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競天那個氣,老子現在是男裝,不好男風。
衛同淡定加了句:“我正追求他妹妹呢。”
老闆才恢復笑臉,收下銀子,還多嘴一句:“我家桂花糕用來哄小娘子最有用不過了。”
等離了攤子,渁競天哼了聲:“可不是嘛,那韋二不就買了去哄黃姐姐給他銀子賭嘛。”
衛同奇怪看她眼:“你看不出來?那個韋二對你黃姐姐明明是有情的。”
“你又知道了?分明就是黃姐姐有銀子。”說完狐疑看向他:“你跟韋二認識?怎麼給他說好話的?看他那德性,分明是恨不得氣死黃姐姐的。”
他當然知道,他當年就是這樣犯二,明明喜歡,偏做出一副不在乎還嫌棄的模樣。
衛同此時不禁羨慕韋二,黃尚善可是他正經媳婦,怎麼生氣怎麼鬧彆扭倆人都是一輩子夫妻了。他卻蠢得把媳婦作沒了。
“反正我就知道了。不信,你去問你黃姐姐,她也定是喜歡韋二的。”
你也是喜歡我的,雖然你還沒意識到。
“廢話,黃姐姐是標準淑女,當然喜歡她夫君。”
衛同深深嘆了口氣,明智轉移話題:“你還沒跟我說你要做什麼呢。”
“哦,忘了。”渁競天一拍腦袋:“這裡不方便,回家說。”
一句回家說,彷彿兩人是小兩口似的,衛同心裡甜透了氣。幻想自己娶了渁競天后,每天她都對自己說:早些回家,回家了,回來了,我和你一起回家,心裡美個不停。傻笑着跟着渁競天回了宅子。
兩人一個男裝,一個遮着臉,當然是偷偷從後頭院牆跳進去的。
裡頭有人守着,見自家寨主回來還帶了個男人的,臉都綠了。
渁競天點點頭:“是衛同。”
更綠了好不好?
“寨主,他不安好心啊,大晚上的跟你回家,這妥妥的要鑽被窩啊。”
衛同纔要摘面具,立馬停了手,怕自己已經猙獰的臉被人看到。
有這樣當着人面就點破人家羞人小心思的嗎?
這什麼兵啊,什麼話都敢不等命令就說的。
水匪們表示,咱是兵,咱更是親人,蒼牙山的霸王花可不是隨便什麼人能摘的。
渁競天莫名有些心累:“一個毛孩子罷了。我有事跟他商議,你們繼續守着。”說完把蒸糕遞給一個漢子:“給孩子們送去。”
水匪們瞪了眼衛同:聽見沒?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給咱老實着點。
衛同氣悶,掰着手指頭算,他是臘八生人,渁競天是六月裡生辰,他比她晚生了一年半。過幾天到臘八,他才滿十七。可虛兩歲,也是近二十的漢子了。怎麼就毛孩子了?
終於,衛同意識到,在渁競天眼裡,他仍是弟弟,長不大的小男孩。
這是個很大的問題啊,不改變她這固有印象,怎麼能讓她正視自己,嫁給自己?
大管家得燒香拜佛了,這貨終於開始動腦子了啊。
見他愣了神,渁競天不由納悶,伸手在他眼前劃拉:“想什麼呢,走了。”
“啊?啊!”衛同回神對上她關切的臉,下意識要傻笑,忽然想到要表現的男人些,急忙收住了,臉上表情有些…扭曲。
渁競天略微擔憂:“不舒服?找個大夫來瞧瞧?”
“沒,”擠了幾下臉,衛同擠了個自認爲恰到好處的笑容:“走吧。”
渁競天狐疑:“你是不是牙疼?”
衛同一僵,默默收了笑。
渁競天吁了口氣:“還以爲你出毛病了呢。”
“…”
進了屋,桌上擺着大茶壺,裡頭茶是剛換過的。
渁競天倒了兩盞,一盞推給衛同,一盞自己端起來小口小口喝着,微燙的茶水流進喉嚨腸胃,似乎血也跟着熱了起來。
“我在京城建了幫會。”
“啊?”衛同愣住,不是賭坊嗎?
“賭坊只是條財路。皇帝不是讓董其成去挖我大本營?呵,看誰本事了。”
衛同艱難嚥下茶水:“你是決意與皇上鬥到底了?”
渁競天靜靜看着他,看得衛同有些發毛,才忽然一笑:“你不是三歲孩子了。朝廷招安,未必就是給我們活路。不是當初談好的條件,此時,怕我的人都被打散了插進各地軍營。然後大小戰事必然是他們衝在最前頭的,再然後呢?”
衛同不語。
“呵呵,招安的土匪當炮灰,史上並不是沒有過的。凡是我知道的,沒有哪一家土匪能活過三年的。”
“所以,你提了那些條件。淦州水兵不出淦州,不享朝廷俸祿糧草,並只聽你的指揮。”
渁競天點頭又搖頭:“我一落難女子,他們爲何會事事聽我的?自然是我將他們當最親的親人。”
衛同看着她。
“他們也只是想好好過日子。當初我落了難,險些死了,是大哥…就是如今的二當家,保了我下來。我殺了黑大頭,黑大頭的人更要殺我。大哥和他的人便與我結了盟,終將那些人殺乾淨。他們不同的,黑大頭那些人吃着別人血肉自己享福,而我們,只是想家人朋友們能吃飽能過好。”
“我做了不少事,無非是殺貪官惡人,得來東西全救濟了百姓,還有鬧災那次。可以說,我們是生死一起過來的。”
衛同沉默點頭,所以,皇上派了董其成去,只會一場空。
渁競天給他添了水:“之前,我聽到風聲,有人提議淦州學子科考要朝廷官員作保與水匪沒關係,但有嫌疑,作保之人也要受牽連。”
這個衛同還不知道,一聽皺了眉,這豈不是要逼死整個淦州了?
“這人得有多蠢,如此下去,淦州人才勢必被打壓至凋零,隨後必然更得不到朝廷的重視,整個淦州被變相放棄,這不是官逼民反嗎?”
“我不關心皇帝的領土,也不介意有人造他的反,但淦州百姓…何其無辜。”
“我帶着大家接受招安,但沒妄想朝廷將我們當自己人看待。瞧吧,才幾天工夫,我的人一文錢都沒花着朝廷的呢,就想讓他們去送死了。皇帝未免想的太美好。”
“那你如今…”
“蒼牙山沒有退路,除非站到無人可動搖的高處。”渁競天笑了笑:“比如你衛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