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淵,好久不見。”
“齊靳,你們齊家欺人太甚,當真以爲帶了這麼些人過來我安家就會束手就擒?齊靳,當年你我就各有輸贏,一晃眼二十年過去,我正想去找你試試身手,看是你齊家掌握的功法厲害還是我安家更勝一籌。”
兩大九級強者面對面,一個氣息陰沉,一個面上帶笑,僅僅說話的功夫他們四周就發出空氣碰撞的爆破聲,強大的氣場讓稍弱的人都無法靠近。
九級強者平時都難得見到一面,可這兩日卻接二連三地出現了,原本前來找安宅晦氣而聚攏到安家附近的人,都聽到了上面一段對話,對於對話中的兩個名字當然耳熟能詳,正是整個華盟中的四大九級強者之二,看情形這二人之前是即將有一場大戰,能親眼目睹這樣一場浩大磅礴的戰鬥,對於普通人來說真是死而無憾了。
許多人都期待這一場戰鬥,可齊靳卻笑道:“安海淵,你我的實力,就同你說的一樣,一直以來都各有輸贏,哪怕二十年過去,可我也知道,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我無法輕易制服你,你也同樣無法將我拿下,所以雖然我很想再試試你如今的身手,只可惜,今日你的對手不是我。”
齊靳往旁邊一退,『露』出他身後的身影,一個面上罩着面具的男人,讓對面的安海淵看得瞳孔驟縮,之前把關注力都放在老對手齊靳身上,竟未察覺出還有一人,而且這人也是九級強者?他安海淵竟從不知道華盟中有此人。
“姓甚名誰?我安海淵從不與無名人士交手。”
“我姓蕭,交不交手由不得你選擇了,不如放手一戰。”話音剛落,一股強勁的氣勢從他身上澎湃涌出,如狂滔駭浪一樣向對方席捲而去。
驟然而出的氣勢就連早有心理準備的齊靳都心中一驚,果然厲害,他不服老都不行了,想到他的身份,齊靳心中也嘆了口氣,目光復雜地看向剎那間從各自陣營中躍向空中出拳相擊的兩人,明明是血緣親人,竟然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當年因,今日果,安海淵在十七年前親手斬斷了這份親情,將自己的後輩族人送入地獄,如果他得知正與自己交手的人的真實身份,不知會作何感想。
就如齊靳之前在那段視頻中的表演,當進入九級後實力會發生質的突變,對於九級強者而言,九級之前都屬於一種量的積累,都是在爲九級的突破作準備,一旦突破成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會發現,世界原來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種凌駕於一切之上的感覺,非常微妙。
九級強者已經可以『操』縱四周的空氣與能量,可以迅速聚集起這些能量讓自己升空,所以此刻,在九級以下的獵人們眼中,只見兩位至強者眨眼的功夫已在半空中進行了十數個回合,砰砰砰的拳肉交接聲讓人聽得頭皮發麻。
交手過程中外泄的能量也異常暴戾,很快,兩人身周無一人存在,就連齊靳也不得不退出兩人的戰圈範圍,在他們下方安宅內的建築,都被這勁爆的能量衝擊得嘩啦啦一片倒塌,甚至安宅內還有一不小心被捲入兩人戰圈的人,頃刻間就送了『性』命。
“我們出城再比!”安海淵看到下方的情景恨恨道。
“好。”蕭啓鋒正有此意,他本也不想將城中的其他民衆捲進來免得傷及無辜。
兩人默契地一起轉身,飛速向城外奔去,無人能夠阻攔。
圍在安宅外面的人,也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隨那兩人出城去,一部分則留下來繼續困着安宅。
安啓賢臉『色』泛白,沒想到連老祖出來都沒能鎮住這些來人,而且老祖將那人引出城後,齊靳居然沒有離開,這是對那面具人的實力如此信任嗎?那人到底是誰?看到那人的身影時安啓賢就已經猜到此人正是害得安家多處基地與研究所被毀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致力於與安家爲敵?
