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覆

不少宮殿被徹底焚燬了,雲上宮卻並無損失。李彥裕的軍隊開進得太快,對方還來不及做出“無心傷及雲上宮”的假象便被徹底剷除了。

那些失去住處的宮女聚集在雲上宮的殿前院中。我下了轎子,走進院裡,原本竊竊嚓嚓的私語聲便頓然停止了。她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跟着我穿過曲徑,踏上臺階。

她們一個個都極爲狼狽。殺人起火都是半夜的事情,彼時除了幾個值守的宮女之外別人都睡得正熟,倉皇逃命時根本來不及穿戴。散着頭髮、未穿罩裙、跣足頹面都算是齊整的,更有幾人只穿着小衣便跑了出來,初春尚寒,她們已經凍得面色發青。

一夜奔逃,一夜驚怕,更是讓那些本來姣好的面孔黯然失色。

“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朗朗宣佈:“安氏亂黨已被剿滅,大家可安心回各自宮室。宮室被焚燬者暫留於雲上宮,本公主當安排薑湯衣裳爲諸位驅寒。”

在此時,她們方醒悟過來那噩夢般的一夜發生過什麼,細碎的議論聲又起,卻在我輕咳一聲時戛然而止。

“沒事的話,大家各自散了去吧。要留下來的便在那邊各按宮房站好,聽雲上宮的宮女安排。”

迴轉身,綠帛卻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怎麼?”

“殿下,奴婢想要去怡景宮。不知……”

“你是想看老仇人是怎麼死的嗎?”我眉一挑:“跟本宮一起去吧。我也很想看到,不可一世的安貴妃怎麼成爲落羽野雉的。”

“落羽野雉?”綠帛一怔:“……掉毛山雞?”

“你又不是安貴妃那刁蠻人物教出的宮女。”我笑道:“講這麼粗野的話沒得讓人笑話我。走吧。”

怡景宮的大門居然被燒燬了半邊,可是昨晚我在塔頂看得分明,這一片宮室根本沒有受到波及。

現在纔開始僞裝無辜僞裝弱勢,未免也太遲了些。我看看自己被踩得青腫的指尖,恨恨一笑,使個眼色,自有內監將宮門一腳踹開。

那枯焦成炭的門,嘩啦一聲,竟是塌了下去。

我提起乳色緗綾的裙子,不讓裙角挨着髒兮兮的門檻,七年來第一次跨進了怡景宮。

這裡有我童年的一些美好記憶,然而物是人非,記憶中的“哥哥”“母妃”“安向禮”,皆成了如今的敵人仇人,再無寬宥的餘地。

那些美好的記憶,已經被人盡數糟蹋了。我無法再留戀,甚至想都不忍心想。

我剛邁出一步便有太監搶在頭裡敲上了正殿的門:“雲上公主到,快點開門。”

那門中毫無聲響,再敲,亦無人答應。

“給本公主砸開。”我面上不起波瀾,心中卻浮出一絲報復的快意。便在前一天這裡的主人還在我的雲上宮大施淫威,肆意侮辱挖苦我和殷氏。可如今她上哪兒去了,她的赫赫威風上哪兒去了?

大殿裡一片安靜。安息香還在八寶銅博山中逸起白煙,可安氏和她的宮女們卻了無聲息。

“都去找找,貴妃娘娘在哪兒,本公主好送她最後一程。”

不久,從東面的配寢殿中傳來了太監和宮女的廝打尖叫之聲。我看看跟在我身邊的人,笑道:“想必就在東邊殿閣中,走吧。”

到了東殿,卻發現找人的太監正被一個宮女咬着手,另有十幾名宮人護着一個白衣女子,她的頭髮整齊地梳束好,還簪了一根牙白玉簪子。

“殿下!這小潑婦……哎呦!”那太監尖叫:“你再敢咬咱家咱家拔下你一口臭牙來。”

“殺了她。”我瞟了那小宮女一眼:“忠心護主不是?那就先去那邊替主子打點吧。”

一名侍衛跨前一步,拔出劍來。

我已繞過尚纏在一處廝打的兩人,向面色靜寂的安貴妃走去,背後傳來血腥味和女子慘叫,想是那宮女已經殞命了。

“娘娘可想過有今日?”我嫣然笑問。

“……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強作鎮定:“你敢對本宮怎麼樣?”

