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惱了!
添香直覺他惱了,手攏起衣襟跟着坐起身,想說點什麼挽回的話,又怕陸昭回頭還要親親我我,一時踟躇的只能心焦的看着他蕭索的背影,生怕他再說什麼傷心傷肺的話。
“你去哪?”陸昭整理了腰帶,似乎要走。
“出去走走。”要是在剛纔,添香肯定拍巴掌樂,終於是走了啊,可現在她可樂不出來,連忙下牀,裙帶散亂,髮髻毛躁的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陸昭的袖子,待他回頭,她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一雙眼睛閃動着無辜、可憐、爲難、緊張的交雜着的眸光。
陸昭皺了皺眉頭,“你做什麼?”
添香本能的想咬脣,結果牙齒正墊在剛纔陸昭咬破的口子上,不覺得倒抽一口冷氣,“嘶……好痛……。”
“很痛嗎?”陸昭的眸光不自覺的柔軟下來,她擡眼,心下竊喜,不住點頭,“嗯,真的好痛。”
“嗯,只怕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就像你這裡。”他手伸過來,掀開她的領口,露出鎖骨處的疤痕,苦澀的一笑,“就像你這裡,本想讓你記一輩子,只怕沒了疼痛,你還是把我忘得乾淨。”
“我沒……有。”添香往前湊,急急的辯駁。
“說沒用,你就是這麼做的。”陸昭覆上她的手就要扒掉鬮。
添香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只感覺他這一去也許真就沒機會挽回,情急之下反手握住陸昭的手腕,身體轉到他前面,“我……我……我……”她又犯病了,爲了挽救,需要剝白內心,可她就像卡住的磁帶說什麼也播放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
讓她怎麼說?說逃跑的時候心裡是有他的,所以後來沒走成除了對小喬失望難過外,並沒覺得留下是什麼壞事,其實在她心裡已經有了他的位置,若不然她不能這麼坦然的面對肚子裡的寶寶,他還不懂嗎?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的去適應生活,去接受他,即便再心灰意冷也不曾放棄,小昭這個白癡男人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沒必要這樣。”陸昭說,擡眼看向門口,低低道:“我不會放棄你,除非我死了,只要我活着一日就會庇佑你一日,你安心留在陸家等着做娘吧。”話落,不顧添香不放手,舉步就朝門口去,添香拽着他被拖走好幾步。
“放手。”陸昭凝眉。
添香死咬牙堂,堅決搖頭。
陸昭沒轍了,看着她,幾度沉氣,張嘴又說不出什麼哦。
“你放不放?”男人的倔脾氣上來了。
眼瞅着他劍眉倒立,雙目深冷,她心裡也是有點懼怕的,陸昭身上的殺氣總是讓人不自覺的望而生畏,不過她更清楚,這個時候放手了以後彌補更難,就像自己和小喬,即便說一百句對不起,抑或一百遍謝謝,仍然抹不去當初傷害的痕跡。
鏡子已經碎了,說打碎它是爲了不讓她看到魔鬼,沒用的,魔鬼已經住進來了,再來驅趕談何容易?
她不想有魔鬼擋住她和小昭本之間的距離,她不想他們活的累。
“小昭,我……我不是,我只是擔心寶寶。”這麼說還不明確嗎?
“如果沒有寶寶呢?你就情願?”不知道是不是要遠行的關係,陸昭第一次揪住一件事非要說清楚不放。
爲什麼非要她說出情願這兩個字?咫尺相距的櫃子裡有小喬啊!
看着她爲難糾結的眸子,陸昭只覺得胸口悶的快要爆炸了,一甩手,大步向前而去。
“小昭!”反應過來的馬添香立時跑着追了過去,薅住他的手腕向後拉,她明知道力不及他卻還傻傻的以爲這樣就能讓他停下腳步,結果是依如剛纔那般被他拖着小跑
。
陸昭不勝其煩的低吼,“你有完沒完?”
“沒完!你還沒死怎麼就完了,若你死了我也必不讓你安息!”添香忍不住的吼了回去。
陸昭裹着一股火,這要是哪個兄弟他早一拳揍過去,承認便承認,不承認就放手,這算什麼?可惜女人對與他來說太奇妙也太陌生,他摸不清搞不懂,明明氣的暴躁卻還能忍得住任她抓着手磨蹭。
迎着陸昭惱怒的眸子,添香也揚高了下巴,狠狠瞪了回去。
終於是抵不住她的倔強中帶着可憐的眸光,陸昭投降的先別開眼去,目光恰落在桌子上,紅褐色的食盒沒蓋蓋兒,精緻的小格子裡分出各種堅果,想起進來時小林子才往外走,說是來給她送食盒的,只看時辰和心思便可想陸禮對她也是上了心的。
平日裡他不去想這些,認爲本就是兄弟幾人的妻子,想這些太小家子氣,今兒不知爲什麼卻是火上澆油的不舒坦,沒有發泄點的憋在心裡,一時間只覺得就算是吃滿嘴蜜餞都是苦的。
手上猛力一甩,添香不曾想他火氣這麼大,一時沒留神被甩到了一邊。
“啊!”還好身後沒有什麼擺設,只結實的坐了個腚蹲,可也夠痛的,她按着腰,疼的時候本能的眯起眼睛。
“香兒,你沒事吧。”眼看着她坐到地上,陸昭愣了一下,隨即唬的臉色都變了,急忙過去扶,連聲問,“你哪不舒服?肚子痛不痛?”
添香皺着眉緩慢的站起身,手握住他的手,吸氣道:“不如你摔一下……。”說到這兒,她手向着他腕間一推,用力向前一抓,同時伸腿絆在他的一條腿上,滿心關切緊張的陸昭纔要反應過來,身子已經向旁邊倒,因爲不敢對添香用力,只得眼睜睜的任由自己結結實實的跌倒在地。
“噗通!”一聲悶響,添香喘着氣,柳眉倒立的對着他道:“摔一下就知道痛不痛了,感覺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