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隱的心態還蠻好的,但是臣妾我做不到啊。
雖然以前我和該隱頂着正太臉,也沒談什麼少兒相宜的話題。但是那個時候我對自己還有該隱身份的認定都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兒童,也就沒覺得尷尬或者不尷尬什麼的。但是現在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早已邁入中二少年的行列,而每天和我聊天的該隱更是已經進入了成年人的世界。再頂着這張與實際年紀完全不符的臉,看着另外一張,就覺得有些詭異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想辦法去弄一隻母羊來。”我湊在該隱耳邊小聲道。
我沒有慧根等到時間到了自然而然地回去,我覺得目前最靠譜的辦法當然是跟着伊甸園的主人——上帝走。他說要三十一隻羊,那我們就給他三十一隻羊。至於這羊到底要從哪裡來,上帝沒有說,我們當然可以自由發揮了。
該隱盯着我,沉吟道:“可是上帝的意思恐怕是要現在這羣羊繁衍出新的小羊。”
我沒有錯過他眼眸裡一閃而逝的光芒。這比我預料中的上來把我打翻在地義正言辭地指責我欺騙神要好太多。
“母羊不算,但是母羊生下來的小羊可以算嘛。誰能說它們不是我們這羣羊繁衍出來的後代呢?”我衝該隱擠了擠眼睛,“我想神也是不能的。”
該隱笑得很神秘。
我覺得有門:“你朋友那裡有沒有母羊,咱們借來使使?”
“母羊我們從他那裡是借不到的。”該隱微微揚了揚嘴角,笑意卻沒有到眼底,“不過我倒是知道哪裡還有羊羣,但是我一個人可能搞不定,你要和我一起去麼?”
“當然。”我上前捶了該隱一拳,欣然應允。
該隱捂着胸口,神色不知爲何有些鬱郁。
“打痛你啦?”我連忙上前查看。
該隱握住我正準備在他胸口作怪的手,高冷地移開,不屑一顧得一比那啥。
我有些古怪地盯着自己的手,剛剛這傢伙真的沒有沒有摸我的手背吧,真的真的沒有吧。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和該隱一起準備要出門的東西,因爲該隱說那個發現羊羣的地方離這裡很遠,來回快的話也要半個來月。我們主要是準備一些吃的和衣服。我原本還在犯愁怎麼在不驚動亞當和夏娃的前提下,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偷出足夠的食物和衣服。但是我沒想到該隱根本沒在家裡拿。他自己老早以前就挖了一處地窖,裡面存了不少的麥子和爲數不多的衣物。完全足夠我們這次出行使用。
除此之外,該隱還帶了他慣用的那把刀和一條長棍。我沒什麼趁手的武器,我就帶了我之前割麥子用的那把勺子刀。爲了保險起見,我又撿了塊石頭塞進了我的包袱裡。我和該隱並不一起走——以前的亞伯有和該隱一起消失的前科,還送掉了小命,——我不希望引起亞當和夏娃不必要的恐慌。
該隱對於我的安排並沒有異議。他在新月升起的第一天晚上就出發了——也是我的建議,因爲亞當和夏娃對於該隱和月圓這套組合詞的印象似乎不那麼好。該隱的消失並沒有引起什麼震動,因爲亞當和夏娃似乎已經習慣於他時不時的不知所蹤。
我是新月升起的第三天白天出發的,趁着出去放羊的時候。我在頭羊的身上綁上了我用木炭畫的簡易漫畫,日落之前,這些羊應該自己就會回去,如果沒有回去的話,亞當和夏娃也應該會過來找,那個時候他們就會看到我給他們留的口信了。當然了裡面並沒有說我要去做什麼,只是表達了一下我目前很好的含義。而且爲了以防萬一,在這之前,我已經有預謀地給亞當和夏娃普及過我這種畫的基本看法,希望他們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我沿着該隱在麥地給我留下的記號,一路朝着他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我們這次的目的地是一片森林,我和該隱約定在那片森林的外面匯合。
我一路走的飛快,因爲我想着沒準可以在到達森林之前趕上該隱,也不用一個人趕路這樣無聊了。開始兩天都還挺好的,該隱的標記都在路旁比較顯眼的地方,又有麥子指路,我很快就能確定前進的方向。但是到了第三天的時候,發現我好像跟丟了。
我找到該隱的一個標記以後,走了小半天,都沒有再看到第二個標記。我覺得有些奇怪,我這一路走過來差不多都是每隔一小時候左右就能看到一個標記的。我懷疑我走錯了,又倒到之前的路標那裡,但是來回了兩次以後,仍然沒有找到這段路上有什麼地方隱藏着第二個標記。
我的有些捉急,但是好在之前該隱對於我的智商一直不是很信任,也討論過這種我找不到或者找錯標記跟丟的情況。我們當時討論的應對方案是找到最後一處發現標記的地方,然後沿着原路返回。
我回到我最後一處發現標記的地方,原地休息了一陣以後並沒有打算原路返回。該隱叫上我的原因是他覺得搞不定,既然他都覺得搞不定,我想那就是真的有些棘手。如果我不能按時到達的話,我們這次的計劃很可能就泡湯了。雖然可以下次再來,但是我不希望還沒努力過就放棄這次行動。
我沿着視野中的麥子繼續往前走,估摸着有一個小時了,我就用石頭在地上做一個標記。爲了避免和該隱之前的標記搞混,我用的是不同的標記。我就這樣從中午走到日落,還是沒有發現該隱留下的蹤跡。
我只能停下來休息。我放下包袱壘了個簡易的竈以後就開始四下拾撿乾草,準備開火做飯。但是走到一處,我突然發現了一撮麥粒。約莫有一捧,不像是什麼動物落在這裡的,倒像是誰不小心撒在這裡的。我又四處找了找,果然在不遠的地方又發現了一撮。
我也沒心情做飯了,背了包袱就順着這些散落的麥子往前走。該隱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撇下我的,我之前就有些擔心他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現在看來,恐怕是真的如此了。只是我這一路走來,既沒有見到什麼人煙,也沒有見到有什麼大型動物出沒,按理來說應該是沒什麼事的。
我想不出來他還能遇上什麼事。我走到月上中天的時候,地上散落的麥子也不見了。但是我卻找到了該隱用來裝麥子的包裹,包裹裡還有大半包麥子,但是那包裹繫帶的地方有些鬆,之前的麥子應該就是從那裡面漏出來的。
該隱的刀和棍子也被扔在了不遠的地方。我的心沉了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總感覺四周吹來的風都有些冷了起來。
我撿起該隱的刀,緊緊握在手中。我不敢再大大落落地在原野上奔跑,我弓着身子,藏在還未倒伏的麥子和雜草後面,有些緊張地掃視着四周。好在現在的身形不算大,這些枯草完全足夠遮蔽我。隱藏帶來的安全感稍稍撫慰了我高度緊張的神經,讓我總算有了些腦子來思考下一步應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