“接旨吧。”我勾起嘴角:“父皇這道聖旨可不短,你是要親耳聽到安氏家族怎樣一敗塗地呢,還是隻聽你的下場?”

“你念!全部都念!”她的眼睛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來:“這聖旨該不是你矯造的吧!”

“你以爲本公主似你安家人般膽大包天竟敢矯旨?”我冷笑:“聽好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右相安氏,承襲聖恩而不知報,結黨營私,擾亂社稷而不知恥。欺君瞞上,貪贓枉法,內外勾結,害國殃民。幸賴祖宗神明之恩德,使朕得以剿除叛黨保國安民。今將右相安景正褫奪官職,凌遲於市口,京內百姓人等皆可索其肉而食之;貴妃安氏降爲才人,賜死;太子冬珉知母族意欲不軌而不報,革去其太子位禁於明光院;安氏近族男子抄斬女子罰爲官婢營妓,凡其親族百年之內不得科舉。望衆卿周知引以爲戒,欽此。”

她似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幕,面色竟而一點不變:“皇上下手果然狠辣非凡……”

我並沒有看到她的恐懼,未免不那麼得意。正想再說些什麼,她卻掏出什麼東西便往口中送去。

“快奪下來!”我尚未說完,她已然將那物一口嚥下,仰着頭,一副得意的模樣,似是在告訴我我永遠都傷不了她。

可是,我敢來這裡羞辱她,就自有防她自盡的辦法。我輕輕拍手,幾個力氣大的太監衝上去,將她的嘴撬開,另一人提着一隻銅盂,將內中所裝之物朝她口中灌去——那是惡臭難當的糞湯,用來催她嘔吐的。只要她將毒物吐出,想必還無法那麼輕易地死掉。

她雖極力掙扎,卻實在躲不開,吐出和流下的穢物淋淋濺了她一身,我在灌她糞汁之前便退後了數步,避免濺在我身上。

至後來,她早已無物可吐,猶在乾嘔,面色比死去了還難看。

“一杯毒酒逼死我母后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有被人耍弄至死的今天?”我冷笑道:“以爲服毒就能死得痛快麼?奉勸你還是絕了此心吧,不管你是服毒吞金還是自戕,本公主都有法子料理你,讓你死不得,活不得。”

“你……”她終於顯出了怒色。我已經剝去她作爲後宮貴婦最後的尊嚴,難怪她一副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的神色。

“怎樣?”我笑笑,對她的宮女下令:“去吧,給娘娘換身衣服,難道要娘娘這麼齷齪着去嗎?”

宮女亦不願接近遍身穢物的安氏,她們小心翼翼地脫去安氏所穿白衣,正欲爲她換上貴妃的常服,我又笑道:“安娘娘,你就把你宮中的女孩兒們教的這麼沒眼力見兒?明明是才人,穿貴妃衣裳可不是僭越嗎?來啊,把事先準備好的才人服色拿來。”

安貴妃似乎能接受面前的死亡,卻不能接受自己的降級,當宮女爲她套上那身才人服色時,她竟放聲大哭起來。

“好了,”我見她哭得悽慘若斯,禁不住生了些憐意,想她快些解脫也罷,便道:“送娘娘上路吧。”

綠帛捧出一個匣子,端到安氏面前,她的宮女替她把匣子打開。

可是,那匣蓋一開,連我也被驚住了。

宮中賜死妃嬪,用的向來是□□或者白綾,算是給這些伺候過君王的女人留最後一點尊嚴,讓她們全屍出宮,而父皇親自交給我讓我來賜死安貴妃的,卻是一把匕首。

安貴妃的臉色卻平靜下來,哀哀一笑,操起那匕首向自己的心口戳去。

血染紅了那才換上的才人服裝。

她的宮女們開始哭泣,壓抑嗚咽,也許那些在深宮中死去的冤魂每逢陰雨時也是這樣哭着的,那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哭什麼?你們是真的爲你們的主子難過呢,還是怕讓你們相隨於地下呢?”

