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相信李燕兒說的什麼“血契”,一聽就不是啥好東西。更不想去讀取什麼阿卡西記錄,無論是真是假,假的等於沒必要讀取;真的實在難以相信,同時我怕被篡改什麼。
可我控制不住的眼淚和身上長達五六分鐘左右的過電般的麻酥酥的感覺,和心裡涌動着的巨大的複雜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我的好奇心有如野草一樣瘋長。
李燕兒似乎聽出了我的猶豫,在電話裡說道:“阿卡西記錄必須經過你的允許纔可以讀取,它是你經歷過的軌跡,沒有任何人可以抹殺或者修改,如果我不查閱你的阿卡西,無從知道你爲什麼會有這麼詭異的東西在脈輪裡面。”
“啥是脈輪?”李燕兒說的玩意兒全是我的知識盲區。
“人體上的脈輪並非實質存在的器官,而是指全身氣場的能量匯集點,好比中醫裡的穴位一樣,看不見,但是它的確真實存在。它們是通往心靈與高層意識的關口。”
我想了一會兒,抵不過好奇心,同意了李燕兒的請求。
“現在是XX年XX月X日,李燕兒高我邀請孟串兒的高我一起進入阿卡西記錄工作,@#¥%……*”(應療愈師原型的要求,這裡無法提供阿卡西記錄讀取之前的指令,請各位看官自行猜想。)
在李燕兒說完了一長串的指令之後她問我:“現在,請孟串兒允許我進入你的阿卡西記錄。”
“允許。”這兩個字說出口之後,我的身體好像有一部分記憶被“咔噠”一聲打開了,四面八方涌向我五味雜陳的情緒,喜怒哀樂同時具備,這些情緒由於缺失具象變得虛幻莫名又真實存在。
“於小山,請告訴我我跟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親愛的孩子,阿卡西記錄的讀取者告訴我,你跟這個男人在我能看到的範圍內糾纏了十世。在第一世裡……在第一世你們是情侶,但是由於種種主觀客觀原因沒能在一起,然後你……你跳崖了。”
我的四肢百骸的血液開始沸騰,眼眶不受控制地開始發酸流淚,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怨氣從心底蔓延開來。
“我跳崖了?簡直是胡扯,我這種人,會跳崖?”
“我親愛的孩子,那只是你的一小部分經歷,你不必過於糾結,但是我看到你立了一個血契,你承諾要生生世世把靈魂供養給這個男人,你願意爲他生爲他死,願意爲他失去全部自我直到徹底灰飛煙滅?以求你們永生永世糾纏在一起。”????!!!!我的心像是被什麼尖利的銳器萬次刺穿?無數個洞在心上汩汩冒血,痛得我無以復加?我開始像個智障一樣瘋狂哭喊。
李燕兒在溫柔地念着:“請允許自己的全部?請看到你的身體在向你抗議,抗議你累生累世對它的虧欠?它不想做你安排的事,它覺得痛苦而無助。”
這個過程持續了能有十分鐘?我逐漸從崩潰中平緩下來?能夠小聲抽泣着開口說話了:“他在那一世的結局是什麼?”
“我親愛的孩子,阿卡西記錄的讀取者告訴我,他在那一世後來娶了別人,但是一世都不快樂?他每年都會去你跳崖的地方看你?但他並不知道,其實你一直在他身邊。”
我想起了我玩過個一個國產RPG遊戲,叫做《古劍奇譚》,那裡面有一個女子愛上一個男人,心甘情願把自己的一魂一魄鎖在一個叫“青玉司南佩”的物件上?因爲這個物件有封存魂魄的特殊功效。
青玉司南佩,一魂一魄永相隨。
當時玩到那裡我無比唏噓?我知道遊戲是假的,可是我的情緒卻是如此之逼真?當時我還在想,如果真有青玉司南佩這個東西?我願不願意把自己的一魂一魄鎖在裡面。
如果不是我切身體會到失控狀態下的身體異常?我甚至會嗤之以鼻?覺得李燕兒爲了自己作爲療愈師有錢賺而編造一個故事。
人人都有些許的表演型人格,在自己搭建的舞臺上編劇本,上演屬於自己的一幕一幕的摺子戲。有人表達慾望過於強烈,把真實的人生過成了戲,那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了。
李燕兒接着說:“孟串兒,你其實有必要把你的血契從你的脈輪中消除,由於這是你自己立的誓言,束縛的是你自己的無限的潛能和可能性,即使你同意去做移除,恐怕這跟了你十世的血契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全部清除的。
但是至少你要有這個許可和意識,否則你將來會一直以悲劇性的結局作爲感情世界的收尾,轟轟烈烈,死去活來,到頭來不過一場幻象,你真的要爲了這場幻象而把自己封閉在深海歸墟中,永恆寂寞嗎?”
“如果清理了血契,我跟於小山就不會生生世世有糾纏了對嗎?”
“嗯,讓一切歸於最自然,最平和,最應該發生的狀態,不是更好嗎?”
你讓我廝殺拼搶,讓我變幻無常,讓我風雨兼程,讓我九死一生,讓我動盪不安,讓我絕處逢生,讓我不得安穩,讓我靜好無望……這些我都能接受,可若是忽然讓我斷掉跟這個人的硬性糾纏,一向殺伐決斷的我,居然會生出萬般的留戀和糾結。
“李燕兒,謝謝你,我再想想,明天我再找你聊,我今天很累,我想睡覺。”
李燕兒嘆了一口氣:“以血和宿命糾纏供養的血契,果然是力量不容忽視,我尊重你的一切選擇,好好睡一覺吧。”
剛掛了電話,我的眼皮就開始睜不開似的地黏在一起,模模糊糊中我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開始做夢。
我知道那是夢,因爲所發生得一切都不在現實中;可是又不像是夢,因爲夢境裡所有的感觸都是那麼真實可怕。
我居然夢到了李燕兒讀取到的那一世,不知道是否結合了我自己的想象,但是我跟着夢境走完了疑似曾經自己的一輩子。
那一世,我是一個佔山爲王的土匪頭子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