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打不打?”
渁競天一身戎裝,戴亮銀頭盔,露出小小一塊眉眼,長槍怒指瓦城城牆上頭。
黎鐵華走了,西炎收到消息,立即發動一波進攻。可他們消息不全吶,不知道人家正主回來了。渁競天正爲自己難得的軟弱羞慚,帶着水匪們瘋子一般打回去,不是瓦城城門關得快,她能一直衝進去。
上頭西炎人繃着臉,傻子才放母老虎進來。頭疼渁競天比黎鐵華更難纏,那個還算是能琢磨出幾分想法來,這個,一門心思只要打,管什麼時候什麼點兒,白天叫陣大半夜也叫陣,非得叫他們出來打。
可打不過啊,這女人不知道是什麼轉世,明明長得也不粗大啊,偏偏力大無窮,上次交戰時,那杆長槍,一挑一個,一挑一個,殺了他們幾十人不見停歇的。
“到底出不出來!”渁競天怒吼。
上頭西炎人裝聽不見,就是不出去。
氣得渁競天回調馬頭,帶着人順着邊界線繞到後頭去,半天沒看見一隻牛羊,跑了會兒沒那麼氣了纔回去。
回去時,正看見衛同接着叫陣呢。
“我說你們西炎人都是慫包嗎?我媳婦只是想打一架你們都不敢出來,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男人?”
西炎人仍是充耳不聞。
渁競天又來了氣,喊上衛同,回兗城,那臉上黑的,能擰墨汁子了。
遇到的人大氣不敢吭,不用問,又是西炎人惹寨主生氣了,怎麼就那麼不懂事,出來打一架又怎麼了?怎麼了?
進了屋,渁競天大馬金刀坐下,端起茶碗要喝,頓了頓,重重放回去。
嘭的一聲響。
跟進來的水匪們大氣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嘴裝壁畫。
衛同賠笑:“媳婦不氣啊,我帶人攻城去,把他們城門打開,隨便媳婦打。”
渁競天哼了聲:“我是貪戰的人嗎?”
衛同搖頭,您只是天天去叫戰。
“我只是氣他們浪費我時間,多少事要做啊,我就在這裡守着他們那個烏龜殼子了?”
“那肯定不能啊,我今晚帶人去燒他們城門,一定把城誒破了。”
“哼,去,收拾東西。”
“是是是,啊?”
渁競天冷笑:“不出來就不出來,本寨主不等了,咱走。”
衛同傻了:“去哪兒啊?”
渁競天看着他一笑:“去看爹呀。你這個少將軍該回營了。”
衛同跟着笑:“我是兗城監軍。”
“老皇帝已經死了,這監軍不作數了。走了,去看爹。”
衛同哪有不應的,他媳婦說風就是雨的,當下就去打了包裹。
渁競天一身戎裝未換,交待好衆人,又來到瓦城下。
“喂,你們到底出不出來?本寨主一個人來的。”
西炎人呵呵,後頭有兵,咱又不是眼瞎。
“不出來是吧,不出來我走了啊。”
西炎人:那你走啊。
“我真走了。”
西炎人:走吧走吧。
“我真走了,我要離開兗城了,你們別忘了出來攻城啊。”
西炎人:…真當咱們傻啊,你詐走吧,你就在兗城裡等咱攻過去好守株待兔是吧?
沒人理她,渁競天磨牙,又喊:“本寨主走了,睜大眼看清楚啊,別忘了攻城。”
說完,就走了,帶着人往北去了。
西炎人漠然望着她跑遠,淡淡收回視線,不屑的想:煙霧彈,這是煙霧彈,假裝往別處去了,再偷偷跑回去,就等着咱上當。哼,這渁競天爲了引咱出去,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太狡猾太卑鄙了。
兗城的水匪默默流淚,寨主你也太坑兄弟了,你這麼一嚷,他們不是更不出來了嗎。
一直到了大營,渁競天才把臭臉收了收,讓人誤會她對老公公有意見可不好。
衛國公親切會見兩人:“朝兒怎麼沒來?”
衛同暗想,從來沒見他爹這麼掛念他的。
渁競天道:“在跟烏婆婆學本事。”
衛國公點點頭不說話了。
兩人說了幾句京城之事,發現了不對,因爲衛國公只平靜聽着,頂多點點頭,一句話都沒再說。
這是怎麼了?兩人面面相覷。
衛同有些慌:“爹,你是不是不舒服?”
衛國公仍是點頭不語。
衛同急了:“你哪兒不舒服?軍醫,軍醫!”
衛國公開了金口:“不用喊軍醫,我是心病。”
衛同瞪大眼:“爹你至於嗎,你想朝兒去看就是了,兒子坐鎮您去就是了。”
“這個不用你說。”
這不是因爲沒見着孫女的原因?
衛同就納悶了,去看渁競天,渁競天誰也不看,也是不說話。
一個兩個都不說話,衛同隱約明白了啥。
“爹,你有什麼話就直說,跌着張臉,你嚇着我媳婦怎麼辦?”
裝高深的兩人裝不下去了,衛國公瞪眼,渁競天假咳。
“想不到,這砛州邊關,還有我不能進的地方。”衛國公語氣很是幽幽,一股子涼氣在兩人身邊轉啊轉。
兩人訝異對望,心知衛國公說的是哪裡,但——竟沒進去過?
不可能吧。
“呵呵,兒媳的手下很是忠心不屈啊。”衛國公有點兒咬牙切齒的意思。
渁競天突然就發虛,當初走時,她是留了一隊兄弟守着研發火槍的院子,留言裡頭的東西不準帶出去,任何無關的人都不準放入,他們是把衛國公也給攔在外頭了?老公公不算外人啊親。
衛國公呵呵笑,笑得可滲人。
他也是頭次遇見這種滾刀肉。
回來後,那麼大個院子裡頭時不時傳來嘭嘭響的異動,他能不進去看嗎?
第一次去就被水匪攔住了。
除了水匪守着,也有衛同的人,但他們不敢攔,可水匪敢啊。
水匪說了,他們寨主有交待,不能讓人進去。
當時衛國公沒想啥,畢竟渁競天又不是他手下的兵,點點頭就回去了。但喊了衛同的人來問,那人是知道些內情的,國公爺問,當然不會瞞着。
一聽他們在改進火銃,衛國公哪還坐得住?尤其是聽說,可以連發。必須去看看吶。
又去了,又被攔住了。
水匪說,除非有寨主命令,不然哪怕是親家公呢,他們也不能放。
衛國公多聰明吶,一下就想到渁競天意圖了。她是想獨一份的守住海島,不想別人得了去。
可以理解,衛國公按捺住了,又回去了。
但他命令了衛同的人,裡頭有啥進展,立時彙報。
二連發了,三連發了,六連發了…衛國公坐不住了。
他一定要進去,一定要親眼看看。
水匪還是攔。
衛國公生氣了,讓衛同的人給他送出來一樣的看。
可衛同的人不敢了,世子說了,裡頭的東西不能出來,不然拔了他的皮。
衛國公氣笑,你怕世子就不怕本國公?
人說了,他怕的不是世子,他怕的是惹了世子夫人生氣,世子夫人生氣,老太君也會生氣,老太君他惹不起。
人家對衛家主子關係門兒清。
衛國公沉默了,此時才發現,他兒子被兒媳婦管着,他被他娘管着,感情父子倆都沒什麼地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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