頓時哭聲止歇。

她們是這宮廷中最卑微的人,因而也成了最現實的人。她們不會爲了保護失勢的主子而搭上自己的前程和性命,連這哭聲都是爲了向新主子表述自己忠實的品質而爲。

“殿下?”綠帛在我身後小聲問:“這匕首是皇上賜的?”

“是。不然本公主怎麼會想到給她這東西。”

“……皇上不是病了麼?”

“連你都知道了?”我愕然,看來父皇把這謠言散佈得夠遠。滿宮皆知右相參見后皇帝一氣而病倒,這是在逼右相提早動手呢。

“還有誰不知道呢。”她憂心忡忡:“公主,這東西如不是皇上賜的,可是大罪啊。”

“是父皇賜的。他在裝病。”我不想多說,昨日李彥裕的軍隊在宮中大開殺戒之時父皇便站在我身後,中氣十足,全沒有半點身子不適的跡象。

他連近身的太監都騙過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徐公公憂心他身子時偷偷拭淚的場景。

帝王眼中沒有一個人是完全值得信賴的,所以他雖屬意我全權處理卻仍然在最關鍵的時刻站了起來。

他不放心我的能力也好,不放心我的行動也好,總之連自己的女兒也不是他能完全信任的人。

如今,他應當在那高高的朝堂之上,面對着驚駭不已的大臣們,宣佈右相的勢力徹底垮臺,看那些曾經趨炎附勢的大臣們該如何慌亂,如何重新找到立場,如何在這風雲已變的宮廷中自處下去。

但是,有一個重要的人物,今天應該不會站在朝堂之上……果然,他身後緊隨着幾名侍衛,正朝我越走越近。

我止住了腳步。

“你去我母妃宮中了?”

我方纔注意到冬珉的眼睛與父皇的極似,但此時的神情中,戒備、提防完全蓋不住恐慌了。

“是。”

“你去幹什麼?”他神色口氣幾乎是哀號了,卻硬要裝出一副嚴肅質問的聲氣來。

我不自禁地笑了:“還能去幹什麼?送她幾身衣服讓她出宮避難?看好了——”

他盯着我揚在他面前的手,指尖手背處處是傷,我的話語中卻盡是戲謔的口氣:“自然是去賜死她的,孤可不是以德報怨的人吶。”

“孤?”他似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字來。

“可不是嘛,想必廢太子忘了,孤是臨薊王呢。”我帶起一個笑容:“孤,是以宗親王的身份送匕首給你母妃的。哦……現在也稱不上母妃了,只能說是你的母親,對吧?才人可是不能被稱爲‘妃’的。”

“匕首?”他驚怒交加:“賜死命婦怎麼能用匕首呢?”

“你問父皇去。”我瞥了他一眼:“右相大人都已經被拉到街□□剮了,能賞她一個全屍都是恩典。”

我原以爲冬珉會暴怒,可此時他原本的憤憤之意卻也消失了,臉上留下的只是一味的悲苦:“我……我要去見母妃最後一面。”

報復的快意在我心中涌動,開口時,說出的話便格外尖刻:“說了多少遍,你不能再稱她母妃了……她現在是個才人,而且屍體也不在怡景宮了。”

“她的遺體在哪裡?”他的神情是木然的,聲音亦是死板的,只有眼中的一點光彩證明着他還活着,他還有情感和希冀。

“歧斜館。過一會兒便下葬了。”我幾乎不忍心告訴他這個名字。歧斜館可不止是一般的“冷宮”,被遷入歧斜館的宮妃多是罪大惡極殃及家人的人物。把她的屍體移入歧斜館放着,是要奪了她在世間的最後一點兒尊貴。

冬珉的喉頭髮出含混不清的聲音,竟直挺挺向後跌倒,那幾個侍衛慌忙扶住他,一個領頭的徵詢着問我:“殿下,這怎麼辦?”

