘的話,那他要怎麼辦?身體都癱軟下來。他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什麼?靠的是雌獸的身份與南家對他的重視,可倘若他被安家退回去,南家還會重視他?南家每代都有雌獸與半獸人自然人被胡亂嫁出去,只要有利於南家的利益。
他不想成爲那樣的人。
他怎能落到和那些以往被他瞧不起的人一樣的境遇?
就在這時,一個慘叫聲將三方對峙的人驚醒,齊齊看向安成信一行人的後方,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活生生將一人撕成兩半,鮮血灑落了一地,邊上頓時有人抑制不住地嘔吐起來。
“快,快攔住,往外撤!”有人大叫。
往外撤?外面正是齊景霖帶着的一行人,而且雖說最高戰力不及跟隨安成信身邊的一位八級雄獸,但六級七級的雄獸還有一隻七級魔蛛王,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安成信也顧不得找南風與楊銘算賬,也將以前的恩怨暫且放下,對齊景霖喊話:“齊二少,我們暫時合作如何?我可以讓齊家成爲這次大賽的冠軍,只要我們合力解決了這個怪物,否則他的殺興一起,你們這些人也難保都能逃出去。”
與齊景霖一行人對戰的基地護衛已經掉轉搶口圍攻怪物去了,齊景霖一行人反而無所事事地站在一邊,夜梟一方的人看到殺得起興的怪物也陣陣膽顫,尤其是鼴鼠,早在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怪物身上濃烈的味道,就是他們一路追着的那氣味,親眼看到知道他的戰力比自己以爲的還要高上一籌,都有些膽怯了,但這個時候都看向齊景霖,並沒有魯莽地加入進安家的戰鬥中。
“齊景霖,”安成信一邊被人護着往後退一邊氣急敗壞地繼續喊,“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我安成信說的話在安家的份量你也是知道的,我安成信也不是會食言的人,何況大家都是華盟的頂級世家,幾百年的情誼了你齊景霖當真要袖手旁觀?要知道這怪物的戰力超過一般的九級雄獸,你可知道將他放出去會給華盟造成多大的損失?”
齊家是軍人出身,與安家相比身上更多一份正義與使命感,安成信此時就拿整個華盟的安全來要挾齊景霖,倘若阻擋不及將怪物放出去,齊家也要擔上一份責任,安家更可以從中運作將責任都推到此刻不動手的齊景霖身上,所以他就不相信齊景霖會不動搖。
齊景霖卻看透了安成信的把戲,搖頭說:“安成信,不要在這種時候跟我講什麼情誼,這些世家中就你安家最沒資格跟齊家以及我齊景霖談什麼情誼與華盟安全,你安家做了多少罪孽你比我更加清楚,至於我齊景霖要怎麼做和我齊家將要面臨什麼,就不勞你安大少操心了。”
“啊——”又一人慘遭兇物虐殺,兇物仿若闖入無人之境,沒一人能攔得住他,也是,這裡實力最高的不過是個八級獵人,又自信完全可以控制怪物,怎會想到會有這一幕出現。
何況那八級獵人以安成信的身家安危爲重,始終守在他身邊帶着他向外退,至於後面的南風,無論他怎麼喊叫,安成信也沒施捨他一個眼神將他一起帶走,對安成信而言,南風這賤人最好和楊銘一起死在這裡纔好,他活着走出去就算沒人將這事傳出去,在安成信眼中,那也是一個污點,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敗點。
齊景霖由着安成信一人在那裡叫囂,他守在蕭雲沉身邊,從那人出現開始,蕭雲沉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那人,看着他殺人,看着他咆哮,那模樣就連齊景霖看了都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他不止一次地聽父母親描述過蕭叔,尤其是與林叔父子又聯繫上後,父母親更是時常提起,可現在,父母口中俊朗帥氣的男人,卻成了眼前半人半獸的可怖怪物,那佈滿整張臉的坑坑窪窪,那暴虐的氣息,若非蕭雲沉親自承認,誰還能將眼前怪物與父母口中的人聯繫起來?
齊景霖伸手緊緊握住蕭雲沉的手,倘若自己的親人遭遇如此下場,齊景霖無法想象自己會做些什麼。
蕭雲沉緊緊盯着那人,心臟的牽動讓他再明白不過,那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的親生父親成了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可是血脈相連的感覺卻騙不了他。
他曾經心裡埋怨過父親,可父親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關押在這種地方遭受着種種非人的待遇,那張臉,究竟是在什麼情境下被毀成如此模樣的。
血腥的殺戮場面蕭雲沉看不到,只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穿梭在人羣中,與之相伴是不斷響起的慘叫聲。
“……父親……”蕭雲沉控制不住地喃喃出聲。
聲音低得就連齊景霖不注意聽都會忽略過去,可就在這時,正要將逮到手中的一人撕裂的怪物,卻突然渾身一顫,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碩大的腦袋向蕭雲沉的方向轉來,那雙血紅的眼睛,漸漸地回覆成黑沉的顏色。
“沉沉……”沙啞的聲音從怪物口中響起,驚呆了所有的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