“谷『主席』,”安啓賢沒有與齊靳交談,而是看向其中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五百多年來我安家對華盟的貢獻,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殺的,谷『主席』真要將我安家『逼』到這等地境地嗎?就不怕其他的世家心寒?谷『主席』真是好算計,剷除了我安家,恐怕沒人能阻攔得了谷『主席』收斂各個城市的權力了吧。”
城市與『政府』的矛盾是自末世結束之前就存在的,五百多年來這一矛盾就從來沒有得到一個完滿的解決,『政府』想要擴大對城市的轄制權而不是任由那些世家爲所欲爲,在城市中將世家權力凌駕於華盟『政府』之上,而世家卻不甘心『政府』將手伸進他們的管轄範圍內。
五百多年來,兩者之間就像是展開了一場拉鋸戰,形成了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滲透的格局,但究其根本,華盟『政府』的權力依舊受到世家的很大的轄制,許多政策在地方上都推廣不開來,行事常有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以往不少屆的『主席』傾向於與各世家交好,政策上多有妥協與偏向,讓『政府』在世家面前顯得更加軟弱,而現任的『政府』『主席』,則像一頭狡猾的狐狸,瞄準世家之間的矛盾隨時準備撲上去咬上一口,這一次,在安啓賢看來,完全就是谷『主席』的老謀深算,想要從世家手中□□,首先就拿他安家開刀。
谷『主席』眼睛眯着,對於安啓賢的挑撥離間一點都不放在心上,雖然安啓賢說中了他的意圖,但走到如今這般程度,真可以說是天時地利再加上人和,他以爲還要策劃上數十年才能稍有進展,沒想到會有驚喜從天而降。
世家與各城市各自爲政,造成華盟防禦異獸消耗的人力與物力成本過高,浪費極大,最後受苦的反而是廣大的民衆,他想要做的正是歷屆『政府』想要做的,擴大中央權力轄制地方,尤其是約束世家的權力,可這並不意味着他要取消世家的存在,這根本就不可能,那些世家自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安啓賢的挑撥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何況與手中得到的東西相比,付出一些代價也是理所當然。
谷『主席』對於安家的行事手段是極度不喜的,也不端着往日的那張招牌式笑臉,神情嚴肅道:“安啓賢,安家走到這一步純粹是你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只怪你們做得太過火,你們纔是這華盟中最大的罪人,若是任由你安家發展下去,不說其他世家能不能存在了,就是整個華盟恐怕都要成爲你們的圈養場與實驗室,在你們眼中,整個人類的命運與你們又有什麼干係,你們就是最大的反人類者。”
谷『主席』也不是一步就跨越到今天這樣的程度的,早年,他一個一同闖『蕩』危險區的兄弟就莫名失蹤,追查到最後竟然與安家有着莫大的牽扯,然而又沒有切實的證據,何況那時微弱的個人力量如何與龐然大物的安家相抗衡。他跑過許多城市,親眼看着世家子弟與平民百姓過着兩種截然不同的日子,前者耀武揚威如同吸血蟲一樣,後者艱難維持生計還要日日承受隨時喪命危險區的壓力,那時他憤然,想要改變這世道。
一步步走到今天,才知道那時的想法多麼天真,然而他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做,不管道路多麼迂迴曲折,他心中堅持的目標,未讓自己『迷』失在中途。
可安啓賢不認爲自己有什麼錯,錯的只是棋差一招被姓谷的混蛋破壞了他們的大計,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弱者自然要服從強者的驅策,來換取強者維護他們的安全,也就姓谷的堅持着那可笑的迂腐的理念,在他看來荒唐之極。
狠狠閉了眼睛又睜開,盯着谷『主席』與齊靳問:“那姓蕭的是什麼來歷?到底是誰出賣了安家?”
谷『主席』譏諷地看向安啓賢,就算過去猜不透蕭啓鋒的身份,可現在來到了安家還有什麼猜不到的,只是之前沒想到的是,安家人不僅對外人冷血無情,就連自己的親兄弟也可以如此毫無人『性』。
齊靳則嘆了口氣搖頭,沒有回答安啓賢,他從家主那裡獲悉了蕭啓鋒過去的遭遇,只能說不用別人動手,憑安家的行事手段自己就能將自己折騰完。蕭啓鋒瘋魔了十幾年仍能清醒過來並且沒有心智大變,足以說明本身的意志力多麼堅定,可安家竟然將這樣的人才拒之於門外,否則到了今日有兩位九級強者坐鎮的安家,又豈是他們這些世家能夠動搖得了的。
安啓賢卻因爲他們的表現而臉『色』大變,難道說那位姓蕭的與他們安家大有淵源?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人的身影,似乎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以及最近族內層出不窮的狀況,最後又想到安家密室核心光腦中顯示出的那個名字,答案竟然呼之欲出。
怎麼可能?!安啓賢強捺住心頭的震撼,那人就算活着又怎麼可能恢復清醒的神智?
“家主……”邊上的親信看安啓賢身體搖晃,連忙上前扶持,看家主的神『色』似乎是倍受打擊,那人到底是什麼來歷讓家主如此失態?
“不可能的……”安啓賢喃喃道,兩眼失神地看向戰鬥爆發的方向。
沒人會爲安啓賢提供他想要的答案,蕭啓鋒從始至終就沒透『露』過與安家的牽扯,就表明他根本不想泄『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今後在華盟中生活行走,與安家毫無牽扯的身份與蕭啓鋒一家更爲有利,否則就算安家由蕭啓鋒親手導致毀滅,還會有許多人將自己的惡意揣測強加到他身上。
不泄『露』身份也是一種保護手段。
當初神農架基地內怪物的真實身份安家內知道的人極少,所以此刻除了安啓賢失態外竟無人能猜到真實原因。
這一場戰鬥驚天動地,許多人爬上城牆就爲了遠遠看上一眼,等到第二天清晨戰鬥結束時,許多人涌出了城市跑去戰鬥現場,只見昨夜戰鬥的地方整個地表都被削去了一層,方圓幾裡,竟沒有一棵完好的樹木,山石被氣勁衝碎,石頭的表面上還留下了兩人戰鬥中泄『露』出來的勁氣劃過的刻痕,這樣強悍的力量讓他們既心生敬畏又無限羨慕。
地上灑落着幾灘已呈褐『色』的血跡,不知是屬於哪一位強者的,還有一些人撿到了散落的鱗片,不用說都知道這鱗片是特屬於安家的,其實看安宅的情形,就已經知道這一場戰鬥的結果,安家的那位九級老祖輸了,竟然輸給了一位不知名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