估計我現在就是讓他們殺了冬珉他們也會照辦的,我看看他那張青白的臉,輕嘆道:“送去明光院吧,讓他殿裡的宮女太監們收拾點他用得上的東西送去,此後便再也別叫他出來了。”

“這些人,可有一個得了好下場的?”侍衛們擡着冬珉走遠了,綠帛在我身後冒出了這樣一句,她的聲音不大卻格外狠,裡面又含着無數的喜悅激奮。

那不是我印象中綠帛的聲音。她應該是溫柔的,就算有些囉嗦,多少是個好心的女人,可此一刻的口氣卻如羅剎般陰惡。

“你的家仇是安氏家族。如今報了。是嗎?”我不看她,只輕聲道來:“右相當政之前便參倒了你祖父,殺了你父親,母親自殺,你也被充入宮中,本公主說得可有錯?”

“沒錯。”綠帛先是吃了驚,隨即鎮定地答出這麼一句。

“你看到他們倒臺了,你可以出宮,嫁人,無憂無慮地過今後的日子了。”我轉過臉,對她鬱郁一笑:“在你走之前,先陪本公主再辦件事情吧。”

“是。”

宮車轆轆,在昌興都最繁華的街道碾過。士兵將百姓斥開,然而宮車走後他們就還會回到原在的位置上,買他們要買的物件,聊他們要聊的天。宮中事朝上事,照例和他們沒有關係。

也許,他們會聊到宮中那個命不好的雲上公主,她許了兩個男人,卻在成親之前把他們都“剋死”了,他們會說到我的命太硬,會揣測下一個不幸的駙馬是誰。

也許就在我經過的時候,他們正討論這些……右相的死,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可以說說,而相比什麼皇權,他們會更喜歡女人裙邊上的故事。

而我今天的行動,說不定會被演繹爲“癡公主天牢探夫”什麼的——可誰顧得人家嘴裡講什麼呢?

我要去看望安向禮。這是我要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我利用過他,傷透了他,而現在,在我的策動之下,他將被一刀斷頭,他的血將灑在昌興都的道口——那卻是我所不願見的。

便是爲了我的歉疚,也該賞他一個體面的死。我不能祈求父皇,他沒有必要爲一個叛臣的兒子法外開恩,所以,只能借“探監”的機會做些什麼……

天牢裡,就連空氣都要腐臭掉了。枯草、膿血、污穢之物和經年不幹的雨水混合出讓人慾嘔的氣息,獄卒抱來乾草鋪墊在地面上,典獄長打着燈籠相引,我方提了裙,緩緩走下那高高的臺階,揚起頭,盡力不墮了公主威嚴。

可是,當我看到安向禮的一刻,還是不自禁地白了臉。

我從沒想過他會那麼潦倒而低賤地躺在一堆腐臭的稻草上,身上的囚衣裂出幾道口子,那裡頭清晰可見綻開的皮膚下鮮紅血肉,隱隱有白點……難道傷已見骨了嗎?

“誰對他動刑了?”我盯着典獄長。

“……小的……小的不知道。”

“嗯?”我陡然加重了鼻音。

“……是……是負責審理右相案子的……大理寺的大人。殿下,您……”

“既然是大人審案用刑所傷的,想必是有什麼牽涉。不過,典獄能否賣本公主一個面子,給他使些傷藥,說得場面些,是莫讓他傷勢惡化早早死了妨礙大理寺審案,說得情切些呢,好歹他也曾與本公主有過婚約呢,實在也不忍他受罪。”

