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斃!
要生生打死她!
金悅兒瞪着驚恐的大眼睛,爲何不給一條白綾一杯毒酒?
韓謙微笑:“我失去汐兒的痛,汐兒臨死前的痛,你們總要嘗一嘗的好。”
不要——
金悅兒被堵了嘴拖出去,就在書房門口,在韓謙的注視下,一棍一棍,結結實實落在背上腿上。
韓謙神情淡然的猶如賞花,輕飄飄開口:“如今,我想明白了。那晚,我苦酌幾杯,卻醉的不省人事,是你動了手腳吧。那麼巧,我醉了,你來了,我把你看成了汐兒。”
“唔,我想起來了,那天你穿了一身淡綠色的衣裳,正是汐兒當時喜歡的樣式。你早有預謀啊,我這個傻子竟沒有多想。還愧疚於你,還將你娶進府裡,還許你平妻之位。”
“是了,這些年,你動不動就與我提汐兒,說她的舊事,說她的趣談,還模仿她的穿着打扮,神情動作,不過是籠絡我的手段罷了。你害死了她,還用她來爭寵,你——真噁心。”
“汐兒是天上的大雁,你就是地上一攤爛泥。如此骯髒惡毒可恨可憐的你,如何能與汐兒比呢?便是下輩子,下下輩子,我也不屑看你一眼。”
在韓謙冷漠惡毒的話語中,金悅兒變得血肉模糊,鮮紅的血流到她身下,她並未感覺到一絲熱度,身體越來越冰冷,眼睛越來越沉,她再沒力氣看那個她那麼愛慕的男人一眼。眼皮落下,眼角血淚滑落,再無聲息。
“就死了?”
韓謙冷漠的話語讓收起棍仗的下人不敢大出氣,感覺此刻的世子比侯爺還可怕啊。
韓謙給了最後的嫌惡一眼,轉身進去。
“表妹,該你了。”
沈煙霞眼看金悅兒慘狀,早已駭的不行。見韓謙一步一步走向她,還掛着微笑,頓時恨不得一頭撞死,可她竟被嚇得一絲力氣也沒有,連向韓夫人求救的力氣都沒有。
“謙…謙兒…”
韓夫人覺得眼前兒子無比陌生,冷冰冰的兒子比發怒的侯爺更讓她心悸害怕。
“嗯?母親有何教導?”韓謙擡眼。
韓夫人頓時說不出話來,那雙眼睛好冷,彷彿能凍住人的心。
“母親放心,畢竟是母親的親人,我還能害了表妹去不行?”韓謙彎腰朝沈煙霞伸出手:“來,表妹,我送你回去。”
沈煙霞哆嗦着臉皮,她不敢。
燕平侯有些詫異:“那,你送她回去立即回來,我還有事要說。”
必須得說和離的事,不然兒子負荊請罪往金家門前一跪,那可就太難看了。
韓謙頓了頓,平靜道:“好,那便送表妹一程就回來。”
送一程?送死嗎?
沈煙霞要躲那隻手,韓謙不耐,一把抓住她胳膊提了起來。
總是被溫柔對待的沈煙霞恍覺,原來韓謙力氣如此大。是啊,平日裡再溫和,他也是個男人,男人天生比女人強壯,強壯到能輕易要了自己小命。
“我,我,姑母——”
韓謙不耐扯着沈煙霞出去。
韓夫人嗚嗚哭出來,燕平侯不耐喝道:“你哭什麼?你孃家要拉侯府去死呢!你怎麼不去他們面前哭!”
韓夫人兩隻手緊緊捂着嘴,心裡恨毒了大哥,以後再也不來往了。
“噗通——”
“啊——救——救命——啊——”
屋裡一驚。
出了外書房,再走幾步,就是一個小湖。湖不大,但深,能沒過人頂。
呼救聲沒一會兒就聽不見了,韓夫人駭然,淹死了?這是要用金汐兒的死法來懲罰她?
隱約有一陣嘈雜,韓謙施施然走了回來,面色平靜,行動優雅,鞋面沒沾一滴水。
“表妹沒看清路就跑,幸好我帶了人跟着,已經派人送回去了。”
沒死,但也不好受。
韓謙低頭淺笑,一輩子,還長着呢。
自此,沈煙霞開始了三不五時水底遊的生活,沒瘋也離瘋差不遠了。
韓夫人生生打了個寒顫,一直以爲兒子性子太過溫和,是多像了自己,現在看,畢竟是侯爺的種。
“你們都下去。”燕平侯吩咐道。
下人出去並帶上了門。
略一沉吟,燕平侯道:“此事內幕,其實並不是侯府查出,而是金大人告訴我的。”
什麼?
韓謙猛的擡頭,臉色有些白的透明。
“金大人查明此事並告知我,是要——”燕平侯有些說不下去。
韓謙扯了扯嘴角:“父親,你只管說,金大人做什麼都是應當。”
“是要你與汐兒和離。”
哐當——
韓謙猛的站起,身後椅子被帶倒。
韓夫人不由心疼:“人都沒了…”
“母親。”韓謙蒼白着臉開口:“金大人做的沒錯,是我愧對了汐兒,是韓家愧對了她。若不是她嫁到咱家來,又怎會…離開也好。生,我不能護着她,死,我也無法爲她報仇——”
韓謙閉了閉眼,心頭閃過兩張臉,沈彬!淳王!
“那便和離吧。”心口好疼,疼得沒力氣去扶起倒地的椅子,麻木擡腳,一手撐着小桌,捱到另一張椅子前頹然坐下。
“之前,父親讓我寫了自己名字還用了小章,就是寫和離書吧?”
燕平侯點頭:“方纔,已經連同嫁妝一併送了去。”
韓謙閉眼,心頭酸澀。
“謙兒,”燕平侯長嘆一聲:“金大人是怨了咱家的,但他更恨的是…談及此事說起你時,金大人只是嘆息,可見他對你是滿意的,只是始終過不了那道坎。畢竟,他如何疼愛汐兒,你也是知道的。”
“而且,我與金大人達成默契,會合力對付兩家敵人。”
金大人:在老子跟前屁不放一個,兒子跟前倒會裝英雄。
韓謙捂着心口,慘笑:“和離也好,是我對不住她,是我害了她。”
若不是自己招蜂引蝶,沒有徹底斷了沈煙霞和金悅兒的念想,淳王沈家也不會有機可趁。可笑可恨,自己竟還與殺妻仇人同牀共枕誕下子嗣。汐兒她,很失望,很傷心,也不想再與自己有牽扯了吧…
“我兒,你對她金汐兒仁至義盡,有什麼對不起她的?你莫要自責,這事不怪你,怪只怪——”
韓夫人說不下去了,怪她孃家心太大手太毒。
韓謙閉着眼睛不說話。
燕平侯朝門外喊:“來人,送夫人回去休息。”
“侯爺,我什麼也不知道啊。”韓夫人哭道。
“你以爲你若是知道我會容許你還好好坐在這裡?讓你來是給你警醒,睜大眼睛看看,你比兒子還疼的侄女是個什麼東西,你偏幫了幾十年的孃家是個什麼玩意兒。你把人家當心頭肉惦着記着念着,人家把你當了碗裡的肉在下嘴了。好好清醒清醒吧,燕平侯夫人!”
韓夫人心裡也是又悔又恨,自己就是被他們的甜言蜜語給唬弄了,失了早年的警醒。
虛虛一禮:“請侯爺放心,從今兒起,我心裡只有侯府,誰也別想再往咱家插手。”
跟着下人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