那典獄長慌忙答應了,自跑去取傷藥,趁着周圍沒天牢看守,我從綠帛手中接過一個小紙包。

“向禮!向禮哥哥!”我喊了兩聲,他卻一動不動——若不是我看得出他呼吸的起伏,只怕要疑他已經死了。

典獄長的腳步聲由近及遠,再拖便來不及了。我一咬牙,甩手將那紙包丟了過去,正打在他的臉邊。

似乎看到他的睫毛一閃,他若是能找到那紙包就最好了。死去就不用受如此多折辱了。

那是□□,是皇族纔有機會得到的烈性□□。據說服進身體只需一剎便可奪人性命,全無痛苦。

他註定是不能活的,然而我不願讓他死得那麼悽惶,這便是我能給他的所有了。

149.敗家兒子69.暗敵157.暗道139.理政奪權12.別139.理政奪權56.舊日情緣7.相談甚歡14.咒15.狷17.覆57.側妃8.催別勸離11.政121.至琰失蹤39.俘虜生涯4.死生之別14.咒133.密室相依140.誰的緣法59.可敦的願望37.逐使開戰26.伊嵐110.公主之責116.無從辯解12.別149.敗家兒子77.帝都的瘟疫19.戰89.盛裝麗人行26.伊嵐16.搏46.告別是重逢的另一種寫法15.狷135.他的囑咐8.催別勸離68.焦屍120.出言不遜85.屠戮以立威147.屍積如山109.城破重逢66.疑似失寵81.欺騙與夜星139.理政奪權120.出言不遜94.平地起波瀾31.單于獵火照狼山55.異事69.暗敵97.不可追悔75.血肉爲藥17.覆109.城破重逢116.無從辯解66.疑似失寵104.直言交易118.兄妹對質101.人有異志80.懲罰的結果36.番外 羽瞻108.機變行刺65.貴戚43.歸去來兮(二)32.太液秘璽108.機變行刺7.相談甚歡150.籌糧46.告別是重逢的另一種寫法59.可敦的願望76.婚禮驚魂38.遇險斷援91.娥眉馬前死45.三個人的心事43.歸去來兮(二)7.相談甚歡49.別宮104.直言交易33.夜火驚夢125.皇室傾頹155.和親132.地道重逢12.別13.詐30.校尉羽書飛瀚海149.敗家兒子82.叛亂和後患114.計謀構禍63.三國權謀100.自此相別62.容毀族滅14.咒145.箭雨火龍106.易子出府46.告別是重逢的另一種寫法80.懲罰的結果91.娥眉馬前死26.伊嵐115.不告而別57.側妃
149.敗家兒子69.暗敵157.暗道139.理政奪權12.別139.理政奪權56.舊日情緣7.相談甚歡14.咒15.狷17.覆57.側妃8.催別勸離11.政121.至琰失蹤39.俘虜生涯4.死生之別14.咒133.密室相依140.誰的緣法59.可敦的願望37.逐使開戰26.伊嵐110.公主之責116.無從辯解12.別149.敗家兒子77.帝都的瘟疫19.戰89.盛裝麗人行26.伊嵐16.搏46.告別是重逢的另一種寫法15.狷135.他的囑咐8.催別勸離68.焦屍120.出言不遜85.屠戮以立威147.屍積如山109.城破重逢66.疑似失寵81.欺騙與夜星139.理政奪權120.出言不遜94.平地起波瀾31.單于獵火照狼山55.異事69.暗敵97.不可追悔75.血肉爲藥17.覆109.城破重逢116.無從辯解66.疑似失寵104.直言交易118.兄妹對質101.人有異志80.懲罰的結果36.番外 羽瞻108.機變行刺65.貴戚43.歸去來兮(二)32.太液秘璽108.機變行刺7.相談甚歡150.籌糧46.告別是重逢的另一種寫法59.可敦的願望76.婚禮驚魂38.遇險斷援91.娥眉馬前死45.三個人的心事43.歸去來兮(二)7.相談甚歡49.別宮104.直言交易33.夜火驚夢125.皇室傾頹155.和親132.地道重逢12.別13.詐30.校尉羽書飛瀚海149.敗家兒子82.叛亂和後患114.計謀構禍63.三國權謀100.自此相別62.容毀族滅14.咒145.箭雨火龍106.易子出府46.告別是重逢的另一種寫法80.懲罰的結果91.娥眉馬前死26.伊嵐115.不告而別57.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